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堂娇》第89/90页


不得不说,陆德林夫妻对这个女儿,还是真心实意的好。
傅绍堂明白自己如果不拿出一点诚意来,是娶不到陆瑾怡的,就望了座上的陆澹一眼,轻声说:“若我说,我早就跟陆阁老握手言和了。陆老爷可愿相信我的诚意?”
啊?什么?
老太太,陆德林,苏氏目光齐齐扫向陆澹。
陆澹原本只打算来这儿撑场子,没打算开口的,却不料会被傅绍堂提及。
他慢慢睁开了双眼,扫向傅绍堂,目光所及之处,俱是冰冷。
傅绍堂真的以为他会那么大度帮他吗?
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他不阻止就仁至义尽了。
以前都是傅绍堂赢他,今日总算也轮到傅绍堂求他一回,陆澹怎么着也得端个像样的架子来,“我何时与傅大人握手言和了?我怎么不知道?”
傅绍堂见陆澹故意拆他台,倒也不气,“我能安然无恙地坐在吏部尚书的位子上,还要多谢陆阁老为我求情。”
他说着,竟就这么真诚地朝陆澹揖了一下手:“是了,还有一桩救命之恩。若不是陆阁老,我早就死在刘璨箭下,成了他手上的一缕孤魂了。”
在场三人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视线来回在陆澹和傅绍堂身上移动。
傅绍堂继续说:“之前在陆府养了半个月的伤,还要多亏了陆阁老的款待。”
他说着,就扫视了一下四周,最终落到了陆澹身边的小厮青山身上,“还有这位青山兄弟的悉心照顾。”
这个傅绍堂简直就是不要脸!
这下好了,所有的视线都转移到他身上了……青山此刻恨不得提一剑刺死傅绍堂。
他以前在朝中多么道貌岸然啊,怎么自从杜家案子了结了之后,就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老夫人,我想起我还有些二爷交代的事没有处理,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谈,慢慢谈。”
青山收到陆澹警告的眼神,立马逃之夭夭。
老太太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啊,这两素来不对付的人,怎么就忽然握手言和了呢,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她用力地按了按胸口,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这毕竟是瑾怡的终身大事,我们得跟她商量一下。过几日才能给你答复。”
缓兵之计向来都是很好用的……傅绍堂站起身,很客气地朝老夫人作揖:“此事不急。老夫人在瑾怡及笄之前再给我答复即可。”
离她及笄压根没几日了好吗……这还叫不急啊!
老太太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让人把傅绍堂送出了门。
老太太就跟送走了一尊瘟神一样,身子瘫软在罗汉床上,“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怎么就看上瑾怡了呢?”
陆大老爷夫妇明显也不明白啊……只能看向陆澹。
老夫人说:“陆澹,你倒是说说,这门亲事要怎么办?”
吏部尚书不好得罪啊!
陆澹望着老太太房里的一瓶梅花枝桠,闭眼淡淡道:“既是她的婚事,就由她决定吧。”
以前她被迫嫁给了他,现在他重来一次,他给她选择的权力。
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总算也还了她一次。
也算是弥补了她多年前的遗憾。
陆家二老果真去问了陆瑾怡的意思,结果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她当时正在绣着一方绣帕,闻言只是顿了片刻,就扬眉说:“好啊。我嫁。”
陆家二老很着急,“他可是傅绍堂啊,跟你陆五叔作对了多年的人。你怎么会愿意嫁给他呢?”
“我知道啊,我知道他是傅绍堂啊。就因为他是傅绍堂,我才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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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终章
出嫁那日,陆景临背她上的花轿,前一晚,陆澹来房里找过她。
他给了她一副她父亲生前画的画,画的是一家三口在院子的梅树下嬉闹,画面温馨……她记得这幅画,是她十三岁生辰那年,父亲亲手为她画的。
父亲当时跟她说,他不求女儿能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能遇到一个知心人,安稳平凡地度过下半辈子,只要相知相爱,即便是粗茶淡饭也无妨。
他还教导她,看人啊,不能只看表面,有的人虽然现在春风得意,混的如鱼得水,但将来并不一定比别人活的好。
有的人呢,别看如今怅然失意,一事无成,其实不过是在韬光养晦,有的是功成名就的时候。
当时父亲说这话,多半是用来形容她三哥的,如今套在傅绍堂和陆澹身上,倒也是贴切。
她不知这幅画怎么辗转就到了陆澹的手中,也不懂他为何在今日拿来送给她,凝望着他都没说话。
陆澹进来的时候,她正由丫鬟服侍着试穿明日大婚用的嫁衣,陆澹来的匆忙,她没来得及把嫁衣换下,就去西次间见他了。
不同于跟他成婚之时的沉静无波,这一次她脸上的染着几分喜色的,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望着他的时候,眸色深深……陆澹有一时的恍惚,即便是换了一副皮囊,换了一个身份,她穿着嫁衣的模样,依旧让人那么惊心动魄,美的不可方物。
之前他怎就不知道要好好珍惜呢。
就算她恨他,他也不该把她一个人丢下才是。
她那么心软,只要他去哄一哄她,兴许她就原谅他了,两人也不至于走到你生我死的地步。
“这画是我娶……你婶婶之时,杜时雍赠我的。他当时与我说,他希望我与她日后能如画上一般,温馨平淡,相守相知,不离不弃……”陆澹声音不急不缓,“不过,我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他看着陆瑾怡,眼底有悲痛,也有隐忍:“如今我把画送给你,望你日后……”能如他所愿,与傅绍堂举案齐眉,儿女绕膝,相守走完一生。
只不过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只是盯着她,嘴角浮起一抹淡笑,“望你日后能平安顺遂,夫妻和睦。”
杜时雍送他画时,其实含了托付之意,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用这画来告诉他,要他好好对待他的女儿……可惜他总归还是辜负了的的美意。
其实那画上的原型根本不是他吧?陆澹自嘲地想,慢慢站起身来,“即便嫁到了傅家,我也永远是你的五叔……日后若傅绍堂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以回来与我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如今他是阁老了,而傅绍堂依旧是他吏部尚书,当然今时不同往日。
陆瑾怡站起身谢过了他,其实她心里明白,陆澹怕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放了手。
看着他落寞地走出房间的背影,陆瑾怡忽然就问了他一句,“你当年……为什么要当那案子的监斩官?”
陆澹顿住脚步,昏暗的光线隐去了他所有的情绪,背对着陆瑾怡的时候,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见他声音里有些嘲讽:“当时我只是个小编修,那些又岂是我能决定的……”
他没有说的是,那是杨铮对他的考题……他不是没有帮过杜时雍,只是他当时官阶太低,受不到什么成效罢了。
怎么样都要有个人监斩的,倒不如让他这个学生,送他最后一程,即便那很残忍,但总比被那些陷害他的人亲手杀了他好。
“杜家的人,应该很恨我吧?”他仰头看着漆黑的天幕,喃喃地说道。
陆瑾怡沉默了,恨,哪能不恨呢,不止是恨,还是一种剜心的痛……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是多么的悲痛绝望。
就算如今过了多年,午夜梦回之时,她还是会被吓醒……可那又如何呢,那只是过去的事了,父亲如果还在,也不希望她心怀怨恨地活着。
一味地沉浸在过去,只会让她丧失理智,错过了当下的幸福……她不想那样活着。
她摩挲着画上画的栩栩如生的一家三口,轻轻地说了一句,“应该会恨吧。不过……都过去了啊。”
人死不能复生,发生过的事也不可能挽回,世上更没有后悔药……索性现在她们杜府一家的冤屈终于洗清了,三哥也能堂堂正正地做回杜家三公子了。
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很满足……
陆澹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其后陆瑾怡便很少见他了,大多时候都是听人说起他。
说他亲赴沙场,镇压叛乱;说他断案如神,又抓了多少贪官污吏;说他,权倾朝野,功劳甚至盖过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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