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宋全集》第4/23页


“兀这三哥聪明、上道儿!”朱贲兴奋的一拍大腿哈哈的大笑,“俺看你是条汉子,上阵淌过血、砍过贼鸟头的好汉子,因此便想拉你入伙一起干。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生死血兄弟,有钱一起使有酒一起喝,刀剁子砍下来挺着脖子一起扛——你可是愿不愿意?”

聂云不禁腹中苦笑一声。前世自己可是专门辑毒查私、反黑反恐的特警军官,这辈子到了宋朝一来就先干起了走私的活儿。前世是兵,今生做贼,而且“专业”还那么对口——真是有够讽刺!

可是他答得很干脆:“行!”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要在敌国的沦陷区和伪政权的统治下求生存。正愁一时难寻生计,搞搞走私反其道而行之也没什么不妥。就算是发“国难财”,也是赚的金国、伪齐和西夏的钱,心安理得。

“好三哥,忒爽快!”朱贲仰起头来须发皆张的哈哈大笑,“有你入伙,咱们更好办事了!”

聂云脑子里一激灵:这朱贲看似孟浪实则不笨啊!在他看来我好歹是在军队里混过的人,就算没什么特别的路子和关系网,好歹也对一些边防哨所的格局部署了如指掌。走私货的行马,不就要过边境么?

看那黑子直言快语的颇为爽快,敢情同村相亲且有旧恩倒是不假,少不得也有几分利用我的心思在里面。也罢,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没点价值,谁平白无故的收留你呢?

不管怎么样,先在这乱世生存下来再说吧!

第3章 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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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贲等人围在聂云房间里吵吵嚷嚷的刮噪了一阵,张氏回来了。朱贲这些人还真是不含糊,个个推金山的就拜了起来,朱贲嘴里的‘干娘’更是叫得欢。

张氏跟朱贲这些人自然是熟,叫他们起了身便道:“你这泼皮黑子,莫不是来纠结我家三郎去干些坏损祸害的勾当?”

朱贲拍着黑头嘿嘿的憨笑:“回干娘的话,也不是什么祸害勾当,私货行马便是。干娘要是不允,俺纵然有百八十个胆也不敢胡来。”其他一群闲汉子也都很安静,仿佛还等着张氏的发落一般。

张氏走到床边坐下,面带微笑慈爱又自豪的看着聂云,说道:“三郎已经是汉子了,跟他父兄一样都是血骨铮铮的好汉子。我这没主见的老婆子能做得他什么主?|Qī+shū+ωǎng|三郎你自己拿主意,愿去便去。眼下这混沌世道,倒也不必顾忌那些金贼齐狗的规矩,只是小心便好。”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朱贲等人拍着巴掌大笑起来:“干娘忒有主见,便是女中大丈夫!”

聂云自然也明白了张氏的意思,便是支持他跟着朱贲他们去跑私货,于是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娘。”

“干娘我们便告辞了。”朱贲说完,往那桌儿上扔下一包东西也不吱唔一声,带着一群人撒腿就走。

张氏拿起朱贲扔下的那包东西,原来是些铜钱碎银。她摇了摇头笑道:“三郎,这黑子平日里虽然浑恶,却是个省恩怨、讲义气的血汉子。这包银钱便是他留下给你调汤问药的,咱们也不能白要了人家的好处。权当是借他的,日后你需得还上。”

“嗯,我知道了,娘。”

张氏拿一碗熬好的药递给聂云,自去厨房忙活了。过了一会邻家汉子孔老实来帮聂云家劈柴,便如同往日一样来找聂云闲聊几句。

孔老实自然是人如其名,老实巴交而且敦厚诚实。他仿佛是看到了朱贲等人刚刚离开,便有些担忧的对聂云道:“三哥儿,泼黑子是来找你干私货行马的勾当吧?这事儿算不上什么丢人现眼。但是眼下要干这回事,你需得想清楚再答应他啊!”

聂云顿了一顿:“孔大哥,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么?”

孔老实挤了一下眉头,额前的皱纹像老树皮似的皱起:“换作是平日以往,倒也没啥,咱们全村上下的男女都会干一干这类勾当,捞些柴米油盐钱来。可是现在世道不太平啊!去年女真人大举南下在陕西那边打败了咱们大宋的官军,占领了关陕。当时大宋五路大军溃散了不少,许多散丁游勇逃离了军队,就向西边的太平地段涌来,不少人涌到了咱们兰泉县东关堡附近和这村子后方的屈金支山里,落草为寇啦!这些草寇,倒是打着抗金反齐的旗儿,到处劫掠女真人和伪齐的粮仓军库。但他们时常打不过人家,饿得慌了便四下找我们这些百姓搜罗钱粮将养度日。尤其是走私货的行马,遇上他们可就要倒大霉了!”

聂云皱了下眉头,心忖这不就是“黑吃黑”了?所谓的落草义军干不过金国和伪齐的官方正规军,偏拿行马和百姓撒气……乱世啊!人命如狗,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所谓的‘大义’?除了那些伪齐的官吏军汉帮着女真人打压宋人,就连所谓的义军为了生存也要在窝里祸害自家人。

“这种义军,有多少股?”聂云问道。

“五六撮吧!可算是害人了。”孔老实叹了一气,摇头,“就说咱们村子后面这一大片的屈金支山里,就有两三拨儿强人,多的有百十匹马,一二百喽啰。间或也会骚扰一下兰泉的衙门军堡这些地方打劫他们的补给,饿得慌了就在路上设埋伏找行马要买路钱。咱们村子里好几路跑私货的人都被劫过了,虽说是不杀人,可抢光了货物银钱只剩个光人回来,还不等于就是杀了咱们么?所以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没在干了。只有泼黑子带着一二十来个身强力壮的闲汉,拖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刀剑铤而走险。”

聂云轻皱了下眉头,再问道:“孔大哥,除了这些响马还有什么别的麻烦么?”

“可不是?”孔老实道,“天下皆知咱们兰州一带与西夏相邻的州县,私商行马很多,是条肥得流油的财路。以往但凡大宋和西夏两国的使臣往来时,都要带些私货往来贩卖。就更不用说是州县官员和军堡的军头士兵了。现在伪齐的人接手了县城和军堡,以前大宋的什么规矩全都乱了套。不管是女真人也好,伪齐的官儿也好,谁不眼馋这私商行马带来的滚滚钱财?于是都想自己带人偷偷的干,哪能便宜我们这些贱民呢?于是这边境一路上设的明岗暗哨可就多了,但凡查到私商行马,二话不说非杀即剐。相比之下,那些响马反而显得厚道了。所以三哥儿啊,现在走私货就跟提着脑袋刀头舔血没啥区别,你可得小心着点。”

“嗯……我知道了。谢谢孔大哥,我会自己思量清楚的。”聂云皱眉鼻子里长出一口气,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行马的生存状态并不乐观。女真人和伪齐的官僚军方都眼馋这一块肥肉想私吞,容不得平民染指;一旁又有饿得发晕的屈金支山响马们垂涎打劫。不过有够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越是这样艰难高风险的生存状态,走私的利润就越高。

不知道朱贲他们有什么神通敢在这样的非常时期铤而走险呢?拭目以待。

当天,母亲张氏拜托孔老实跑了一趟东关堡镇甸问药买菜,晚上聂云床头就摆上了一碗猪肉汤。躺在床上也有数日了,这还是聂云头一次沾上荤腥。现在猪肉倒是个贱物,富贵人家不屑吃,嫌脏臭。不过这样的战乱时期的偏远边疆能吃上一碗猪肉汤,对寻常人家来说也算是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了。

孔老实和他老婆刘氏都是热心肠,时不时过来帮着做些家务。傍晚时刘氏就过来和聂云的母亲凑在一起做女红针线,还对聂云说:“三哥,你可得在家多躲些时日,养全了身子再出去无妨。今天我那当家的去镇里,听说官府在搜补以前东关堡的逃兵。你宁死不投降女真人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莫要被那些歹人抓了去才好。好在你不是禁军,手臂上没有刺字儿,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你就在家将养着,放着咱们夫妻有一口干的吃,就不让你们娘俩喝稀的。”

“多谢嫂嫂。”聂云感激的应了话儿。下意识的抬手自己手臂一看,的确没有刺字。这两天他也听说几回了,宋朝的禁军募兵,手臂上都要刺字以防士兵逃跑。身为一名21世纪的军人,聂云对宋朝的这一行为很是不屑和鄙视。宋朝对武将不信任以及重文抑武是出了名了,连对参军的小兵也没有基本的信任和尊重,皇室这种小心眼的手段和做法只会让人觉得寒心,至少自己这个来自21世纪的军人会寒心。皇帝和朝廷这样没有自信和胸怀,怎么驾驭人?就甭提让人给你死心塌地的卖命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聂云倒也不着急,安心在家养着伤。过了一两个月,身体才算基本康愈。期间朱贲来了几次,每次都会带来一些补身子的肉食或是扔下一包银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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