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挡不住》第33/351页


“我可不是吓大的,钱警官。”他说得很从容冷静:“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来做个试验,我就假意摸你一下,你尖声叫叫试试,看效果如何?”

“流氓!”她像是触电般的从椅子上跳起来闪开了,越发咬牙切齿的在低声的骂着:“我在问你为什么这样大胆?”

“第一、这不叫大胆,这只是个试验;第二、我只是说说而已会不会进行还得你批准。”他微微一笑:“第三、我对你不会动手的,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第四、你真的很漂亮,我不敢亵渎我欣赏的女子。”

他在等着钱凤柔的勃然大怒,等着她的狗血淋头,等着她的一场疾风暴雨般的数落,但他落了空,他很奇怪的看见冰美人眼圈慢慢变红,开始有一滴泪水从那双丹凤眼里流出,然后越来越多,无声无息的抽咽,晶莹的泪水顺着脸腮向下流去,显得很悲伤的样子。她没有喊叫,也没有向他求饶,就呆呆的对着电脑的飞利浦屏幕,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王大为真的为她的这样沉默的哭泣而震撼了,真的被她的反常举动弄得手忙脚乱,他冲到宽大的书柜边,打开一个五彩缤纷的纸盒,从中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她扭过身去,不要,他坚持着,她哭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

她低着头很仔细的擦着自己脸上的泪痕,然后将手帕展开来看:几株摇曳的小花,蝴蝶围着小花翩翩起舞。她脸上的怨恨减退了许多。

“手帕很好看。”她转过头,从书柜上将那个纸盒拿了过来,看了一眼TSHIRT的产地标志。声音很轻:“为什么买国外的?”

“我在国内找了几次都没找到。”王大为解释道:“我就请我大嫂给我在澳洲买的,她说意大利的手工很不错。”

“很素雅。”她的玉指在手绢上轻轻滑过:“很新颖的。”

“我曾经答应过人家,把人家的手怕弄脏了,一定赔给人家一盒手帕。”王大为在解释:“可我不敢去问人家会不会收下。”

她没有回答。她扭转身,将擦过泪水的手帕塞到自己的警服里,站起身来,走到整整布满一面墙的宽大的书柜旁边仔细端详里面的密密麻麻的书籍,其中有王大为父母的一部分藏书,也有不少是他走南闯北背回来的好书。

“怎么样?”邹书记探进身来,问着钱凤柔:“钱警官查到什么没有?”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她平静的回答说:“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可没发现什么可值得怀疑的东西。”

“不要急,慢慢来。”邹书记还是很沉着的:“继续看看,时间还早着呢。”

他又不知窜到那间房里去了。

书房里变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机箱风扇呼呼直转,迅雷似乎在下载什么,刻录机的指示灯也一直亮着,他不知道这个多愁善感的漂亮女警在干些什么,他用心的回忆了一下,里面似乎的确没有专案组感兴趣的东西,那冰美人在他的电脑里干些什么呢?

“钱警官,刚才的确是有些冒犯,请你原谅,我是当兵的粗人,不会说话,有时候也喜欢胡思乱想,你是个大知识分子,就多担待了。”他感到这里的气氛越来越有些不知名的神秘,决定还是退避三舍:“如果你没有什么要问的,我就出去了?”

“谁让你走了?”她在津津有味的翻着书,不耐烦的回答:“就给我坐在这里,难道又想和你的那些朋友去订攻守同盟?”

进来一个刑警,给钱凤柔放下一杯绿茶,给王大为一杯娃哈哈的纯净水,还有一盒红金龙的香烟,冲他笑笑,他认出是帅帅的小于,也笑了笑。

“樊钢说你的朋友遍天下,今天看来果真如此。”钱凤柔在冷冷笑着:“将一多半和你称兄道弟的刑警叫来参与搜查,这肯定是樊钢的主意。自己光明正大的回避,还将自己的铁哥们照顾得好好的,这点子想得不错。”

他不说话。

“说话!”她在命令他:“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一个人是得有些聪明的,但太聪明了却不行。”他在唉声叹气:“一个学识渊博、又长的像古典仕女一般的女子如果太聪明,那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无声的笑笑,为自己的揣测得到证实而得意。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境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她不知从哪里翻出一部纸张都发黄的线装的朱彝尊的《词综》低声的念了起来:“我想,奇Qisuu.сom书多才多艺的王主任一定会记得下片吧?”

“谢谢你鼓励我。”他有些感动了,他知道这个既漂亮又多才的女警是在借词鼓励他,就接着把李清照的这首《渔家傲》念了出来:“我报路长嗟日暮,学涛漫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定,蓬舟吹取三山去。”

“一般般。”钱凤柔明显有些高兴,声音还是冷冷的:“瞎猫碰上死老鼠了。”

“这就有些冤枉人了。”他在辩解着:“在山里的日子里,只有看书的自由,就抓紧时间背了些宋词,每天夜晚与相隔千年的词人们相伴,却也其乐无穷。”

“那么来说,你还是乐在其中了?”钱凤柔还是面无表情,但语气是在鼓励他:“有本事再念一首给我听听。”

受到她的鼓励,他居然想起了柳永的《定风波》,出口就是:“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软酥消,腻云×,终日恹恹倦梳花。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受到她的鼓励,他居然想起的是柳永的《定风波》:“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针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滚!”钱一曼把一个字说了两遍:“滚!”

“是你要我念的。”他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我滚?”

“流氓!”这次她说了四个字:“滚开!”

他就望着冰美人白皙的脸上泛起的红晕,笑着从书房里退出来。这才发现整个家里全是呛人的烟雾。他就一个一个地打开了窗户透气。当他打开厨房的窗户时,他还是可以看见那根粗大的从上而下的排水管线,但他看不见用透明胶贴在管壁后面的那个纸袋,那些搜查人员自然也看不见。

一个小时以后,邹书记很失望、很沮丧的带着一大帮人从他家里撤走了,没有和他说话,钱凤柔也没有和他再说一句话,和她进来的时候一样,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沙发上和床铺上尽是被褥和衣服,满地全是纸屑还有报纸。王大为一点也不生气,很耐心的开始收拾着,他给杨婷婷打了电话,小魔女晚上肯定会来,樊钢和那个圆脸的郑琳也会过来,将这个家恢复原状还是挺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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