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池校对版作者金万藏》第53/59页
“可这里不像是文革那时挖的吧,没有几千年,也有几百年了。”李狂药说完了,又醒悟道,“历史上有好多次严厉的禁酒令,难道那时候……那就说得通了,这种山洞冬暖夏凉,很适合藏酒。”
这时候,丁细细爬出绿瀑布外,割了十几根青藤回来,顺便还张望了外面的情况,猿猴群仍没有归来的意思,似乎它们害怕金蛋。扛着青藤走回石洞中,丁细细就喊了一声,叫他们来帮忙缠紧藤条,待会儿可以爬下去。那些青藤都非常结实,常年让猿猴们抓来抓去,像是演《人猿泰山》似的。为了保险,每根藤索都缠了三根以上,免得断开。他们不知道石坑有多深,所以还要多续结,起码结了一百多米。
“起码还要弄一个多小时吧,我们不如边扎绳子,边商量点事。”丁细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说。
“商量什么事?”李狂药问。
“当然是谁留在石坑上面啊!万一我们都爬下去,猿猴跑回来割断绳子,那该怎么办才好?”丁细细答道。
“我都没想到这方面。”路建新拍了拍脑袋,于是道,“不如丁小妹留在上面好了,我们就爬下去一点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丁细细本来想多说几句,这时洞里就传出石头落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扔石子。李狂药以为猿猴杀回来了,急忙到绿瀑布洞外扫了一眼,可外面风平浪静,连猿猴的叫声都听不到。本来,李狂药以为是他们太紧张了,以至于草木皆兵,刚想自嘲,石子落地的清脆声响又出现了。
路建新放开手上的青藤,站起来听了听,也以为哪只猿猴躲在暗处,可第三声响起以后,他就发现那是从石门后传出来的。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心说不会闹鬼吧,石门后面怎么可能有其他人,刚才已经检查过了。接着,他们一前一后走过去,却看见一颗石子飞落在地上,而石子竟是从石坑里投掷出来的。
一见这情况,李狂药不由地纳闷道:“石坑下面不是没有能够呼吸的空气吗?谁在下面扔石头?”
第十五章 商周酒器上的密文
石子扔了一颗又一颗,李狂药喊了一声,里面有没有人,可却没有回答,石子也不再往外扔了。李狂药心说,真是奇了怪了,但愿别遇到妖怪才好,否则又要厮杀一场。不过,他们只是凭经验猜测,石坑下面没有空气,可猜测总有对错之分,大自然的奇妙不是人类能全部理解的。
石子停了,李狂药就忐忑地探出脑袋,举着手电朝下面瞄了瞄。可惜,手电光线一入石坑,就像被稀释了一样,什么都照不见。丁细细生怕有妖怪伸长了手,把人拖下去,一直在要把李狂药拉回来。倒是路建新不以为然,故意扔了三、四颗石子下去,逗一逗对方。等李狂药被拉远了,路建新还叫丁细细把脸转过去,想要撒泡尿进石坑里。
“别开玩笑了,万一下面真是个人呢?”李狂药拦了下来。
“我要是尿下去,是人肯定会喊的,不喊就别怪我了。”路建新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是想吓唬石坑里的角色,要真是人,那就很难受这种侮辱。
丁细细不好意思,背过身去,没有看,但在听着。没人回应后,丁细细就背着叫他们别闹了,快去扎藤条才重要。这时,洞外的青藤被割去了大半,风爽爽地吹进来,叫人精神抖擞。有的藤条太细,丁细细割断后没用上,直接扔下绿瀑布底下去了。扎完之后,丁细细怕不够长,又去割了几根,续结了好几段藤条。
与此同时,李狂药守在石坑边上,监视着是否有东西会爬出来。虽然石子不再扔上来了,但李狂药总感觉不对劲,可又想不出什么东西不用呼吸空气,关了那么久还活着,莫非和观测站的情况一样?接着,绿瀑布外猛地灌风进来,石坑斜对着风口,过了一个多小时后,石坑下的空气翻腾上来后,不再沉闷了,他们才把藤条抛下去,另一端则系在粗大的石柱上。
不过,对于谁下去,谁留在石坑上,这三个人就争执不下来了。丁细细不想和李狂药分开,也很想爬下去看一看,因此就想让路建新守在洞中。争来争去,路建新就想,人家小俩口也许要到没人的地方亲热,他再争下去,岂不是自讨没趣。于是,路建新就大手一挥,让李狂药和丁细细先下去,但要是有重要的发现,他们要随时朝上面呼唤,就当作打报告了。
“那要是猿猴回来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也要喊我们,我们会马上爬出来的。”李狂药叮嘱。
路建新拍胸脯,答道:“放心吧,那枚金蛋很管用,它们应该不会放肆。”
“时间不早了,趁太阳还没落山,我们快点吧。”丁细细说完了,便把手电系在腰间,慢慢地滑进黑暗的石坑里。
李狂药怕空气没换净,所以并不着急,还叫丁细细慢一点,免得一下子进入死气沉沉的空间里。他们戴着手套,抓着青藤滑了十多米,没有任何东西出现,石坑的内壁也平平无奇,和普通的山洞没有区别,似乎人工打凿的痕迹只在石坑上出现过。接着,李狂药又下滑了几米,这时两脚就蹬空了,他触不及防地差点失控摔下去。
丁细细也注意到了,忙问怎么回事,一转头就发现李狂药的面前有一个石洞,原来石坑之内有一间石室,里面摆了许多东西。李狂药朝上面喊了一声,对路建新报告了新发现,然后就松开青藤,跳进石室里。丁细细晃了一圈,跟着跳进来,撞到了刚停下来的李狂药。他们接连撞击,带动了气流,积尘的地面就扬起了烟雾。
石室不大,顶多只有一间卧室的面积,但满布人工开凿的痕迹,李狂药一眼就明了,这相当于一个高楼,只不过嵌在绿瀑布之中了,石室就跟高楼里的房间一样。这间石室一目了然,要装机关很困难,李狂药心知肚明,随即就观察这里摆放的东西,想看看是什么来头,能值得古人大费心思地藏到这里。
丁细细只瞧了一眼,便惊讶道:“这些东西值钱吗?不会吧?”
李狂药一样百思不解,因为石室摆了三尊五色锦鱼坛,这与观测站里找到的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一开始,李狂药还侥幸地想,也许坛中有酒,酒就是琼猿仙酿,怎知坛子是空的,屁都没有一个。丁细细暗念这不可能吧,然后去拨动酒坛,以为这些坛子会轻一点,可仍是很难移动,重得超出预想。
“算了,这几个坛子没什么重要的,要不要继续往下面滑一点,也许……”
李狂药话没说完,丁细细就嘘了一声,打断道:“我总觉得这坛子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古人不是说,这些坛子有仙气,凡人动不得。”。李狂药答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丁细细把手电从腰间解下俩,对着坛子里照了照,然后说,“你来摸摸,这坛壁是不是太厚了?”
李狂药皱着眉头,伸手往摸了摸,坛壁当真很厚,坛子内的空间很窄,几乎只能放进一个篮球了。李狂药啧啧地想,就算坛壁很厚,也不该那么重。过了一会儿,丁细细就在地上找了找,捡起一块石头就拼命地往坛子上砸。李狂药以为丁细细疯了,刚想阻止,此时他却愣住了。
原来,五色锦鱼坛脱落了一块陶片,里面露出了青铜质。李狂药连连惊道,难怪锦鱼坛那么重,原来坛中有坛,有人将青铜酒坛藏得那么深。丁细细也是现在才想出来,之前遇到这情况,注意力都在死尸身上了。等陶片都被砸下来了,丁细细就蹲下来,用手电把青铜酒坛的里里外外都仔细看了一遍。
“这应该是商周时期的青铜酒器,只不过说不出到底是哪一个时期的,时间间隔太远了,得让真正的专家来才能确定。”丁细细边看边说。
远古的青铜器可以分为食器、酒器、水器、乐器四大类。商周的青铜酒器传世不多,因为隋朝和宋朝以那些青铜酒器太狰狞和不吉利为由,大肆毁灭,那些说自己有商周青铜酒器的人,多半都是骗人的。这三个锦鱼坛不用多说,一定就是古人为了保护这些酒器,不得不做了掩护,留待后人来发掘。
丁细细接着又砸开另外两个酒坛,露出来的青铜酒坛造型不一样,可风格都是一样的――有很狰狞的人与兽,还有密密的铭文,很难瞧出记载了什么秘密。商周还未发明纸张,竹简又不宜长时间保存,因此青铜器是商周时期的重要历史事件的承载工具。
忽地,丁细细灵光一闪,隋朝与宋朝两次大规模毁灭商周青铜酒器,会不会是因为那时期的酒器记载了什么秘密?统治者害怕泄露出去,于是历史上才发生了那些事?可商周的青铜酒器上能记载什么秘密,使得统治者如此不安,劳师动众地处理那些酒器呢?
第十六章 酒母
面对隐藏了几千的密文,丁细细读不出来,李狂药也一样,恐怕当今世界上已经少有人能解开这奥秘了。丁细细好生客气,恨不得把酒坛都带回去,再认真地研究。可青铜酒坛太重了,藤条很难承受重量,他们势单力薄,也难以把坛子都搬出去。想了想,丁细细就决定等出去以后,再找材料把密文拓印回去,这样就不用把酒坛搬走了。再说了,国家禁止买卖商周的青铜器,万一被人诬陷,那该如何怎么办?丁细细可不想冒险,虽然她并不想独占这些古物。
李狂药见读不出来,便想继续爬下去,这里既然有青铜酒器,下面肯定还有更珍贵的东西,别把时间光耗在一个地方。丁细细也不愿意浪费时间,随即就想跃出去,抓着藤条滑下去。哪知道,这时绳子晃的幅度太大了,比钟摆还厉害。丁细细朝上喊了一声,以为是路建新发警告信号,猿猴杀回来了,可路建新却说他没碰过藤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扔石头的东西爬上来了?”丁细细说完就想再去抓藤条。
“小心点,注意脚下,别跌出去。”李狂药一面说,一边把人拉到后面,由他去抓住晃动的藤条。
原本,只有一根藤条在晃,可现在却变成两根都在晃,仿佛藤条成精了,故意捉弄这两个人。李狂药惟恐有诈,没有太靠近石室外,只先用手电往下照了照,虽然依旧照不到底,但却让藤条忽然精制了。丁细细推断,肯定有东西在下面晃藤条,因为怕被照出原形,所以才停下来。
“幸好让路大哥留在上面。”丁细细叹道。
“那我们要不要再下去?这里的空气还行吧?”李狂药嗅了嗅,山林的青涩味灌进来,驱散了闷臭味。
“还行。我们才下来十多米,现在还没看到底,离坑底尚早。”丁细细说完就拿着手电照了照,想看一看坑壁还有没有别的石室。果然,一低头,三、四米下面的地方就有一个洞口,可那里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里长年封闭,气流不通,哪来的光?丁细细迟疑了片刻,便抓住藤条,一跃而出,小心地爬了下去。
李狂药也看到下面的石室在闪光,决非是他们的手电折射光线,那光源来自石室内。他怕石室有人搞鬼,于是抢着滑下去,要赶在丁细细前头。可晃眼间,李狂药竟瞥到坑底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他,但等他望下去,那个人又不见了。李狂药毛骨悚然,心说太蹊跷了,这坑离底还远着呢,他怎么可能看得到底下有没有人,再说坑底似乎有烟雾阻隔,老鹰都不一定能看见躲在底下的人。
“是不是错觉?”李狂药警惕地想,“听说呼吸了不适合人类的空气,人就容易有幻觉出现。”
李狂药刚想问丁细细是否有幻觉出现,她却已经跳进另一间石室里,离开了视线范围内。看不到坑底的情况了,李狂药就重新集中精神,也滑到石室门口,往里面跳了进去。一跳一晃,腰间的手电抛来抛去的,李狂药一时没看清楚,一进来就吓了一跳,以为真的见鬼了。原来,石室里有几个黄色陶缸,掀开泥封的缸盖,他们就看见缸里有一种发光的液体。黄色陶缸边还有两具肥大的湿尸,面目狰狞,胆子不大的话,早就被吓死了。
“这两个人是谁?”李狂药喘了一声,忙问,“这味道……是不是酒尸?”
“他们的脸都膨胀变样了,瞧不出是谁了。”丁细细摇头道,“不过他们的衣服像是70、80年代的,总之肯定是我们的前辈。”
“你有没有觉得头晕?我刚才好像出现幻觉了?现在离上面有20米了吧?”李狂药不放心地问,“要不,我们先爬回去?”
“空气是有点闷,不过应该没事的。”丁细细好奇心起了,不肯无功而返,蹲下来就去研究那两具肥大的湿尸。
不过,那两具酒尸与李狂药以前见过的有点不一样,因为它们身上像装了灯,老是一闪一闪的,发出剔透的光芒,甚至能隐约看到尸体内的器官与骨骼的阴影。尽管尸体涨大了,但它们的腹部却是凹下去的,和庞大的躯体很不符,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拽住了它们的腰。这是李狂药从未见过的奇尸,丁细细也是第一次遇上,他们谁都解释不出来,为什么尸体会冒出奇光。至于尸体不腐,这都与那几缸酒有关,酒气几乎都被两具尸体吸收了。
丁细细本想戴着手套去翻尸体的衣服,奈何尸体的主人都是男性,她觉得不妥,于是只能作罢。再去看几缸酒,丁细细举起手电一瞧,立刻吃疑地“咦”了一声。李狂药也往旁边的一个酒缸望了一眼,原来酒缸里的酒液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清澈的酒液,下层则是淤泥一样的酒糟。
在古时候,酿酒技术并不及现代发达,总会有些酒糟留在酒液中,这种为过滤的酒就称之为酒醅,也就是说这是未完成工序的古酒。酒醅还有强烈的酒性,猛而醇厚,没有细腻感。要是酒醅附近有死人,形成了酒尸,那一定会比普通的酒尸还要奇特,可有多奇特,丁细细却讲不出来,因为这恐怕世界上头一回在古代酒醅旁发现酒尸――也许发光正是其中的一种不同之处。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两个人死在这里?”丁细细纳闷地问。
“是不是喝了酒醅?我闻着这味道,有点像野鸭身上的那味道,如果那就是琼猿仙酿的话。”李狂药猜测。
“这我不清楚,不过野鸭总不可能飞到这里偷喝酒吧,而且这几个缸子刚才全部泥封着,除了我们,没有人打开过。”丁细细凝望酒尸,说道,“你看,它们的身体又没有任何伤口,至少没有致命伤,可它们的腹部是凹下去的,会不会是饿死的?”
“饿死的?”李狂药忙问,“这里不是有几缸酒吗?饿了的话,喝几口酒也能挨一段时间。而且他们爬下来,总要有绳子吧,就算没有绳子,我想真得要爬出去,徒手也是能办到的,只不过比较危险。”
丁细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石室里又找了找,果真在角落里翻出一些饼干包装,还有两个绿漆水壶――它们全都空了。李狂药心中顿时起疑,这两个男人牛高马大,既然能爬下来,应该能爬出去,何以会饿死在石室里?饿的话,为什么又不喝缸里的酒,莫非下了毒?
这时,那两具酒尸又冒出通亮的光芒,那情景让李狂药终生难忘,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尸体也能发光。这又不是鬼火,至少鬼火是骸骨的磷在夏天的高温里燃烧,这里那么清凉,鬼火想烧也烧不起来的,而且这可是湿尸。李狂药正深感不可思议,只见尸体内的光就形成了光流,以旋涡的方式转动起来,似乎在它们胸口有一个最亮的光点。
丁细细一刹那间明白过来,惊喜道:“这两具尸体不是酒尸,是酒母!”
“酒母?酿酒用的酒母吗?”李狂药奇道。
“不是那种酒母!这……这真是千年难遇的酒母!”丁细细兴奋道。
他们话音未落,石室外的两根藤条又晃动起来,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东西正从深处慢慢地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