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城全集》第336/409页


“珍来国的小狗们!你们不是想让我们拉屎吗?快点!你们追到我们,我们就拉给你们吃!小狗们,快点啊!我们可夹不住啦!”原来这就是――跟狗抢屎吃!骂得真好!

珍来国人听到这不断重复的笑骂声,已经气疯了,跟他们的大队人马的距离,从一百米变成两百米,三百米,五百米,七百米――开始犹豫了,想停下来看看周围的局势,我们再骂几次,他们就又跟上来。一千米,差不多有一千米的时候,他们就不再理会我们的咒骂了,站在原地跟我们对骂。“飞利国伟大的士兵们!这些珍来国人已经跑不动了!快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宰掉这些快累死的狗!好吃狗肉啊!”咒骂声中夹杂着类似的命令,那些只知道狂奔的飞利国士兵,似乎也被这些变相的“胜利”吸引了,慢慢收住脚步,拖着他们的兵器,吆五喝六地向我们这里走来,“伟大的飞利国士兵们,千万要小心啊!我们站在这里,这些小狗说不定会做垂死挣扎,跳过来咬我们,大家千万要避开啊!”开始跟那些珍来国人对骂。

珍来国人见我们所有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了,突然一声大吼,就向我们冲来,“快跑啊!小狗在做最后的挣扎啦!我们千万不要被咬着啊!”我们赶紧掉头就跑,“等他们死透了再来剥皮!”

一千二百米,珍来国人对我们完全失去了兴趣,掉头就往回走。

“大家慢慢地跟上去!千万不要出声!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嗓子,到时候我们再狠狠地骂一通!”我们变成了尾随垂死挣扎的猎物的猎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个时候,由于双方的安静,战场的声音我们就能清楚听见,魔鬼队似乎已经从那个端点给被围的飞利国人打开了一扇生门,飞利国人正嚎叫着,前仆后继地往那个生门冲锋。珍来国人的军官却在使劲儿地大叫,前面这些追我们的士兵赶快回去组织第二道防线,还有几骑骑兵飞奔过来传命令。在我们前面的珍来国人紧张起来,发疯地往前跑。

“伟大的飞利国士兵们!现在不骂这些丧家之犬,还要到什么时候啊!快,我们边跑边骂啊!”命令一下,我们变成了追着小丑取笑的顽童。

珍来国人还没有回到原来的战场,就遇上了那些从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的飞利国士兵,这些士兵可不是会退缩的软蛋,就算要退缩,也要冲过这最后一道囚笼之后,再使劲儿地往远处退缩过去。

“伟大的飞利国士兵!为了伟大的飞利国!为了伟大的胜利!我们冲啊!痛宰落水狗啊!”魔鬼把我扔到地上,就向那些跑得快断气也没有堵上缺口的珍来国人冲去。

没有阵线的珍来国士兵在两面夹击之下迅速溃散,飞利国士兵的生门彻底打开,再也没有东西能挡住了。那些逃出来的飞利国士兵本来想继续向战场之外跑的,可他们的眼睛不能不落到我带回来冲杀的士兵,他们是杀得那么的高兴,杀得那么的顺手,杀得那么的凶猛,好像被围困的是珍来国人一样。一少部分人也跟着马上冲过去,大部分还是先在我身边这些安全的地方好好地休息,看看情况。

珍来国人今天组成的包围圈是多么的完美啊,可惜被爱捣蛋的魔鬼队挖出了两个缺口,损失的可不只是他们的士兵,得到的也不会只是飞利国的士兵;飞利国人今天的撤退方案更是完美,可惜遇到了不得不上当的地势,加上我们魔鬼队的恶魔计谋,损失的不只是他们的士兵,得到的也不会只是珍来国的士兵――我趴在地上,想着这对我没有什么用处的结果,对珍来国与飞利国这似乎有点用的结果,我的心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再次滑进沉睡的深渊。

一百五十三 谁都不要我?

沉睡是什么?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做梦的话,那只是一眨眼的失神――我从一眨眼间的失神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得非常安静,身体的疲劳、疼痛是那么的清晰,可是都没有眼前的阳光清晰:血红的阳光如同天地间的血液,滋养着所有的生灵,滋养着所有的死亡,它照在人的脸上,脸皮下面的血液会跟着它一起跳动,它落在牙齿上,本身没有神经的牙齿竟然会觉得非常的酥软,它落在头发上,飘动的发丝变得更加蓬松、自然,连几十天不洗头的瘙痒也逃得干干净净……我被血红色的阳光迷住了,眨动着有些温润的眼皮,眼珠似乎有些干涩,可这种干涩,令我眼睛里的世界充满了光彩。

好好地享受了一番苏醒的味道,我的心开始活动起来,“吃喝拉撒睡,站坐躺跑行,这些才是生活啊!有了生活,阳光会更加美好!”我慢慢地坐起来,用手捶捶自己酸痛的脖子,随便瞟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却让我感到苦闷失落:战场,这是我花了大心力的战场,可周围除了死尸以外,就是飞来飞去的苍蝇,还有那些跑过捕捉苍蝇的鸟、蛇什么的,就是没有一个活人!天上的太阳不是在西方,而是在东方,也就是说,我在这个鬼山坡上躺了一夜。这是对我的照顾?是对我的惩罚?是对我的遗忘?一切都无所谓了!可惜的是,不知道此时的风中石在哪个家伙的手中,更不知道会在哪个地方。

“哎!我的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啊!花了一大堆的精力,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我的自私你跑到哪儿去了?我的个人战争你跑到哪儿去啦?”怅然有所失的我,再看一眼温馨的朝阳,慢慢地爬起来,开始找水,找食物。

战场,这未经整理的战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要扔掉的东西,我蹒跚几步,肚子就饿得咕咕叫。用受伤的右手摸摸肚子,弯下腰,左手捡起一把刀,慢慢地在尸体上扫视,很轻松就找到了他们的粮袋。现在的我,可很挑剔,只要那粮袋上沾染了血迹,我绝不再看第二眼,那些没有血迹的也要好好地探查一番,找到其中最干净的,走过去,扯出来,打开,闻上一闻,鼻子被血块堵住了,一点气儿也进不去,难怪我都没有闻到一点臭味。捡起一个干净的水袋,洗脸,洗鼻孔。战场的气味飞扑过来,我虚弱的身子一下就有些承受不住,赶紧掉头往远离战场的地方走去。下山坡,特别是身边的陡坡,对现在的我来说很难,所以我只能沿着这条没有敌人和自己人的阵线慢慢地往前走。

“不知道昨天的战斗到底是怎样的结果,如果双方直到现在还打得不可开交的话,他们一定会把留在感召男爵他们那儿的兵弄来,那我就有机会归队了!如果他们不调动那些兵?对了,我们自私军可是会随时随地投降的,这些该死的飞利国士兵不会都跑到那个破山顶去避难了吧?”僵硬的脑袋一想到这里,就像夏季的烈日突然跑到冬天的雪地里,所有的冰雪都开始融化,我的身体跟着就是一热,刚才拿着的食物突然变得异常喷香,抓出一点来就吃――混蛋,他们带的竟然全都是米!没关系,我需要能量,能吃多少是多少。“可是,我一出现在自私军,那会造成所有‘关心’我,‘在乎’我的教会法师通通跑来看我,那可就得不偿失啦?不怕,不用怕,我现在在飞利国的军队中有两个身份可以用!到里面去混上一圈,发现情况不对,我就出来还不行吗?”主意一拿定,一边开心地往嘴里塞米,一边往嘴里灌水,用我烂糟糟的牙齿磨‘米汤’。

看着面前这望不到头的连绵山顶,我吞下一口生米汤,再也不想往前走了,我得下这个山坡,然后穿过树林,“没多远就是那座山峰啦,用得着为了找个好一点的下坡路,走上他好几十里路吗?”我挺着伤痕累累,酸痛不断的身子,一步一阵颤抖地开始往山坡下走去。

太阳爬到老高的地方,我终于一点点地挪到了山坡下面,钻进了树林,水袋里的水已经干了,嘴巴再也磨不动那该死的米粒,扔掉米袋,开始钻幽凉的山谷,没走几步我又掉头走回来,捡起粮袋,“我难道害怕把自己给饿死吗?说真的,我不怕,可是现在饿死,那也太对不住我在死亡深渊那里的美好睡眠啦!我得把那该死的动力源花完!”身体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充满了热量,好像把我变成了一堆烧不完的篝火。

蹒跚出山谷,从一个缓坡轻松地爬上去,钻进树林,“过度疲劳的身体,再加上过度受伤,真的很麻烦!最麻烦的是下坡,而不是上坡,其他的还算好!”我找到那些平坦点,绕着山坡走的路,开始担心,“我他妈的,他奶奶的,他祖婆婆的,我他老爸的,他爷爷的,他祖伯伯的,我到底该怎么爬上去?”苦闷,一边走,一边苦闷,“那么高的悬崖,那么陡的路,爬坡对于我来说虽然不算是很痛苦,可是那非常费力气啊!我就这么点不能吃的米,连口水都没有了,天上的太阳又这么大,我能活着爬上去吗?我看机率最大也只有百分之十!”

甩掉心中的苦闷,享受这身体带来的各种感受,多花些心思思考怎么样才能把这样的身体用得最好,“找根拐棍?反而更费力,我的手要习惯起码得要一两个月!爬?身上的伤,不会那么容易对付,一根小小的草叶就能把赤着上身的我钉得乱叫……”

时间在我的脚步中突然过得很慢了,我已经看到了自私军的大本营,可天上的太阳都还没有爬升多少。眼前的场景有大部分跟我所意料的差不多,但是,那不一样的地方,却令人不敢再往前走一步:“该死的珍来国人!你们吃了秤砣了铁了心啦,不把那些飞利国人干掉,你们难道就不能活了吗?该死的,你们也跑来围山,你们以为你们人多得没地方放了是不是!”我心里一阵那个骂啊,可是激动出来的汗水让我感到更加口干舌燥,那些珍来国人却毫无所觉。

“珍来国人采用的包围方式不是全面包围!不是那种围成圈的包围,而是在四处布下攻守同用的据点!哈哈!刚才实在是对不起啊!可爱的珍来国人,我实在是不该骂你们!放心,放心!下次我再跟你们打仗的时候,不会再对你们下狠手了,我会用自私军那独特的战斗方式对待你们的!”当我坐到树后,看距离自己三四百米的珍来国人的据点时,突然发现这个包围圈竟然只有几个明显的据点,不是在山腰,而是在四周比较高,视线比较好的山坡上。

我站起来,迈着蹒跚,同时折磨着身体与心灵的步子往下面挪。高兴之外,这将近一两千米的下坡路可经得住挪啊!希望我不会摔倒,更不会摔断气儿!

从那些逐渐被太阳晒蔫的树叶下,抓些很精神的树叶止渴,扔掉手上的刀,躲着珍来国人的巡逻兵,一点一点地往下挪;听着催人前进的蝉鸣,感受着晃眼的阳光,慢慢地往下挪;踩着要滚动的石子儿,推着拦路的树枝,走走停停地往下挪……终于,在半下午的时候,在睡了三次午觉之后,我干蔫的身体,皮开肉绽的皮囊,终于带着我的心来到了山脚下,走到了那条唯一可以上去的小路前――我吓得直吞口水――我今天已经没有力气上去,哪怕屁股上着火了,我现在都不会再迈动脚。

现在的目标换成了撞幸运星,在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内,等着上面的人发现我,等着他们来接我,等着他们来把我扛上去。

坐在小路这边等上几分钟,觉得地上被太阳晒得太烫,换到对面的树阴下――等上几分钟,觉得上面的人可能发现不了我,换到小路中间坐着――等上几分钟,觉得坐在这里有失身份,又换到小路上山的石阶上坐着……

当太阳再一次给了我一堆血红的时候,又累又饿又渴的我终于等到了一个人,一个非士兵,非魔鬼的人,他在我千盼万盼的迷糊中,来到我面前,一把精良的长矛架在我的肩头:“大花脸,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糟糕,喉咙已经被太阳晒得干裂成粉末了,刚想用它说话,心里一阵紧张,在这种情况下说话它会变成尘粒飞掉的,连忙做喝水的动作。

“妈的,原来是个哑巴!你快走吧!我们这里现在不能收容你们了!”这个拿着长矛的流民把长矛收了回去,扭头就往山上走去。

“天啊!”我在心里嚎叫着,向他展示我身上的伤口,向他――妈的,我竟然把刀给扔了!还有什么能证明我的身份?水!我刚才干什么在这里傻等,等得喉咙都烧成灰了,该死,该死!我他妈的真是该死!我见自己的所有行动都失去了效用,双手着急地抓住自己的头发,使劲地扯,想办法,可是越着急就越想不到,越想不到,就更越着急,喉咙上的火,一下蔓延到全身,伤口与肌肉被烧得一蹦一蹦地乱跳,脑髓就像燃烧的炸药,在脑袋里一阵比一阵猛烈地膨胀,可该死的头壳却把它死死地包裹着,痛苦,令人更加慌乱的痛苦,一下冲入我纷乱的意识中,顷刻就剿杀了一切的感觉,眼前一黑,不知道是摔倒下去的还是蹲坐下去的,但我最后的一点思维告诉我,我已经躺在地上了。

清凉的风轻轻地拂过我的伤口,痒痒的,清凉的地气从身下冒上来,包裹着我的身躯,湿湿的,柔柔的,清凉的夜空从天上撒下许多的星光,洗涤着我的眼睛,凉凉的,低低的声音在身边喊叫着“是混蛋吗?是混蛋吗?”怪怪的。

我扭头看向那个声源,只见黑漆漆的石头山边,有几个黑影在那儿靠着,几个不同的声音交换着喊:“是混蛋吗?”我吞下嘴里的唾沫干涸后形成的粉末,动动干裂的嘴唇,身体已经虚弱得想动都不行了,意识也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一样,嗑嗑牙,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感觉还是那么虚幻――哎!倒霉啊!真是倒霉啊!风中石,我好好老大,你快醒来吧!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这些人都把我当垃圾!迷糊的程度越来越大,眼睛再也不能睁着,慢慢地闭上。

“该死!他一定是个死人!我们在这儿问也是白问!我过去!”我的意识刚要昏睡过去,可眼前突然闪出一大团亮光,穿过了眼皮,我的眼睛再一次睁开,“妈的!就是他!快点过来就是他!”那火苗似的亮光一下就被吹没了,着急的声音和慌张的手开始在我的身体上碰来撞去,“我来背!你来扶着我,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我摔着没事,要是把这个混蛋给弄死了!我们也差不多玩完了!”

“对!我在前面拉,你在后面推,你们两个在左右扶着,要是他没有走稳,一定得给我扶住了!快!我们赶快往上走!别被那些官兵发现了,否则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我听着这些模糊的声音,感受着身体的被动移动,感受着身下的高热物体,那突然产生的清醒在身体与模糊的意识逐渐习惯这些以后,再也不能保持我的清醒了,我的头往高热物体上一靠,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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