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第7/89页


干干脆脆两字:“还钱。”


20.区别

我一个跌冲腿软向前踉跄,宋钰的掌改摊为扶,我有哭的冲动啊,两千两!把我卖了也不值那些钱啊。“可以赊账不?”
宋钰收回了扶我的手,很爽快地答:“当然可以。”
我松了口气,揪着的心落回地面。却听他又道:“那在欠账期间,无悔就随在我身边吧。”张嘴欲驳,可是毫无立场,烂摊子都还撂在那,铁证如山。视线瞥及某处,精神一震,“那窗户不是我打穿的。”
沉默好一会的江浔立即接口:“窗户多钱?”
宋钰浅声:“一百两。”
只见江浔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过,举止可谓豪爽又阔气。我恨得暗暗咬牙,但囊中羞涩,一百个铜板可能有,可是一百两......就别提后面那天文数字了。
这是我来江湖后得到的第一个深刻教训:有钱可走遍天下,没钱就身边溜达。
江浔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瞧我,然后堂而皇之地称累了去休息,就消失在走廊尽头。话说与他打斗之后也觉浑身疲乏,但我这人有始有终,事从何起并没忘,所以在走了两步后又回头:“那个子渊,刚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底是啥意思啊?”
宋钰眨了眨眼,似没料我会有此一问,可他不知这般表情比那淡若清风状更抓人眼球。接下来他花了近半刻钟为我讲述了这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典故,等讲完后征询我:“无悔可明白了?”我摇头。什么虞叔有块宝玉,虞公想要得到,虞叔没有给他又后悔了,赶着去把宝玉献给了虞公;然后虞公又看中了虞叔的宝剑,这次他却没再献,而是发兵攻打虞公。这虞叔的思维不是前后有矛盾吗?既然最后结果是反,何不一开始就不把宝玉献上去呢。
待我将疑惑道出后,宋钰抿唇而笑了:“无悔此言并非没有道理,只不过虞叔前后两次的决断需要因时制宜。前一刻的决定不代表就是懦弱,后一刻的反扑只代表时机成熟。”
我似懂非懂地走了,脑子真的有在打结,像一团毛线理不出个头来。转过长廊弯角,目不斜视而走,走出几步听身后有人在唤:“诶!”
顿步回转头,疑惑而询:“你不是走了吗?”
半个时辰前嚷着累了去休息的江浔,居然还斜靠在那处墙上,表情慵懒。他站直了身走近我,低眸而视:“听明白子渊的意思了吗?”
我是个不爱记仇的人,一码事归一码事,之前的恼火也都在刚才一场酣战里发泄了。所以诚实而答:“没明白。”他一脸我就知道的神色,“简单来说,子渊在十年前得到其父宋逸的遗物流觞剑,而他又并没武功,这时若有人对那流觞有觊觎之心,别说他保不住,很有可能会因剑而丧命。据我所知他是五年前才入的名剑山庄成为一名食客,之前五年恐怕为了守住流觞没少吃苦头。”
“所以你意思是他在借助名剑山庄来保这流觞剑?”
“名剑山庄,荆州武林正派之推崇,凌庄主的为人世人皆知,而他爱剑如痴也是名扬在外的。子渊把流觞赠予名剑山庄,而非赠予凌庄主,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这我就不懂了:“有何区别?名剑山庄不就是凌庄主的吗?”
“非也。山庄是凌庄主所建没错,但它在成名之后已经属于武林,否则也就不可能江湖皆知流觞剑在名剑山庄了。所以,子渊并非是把剑赠予了凌庄主,而是赠予了荆州整个武林。”
经他这么细细解释,我似乎有些懂了。宋钰势单力薄,又没武功,以他一己之力即便是躲藏也很难保流觞一世,索性他公开将剑赠予名剑山庄,让天下武林都知道,那么等于就是让天下武林来监督并守护这把上古名剑。但凡有人欲夺剑,就好比那余天平,天下武林群而攻之,而且还不用他出面,自有凌庄主一力代劳。
此招可谓绝啊。


21.巨债

就目前而言,他的计划是成功的,尤其是凌庄主还将他奉为上宾。光看这院落的待遇就能瞧出一二了,念及此我不由心烦,抬眼瞥看了江浔一眼,欲言又止。
果听他道:“还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吧。”
于是我探问:“你可是很有钱?”他愣了愣,答:“还行。”默了一秒,我厚着脸皮要求:“那能不能借我两千两银票啊?”他瞪直了眼,半响后断然答:“没有。”而且还举步就走,我连忙去拉他衣袖,急道:“你别走啊。刚才那些损失赔偿你也有责任啊,如若不是跟你打起来,我岂会欠下巨债。”
他回头,看的不是我,而是我拽着他衣袖的手,“两千两真没有,那不是小数目。而且,我们打完耗损的物什也及不上你那一掌将桌子拍碎的价钱,这责任我不来帮你担。刚才子渊不是已经答应让你赊账了吗?又不是要让你立即还。”
“倒不是你欠两千两,哦不,应该是一千九百两银子。你是无债一身轻不知背负巨债的压力啊,我想想就觉得悲催,随便那么几掌就成了巨债背负者了。”
江浔琢磨了下,问:“那你现在问我借了不也是欠债吗?你也没钱还啊。”
“你跟他不一样。”
他顿了顿,“哪不一样?”
“子渊看着平易近人,可我对他总有些发怵。”至于你,等真借到银票后,我就直接赖账了。当然,这后半句话我就在心里想想,不可能傻的真说出来。可等我抬头去看江浔时,发现他脸颊微红,轻轻将衣袖从我指尖抽出后低道:“晚些吧,我想想办法。”
随后极快地撇下我而走,好似怕我在后面追似的。我想了一瞬,觉得这多半是落空了,只得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不管如今我是否成了负债人,有件事却是板上钉钉了,就是我不用再愁想不到借口参加武林大会了。作为此次凶案的功臣,加上宋钰的关系,我心安理得在名剑山庄住了下来,省了我的盘缠。那案子也就以天山孤客余天平落网而告终,至于最后将余天平暗杀灭口的刺客身份有好几种说法:有的说是柳州沧海派欲吞并荆州武林,故而想借此武林大会之际灭名剑山庄,从而侵占荆州势力;也有的说那刺客长得有些像胡人,很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尖细,欲图拨乱武林这一池水,让中原武林自相残杀。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没得出个结论来。渐渐这争论声被武林大会给淹没,名剑山庄里聚集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整日都热闹非凡。我乐此不疲地游走在其中,听着他们说的江湖传闻,回头我就躲在屋内埋头在羊皮册子上刻字,将那些传闻精炼了摘录下来。
羊皮册子的封皮上,我工整地刻了五字:无悔江湖录。
几曾也做过梦,若干年后或许我这本《无悔江湖录》将广为流传,流芳后世。此刻的我绝然没想到若干年后,我亲手刻的这本册子,会成为......祸害。
期待已久的武林大会终于要在明天召开了,我激动到整夜无眠,在船上辗转反侧着想明天会是怎样一个盛大的场面。据娘告诉我,一般武林大会都会有个比武什么的,我正好可以见识各家各派的功夫招式。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实在是兴奋地呆不住了,还不如……上屋顶拉筋晨练去。


22.门第之见

等上到屋顶时,发现有人比我还早,看清是谁就屁颠屁颠踏瓦而飞。到近处我放轻了脚步,乘其不备从后而扑,就在我的手即将搭到对方肩膀上时。突然那挺直而站的身影一个矮身,我的双手腕被扣住,紧随着一个直拽的力将我顺从惯性往前甩出。
当然,身体的腾空于我而言是家常便饭,不会有一丝害怕,但为了效果我故意惊呼出声。于是在身体出去一个身位时,左脚踝被抓住,我又被拖了回去。抿唇贼笑,右脚用力踢蹬向他面门,一声低咒传来,我被甩向了空中。一个翻腾,单脚稳稳落在屋檐头上,嬉皮笑脸地瞧着那方问:“你怎么这么早?”
江浔的眼里有丝火气:“知不知道一声不吭从后突然冒出来很危险?”
我满不在乎地摆手,“危险啥?你还能把我怎样啊。”江浔不理我,闭目吐纳了去。我既然来了,哪会任由他忽略,跑到他身边搭讪:“诶,你说等下那大会可是要一个个比武过去?”江浔没睁眼,语带微嘲:“你还想上去比?”
“我怎么了?难道不行?”我很是不服地反驳。
江浔翻开长睫,横眼飘我,倒是没特别的鄙视之意,可我就觉哪里不对劲。隔了数十秒,才听他似笑非笑道:“到时看你有没有机会上呗。”
我不乐意了,这是什么话啊。但回头我就明白了他意思,当庄内武林人士都往山庄某处齐涌时,我也随着人流而进。哪知到了某个门厅处就被拦下了,说是得有门有派,且门派长者才能入内正式参加,至于弟子都得留守在外。
无门无派,无身份地位,就是我了。忍气咬牙报出爹的名字,然后那拦挡的小子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把我上下打量后,不无讽嘲地问:“金错刀是谁?”
顿把我给哽住,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亏爹还常常自夸名气多大,合着就那一般老家伙知道二十年前有一个刀客叫金错刀,这些武林新生根本就没听说过他。
不死心地又报娘的名字,小伙子倒是没再反问是谁了,而是一本正经道:“庄主说了,需得自身有门派,且有身份威望者方能入内。姑娘就不要让我为难了,这边还忙着呢。”
一声闷笑从后传来,我还没回头,就见小伙那本死板的脸立即变得笑颜如花:“江少侠您来啦,快请进。”一只黑色长靴从我侧旁跨了出来,顺着那靴我的视线慢慢上移,俊逸之极的脸,似笑非笑的神色,不是天明之前与我在屋顶说话的江浔又是谁?可他这身宝蓝镶边的长袍,是上哪去换的?还真......挺好看的,尤其是他那把镶嵌了宝石的剑挂在腰际,显得特别潇洒俊朗。
他低眸睨着我,“怎么?进不去?”
我不理他嘲笑的态度,径自瞪着那小哥质问:“他为何能进?”
小哥先是一怔,转而理所当然地答:“因为他是江少侠啊。”我呸,我还是金女侠呢,你家庄主抓凶犯时你在哪啊?心中一万个吐槽外加憋屈。磨了磨牙继续质问:“你刚不是说了吗,必须得自身有门派,而且在门派内身份有威望者才能入内。他空有一个什么少侠之名,无门无派的,为何就能进了?”
如果这所谓的武林大会有如此不公平现象,我第一个不服。


23.“少有”

哪想小哥张了张嘴,还没出得来声,身旁的江浔就反问我:“你怎么知道我无门无派了?”
我这才正视他,“那你说,你是什么门派?”
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笑得那叫一个百媚生的,然后嘴里轻吐两字:“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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