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第13/89页


是我太直白将心思都露于脸上了吗?竟被他一眼看穿了。他说得确实是理,只是......我讷讷地说:“可能等你带更多高手来时,我和江浔都已不在了。”
时机这东西就是这样,一旦过了,就时不再来。以那首领的残忍,假如抓到我和江浔,必然是不会放过。
但听宋钰用从未有过肃然的声音沉道:“如果是这样,我会让那些人为你们陪葬。”
我心头耸动,看着他发愣。明明他手无缚鸡之力,受了那首领的掌风都能气脉混乱晕厥过去,可说这话时却掷地有声,让人感到对他信服。
在我跃下井口前,我又回头看了眼宋钰,他的眼神里有着安抚,轻启唇做了个口型:等我。在他嘴角划过弧度时我一跃而下,井口到底不到一丈,我安然落地。在我之前已有护卫下来,确定底下是有条通道,正在口处等着。等十名护卫全都下来后,我们开始出发。
通道狭窄,只可供一人通行,势必我们得一字排开一个接着一个。心念翻滚,想这时若冒出个敌人来,可是连拔剑的余地都没;或者突然从哪放出迷香或毒气什么的,也是没法避开的。娘亲曾告诫我切忌去到密闭空间,无论何时都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假如没有退路,那宁可不去。我下山没多久,就把她的告诫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路向前,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时听到前头护卫低喊了声:“到头了。”我很是一愣,这就到头了?没一点意外发生?等了半响,不见前头有动,不由催促:“快走啊。”我还急着看外头是什么景象呢,然而仍是前头那护卫在回话:“参卫,前头无路了。”
......
等我从队伍中间挤到最前头时,果然见通道尽头被堵,就着火光查探,不像是临时被人堵上的,而且接缝处也都契合,并不是机关石门之类的。等于是说这条暗道最后是不通的,那江浔会去了哪里?此时宋钰不在,否则只需他来分析这情况,挠了挠头环看四下都巴望着我的眼神,目前我算是这十名护卫的头,都在等着我决定呢。
只得硬着头皮吩咐:“大家在这附近四下找找看可有可疑痕迹。”
人稍稍散开了些距离,各自负责一块区域在搜寻。居然还真被我蒙对了,没过一会就听有人在喊:“参卫你快来看。”可怜通道实在狭窄,我又得贴着墙从这群彪形大汉身边挤过去,难为我这娇小的身体了。等到了那处一眼就看到护卫指的顶端一角,有条很明显的缝隙,是了,难怪我们来时并无见有岔道,而人又不可能在这暗道里凭空消失,原来不到尽头处有这么一个暗门是设在顶上的。


44.杀人灭口

我略一踌躇,决定派一名护卫回井口将此地情形报告于宋钰,觉得让他随时得到讯息汇报是有利的。而我带了余下九人在推开那暗门后爬了上去,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上层竟然是个空间不小的溶洞。虽然我下山闯荡江湖的经验不足,但常识还是懂的,一般溶洞只会出现在山里,平地上是不大可能的。就好比我的青灵山,就有类似这样的溶洞好几个,都被爹给利用起来了。呃,心思偏远了,眼下问题是村庄这一带并无山脉,这溶洞从何而来?
我怕自己不熟悉地形而漏了什么,还特意问了一名护卫此处范围内可有大小山脉,哪怕是土墩。那护卫想了片刻后答:“参卫,村子四周并无山脉,若算离得最近的可能就是咱之前在密林尽头看到的那座了。”
微微一怔,那座山?仔细去回想,我们在宋钰的指引下穿越密林将近花了两个时辰,可那是受了困龙阵的局限,需得按照布阵的路线走。假如说直线穿过的最短距离,半个时辰脚程很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真的是冤大头了,到了人家家门口又再折回头,然后再走这密道回过去,合着就是绕着林子来回走了。
但这也不能怪宋钰决断错误,他不是神仙,断然不可能知道村庄底下会有密道通往那座山内腹地。而且诚如他所言,密林后半段以及进山口都无人行走的痕迹,不是山上布置了致人于死地的机关就是那儿也没进山的路。这条暗道是唯一通向里面的。
快速运转脑袋分析很是累,这种用脑子的活还真不是我擅长的。其实上来了就有迹可循了,地上隐有血迹,时间紧迫也不管那许多,我带了人追踪着那血迹向内。至少一路过来未见打斗痕迹,可见江浔到此还暂没遇上敌人。
喧嚣的人声老远就依稀听到了,等我们掩身到近处细看,一眼就看到江浔独立场中,剑尖指地,而他的四周围了一群人。其余两名护卫被包围在另一个圈中。有人喊了声“上”,好几个壮汉就提着刀冲上去与江浔斗在一起了。
按理这时我该出手相救,但有件事令我感到奇怪,这群人虽然面目狰狞也都不怀好意,可是明显杀气没夜里的黑衣人重,就连出招也都如一盘散沙似的,他们胜在人多。
观望片刻,我一挥手,九名护卫冲了出去。
不管如何,先解了江浔之围再说。有了我带来的人加入,场上形势立即转变,不出一刻就将那群人打倒在地。江浔朝我飘来一眼后直接揪住其中一人衣领斥问:“说,你们将村民们关哪了?”那人已吓得直颤抖:“大侠,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原来这群人原本才是这片密林真正的盗匪,偶尔劫杀过往的商人车辆,不想在两年前他们折了个大跟头。劫到了黑衣首领那一批人的马车,其结果不用说,他们的首领当场被杀,并且被鸠占鹊巢。然而黑衣首领并没有赶尽杀绝,只让他们挖地下通道到村中,其后就一直被关在这溶洞内。不说锦衣玉食,但温饱没少他们的,就是不能出山。
直到昨夜,黑衣首领一身萧杀地回来,命令他们从通道去村里将所有村民都抓来山洞。江浔果然如我之前所料,碰上了其中一名逃出来的村民,然而那村民以为江浔是他们同流,吓得又躲回了通道。
界此我能想到黑衣首领要把村民都抓过来的目的只可能是:杀人灭口。


45.迷魂散

可是,那黑衣首领人呢?问被抓住的那几名匪徒,都说不知,说是抓了村民回来后就没见到那人了。而从始至终他们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每次交涉对方都带了面罩。
由匪徒带路去到关押村民们的地方,我们跟在后面。江浔落了两个身位与我并肩询问上面的情况,我将宋钰的布排简单陈述后,见他眉宇微蹙了道:“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了。”
我撇撇嘴,没搭理他。心里不免吐槽:还顺利?我跟他带来的护卫全都折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凌盟主交代呢。祈祷赶紧把村民救了,也算是将功折罪,只可惜那些护卫的命......是回不来了。一想起那,我就不由惆怅。
晃神中听到贼匪在前头说话:“都在这了。”不由抬头去看,见一扇铁栏之后关着寥寥几个人,而且大多是老弱妇孺,心生疑惑:中年男子呢?
江浔先我怒斥出声:“休来糊弄!一个村子怎可能就这几人,先前引我而来的那人呢?”
那贼匪眼神缩了缩,小声答:“不敢糊弄大侠,我们去村里抓的人全在这了。你说的那引你来的人是长什么样?按理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我与江浔对视一眼,吃不准这人说的是真还是假,但不管如何先把眼前的村民给救出来。斥令贼匪找来钥匙将铁栏开了门,但见里面的人都目光呆滞、神情恍惚。护卫们走进去将人带出来也都不哭不闹,我余光中瞥见那贼匪悄然掩身欲逃,一个飞身揪住他衣领喝问:“哪里逃?”他颤着声似惊怕之极地回:“没逃啊,就是腾出地来。”
我心觉有蹊跷,向后瞥了一眼,突见最后一位被护卫带出来的女子与其余村民的呆滞不同,她的嘴角上弯了诡异的弧度,眼神也闪烁。出于直觉隔空对江浔喊:“抓住最后那女的!”声落江浔就出手了,但眼看将触及那女子时,突的女子一矮身从护卫的身旁退了开去,使得江浔抓了个空。
江浔反应也极快,脸色微变就欺身而上,但看那女子身形转移诡异,明明就在这不算宽敞的空间,却能屡屡躲开江浔。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女子好像是在有目的的往洞口方向转移,突的手上一空,原本被我拽着的贼匪乘我不备溜走了,直线朝那女子跑去。
惊觉此处牢房是这个溶洞最深处,而通道只有我们来时那条路。身体比脑袋运转更快,腾空而跃试图拦住女子,可突的眼前白光闪过,有那么一瞬眼睛无法睁开,鼻间都是怪异的香味。连忙屏息,却也脚下一顿慢了下来,转而听到刚才还胆小怕事的贼匪奸笑着大声喊:“你们这帮人真是有眼无珠,我家山大王就站你们面前都不知道,让你们尝尝迷魂散的滋味。”
娘亲总说江湖险恶,宵小之辈各种卑劣手段。还曾特意叮嘱我不可进到密闭空间以防后患,可我却又一次在这上面翻船了。尽管及时闭气,但还有丝丝缕缕的异味冲入鼻腔,明显感到头晕。身后突贴上来一人,一块绢帕捂在了我口鼻处,本能地抵抗,却发现身体的力量在逐渐散去。同时也瞥见了后人的衣袖,认出是江浔,倒是他的手帕上有股清新气息,好似冲散了那异香。


46.压寨夫人

接二连三听到有人伏倒声,想必我们一干护卫都中了这迷魂散。借着浓烟没散开,江浔环着我朝角落退,但空间就这么大,贼匪肯定就堵在出口处等着验收成果了,避无可避。当真是出人意料,谁能想到这群贼匪的头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隐藏在村民中间。
此时想来江浔是对的,太顺利了,事情没想象得那么简单。
突的身后一顿,紧随着被往后一拽跌进了一个狭缝内。狭缝深约一米,我身体娇小刚好能嵌入,但狭缝之外高挺的身影却不动。昏暗里江浔黑濯的眸光特别清亮,似有话对我说,可他一字未吐。下一瞬身影一闪,就从狭缝口消失了。
四肢越来越无力了,头昏沉沉的也转动不过来江浔此举是何意?他为什么不也躲进来?浑噩不知多久,听到了语声传来,可我躺的位置刚好被遮挡,看不到外面情景。
只听先前那被我们抓了的贼匪以嚣张的口吻道:“刚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着,现在趴下了?”一声轻嗤,女子细柔的声音传来:“虎头滚一边去,刚吓得跟孙子似的,要不是老娘事先有安排,咱窝都被端了。”贼匪立即换了巴结的口气:“是是,还是大王英明。”
顿了顿,女子又说话了,但这次不是对她那手下:“长得倒是挺俊的,叫什么名字呢?”
贼匪忐忑而问:“大王,你不会是瞧上这小子了吧。”
“怎么着?不许你家大王找个压寨夫人?”
“许,许,肯定许。只是这人......难办啊,你看他带来这么多人,指不准是哪方势力。还有,让那个丫头片子给跑了,会不会曝露了咱们这地啊?”
听到这我就是猪脑袋也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们口中说的丫头片子是我,而被掳获的是江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让他们错认为我已经逃走了,但目前他必然成了阶下囚。
贼首女子一声冷笑,“跑不了的,中了我特制的迷魂散,功力再高都得散了。她必然是藏在了哪处,洞就这么大,掘地三尺,你说我能不能把她找出来呢?”她是故意在问江浔,显然这时江浔并没失去意识,可能与我一般没了功力。又听女子语锋一转了道:“你不是在找之前引你们进密道浑身血迹的人吗?”她又笑了,笑声似柔媚,可我听着却觉寒毛直竖。
潜台词是引江浔入内的人正是她,回想她那诡异多变的步伐,觉得大有可能。否则暗道就那么狭窄,普通的村民江浔怎可能追不上?
“把他带到我房中吧,其余的人......”她顿了顿,贼匪迎上去一句:“杀?”
我心头一凛,刚刚与我们一路过来的护卫们又要被赶尽杀绝吗?幸而贼首女子道:“先关着,或许还留了有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声渐散,终于恢复沉静。我躺在狭缝里几度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实在是连弯动手指都困难。侧角的余光里似有一抹白色,让我想起了宋钰,如果当时他在,必定能瞧出这里面的蹊跷而阻止我与江浔不要随意相信贼匪前来营救村民吧。可是哪里来如果呢,至此两个时辰已经过了,他应该已经带领余下的护卫回程了。
犹记得在临下井口前他与我说话认真的神情,让我坚信不管怎样危险,他都会带人来救我们。然而后面决绝的话更让我震撼,他说假如我和江浔没了,他要那些人为我们陪葬。
唉,一声轻叹,想这些有什么用。


47.绢帕

不知是否我错觉,好似鼻间流转着一缕清新,就像之前江浔用绢帕捂住我口鼻的味道一般。绢帕?我到这时才反应过来,那余光中的一抹白正是那块绢帕,等等,我身体里好像有一丝力气了,艰难地偏转头,叠得方正的素白绢帕就在我鼻前两寸之外。用力嗅了嗅,感觉那清新气息有凝神效果,头不觉得那么昏沉了。
半个时辰后,我从狭缝里钻了出来,手上紧捏着江浔那块绢帕。在这之前,我绝然没想到他的绢帕上的清新味能解这迷魂散,然而他把这绢帕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即使解了毒香,但脚步依旧虚浮,下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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