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全集》第61/465页


白衣人道:“阁下能到这儿来,跟我们哥儿俩的情形就该一样,那就是朋友,阁下谅必不会见怪。”

花三郎含笑道:“阁下说的是理,此时此地应该有个朋友聊聊,否则太冷清,太寂寞了,两位请坐。”

白衣人、黑衣人没再客气坐了下去。

三个人都落了座,黑农人目光一凝道:“我们兄弟李清、石俊,方便请教么?”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花三郎犹豫也没犹豫,是友非敌,即使是敌也不怕人知道,有什么好犹豫的。便道:“花、花三郎。”

黑衣人石俊道:“原来是花朋友,花朋友也是碰上鹰犬了。”

“不错。”

白衣人李清道:“恕我盂浪,花朋友是哪条道儿上的?”

花三郎微一摇头道:“三厂的人误会了,两位也误会了。”

李清讶然道:“这话……”

花三郎道:“我是个读书人,连年大比未中,这趟带了几个钱,想到京里来走走关节,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谋个一官半职,哪知从客栈出来就碰上了三厂的人,他们正盘问我,忽然中了暗器躺下了地,然后就有一位奔过来拉着我就跑,坐上一辆马车飞也似的到了这儿,我就是这么到这儿来的。”

李清道:“呃,原来花老弟不是道儿上的朋友。”

“两位看我这个样,象么?”

只象个不务正业的有钱人家纨袴子。

李清跟石俊彼此对望了一眼,石俊道:“我们还当是江湖志同道合的朋友呢,原来是个来捐官的。”

花三郎道:“不得已,不这样怎么有脸见父母,只要有个一官半职混混,家里是不会管你的官是怎么来的。”

李清、石俊忍不住笑了,李清道:“花朋友说得是,花朋友说的是……”

石俊道:“花朋友府上是……”

花三郎道:“关外。”

石俊道:“好地方!”

“好说。”花三郎道:“有人傲夸关外崇山峻岭,秋风猎马,所谓风萧水寒,燕赵多悲歌慷慨之士,我却独羡慕湖山秀美,江左的文采风流,所谓红外风娇日暖,翠边水秀山明,这些个,是关外所无法比拟的。”

这口吻,可真不象个读书人。

李清道:“哪儿的话,哪儿的话,什么地方都一样,有好也有坏。”

这位谈吐可就不怎么样了。

石俊道:“花朋友,在如今这个时候做官,恐怕不太适宜啊!”

花三郎道:“怎么?”

石俊道:“朝里有刘瑾专权,上欺天子,下压群臣,那种日子不好过,弄不好就要赔上身家性命,就算命比别人大,什么时候才能出头啊!”

李清道:“就是嘛,花朋友,说句话你可别见怪,这年头做官的人人为自保,不是想辞官回家养老,就是做起事来战战兢兢,心惊胆颤,巴不得早一天跳出这是非圈,你怎么反倒想往里钻呢?”

花三郎道:“我辈读书人,十年寒窗,磨穿铁砚,为的是什么,士、农、工、商,士列四民之首,不求取些微功名,辜负那十年寒窗,不混个一官半职,又何以光门楣、显祖宗,最现实的事,我拿什么脸回家呀!”

石俊还待再说。

花三郎已然正色说道:“我知道,宦海波涛,诡谲险恶,可是试观古来历朝历代,哪一朝代的宦海平静,仕途顺利,能否明哲保身,能否平步青云,能否飞黄腾达,端在自己,古来多少人标榜清高,不愿随波逐流,但却个个落落寡合,郁郁不得志终其生,清高或许清高,又能得到什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我敢说,那些人在他将死前的片刻,必然是悔恨交集,倘若天假其年有机会,让他从头来,他必然会彻头彻尾改变,一定不会再蹈覆辙。”

这番话,听得李清、石俊瞠目结舌,无以为对,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似乎是话不投机,定过了神,石俊强笑:“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李兄,咱们走吧,让人家花朋友歇息吧。”

石俊跟李清走了。

花三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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