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池校对版作者金万藏》第28/59页
与此同时,李狂药很仔细地观察着,几乎把眼珠子都贴在石壁上了,他用袖子搓了好多个地方,终于发现在一米多高的地放有点缝隙。只不过,那条缝隙因为灰尘太多了,被掩盖了一大半。对此,丁忘忧毫不惊奇,听到李狂药说话,他一步都未走近。丁细细见状,便讲他们昨天就发现那条缝隙了,可那缝隙才有一个指头那么宽,脑袋削尖了也挤不过去。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还有空气能呼吸。”李狂药一边嘀咕,一边感受到缝隙里有微微的气流溢进来。接着,李狂药把眼睛挪到缝隙前,想看看后面的空间是怎么样的,可那边一片黑暗,用手电照过去也看不见后面有什么。
“我看了一晚上了,后面都是漆黑一片,你看不到什么的。”丁细细会意地说,“我拿手电照过去,视线会被挡住,一样没用。”
过了一会儿,王欧阳养精蓄锐,又有了点力气,于是就算起帐来:“丁老妖,你还知道什么事,快点说出来,别遮遮掩掩的。你明知道壁画有问题,酒会唤醒那些幻术,那你还带你婆娘酿的雕花来干嘛?总不会当水喝吧?”
丁忘忧闻言,横着看了女儿一眼,意思是说都是你干的好事,沿路用酒做了标记,早知道以前不给你念《格林童话》了。被王欧阳这么一问,丁忘忧懒得再隐瞒,这种时候怎么解释都很苍白无力。况且,丁忘忧并不怕把实话讲出来,只是他不爱说话罢了。原来,李狐最初寄出来的信各不相同,给王欧阳的信里提到酒人报仇的事,给万长青的信里则涉及黑老三的事,可给丁忘忧的信却和白堕天盉有关。
“这个死老鬼!”王欧阳骂了一句,也不管李狂药怎么想,他直言道,“给你们的信都不痛不痒,给我就一连串的恐吓,说谁要来杀我们了,想让我睡不着觉吗?”
丁忘忧轻笑一声:“你这些年不是一直把东西还回去吗,他把这事告诉你,只有你会问心无愧嘛。”
“少给我戴高帽子。”王欧阳大起喘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刘付天官的孙子被你救去了,你这也算还了人情。毕竟,那时我们都以为白堕天盉掉到大海里了,我们又不是鱼,哪里捞得起来。”
李狂药在一旁听着,同时心想,刘付狼虽然是在年幼时被救走,但他已经懂事了,说不定记得刘付天官的酒器珍品被“五仙”贪去了。丁忘忧将刘付狼放在身边,无异与引狼入室,天知道刘付狼是不是对长辈的事耿耿于怀。因为李狂药曾听丁细细提过,刘付狼一家人在文革中被批斗,就是交不出家里珍藏的酒器,所以扣上了反动的帽子。那时候,很多酒人把东西交给“五仙”,不见得有人有恒心去报仇。虽然刘付狼为人不错,但就事论事,这些酒人之中只有刘付狼的嫌疑最大。
丁忘忧不说话,王欧阳就继续道:“话说回来,刘付狼那小子肯定知道他爷爷的事,他们一家被关进牛棚也是因为白堕天盉不见了。除了白堕天盉,他们家还有渎山大玉海,这些东西都非比寻常,你知道刘付一家的来历吗?”
丁忘忧眉头紧皱,开口道:“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了吧。刘付天官的东西都是黄牧笛给的,他们家的来历倒不复杂,复杂的是黄牧笛,你知道她是谁吗?”
“那个苗女?”王欧阳一听就来气,“自古女人多蛇蝎,这话一点儿都不假,我差点没命再见你这个老朋友了。可我听说黄牧笛以前是贵州一个酒坊的二师傅,在1936年酒坊起火了,大师傅转投别家,她这个当二师傅的混不下去了,所以去了西边。”
丁忘忧神秘地一笑,什么都没说,只从怀里摸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王欧阳。李狂药站在旁边瞄了一眼,朦胧之中,只见信封下角好象写了“广东省中山市”这几个字。信封已经开了口,王欧阳疑惑地拉开,抽出一封密密麻麻的信纸就读起来。李狂药想要走过去看一眼,因为那可能是太爷爷写给丁忘忧的信,可现在凑过去会显得没有礼貌,他就只好干干地站在石壁边。
王欧阳起初以为信里没什么重要的事,怎知一看就被吸引住了,并叫丁细细帮忙照亮一点儿。在信中,李狐再次提到“七皇之地”的事,因为这几个地方藏匿无踪,现在基本找不到了。后来,李狐从茶商那边打听到四川邛崃山脉里可能有七皇之中的“茶境”,而“茶境”里的人已经出山了,所以他就想会不会“酒境”的人也曾出来过。
仔细研究,李狐就发现在1936年有一个叫黄牧笛的女人在西边闯出了名堂,而且她用的不仅是苗法,还包括了七皇所会的高深幻术。之后,黄牧笛还拿得出白堕天盉、渎山大玉海等奇珍,一介女流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呢?并且,黄牧笛所会的酒法都超出了当时的酒人水平,就像一个平庸的人忽然有如神助。因此,李狐就怀疑黄牧笛曾去过“酒境”,并得到“酒境”里的人传授酒法,还顺手拿了点“好东西”出来。
王欧阳对这个推测毫不怀疑,因为他早就觉得奇怪了,一个贵州苗女怎么可能懂得那么多,原来她师从七皇。在对黄牧笛的研究中,李狐发现黄牧笛屡次提到一个蓝衣女子,可没提到任何姓名。再加上李狐在大海石的遭遇,他认为蓝衣女子是“酒境”中的人,而且大海石应该是自古以来的“酒境”,它之所以成为七皇里唯一的幸存,那是因为“酒境”早早地转移了地方,避免了灭顶之灾。
丁细细在一旁观望,同时看了内容,她心想大海石的海蚀洞的确有问题,像是有人急冲冲地搬走了一样,难道真是“酒境”迁走的缘故?可“七皇之地”隐藏得那么深,外人绝不会发现,他们为什么会内乱,一定是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故。
很快地,王欧阳就读到信的末尾了,李狐交代白堕天盉的确没有沉入东海,这件事他没有详细地解释原因,只讲到白堕天盉藏在积石山县的踏白古城下面,想请丁忘忧去取回来。李狐在信末叮嘱,去西天宝洞一定要带上好的酒,否则有去无回。至于原因,李狐却没有写到,似乎信是在匆忙之中写的,字迹十分潦草。不过,李狐还提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认为“七皇之地”的线索就在白堕天盉上面,当年有人借文革搜刮这些奇珍就是想找七皇,破四旧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王欧阳看到这里,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词穷之际,李狂药注意到了空气中飞舞的光粒,似乎哪里不对劲。猛地,李狂药意识到了一件事,于是大声地叫每一个人都把手电关掉。丁忘忧不满意地看过去,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命令他,无奈女儿向着外人,他就暂且关点手电,想看看对方搞什么名堂。
在漆黑之中,大家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他们竟发现石壁上的那条细小的裂缝投射过来一道黄色的光束,而不久前缝隙那边还是一片黑暗。
第二十六章 双城
犹如暗无天日的海底,突现一束神秘的黄光,每个人都有些惊讶。大家静静地望着那束光,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去透过缝隙,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李狂药离石壁最近,一转身就凑到缝隙前,屏气凝望石壁后面的情况。缝隙只有一条,大家不能挤到一起看,于是就站着等李狂药告诉他们看到了什么。在有限的视野里,李狂药左右摇摆,想要看得更全面,可惜办不到。一望过去,只见一片黄光弥漫,像是一片发光的海洋,神幻得很不真实,它的宽广的程度也远超过泥垒洞许多倍。在蒙蒙的黄光下,沉睡着一片遗迹废墟,像是一座地下宫殿,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一个如同凝固了的黑色旋涡,此刻正有一道闪耀的黄色光忙从底下冒出来。在四周还有些诡异的人俑,每个都雕琢得阴阳怪气,就像古代妖怪变成的化石一样。
看了片刻,缝隙里吹过来的凉风让李狂药觉得眼泪要流了,这才把眼珠子从缝隙前挪开。丁细细忙问看到什么了,可李狂药还没说话,透过来的黄光就灭掉了。丁忘忧一声不吭地把手电重新打亮,目不转睛地望着李狂药,只一个眼神过去,就让李狂药心慌意乱了。奇怪的是,李狂药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叫王欧阳坐到地上去,别坐那那几块大石头上。
王欧阳被苗毒折腾得正难受,听到新收的徒弟叫他起来,当下就问:“我坐块石头都不行?干嘛要坐地上?你要是累了想休息,那就坐在旁边不就得了,这石头很大,容得下两个人,只要你的屁股不像盆子那么大。”
李狂药一时无语,然后才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看到后面有光,发现后面也有几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头,和你坐的一样。”
王欧阳歪着头看了看屁股下的石头,答道:“石头嘛,哪一块不一样,有什么好奇怪的……”话未说完,王欧阳就猛地想起什么,转道:“你是说……”
“推台入壁!”李狂药接话,同时心想这个戏法以前在市集上见过,原来也是幻术之一。
丁忘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心里说原来这小子并没有纠结在黄光的问题上,而是先看了石壁后的乱石。所谓推台入壁,实则也出自《鹅幻》那本幻术汇编,基本上就是将一个台形物推进石壁里,可又不破坏石壁。推台入壁的窍门就是先在石壁上挖一个洞口,再把洞口雕琢,最后塞入一个刚好能放进去的磁石。在表演时,只要将涂了颜色的磁石以同极相推,嵌在石壁里的磁石就会被慢慢推到另一边,而被人推进石壁里的石块就会接替地嵌进石壁里。
在古时候,这种幻术碍于条件所限,一般只在靠山的市集上表演,而且推动大石块需要很大的力气,所以这种幻术并没有大范围地流行开来。可这种幻术需要精湛的雕琢功夫,后来就从这之中衍生出一种无缝堆砌的建筑方法。以前在黄河的晋陕峡谷一段曾有一座河伯石庙,用的就是无缝堆砌的手法,不过在80年代由于河崖塌陷的缘故,河伯石庙就栽进黄河里了。
无缝堆砌的手法并不罕见,在很多古建筑里都曾借鉴过,但大部分是用了相同色系的泥浆封住了缝隙罢了。真正能做到无缝的堆砌,还是很少见的。丁忘忧之前已经看过石壁了,的确难以发现缝隙,所以看不出石壁上嵌了磁石之类的东西。不过,丁忘忧也觉得石壁旁边的几块石头很突兀,却没想到是用来穿过石壁的帮手。
李狂药第一个想到石头的问题,可仍实话道:“谁如果先看过去,都会明白的。没理由两边有差不多一样形状的石头嘛。我刚才就想,是不是有人为了方便进出才这么做的。”
“这时候别谦虚呀!”丁细细小声道,“我老爹会以为你是真的笨!”
李狂药什么都没答,只是笑了笑就扶着王欧阳坐到地下,然后把腰刀晃了晃,果真找到了一块有磁性的石头。那块石头比桌台还大,要推动它得花很大的力气,何况他们这几个人不是又饿又渴,就是又伤又累,哪里还推得动。纵然李狂药身手不错,体力尚余,可咬牙推了好几次,那块大石头一直纹丝不动。
王欧阳坐在地上,头一仰就说:“丁老妖,你还愣着干嘛,不去帮你的未来女婿?”
丁忘忧怒目相视,却没和王欧阳顶嘴,只对李狂药说了一声:“走开!”
李狂药推得满头大汗,于是就退了几步,好让丁忘忧来试一试。本来,李狂药以为丁忘忧就算能推动石块,至少也要花很久才能找到嵌了磁石的位置,也就是说需要把石块推好几个地方,一处处地去试。却见,丁忘忧一只右手放到石块上,手掌转了一下,石块就调了个位置。不等李狂药惊叹,丁忘忧就已经将石块往石壁的一处位置推去,接着就砰地一声,石壁上就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
李狂药扫了扫空气里的尘埃,并心说丁细细的老爹力气居然这么大,谁要是得罪他,岂不是脖子要被拧断几千次了。丁细细冲李狂药一笑,然后帮忙扶起王欧阳就一起弯下身穿过了隐藏的洞口。李狂药本来想把洞口重新堵上,免得破坏了古人流下的杰作,可后来一想,鬼门都被堵死了,谁会再来这里看“推台入壁”的把戏呢?
李狂药和丁细细搀扶着发抖的王欧阳,并打着手电往里走了几步,顿时就被石壁后面的景象震撼了。这里的嶙峋怪石比比皆是,四周散落着些许古建筑,虽然倒踏了许多,但仍让人感叹它的辉煌。不过让大家称奇的却是每一处都是琉璃质,因此光线会散射开来,就跟身处水晶宫一样,也难怪刚才的黄光会发出皈依的晕芒。李狂药疑惑地望了一眼,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似乎以前来过,可这的确是他头一遭。
“我总觉得我来过。”李狂药把想法说了出来。
王欧阳疑问:“真的吗?那你之前怎么不记得了?”
“他梦里来过吧?”丁忘忧轻声道,“如果他以前来过,他怎么会不知道壁画里的古怪。”
“我是应该没来过,但我总觉得好像……我也说不清。”李狂药想破头了,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丁细细凝神回想,随后大声道:“我想起来了!李狂药,还记得我们去大海石那晚,海底有一群发光的黄色怪鱼,把海下的古城照得通亮吗?这里好象和那座海底古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第二十七章 元大都的守护神
李狂药走在废墟上,正努力思索,听到丁细细喊了一声,脑海就闪过了一系列的画面。事实上,李狂药并不记得海底古城的全貌,当时渔船翻了以后,鱼群就散开了,他只看到海底古城的半角。
丁忘忧已经听说了女儿的经历,但不认为两座古城是一样的,因为壁画护卫是元代留下的,即是说石壁后的遗迹也来自元代。元代士兵不善水战,先别说他们没有在海底筑城的能力,甚至无法远渡到大海石。海底古城肯定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遗迹,也许是海岛受到地震影响,崩塌了一部分到海底,这种情况很多见。
丁细细看出她老爹不信,于是就说:“我不会看错,这些风格就是一样的,船沉下去时我记得很清楚。这些石质都覆盖了一层琉璃,而且雕绘得……”说到这里,丁细细知道拗不过她老爹,只得闭上了樱桃小嘴,省得自讨无趣。
丁忘忧不说话,望了女儿一眼就走向古城废墟的中心,想看一看发光的东西是什么。王欧阳也很好奇,便叫李狂药和丁细细快扶他追去,说不定会看见地下有太阳之类的神秘现象。越往里走,地势越低,似乎以前的石质曾液态化,然后形成了旋涡。他们一前一后地赶去,还没到达中心,黑暗的角落竟蹦出许多只大小不一的东西,直扑每个人身上。
混乱之中,李狂药依稀分辨出那些东西有三头六臂,跟之前见过的怪影差不多,这些就是甘藏沟里流传的山神真身了。不等大家看清楚来者长相,他们就感觉身上被抓得火辣辣的疼,根本来不及抵抗。李狂药眼疾手快地捏住其中一个怪影,丁细细就会意地用手电一照,他们就立刻看清了山神的真容。
原来,这不是怪物,也不是猴子之类的东西,而是人。只不过,这些人被套上了奇怪的铠甲,铠甲上多了四臂双头的造型,昏暗中看起来很像哪吒。王欧阳在闪避时也看到了这些怪人的真容,顿时想起幻术中有一种骗人的把戏,那就是将拐来的孩子驯成野兽,套上兽皮装狗、熊、猪等物。为了装神弄鬼,有的小孩还被用烧红的铠甲套起来,永生不能脱下铠甲。因为这些被驯虐的小孩得不到人类社会文明的影响,他们会变得更野兽无异,这也是后来大部分幻术失传的一个原因——太残酷了。
王欧阳想起这是幻术留存下来的恶果,便手下留情,只避不杀。可踏白古城下的遗迹已近千年,别说人类了,可能乌龟都活不了这么久。如果不是元代留下的怪人,那现代里还有谁会把孩子拐卖,把他们驯成这种野兽呢?这些人有大有小,有壮有瘦,皮肤像马皮似的,手上还烙套了锋利的爪甲,实在不像近代的人。
丁忘忧与另外三人隔得很远,几乎看不见对方了,可他下手极狠,身上甩出一支金笛就一下子就数个怪人打得晕厥在地上。不过,丁忘忧同样好奇,这些怪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怪人绝不可能是从元代或吐蕃留下的,如果他们能活这么久,那么当时的统治者肯定先把长寿的方法用在自己身上了。
大家在对付怪人的利爪时,很快就想到一起了——这是黄牧笛搞的鬼!1936年时,黄牧笛仍青春可人,她来到踏白古城后,发现了两代留下的遗迹,略为改动了一下就变成了西天宝洞。当时民不聊生,战乱让很多家庭毁灭,大把小孩没有父母,他们被人抓去了,也不会有人去找。再到60年代的三年自然灾害,及文革的影响,很多人也从户籍上消失了。如果黄牧笛那时还没死,那么她用苗法驯变拐来的孩子,的确是有可能留到90年代的。毕竟,谁都不知道黄牧笛是在哪一年死去的,也许她现在还没死。
李狂药意识到跟这些怪人讲不清,可又不能下杀手,所以手上的腰刀一直不使。丁细细和李狂药最近,虽被逼攻得无路可退,身上也被抓出了数道血痕,但一样心慈手软地甩开那些怪人。直到李狂药手上的腰刀被打落在地上,一个壮硕的怪人要举刀刺向他,丁细细情急之下就将眼前的一个怪人拉到跟前,替李狂药挡住了那刀。
霎时间,血液横飞,丁忘忧离得远了,没看清楚,他以为女儿受伤了,于是就更不客气地杀过来。李狂药心有不忍,可他知道再不还手,迟早会被害死,丁细细刚才是也是逼不得已。当丁忘忧挥着手上的金笛杀来时,李狂药才注意到这支笛子好像蓝衣女子手上的那支,不过不完全一样,蓝衣女子的笛子要更为精美,而且会流溢出柔和的金光。
在四个人之中,丁忘忧最潇洒,几乎没人怪人抓伤,他的金笛比棒槌还好使,一挥就能撂倒一个,当然也和他的力气很大有关。本来,丁忘忧想来帮女儿,可后来发现女儿没事,于是就转去救王欧阳了。王欧阳一个翻身就跳上了一处比较高的石墙上,虽然一时半会儿不被伤到,但怪人比猴子还能爬,很快就要围到墙上去了。幸而丁忘忧及时赶到,他就金笛朝那些怪人的身后一点,他们的筋骨就断掉了。
王欧阳翻身一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看怪人把打倒了,他就体力不支地从石墙上摔落。李狂药离那边有几十米远,本想快些过去帮忙,可实在不行,只能干着急。当看到丁忘忧接住了王欧阳,李狂药就想起了一件事——李狐嘱咐一定要带酒到此地的原因。同时,丁忘忧闻到了王欧阳身上略微淡淡的蛇气,便也想起了这件事,于是就把系上身上的酒壶解了下来。
丁细细见状,跟着把她老爹之前给的酒壶拿在手上,俩父女就同时饮下一口酒,喷向那些怪人。那些怪人被喷了浓郁的雕花,酒味缠身,靠近一闻,人都能醉掉。丁细细一边喷出酒雾,一边叫李狂药躲远一点,待酒喷得差不多了,她就和她老爹往同一个方向避去。
顷刻,沉睡在壁画里的酒虻再一次苏醒,它们幻化为士兵的形状,穿过了石壁,朝那些怪人围去。李狂药心想,这些怪人虽然可怜,但已经无法逆转兽性了,当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太爷爷知道这一点,因此才再给丁忘忧的信里提到必须带酒来的这一点。此时,他们身上也沾了点酒气,为了不被酒虻吸净体内的血气,他们就越退越远,一起朝古城中心的最低处靠去。
王欧阳手脚不灵光了,被丁忘忧扛在肩上,赶到李狂药这边时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丁忘忧见李狂药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责备他害死那些怪人,于是就威严地说那些怪人就是元大都的守护神,这是你死我活的问题,如果想活下去,那就只能选一方。
说起元大都的守护神,李狂药也有耳闻,据说当年元朝占领京城时,将京城改成了元大都。那座都所开的城门仿照了哪吒的头臂与双足,因此元大都也叫哪吒城。蒙古族最是崇拜长生天和喇嘛教,可元大都没有用长生天的形状,而是用了哪吒,并称其为守护神。这一点是元世祖忽必烈拿是主意,虽然后世认为他接触中原的道教文化后,思想有了改变,可皇城这种大事,忽必烈力排蒙古贵族的意见,执意用哪吒来代替长生天,这和忽然要造渎山大玉海一样令人费解。
李狂药很快回过神来,没想到这里竟有和哪吒形似的怪人,莫非元代留下遗迹时就驯变了一些怪人守护这里?可这里不是古墓,也非宝藏之地,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心思?积石山县甘藏沟的人都以为这些怪人是山神,可见这些怪人存在很久了,不晓得黄牧笛为什么要复制元代留下的怪人,莫非忽必烈当时也见过“酒境”里的幻术,或者认得当时从“酒境”走出来的传人?
光影晃动中,这四个人为了躲开酒虻,已经离石壁越来越远,而那群怪人也渐渐地被酒虻拖住了。眼看酒虻循味而来,王欧阳身上的蛇息又快散尽了,他们心急火燎之际,脚一滑就回头望去。同时,古城中心的石形旋涡深处黄光再次冒起,将琉璃石质的断壁残垣映照得美妙异常。已经站得很近的四个人忍不住地转过身,头一探,终于看清了石形旋涡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