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娇》第21/90页


杜元轻笑出声,“这也正是本座所希望的。”
-----------------------今天家里出了点事,只写了这么点,明天起来再补上,十分抱歉,爱你们----------------------
第030章 母子
两人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
傅绍堂就此告辞,出去之后,还神色凝重不已。
淮安迎了上前,见他脸色不怎么好,蹙眉道:“二爷,您……”
“无碍。”傅绍堂摆手打断他,略微沉眉,吩咐道:“去栊月庵。”
“二爷这是要去见夫人?”淮安疑惑道。
他口中的夫人便是傅绍堂的母亲傅赵氏,自几年前傅老爷落罪入狱,大病了一场之后,就一直在栊月庵修行。
当年傅老爷入狱,多少因着傅绍堂的关系,傅赵氏心中尚且对傅绍堂存有芥蒂,傅绍堂却又在此时攀附了刘璨,让傅家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傅赵氏自是心痛难忍,这些年在栊月庵吃斋念佛,一来是想替儿子赎罪,二来也是想避开那些内宅纷争。
傅绍堂深知傅赵氏对他十分失望,除了逢年过节会照例去庵里请安,平日里几乎不往那边去。
今儿并非年节,傅绍堂却要前往栊月庵,淮安会迟疑,也是很正常的事。
自厢房出来,二爷神色看着就不大好,这会儿还一反常态地要去见夫人,莫非……是那杜元跟二爷说了什么?
与杜元结交这差事,是二爷亲自向皇上请旨揽下的,照理说应该胸有成竹才对,怎么这会儿看着,倒不像是那么回事?
淮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也知道,傅绍堂此时心情不佳,不宜违抗命令。
栊月庵位于京城北郊的一处小山腰上,地势不算偏僻,但路并不好走,马车只能行到山脚,余下的路得步行。
幸好铺了砖道,不然这满山积雪,怕是走半日,也未必能到达庵内。
傅绍堂一路沉默,每一步都走得稳而重,靴下积雪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引得身后的淮安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庵内有几个小尼正拿着扫帚清扫积雪,见到有客前上门,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前来,看到傅绍堂,稍有诧异,不过很快回神,双手合十施礼后,又做了个请的手势:“施主里边请。”
傅绍堂无声地回了一礼,随着她进了庵内。
佛堂前,攒金丝蒲团上跪着一个身穿道袍,手捻佛珠的妇人,正是傅赵氏。
她算着只有四十多岁,却已两鬓泛白,面黄肌瘦,瞧着十分沧桑。
小尼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才停了动作,缓缓回过头来,见到傅绍堂,脸上微现诧色,不过并没多问什么,默默地从蒲团上起了身。
许是跪得久了,膝盖麻了,起身的时候,脚步稍微踉跄了一下。
傅绍堂上前扶住了她,小尼和淮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两母女在里间炕桌上相对而坐,傅赵氏亲手烹了杯热茶与他,“……外头风雪大,这茶虽不好,但用来暖暖身子倒还是可以的。”
傅绍堂接过,握在手中,扫视屋内一圈,淡声道:“冬日里冷,您身子骨也不是很好,还是叫她们多给您备几盆炭炉。”
他是看到屋内只燃着一盆炭火,烧得已经不旺了,就连他都觉着身上有些凉意,更何况傅赵氏一个妇人。
傅赵氏笑了笑,道:“住了多年,倒也习惯了。”
京城的冬天一贯是这么冰冷彻骨的,她在这儿待了也有四五年了。
傅绍堂没再说什么,炕桌上搁着几本经书,他随手拿了一本在那翻看。
冬日里阳光本就不足,外头还下着雪,光线不免有些昏暗,傅赵氏过去点了盏油灯过来。
他在看佛经,她便拿了一旁的针线篓子,将一旁没做完的鞋袜做完。
两母女皆这般沉默着,过了许久,傅绍堂才搁下经书,“今日我见到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
他轻声说道,傅赵氏抬头凝视着他,她这个儿子生来就聪慧,很会察言观色,寻常过来,也只是略坐坐就走了,极少与她提这些,也晓得她不爱听……今日却反常地提起……傅赵氏搁下了绣绷,静候他的下文。
“我……本该是要怨恨于他的。”他声音很轻很轻,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可见到他的那刻,我反倒觉得庆幸。”
他有些自嘲:“庆幸他还活着……”
“有些人,我不是不想忘,只是总也忘不掉。”
他甚至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也开始有些理解,傅赵氏为何会选择待在这庵庙里,终日与佛祖为伴了。
至少有了精神寄托,就不会想起那些往事,想起那些令人伤怀的旧人……他难得地在傅赵氏面前露出了这样的一面,声音带着又沉又哑。
外人都道他不近人情,有一副铁石心肠,为了仕途能抛下一切……却极少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个极念旧情的人。
知子莫若母,傅赵氏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都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和事,早便与他们不相干了。
今日他旧事重提,怕是受了那所谓故人的影响。
傅赵氏不知该如何安慰,也知道,他只是一个人隐忍得久了,想说来与人听听罢了,并非真的来此寻求慰藉。
抬手欲轻抚他的肩膀,又觉不妥,硬生生缩了回去。
顷刻功夫,傅绍堂便已收拾好情绪,恢复一贯的清冷,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您。”
言罢,便转身出去了。
傅赵氏望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终是轻叹了一声,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针线活儿。
“二爷……”
淮安恭敬地迎了上前,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走吧,回府。”
傅绍堂最后望了一眼傅赵氏住的禅房,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第031章 杨宁
陆瑾怡陪着何嘉婉用了膳,又说了一会儿贴己话,将近申时才离开。
回到院子,却见陆二少爷陆景明牵着陆瑾怡的同胞弟弟陆景昭,站在庑廊下等她。
“二哥怎么来了?”陆瑾怡疑惑地迎上前去。
他乃府中柳姨娘所出,算是她的庶兄,柳姨娘是陆德林原配妻子的陪嫁丫鬟,是从江南苏家带来的,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陆瑾怡的这个二哥样貌多随了她,本就少了几分北方人的粗犷,平日里又喜爱读书,身上多了些书卷气,看着整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形象。
不过陆瑾怡平日与他并无太多往来,今日上门,倒不知是为了何事。
陆瑾怡请他到西次间坐,让人上了茶点。
陆景昭只有七岁,长得眉清目秀的,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喊了她一声姐姐,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吃他的东西了。
她记得陆景昭喜爱吃凤梨酥,特地让丫鬟给他端了一碟子来。
“听说你随母亲去了金谷园?”陆景明喝了一口茶,轻轻地开口。
陆瑾怡轻轻地点头,这并不是什么辛秘,府里人都是知道的,也没什么好瞒着他的。
陆景明抿了抿唇,并没细问下去的意思,陆瑾怡不由得琢磨他的来意,却见他忽然抬头,带着几分肃容与她说:“今晨我们兄弟几个去见了陆五叔,陆五叔见你没来,说了一些话……二哥琢磨着,还是该与你说一说。”
陆瑾怡年龄小,她大哥陆景临又早早调到江南当县令去了,这府中的几兄妹,就数陆景明最年长。
府里独陆瑾怡一个小姐,其他都是兄弟,并没这么多嫡庶规矩,他作为兄长,少不得要提点弟妹几句。
陆瑾怡也晓得他不是那种闲来没事爱找茬的人,轻轻颔首:“二哥请说。”
“你可是何时得罪陆五叔了?”他开口问道,“我瞧着陆五叔,他好似对你有所不满……就连你三哥四哥学问没答上来,他也没说他们半句。倒是你,他知道你选了这样的日子随母亲去金谷园,神情瞧着并不是很好。”
“五叔脾气虽然无常了些,但向来不会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太多。今日看着,倒是有几分责怪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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