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池校对版作者金万藏》第15/59页


  李狂药领悟道:“你说得没错!虽然我以前没见过渎山大玉海,但难道没人觉得奇怪吗?元兵来自草原,不善海行,按理说渎山大玉海身上刻的是草原猛兽才对。当然,雕琢渎山大玉海的工匠可能是汉人,但纹刻不是由忽必烈这些蒙古人来决定的吗?难道是因为名字里有个海字,所以刻了海兽?”
  “人家是皇帝,又不是文盲,大玉海不是海洋的意思,它的‘海’跟酒海的‘海’一样,都是指容量大。”刘付狼哼了一句。
  “你的怀疑挺有道理!”丁细细对李狂药说,“忽必烈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天知道他干过什么事,但他见过九虺是肯定的了。”
  李狂药听了一番解说,想再走近一点儿,端详海蚀洞里的渎山大玉海,但脚底竟然踩空了。猛然间,地上闪过几片金色光波,原来他们跟前是一片水潭,渎山大玉海被置在水潭中的一块突岩上。这个水潭比窟窿眼下的要大许多,起码是三、四倍,要淌水走过去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水下有什么东西。
  刘付狼扫视附近,发觉前面竟都是水域,没有一寸旱道,这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还以为这边没有水,哪想到又会遇到水潭。丁细细看到刘付狼搓了搓手,想要游过去,她就急忙阻止。刘付狼皱着眉头,心说水潭又不大,让他背着李狂药游过去都不是问题,没必要这么小心。
  这时,丁细细才说:“你也是老手了,怎么不多想想,渎山大玉海是用来干什么的!”
  “装酒的呗!”刘付狼想也不想地答,但立刻醒悟道,“你是说……我的天……”
  李狂药如听天书,不知丁细细想说什么,但他猜道:“我记得,你说九虺是凝聚酒气而成的,它的血如同酒一样,是难得一见的佳酿。该不会有人在这里养九虺,然后放它们的血,再去陆地上当酒卖吧?”
  丁细细正是那么想的,倘若没见到渎山大玉海,她还没有朝这方面怀疑。可是,九虺是稀罕之物,只见于古迹的纹刻,大海石周围却有这么多。丁细细原以为九虺是受大海石上的酒气吸引而来,但想不到九虺的血就是最难得的酒气。在柱子洞里,有一条被青铜粗链锁住的九虺,它以前恐怕常被人取血造酒。九虺的皮肤硬如石头,要将它割伤及制服,很难想像怎样才能办到。
  同盛金酒坊在晚清时名震一方,所酿的酒还成了清宫贡酒,因其酒海封了一千多层染了鹿血的宣纸,酒液被鹿血渗入而变成红色。这个特点被人称绝,还有人美其名曰:苍之神血。丁细细现在一想,那批清宫贡酒八成就是九虺的血液,鹿血宣纸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用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罢了。难怪上面的洞道里有许多空酒海,原来真的不是摆设。肯定有人专门将空的酒海运过来,在这里秘密割取九虺的血液,最后再装好带走。
  李狂药明白后,同样心惊肉跳,尽管这种推断很荒谬,但又很在理,凌乱的思维很快就清晰了。李狂药还想问这个水潭莫非也有九虺,这时荡漾的水面上就哗啦一声,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毫无疑问,那是一条九虺,可它的个头比柱子洞里的那条还要大一倍。三人被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再接近,但九虺没有追上岸,它很快就沉入了激荡的水面下。
  “这下可好,我们怎么游过去?”刘付狼叹道。
  李狂药镇定后说:“一定有办法!前人能把渎山大玉海放到潭中,他们肯定知道怎么对付九虺!不过这次光对九虺好像没作用,它看见了金蛋还冲上来,是不是光不够亮?”
  丁细细刚想说别着急,还有时间,忽然身后就断断续续地传来嘈杂声。他们转身回望,只见黑暗中撞出片片金光,还有黑影在跳动。李狂药屏住呼吸,一会儿就瞧清了,有三个人影正朝这边跑来,而几条不太大的九虺追在他们后头。九虺狂性大发,纷纷跃下窟窿里,还把石壁上的金蛋都撞落,砸烂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没摔死的九虺挣扎着追来,不知那三个人是不是刺激到它们了,竟比先前更凶猛了。
  “我操他娘的,一定是洪连海那王八蛋,他还敢追来!”刘付狼骂道,“老子正想找他酸帐,这次非得拧断他的脖子!”
  丁细细忙劝:“算了!我们还是想办法怎么脱身吧!前有狼后有虎,真是头疼!”
  李狂药见时间那么紧,急得头脑空白,但看到石壁边的枯骨时就紧锁眉头。先不管死者是不是黑老三,也不管他怎么死的,重要的是他怎么游到水潭的这一边。刚才扑出来的九虺如果有能力的话,肯定爬到岸上来了,毕竟它们水陆两栖,咸淡通吃。可如今九虺只露了一面,也许水下有东西把它困住了,它最多只能扑到水面上而不能彻底离开。尽管是这样,人类游过水潭时,也极易被潭底的九虺一口吞掉。
  那么,死者怎么游过水潭,黑老三又怎么将小说遗留在水潭远处呢?


第二十八章 人类看不见的凶器
  李狂药想破脑袋了,就是想不出那些人怎么往返,难不成那些人都是鸟人,身上有翅膀。当后面追来的九虺越来越近,李狂药就想,要不撞运气游过去,如果真被吞掉就认了。现在连丁细细都不知道办,他们又是凡胎肉体,决计斗不过皮糙肉厚的九虺。
  偏偏这时候,怪异的笛声又飘出来,闹得人心神不定,惶惶难安。李狂药一开始听不出笛声从哪里来,过了一会儿,丁细细就提醒后面跑来的三个人停住脚步了,追来的九虺也渐渐抑制了冲动的兽性。原来,吹笛子的人就在那三个人当中,他吹奏出笛曲后,九虺就没再追赶他们,反而朝李狂药这边扑来。
  “不会吧?”李狂药呆道,心说九虺这么凶猛,怎么会轻易地被一首曲子驯服?他随即又想,这不是没可能性,很多动物园里的野兽也一样被人类驯服了,每个物种都有其弱点。问题是,李狂药他们手上没有笛子,也不知道怎么吹那首曲子。随后,李狂药想起来,他怀里有份秘密收藏的蓝绸笛谱,莫非那人吹的就是这曲子,可惜他看不懂元朝流传的古老笛谱。
  刘付狼看到五条九虺先后奔来,还把海蚀洞撞得天翻地覆,他就想把丁细细背起来游过水潭。可是,水潭里的九虺也冲出水面,不停地探出头,张着大嘴想要嘶咬东西。李狂药不知该选哪一条路,两条都是死,可惜的是没法找洪连海报仇了,都是那混小子害他们。洪连海肯定不是渔民,这点丁细细不再说,李狂药也看明白了,但他想不通洪连海为何要下此毒手,难道他妹妹的死要算在他们三人的头上?
  眼看五条九虺步步逼近,李狂药就说:“对不住你们俩了,害你们陪我下黄泉!”
  “那我们做鬼了,你要给我揍几拳,不然我不甘心!”刘付狼怒道。
  丁细细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到这段话就答:“如果真要死,有你们陪着,我没什么遗憾了,反正我老爹也不爱我了。”
  言毕,五条九虺已至他们跟前,身后的水潭里也水花猛溅,丝毫没有退路。李狂药万念俱灰,不仅愧对家中俩老,还连累了身边的两个新认识的朋友。想到这里,李狂药和丁细细、刘付狼等人就齐排而站,闭眼等待死亡的降临。闭眼之后,李狂药懒得再抱住金蛋,便随手将它丢到一旁,然后牵起丁细细及刘付狼的手,默默地接受下一刻的痛苦嘶咬。
  奇怪的是,轰隆声竟嘎然而止,连水花声都停住了。李狂药好奇地睁开眼睛,那五条九虺默默地退回去,接着那三个人中有人打亮了一支手电,朝他们这边照过来。李狂药看到丁细细和刘付狼也睁开眼睛了,刚想问怎么回事,却听到丁细细说身后也有笛声传来。他们紧张地回身一望,水潭对岸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昏暗中隐约看到那人身着蓝纱衣裳,却看不清那人的五官。
  “不会是那尊蓝纱美女石像活了,跑来救他们吧,世间竟有这般好事?”李狂药狐疑地想。
  “是谁啊?”丁细细凝神望去,同样很好奇。
  这时候,他们身后的白色手电光束晃了过来,扫过了水潭对岸的那个人。霎时间,李狂药心猛地一沉,对岸的人果真很像那尊石像,如果不是同一个人,起码也是亲戚关系吧?丁细细和刘付狼也见到了,那是一个女人,比石像的容貌还要美上三分,她手握一支金笛,正怡然自得地吹着。
  “曲子好像差不多,不过她的更好听一些,也更连贯,这和蓝绸上的笛谱有什么关系吗?”李狂药心中疑惑地想,接着又担心对方是敌是友,能不能助他们脱困。另外三个人见到这情况,急得跳起来,猛地把笛子吹得老大声。远远地,李狂药借着朦胧的光线,也慢慢看清来者正是洪连海,还有两陌生的中年男子。
  九虺们被两波不同的笛音闹得很不安宁,但它们没有再扑向李狂药,都在原地喷着粗气。丁细细琢磨,要不要趁机游过水潭,因为蓝纱女子分明是在帮他们,否则他们焉有命在。可刘付狼见到潭里的九虺还探出脑袋,一个劲地望着他们,所以不主张马上过水。
  过了一小会儿,蓝纱女子放下手中的金笛,不再吹奏。另一头的中年男子瞧见机会,猛地大吹手中的笛子,但九虺们就是不肯再向前。紧接着,潭中的九虺往对岸靠过去,蓝纱女子就轻轻一跃,潇洒地站到九虺粗大的头部之上。李狂药看得啧啧赞叹,那形象比他舞龙的姿势帅太多了,要是有机会可得好好跟这女子讨教。
  潭中九虺一个晃身,头部就移到潭水中央,但身体仍未抬出水面,想必它真的被某种东西锁在潭底。蓝纱女子等九虺稳住身子,目光一转,掠过众人,最后冷冷地望向李狂药。洪连海那三个人见此情况,怒火中烧,一直吹笛子的男人也停了下来。他们三个人自恃无惧,便齐头走过五条九虺,朝水潭这边走来。
  那蓝纱女子并不理会,反而缓缓对李狂药说:“赶快下水,我没允许,谁都不准浮上来。”
  “为什么?”刘付狼搞不明白,不肯听话地下水,毕竟水里有那么凶悍的猛兽。
  蓝纱女子并没有解释,只是镇定自若地望着冲过来的洪连海他们,眼神里还有一丝轻蔑。丁细细默不作声,脑海却灵光一闪,顿悟了一些事。接着,丁细细就忙叫李狂药和刘付狼赶快吸气潜水,越深越好。既然蓝纱女子稳住了九虺,潭底就是安全的,九虺那么凶,水下也不大可能还有其他危险的海兽。
  李狂药对丁细细点了点头,随即把地上的金蛋拣起来,抛入水中,然后才跳下去。他们三人跟着金蛋沉入潭底,借着金光,这才发现水潭下的空间很大,水底有条很大的裂口,而九虺的尾部被埋进裂缝里,无法再拔出来。那附近有许多积石、海星、海葵等物,可见九虺被困在下面很久了,它挣扎了多年都没能脱出。九虺身上有许多密集的圆圈,一环接一环,李狂药觉得最少都有两千个。
  隐隐地,李狂药还发现裂缝口有点红红的水流,而那阵红流都被吸进裂缝里,流向别处了。直到现在,李狂药才想起来,地面上的酒味红沟会不会就是九虺挣扎时受伤了,血液展转地涌喷到上层的水沟里?难怪红色怪流会时有时无,经历这么多年也未流尽,原来尽头不是酒,而是一条活蹦乱跳的九虺。
  沉入水下后,大家为了不散开,纷纷攀在九虺粗壮的身体上,尽力不做太大的动作,免得一下子就要换气。九虺不能完全出水,它的身体上粘着许多牡蛎、海星和小虾,三个人伏上去就搓掉了很多覆盖物,把水里搞得浑浊不清。尽管他们不知道蓝纱女子为什么叫他们下水,但依旧不敢随便浮上去,就怕会遇到杀身之险。
  大约过了半分钟,在水下听不到上面的动静,李狂药已经有点难受了,可还是强忍着不上游。又等了几秒钟,安静的水下竟震了起来,一声鹤鸣般的声音传了下来。跟着,水面上砸下来一个人,吓了李狂药一跳。那个人不是洪连海,而是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他浑身裹着层层血水,面目狰狞,在水下金光中恐怖至极。那一刻,李狂药觉得这情景很眼熟,再细想下去就忆起太爷爷李狐讲过这段事,在当时有个英军坠入黑池,情况和这个中年男人一样。
  那中年男人已经死亡,落入水中后,整个人就僵直地沉到水底。九虺动了动身体,扬起潭底的泥水,那具尸体就看不见了。同时,金蛋也滚进了裂缝里,光芒就彻底消失了。李狂药憋气憋到极限,实在忍不住了,他就本能地冲向水面。黑暗中,丁细细感觉到有人向上游去,她便跟了上去,刘付狼也尾随其后。
  李狂药一出水,马上在水中转了一圈,蓝纱女子还好好地站在九虺头上,而洪连海和另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双耳流血,正狼狈地往回路逃去,掉了一支手电都没有拾走。看到他们逃走了,蓝纱女子没有追去,刘付狼就喊:“快去收拾他们呀!”
  蓝纱女子不理不睬,转而对李狂药说:“捡起他们的手电,跟我出去吧!”
  丁细细看到李狂药愣在水面上,便说:“快去把手电捡来,听她的!”
  “哦。”李狂药头脑空白,什么也没想,立刻爬出水面,把手电拿在手上。
  此时,蓝纱女子默然转身,待九虺她送回对岸后,便将金笛架在淡淡的朱唇边,旁若无人地吹了一小段曲子。九虺听到曲子,竟生出一股怪力,不但从裂缝里把尾巴抽出,还将潭中的渎山大玉海打倒,让其落入水里。丁细细心说真是可惜,那么好的宝贝,竟然跌进潭底,恐怕日后要捞起来就难如登天了。可蓝纱女子不以为意,待九虺脱困后,她就叫李狂药他们自行游过来,还说潭底的九虺重获自由,现下畅游东海深处去了,水潭是安全的。
  “真是个怪人!”李狂药呢喃了一句,便和丁细细、刘付狼靠着石壁边上游过去,免得打湿手电。
  丁细细见那女人要走了,她就急说:“快游,她那么厉害,肯定知道怎么出岛!”
  “别急,她走不了多远。”刘付狼嘴上那么说,心里却很着急,不自觉地游得飞快。
  李狂药第一个游到对岸,等同伴跟来了,他就想蓝纱女子刚才是不是杀人了?为什么李狐见过的情景,会在今天重现,蓝纱女子是用什么东西杀人的,还把洪连海等人吓走了?想着想着,李狂药就握紧手电,加快脚步去追那位蓝纱女子。


第二十九章 仙舟
  他们没追多远,一阵冷风就灌进来,出口就在不远处了。李狂药很想知道,出口究竟在岛上的哪个位置,所以脚步又快了一些。当他们都赶至出口,脚下就出现了一堆堆的乱石,往上延伸的道路就露出了一个洞口。
  天还没亮,恐怕刚到凌晨不久,李狂药打着手电,瑟瑟地朝双手哈了口气。白天时,海岛上还很热,到了晚上温度就大降。蓝纱女子的衣服那么薄,可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走在前头的她就跟飘在空中一样。李狂药满肚子疑问,正愁没人解释,他追上后想要刨根究底,但发现洞口的位置后就怔住了。
  “这里是……”丁细细走向前,说道,“是不是我们来过?”
  “你们来过吗?”刘付狼问。
  李狂药迟疑片刻,醒悟道:“这里是灰色石山下面的地洞!我太……太奶奶被埋在下面,还有那只黑猿!”
  直到这时候,李狂药才明白,地洞里与深层的海蚀洞是相连的。他太奶奶还没认出他时,将他引入洞中,根本就没想过同归于尽,而是为了迷惑敌人。太奶奶死前把金片托付给他,他那时就觉得奇怪了,既然被堵死在地洞里,他太奶奶把东西给他有什么用。虽然黑猿帮助挖开了一个洞眼,但黑猿肯定也知道秘密,它后来选择与主人同葬,实在是令人惋惜。
  地洞那时被堵死了,他们徒手挖不开,只得另做打算。可现在塞满地洞的石头已经泄进深层的海蚀洞里,打开了一条道,能融大家穿梭而过。李狂药想趁机埋葬太奶奶,可蓝纱女子走得很快,他一下子不能搬动那么多的石块,所以就先跟了出去。重回地面、重获新生,这让李狂药浑身舒畅,虽然没拿到珍贵的古酒,但性命还在,希望就无限大。
  蓝纱女子走出来后,又要往海边走,李狂药深呼吸了一口,便叫道:“等等!你是谁?我们还没谢过你呢!”
  蓝纱女子闻言停下,转身答:“不必谢我,我是应了你太爷爷的央求才来的,而且你和我一位故人的关系不浅,我也不愿意见你落魄。”说到这里,蓝纱女子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棕色瓶子,递给李狂药,并说:“这是同盛金酒坊当年要进贡清宫的烧酒,你可以拿去换钱还债。这个地方不必待了,我送你出去。”
  李狂药战战兢兢地接过精巧的酒瓶,顿时闻到一股酒香,然后又问:“谢谢……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太爷爷不是躺在医院里吗?难道他病好了?”李狂药这么问,是觉得蓝纱女子在骗他,因为太爷爷不喜欢李海洋一家人,怎么可能去求别人来帮他们。
  夜幕下,蓝纱女子宛然一笑:“你们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不过你说的太爷爷根本不是水狐狸。我只能说到这里,其余的等以后让水狐狸跟你解释吧。”
  蓝纱女子说完就想走掉,丁细细见李狂药问不出什么来,便帮腔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纱女子没有回答,径直朝外离去,李狂药见状就与丁细细、刘付狼追去。那女子既然有办法来到此地,肯定就有办法出去,她刚才也说要送他们离开。蓝纱女子脚步轻盈,几乎踏风而飞,让李狂药一阵好追,连话都问不出来,似是那女子有意为之。准备要到海边时,李狂药看见一艘船已经停在岸边,船帆上有条龙,正是他们在天亮时见过的那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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