《金扇玉箫全集》第60/133页


暂且不提林中逸,先行表述那位伏牛山“天外之天”,与淳于俊负气而别,迄今未曾赶到万妙山庄的侠女林凝碧。

林凝碧自从心头突然泛起那股奇酸无比的无名醋意,负气钻进石穴以后,因见焦天啸随后追来,益发觉得难为情,根本未曾辨别方向,猛展轻功,在那重重叠叠的门户之中,接连几纵几闪。

她这种举措,原本不过是女孩儿家的撤娇使性,心想淳于俊必会赶上前来解释,等他低声下气赔赔小心,再稍为薄怒轻嗔,彼此也就言归于好了。

谁知这洞中路径,错综复杂,何异迷宫?林凝碧这茫然不辩方向地接连几闪几纵,慢说淳于俊、焦天啸均无法再找得着她,甚至她自己也已难觅归路。

林凝碧哪知淳于俊、焦天啸正在洞中到处寻找?还以为自己的撒娇使性的举措,未曾生效,淳于俊根本不加理会。

女孩儿家的面皮薄,大多数自尊心强,何况林凝碧又是飘萍子林中逸的独生女,平素娇纵异常。这一误会淳于俊不理自己,立时目中珠泪,宛如泉流,玉颊上也因羞窘难当,觉得一片灼热。

银牙咬处,索性一直向前飞身,接连三四起落,穿越了几重门户以后,路径渐渐狭隘,又象与淳于俊钩剑破壁,初进“天外之天”那仅容蛇行而过光景。

“情”之一字,魔力无边,林凝碧伤“情”之下,根本不顾任何利害,依旧伏地而前,蛇行前去。

约莫一盏热茶光阴,尽头处竟是一片光滑石壁。

林凝碧无法前进,遵取出吴越金钩,往石壁上用力划去。

约莫开凿子三五寸深以后,林凝碧一钩划去,钩尖竟若透空,心头狂喜,玉手一收,立有一线微光入目,鼻端闻见一种奇异香味。

林凝碧暂时停手,就着那条被自己划出的裂缝,向外看时,因光线微弱,看不甚清,仿佛是一石室。

不论这间石室,是否对外相通,总比羁身甬道舒适得多,林凝碧毫不犹豫地,用吴越金钩把石隙慢慢扩大,修整成一个径尺穴口。

穴口修好,立提真气,施展内家缩骨神功,一晃香肩,穿穴而过。

穴外这间石屋,占地不大,但室作圆形,壁上尚有两座石门,严严扃闭。

林凝碧缓步走去,正待用手推门,忽然心头一动,暗想若想平素所闻武林掌故,象这等幽秘石室,定有怪异,自己不能冒冒失失地以手推门,似应略为谨慎,凭借劈空掌力一试。

主意既定,遂在离那石门五六尺之处停步,玉掌当胸,蓄力双推,人也忽动灵机,娇躯疾闪,反向门边纵去。

她这样一加小心,果在无意之中,幸免大难。那两扇石门,外观扃闭虽严,其实并未加闩,被林凝碧所发内家掌力,一撞即开,但随着门内柔和光辉现处,有一大蓬五色细丝,电射而出。

这五蓬五色细丝,散布面积之广,几乎遍罩全室,但林凝碧所掩身的石门边侧,却是唯一天然死角,只见身边光华连闪,迅速生风,壁上发出一自极其细微清脆的“叮叮”声响。

五色细丝发后,门内寂然,石室之中,只是充满了一阵比先前更浓的奇异香味。

林凝碧稍候片刻,见无动静,才闪身纵到壁边,细看那一大缝五色细丝,究是何物。

原来石壁以上,钉着无数细如人发的五色细针,针长四寸,除了少数几根散落地下之外,几乎全被贯石半没,仅露二寸针尾。

林凝碧看得好不骇然。暗想这种五色长针,针身过细,却能贯石之深,显见是用特殊金属制造,自己适才若非偶动灵机,闪向门边,无论功力多高,恐怕均难免在针下为愧。

一面惊心,一面疑诧这石门之上,何以设有如此厉害埋伏?不由瞩目门外,却见门外又是一个陈设得颇为精致的极大石室,恰好与自己立身的这间小圆形石室,合成了一具葫芦形状。

林凝碧虽见石门已开,知道不会再有变故,仍然极端谨慎,凝聚左掌,右手紧握吴越金钩,随时准备应付特殊情况,缓慢向那间异香袭人的石室走去。

林凝碧一进门内,便看见右手丈许以外,排列着八扇雕工极细的紫檀屏风,四壁每隔三尺,嵌有一粒稀世明珠,室中并无灯火,全靠这些明珠照亮。

先前所闻异香,是在那八扇屏风之后传出,林凝碧越见室中布置得如此气派,越是小心翼翼,缓步向前。

但等她看到紫檀屏风以后的情形时,却又不禁诧异得愕然止步。

原来紫檀屏风后,是张宽大石榻,榻上和衣卧着一位美艳绝伦的白衣少女,一幅罗衾,半掩胸前,枕边及榻边的矮几之间,抛着一本不大厚的绢页小书,似是这位白衣美女,倚枕看着未竟,便即寻梦。

林凝碧忽见石室竟有主人,不由脸上讪讪的,生怕那位白衣美女,起身责怪自己,不应擅行破壁而入。

但惶然却立片刻,见榻上少女,毫无动静,忽地想起自己以吴越金钩击壁,裂石之声不小,白衣少女无论如何熟睡,也应惊醒。

疑思难解之下,因防人误会,遂行先收起吴越金钩,然后笑声发话说道:

“榻上主人已否醒来?请恕林凝碧擅闯香寝,惊扰好梦之罪?”

林凝碧连三声,榻上白衣少女,依旧香气沉沉,末加理睬。

起初林凝碧疑心对方故意装睡,如今知道事情有异,遂又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扫处,看见白衣少女枕边那本小书之中,仿佛另外夹有一张笺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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