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池校对版作者金万藏》第18/59页


  李狂药端详了一会儿,心说我怎么认识,总不会是丁细细的哪个亲人被雕刻在青铜酒器上。可丁细细却说,那并不是她的亲人,也不是中国人,而是罗马古国的酒神巴克斯。酒神传说无处不在,在罗马宗教中,还有为酒神巴克斯举行的酒神节。巴克斯图像可以在镶嵌画、悬挂在房子和酒馆墙壁的油画、家庭里各种物品中发现,石棺上也是。没有其他神的形象如此广为传播,甚至维纳斯也没有。
  “你没认错吧?”李狂药不大相信。
  “我家就有一幅巴克斯的油画,从小看到大,怎么会认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等等,你是说……”李狂药恍然大悟地说,“青铜器在春秋战国就没落了,而那时世界各地还没有联系,罗马古国的酒神巴克斯出现在中国的青铜器上,这不合常理?”
  丁细细回应了一个肯定的眼神,表示李狂药没有说错,她正是那么想的。再说了,中国从商周开始,有很多次禁酒令,不止不让酿酒和贩酒,连喝酒都是要杀头的,谁还敢搞酒神崇拜。青铜古器存在于那个时段,之后的时代里就没有这种东西出现了。既是如此,那为什么异国的酒神会跑到中国的酒器古物上,而那时几个大陆还没有过接触。
  这问题实在很困扰人,丁细细从一张照片找不出答案,只能当那是近代制作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不合理的现象。可是,渎山大玉海居然还有第三尊,这让李狂药和丁细细都摸不着头脑,也很好奇那些东西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他们能找到,那要再赚点钱回来,肯定易如反掌。
  这时候,李光辉假情假意地和李海洋合好了,还请他们一定想办法把债务还了,以后大家依旧是好兄弟。李光辉估算时间差不多了,便到后屋把李狂药请出来,送着他们一家人走出酒馆。李狂药怕李光辉怀疑,听到脚步声了,立刻就把相册上的照片扯下来,放进口袋里。
  人终于走光了,李光辉就叫老婆快去做饭,他要把没烧完的遗物都烧干净。李光辉从屋里拿出一瓶汽油,又倒了几滴下去,然后才点火把东西彻底烧干净。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堆灰烬里有一袋牛皮纸装的文件,它虽然被烧了大半,但仍能看出封面写了三个字“张清玄”。
  李光辉站在一旁,被烟火呛了一下,当即就骂咧咧地转身走掉:“这死老家伙,什么好东西都没留下,别想我给你烧纸钱,让你在下面多受点罪!”


第四章 白堕天盉
  那天下午,李狂药从叔叔家回来,路上苦笑个不停,总觉得生活很讽刺。在东海时,李狂药几次险些丢掉性命,不为发财,只为帮家里还债。如今,家里的高利贷一分没还,反倒多出近百万的巨债。
  在走出酒馆时,丁细细看见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男人,一直盯着他们。那男人看似乞丐,眼神却炯炯有神,不像寻常人。丁细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乞丐,可一下子想不起来,再加上李海洋老和她说话,她也没来得及多想。
  回去的路上,李狂药愁容满面,不知去哪里找一百万。快要走到家了,李海洋就邀丁细细在他们家吃晚饭,俨然把人家当成儿媳妇了。李狂药不好插嘴,只好任由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进了李家后,丁细细就被李母拽到一边,唠唠叨叨,李狂药根本没有机会和丁细细说话。
  好不容易,熬过了晚饭,李狂药想和丁细细商量点事,没想到对方却抢先一步了。只见,丁细细将李狂药叫出李家,走到夜幕下的街上,不停地张望四周。夜里灯光闪烁,人声鼎沸,小吃满街,好不热闹。李狂药以为丁细细还没吃饱,便想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丁细细光顾着环望,听到有人问她,便摇头说不饿。就在他们走到一条僻静小街里时,一个乞丐模样的人坐在一棵樟树下,忽然把腿伸直,差点绊倒李狂药。
  樟树下灯光昏暗,看不清楚,李狂药没有防备,几乎一脚踩在人家的腿上。亏得李狂药身手好,踩下去的脚一踢,整个人就跨到前面去了。丁细细朝树下瞅了瞅,顿时喜出望外,忙叫李狂药快过来。李狂药烦心不已,哪有心思捉弄乞丐,可丁细细硬是把他拉到樟树下,还一起蹲了下来。
  “王老伯?”丁细细试探地问了一句。
  那男人沓拉着脑袋,点头道:“丁老妖的女儿挺机灵嘛,只见过我一面,居然还记得我的模样!”
  “什么老妖不老妖的,不准乱说!”丁细细恼了一句,又和气道,“王老伯,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时候,李狂药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酒味,好像不久前遇到过。想了想,李狂药心中大惊,这不是前阵子在东海见过的龟灵酒吗?虽然他不及丁细细那般厉害,但这味道太特别了,他绝不会闻错了。那些龟灵酒都是稀罕之物,酿不酿得成,全看天意,因此也是无比珍贵。李狂药料想,树下之人定是奇人,于是就耐心地站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狂药才从交谈中得知,那个“王老伯”真名叫王欧阳,以前在内蒙古的包头市开酒馆的。丁细细在东海说过,包头市有一条龟灵巷,巷里的王老人就是龟灵酒的祖先,而王欧阳正是那位王老人的子孙。王欧阳不喜经商,也不喜与同行勾心斗角,很早就把酒馆卖了,一个人在天南地北游荡,见识很广。丁细细想起见到的人是王欧阳,于是就和李狂药出来找他,希望能让他看看照片上的背景是在哪个地方。
  王欧阳听完丁细细的请求,便转向李狂药说:“年轻人,你不嫌脏的话,就跟我坐下来喝口酒吧。”
  李狂药闻到酒味,谗虫早就被勾出来了,他接过抛来的金色葫芦就饮了一口,跟着王欧阳坐到树下。丁细细不肯坐,只站在说:“王伯伯,我老爹说你心肠最好了,拜托你告诉我们,照片上是哪个地方?李狂药真的需要钱救急,你今天在酒馆外也听到了吧?那个讨厌的万长青……”
  “我都听到了。”王欧阳打断道,“万长青那老家伙不简单,不过你对象挺有骨气,这个忙我倒是愿意帮。”
  “才不是对象呢!”丁细细脸红道。
  李狂药摸着金葫芦,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摸出怀里的照片,递过去说:“王老伯,这是我在太爷爷家里找到的东西,你看得出那是哪里吗?”
  王欧阳接过照片,在昏暗的樟树下看了一看,便冷笑一声把照片还回去。有几个路人经过,以为树下的人是卖毒品的,吓得快速地奔过,没敢停留窃听。李狂药接住照片,不知道王欧阳是否看清了,因为树下的光线太暗了,还有贪香的蚊子围在旁边,叫人心烦。王欧阳不客气地把金葫芦拿过来,大吞一口,然后才笑着说:“果然没错,白堕天盉(音同和)在水狐狸手里!”
  “白堕天盉是什么东西?”丁细细好奇地问。
  李狂药心说,丁细细见识广博,连她都不知道的东西,他更是不可能知道了。听“白堕天盉”这四个字,傻子都知道,那绝对是一件值钱的奇珍。两个年轻人焦急地想听故事,所以都安静下来,等王欧阳告诉他们。可是,王欧阳喝了一口酒后,就卧在樟树下要睡觉了。丁细细急了,想要拍醒王欧阳,却听对方说了一句话:“快去准备,我明天和你们去一趟甘肃的积石山县,今晚我就睡在这里。”
  李狂药愣了愣,哪有这样的人,说去就去,话都没说清楚,谁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丁细细却兴高采烈,马上拉起李狂药,跑回去准备行李,和李家父母告别。对于近百万的债务,李家父母很是头疼,但丁细细向他们保证一定能想办法筹到钱款,还说那三十万不是拿回来了吗?李狂药知道父母不放心,便说自己不会干杀人抢劫的事,最多半个月就回来。
  话虽如此,但李狂药心里没底,当把父母应付过去了,他就问丁细细为什么如此信任王欧阳。这一问,李狂药才得知,王欧阳为人真是不简单。一个没钱的人,要想有名头,自然是要有一番本事的。相传,王欧阳年轻时被家人丢到古墓里,关了很多天,就是为了学习如何酿出龟灵酒。龟灵酒又叫坟头酒,是一种很特别的酒,与古物有很大的关联。
  王欧阳讨厌古法酿酒,等家人都仙去了,他就离开了包头市。王欧阳爱酒如命,天下间什么酒都要尝一口,可谓是真正尝过百家酒的高人前辈。再加上,王家有一套龟灵酒法,自知哪处古迹适合藏酒,所以古酒也没少尝。若论酒商里的见识之广,即使是丁细细的老爹也要让王欧阳三分。要不是王欧阳淡泊名利,他早就坐拥金山银海了。
  坐在家门口,李狂药听到这番说辞,甚是佩服:“王老伯那么厉害,他说的白堕天盉一定很珍贵了?”
  “我不清楚,从没听过。”丁细细望天道,“不过我能猜一猜。”
  看着门外的夜景,李狂药就靠在家门口,听丁细细讲在酒的别称里,除了狂药,还有白堕,而白堕源自一个叫刘白堕的古人。历史上,刘白堕生于南北朝时期,精于酿酒,所酿之酒用瓦罐盛满,放在烈日下暴晒十日都不会变味,喝起来更是醇美至极。几经沧海,白堕二字就成了美酒的别称。
  而酒器之中,除了普通人熟悉的瓶、坛、杯等,还有一种青铜酒器叫盉。盉出现在商周时期,开口正圆,腹部硕大,底部有三足或四足,是用来调节酒液浓淡的古器。丁细细说到这里,便猜白堕天盉应该也是酒器,但刘白堕是南北朝时期的人,那时候不会再制作青铜酒器了,因而王欧阳说的白堕天盉也许不是青铜器,而是铜器之类的。
  “是这样啊。”李狂药若有所思。
  丁细细却拿起照片,端详后又说:“不过照片上没有‘盉’这种酒器,没准挡在后面。可挡在后面的话,王老伯怎么看得出来?算了,时间晚了,我回旅店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去找王老伯,他言出毕行,一定还睡在树下,你尽管放心。”
  看着丁细细离去,李狂药就收了椅子,回到家里睡觉。可是,李狂药根本睡不着,先不说白堕天盉是什么东西,那王欧阳是怎么得知照片上的东西藏在甘肃的积石山县?照片上有渎山大玉海等物,没有盉这类酒器,他不可能看得处酒器之后还有什么东西。李家欠了那么多钱,这些事可不能开玩笑。想着想着,李狂药忍不住了,便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从家里溜出去。
  那条小街里,飘着一股醉人的酒香,流浪狗们嗅到了,纷纷跑到樟树下去围住王欧阳。李狂药怕那人被咬伤,想要去帮忙哄开,却见王欧阳倒了点酒,让流浪狗们舔了舔,接着它们就跑开了。李狂药七上八下地走过去,嘴没张,王欧阳就靠在樟树下,拍着地板叫李狂药坐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怎么?怕我跑了?”王欧阳笑道。
  “不是……”李狂药有些尴尬,顿了顿才问,“我想问王老伯怎么会来中山?我听你口气,好像认识我太爷爷?”
  “当然认识了,我们可是老朋友了!”王欧阳把空掉的金葫芦放下,吐了口气就说,“你刚才给我看的照片,上面那些东西就是我和他几个人一起去大海石上面找回来的!”


第五章 五仙过海
  王欧阳的话让李狂药很是意外,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要说李狐没去过大海石,小孩子都不会信。夜深了,街上成群结对的行人慢慢散去,王欧阳醉醺醺的,靠在樟树下就把话说开了。
  1976年10月以后,文革虽然结束了,但真正的沉冤得雪还没看见曙光。等到全国的形势都松了,那是从1980年才开始的。在那段日子里,因为王欧阳早就把包头市的酒馆送人了,声望也特别好,所以没人为难他,还处处照顾他。那时很多酒商都被批斗,他们就联系王欧阳,想办法脱身。实在逃不了的,他们就把传家宝找了隐蔽的地方掩埋,以免被红卫兵们毁掉。
  实际上,文革的苗头初现时,精明的各路商人都开始准备后路了。有的立刻找关系跑到南洋、欧洲等地,有的走不出国门,他们就把好东西先藏起来。商人到底是商人,投机倒把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一见情势不对,马上就金蝉脱壳。李狐在北京经营酒铺时,文革还没开始,他就和一些酒商运了一些东西出去,尔后才回来带上家人逃去南方。酒商经常运酒,早就形成了一张运输网,能够将重物运到别处,从南到北都有各自的渠道。
  那一次,一起同去的酒商有五个人,他们分别是李狐、万长青、王欧阳、丁忘忧、江恨天。他们都是在生意场上认识的,而把酒藏去东海的大海石,则是李狐的主意。由于大海石位置隐秘,比陆地上的秘境更不容易被人发现,大家就都赞同了。这五个人当中,李狐最先在山西认识了万长青,并一起北上做生意。江恨天与丁忘忧来自西北,他们和其他三个人约好,在浙江的舟山见面,并没有去到北京。而王欧阳从内蒙古过来时,途中他救了几个酒商,还答应把他们的东西带去安全的地方,毕竟有些老酒酿了近百年,要是被人一朝砸碎,那就等于要他们死几次了。
  在文革爆发前,那五个人把东西藏好,然后就从东海上回来了。他们也曾想过,不如躲在大海石上避风头,但他们的家人还在陆地上,因此这个念头就打消了。他们运东西出来时,为了不引人耳目,没带上家人,否则一出北京城就被拦下了。
  幸好,这五个人在文革期间熬了过来,但是文革过后,很多酒商都死了,剩下的都是晚辈后生,对于那年的事也不大清楚。年轻人只听说,文革前有五个酒商前辈将最珍贵的酒及酒器藏到一处隐蔽之地,但都以为那是个传说,而那件事也被酒商们称之为“五仙过海”。
  王欧阳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还说真实的情况到这里只是一半,后面还有一半是不为人知的。当风声过后,也就是1980年,王欧阳曾去找寻另外那四个人,想要把当年藏起来的东西一并拿回,还给那些酒商及其后代子孙。然而,那四个人太难找了,王欧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把人找齐。
  1983年8月,王欧阳跟李狐等人重回舟山,找了两艘渔船就出海了。那一趟,他们很快找到大海石,并把东西运到船上,可在归途中却遇到了大风浪。两艘不太先进的渔船在风浪中分开了,王欧阳当时与丁忘忧在一艘船上,而万长青、李狐、江恨天在另一艘船上。每艘船上还有些帮工,但他们都不知道实情。
  混乱中,王欧阳在船头看见李狐的那艘渔船调头,往大海石方向驶回去。他们情况危急,顾此失彼,只得继续朝前面行驶。船老大不同意再调头,所以一直不回头地走,到了东极岛后都还在起风浪。王欧阳和丁忘忧休整了几天,又回到岱山岛,一起等李狐他们。过了一个礼拜,李狐、万长青忽然回到岱山岛,但江恨天却不见了。
  追问之下,王欧阳才从李狐口中得知,他们的渔船沉没了,不仅江恨天遇难,那些珍贵的东西也丢掉了。要不是有一艘渔船躲避风浪,正巧路过,李狐和万长青也不会被渔民救起,有命回来见王欧阳。
  李狂药听到这一段,心生好奇,等王欧阳顿了顿,他就趁机问丁忘忧是不是丁细细的父亲。王欧阳点了点头,肯定了李狂药的猜想,还说江恨天是江连海的一位伯伯。李狂药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想了很久才又问:“我们在大海石上看见洞里有具尸骸,就在一个地下水潭边,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江恨天?黑老三应该也去了吧,他那时在谁的船上?”
  “地下水潭?我们没去那里啊?”王欧阳挠头道,“那个黑老三是个书呆子,和李狐待一起,不在我那艘船上,我跟黑老三也没话可说。”
  “那你上岛后去过哪里?在岛上,我除了在地洞里见过死人,还见过……”李狂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太奶奶也在岛上,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困在那里吗?”
  “你太奶奶?她不是早就死了吗?我听李狐那么说的,你在岛上见过她?”王欧阳糊涂道,不像是在骗人。
  李狂药更是不解,但他知道再问也是无济于事,便改问:“黑老三和你们去大海石做什么?我太爷爷没告诉你们吗?最近有个人也去过大海石,但出事死了,我看不出他的样子,只知道他穿了一身黑西装。”
  “我最讨厌穿那种衣服的人,怎么会认识?难道有其他人知道那年的事,想去上面找回那些东西?”王欧阳自说自话,“唉!我早来一个月就好了,可以和你去看看,但你说那里都空了,我再去也没意思。”
  到了凌晨两点,小街里的店就全部关门了,连小旅店都灭了灯。李狂药却没有睡意,还想听王欧阳诉说当年往事,而对方也乐意相告。据王欧阳的推测,李狐遇到大风浪,的确折回岛上避难了,但他们并没有遇到海难,否则船上的奇珍就不会跑到李狂药手里的照片上。可是,风浪中的大海石上肯定发生了别的事,致使江恨天死在岛上,因此李狐和万长青才不得不将此事用海难来隐瞒。
  王欧阳上过大海石两次,但大多时间都在守船,对岛上的事情也不太清楚,运送东西都是由李狐操心。那些龟灵酒就是王欧阳的东西,因为酒的年月很长,浓香难掩,所以海龟在远远地就能嗅到,还甘心地将藏酒地做为龟墟洞。除了这些事,王欧阳就不清楚了,连蓝纱女子都没听过,那尊石像更是无缘得见。不过,王欧阳倒是在大海石上见过九虺,也知道当时藏了许多西洋葡萄酒橡木桶。李狂药曾在海上见过橡木桶求救信,很可能就是那年留下来的东西。
  关于真假李狐,王欧阳就不了解了,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只见过一个李狐。若是有一样岁数的人,恐怕早就归西了,现在的李狐活了百岁,已经算特别长寿了。当李狐死了,王欧阳得知此事,便从内蒙古赶来,想要给老朋友送终。怎知,王欧阳竟看见万长青也来了,这让他想起了1983年的事,但很多谜还是解不开。
  王欧阳把知悉的事都抖了出来,丝毫不隐瞒,末了还说:“我早听人讲,李狐老哥对子孙很偏心,现在见了才知道是真的。他欠你的,我帮他还。明天我们去找那批东西,把它们物归原主,要是主人都死光了,你就拿去卖了,换点钱把债还了。”
  李狂药听得甚是佩服,这句话虽然云淡风清,但却显示了王欧阳不贪名利的本性,现在这种人真是少得可怜。李狂药刚想谢谢这位前辈,可想起白堕天盉的事,便问:“王老伯,你说的白堕天盉是什么,照片上看不到盉这种酒器,你之前说的话……”
  “傻小子!白堕天盉就在渎山大玉海里面,当年运送时,我们把上下拆分了。那个底座中心是空的,有个铜盉就被藏在里面,但被卡住了,怎么都取不出来。”王欧阳说道,“原本啊,底座的空心部位是没东西的。1983年时,我看到江恨天在岛上搬酒,悄悄地在偷看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本册子还是什么的,他看见我来了就慌张地把东西塞进铜盉里。我想看一眼,江恨天就把铜盉放进渎山大玉海底座的空心部位,结果却卡住了,怎么都取不出来。我那时没放在心上,任由大家把东西装上船,后来江恨天出事了,我才想到他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被李狐和万长青害了。那时李狐在指挥大家装货上船,除了我没人注意到江恨天的这个举动,所以我肯定铜盉还在渎山大玉海里面。铜盉被卡得很厉害,恐怕只有砸烂底座才能取出来,但爱酒的人哪里舍得打坏那两样东西?”
  李狂药心情复杂,虽然他不喜欢太爷爷,也认为太爷爷是假的,但听到王欧阳那么说李狐,心里还是不痛快。可王欧阳说得没错,如果李狐没有做手脚,那些东西就应该沉入海底,不会出现在照片上。李狐一死,万长青就找上门来,可见他也认为东西在李狐手上,但他们那时明明在一起,为什么万长青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不自己去找?难道当年还发生过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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