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全集Zei8.com》第310/361页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条不紊
进了诏狱,张正对苏湛还算客气,毕竟之前苏湛入狱的时候,和他有过过节。这张正想表现得自然,也表现不出来。只觉得那笑容僵在脸上,像是戴着一副虚伪的假面。
苏湛表现得倒很是随意,满脸的既往不咎,对张正的态度也很是客气,只说要去看看山.东押来的那几个白莲教的俘虏。
张正当年对苏湛的酷刑,实际上都是受人指使,他个人对于苏湛,是没有什么偏颇的,而在那以后,苏湛并没有实施任何的报复举动,他在家里尴尬谎称抱病躲了一段时日,还是回到了锦衣卫,日子又和往昔一样平淡无奇了。因此,这时苏湛的客气有礼,倒显得他自己有些愧疚的内心狭隘起来。
苏湛顾不得揣测张正现在的心路历程,只在他的引领下到了迟友水的牢房,他跟着一帮要秋后行刑的亡命徒在一个监牢里,如今已经被这房里的大哥打得鼻青脸肿。这些人能够在诏狱里呆着,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不是事关军机大事,就是事关国家利益,这文质彬彬的老汉迟友水在他们之中,显得尤为不同。
白莲教的俘虏已经让皇上下令屠戮得差不多了,迟友水能活到现在,也和他的谦卑的合作态度脱不开关系。
进了那牢房,牢内有眼力的老油子都识趣的闪到了一旁,有见过苏湛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听说过进诏狱又出去的,也听说过出去之后还官复原职的,就是没有亲眼见过这官复原职后还能来接着审讯犯人的,眼前这位,坐穿了牢铺。回来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真是叫人胆颤。
苏湛不顾角落里那黑压压的一片人,而单点了迟友水说:“把这个给我拉到刑房。”
迟友水带着脚镣叮叮当当出门之后,身后的噪杂议论便开始了,南腔北调,好不热闹。
他们这些人。如今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有几个命大的,能被锦衣卫拉去做敢死队的勾当,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而大多数的。等到秋后一起拉到法场,咔嚓一声,什么就都结束了。所以在这缧绁里骂街逞强。也是他们最后的乐趣了。
一个道:“我看这老大夫回不来了,以后我们又少个靶子咯,这可没意思。”
一个道:“我看不像。那姓苏的脸上严肃,像是要公事公办,这老头出去多少回了,不是还是活着回来?恐怕他们想从他嘴里扣出什么来。”
“哎,我说,要是我们能帮上什么忙,是不是还有机会翻身?”
“做你的白日大梦!要是咱哥儿几个好运气。能碰上大赦,说不定真能出去。要是没有,哼哼,等着见阎王吧。”
“哈哈,要是真能碰上大赦,我就倒着走路!”
他们这话撂在这响当当的,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年下半年迁都,明年初就是迁都大典,因而大赦天下,也不知他们到底能不能赶上。
而小老头迟友水,此时并不知道身后的人在议论什么,他进了刑房,只觉得浑身发抖。
苏湛和张正走到那刑房桌案后,款款坐定,让校尉把迟友水绑在架子上安顿好退了出去,屋里就暂时剩下他们三人了。
张正低声道:“怎么不留个校尉在屋内,待会儿不用刑么?”
这苏湛是带回犯人的千户,此时她要跟着刑讯,可是她又把手下都遣了出去,张正才有这么一问。
但是这一问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尴尬,想起当时也是在这里,苏湛却在对面的架子上受刑,如今那人却正坐在自己身边,想想真是讽刺。
“哦,用不着,张大人请问吧。”苏湛只在一旁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指头,仿佛来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张正这才又板起脸来,冷着声音把问询了百儿八十遍的话又问了一遍,迟友水自然是战战巍巍地正正经经回答,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张正有些不耐烦了,道:“看来不行刑就是不行!”
苏湛冷着眼睛瞥了他一眼,道:“难道行刑就能得到实话么?”
张正见苏湛的眼神,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雪,这明明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在这屋里待得久了,浑身都冒汗,可是看了苏湛的眼神,却莫名其妙地感到身上一寒。
“要不您先出去休息一下?”苏湛的唇角却微微扬起,“由下官来问他两句话。”
张正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是不快,毕竟这地方还是他说的算,但是念在他曾经有些亏欠苏湛的面子上,他便也憋着不快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迟友水和苏湛两个人。
霎时间,静得如同在地窖中一般,空气似乎都稀薄起来,让人窒息。
“苏……苏大人……”迟友水终于打破了沉寂,“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只是……老夫还有一个请求……”
苏湛的脸色很冷,但是语气却仍是平静,道:“什么请求?”
“你也知道,现在老家仍是朝廷征收粮草的重地,这白莲军里,大多是入不敷出、实在走投无路的农民,这是没有活路了才投了反贼,我知道走上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所以对个人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我只是希望苏大人您若是有朝一日能在皇帝面前说上一言半语,只希望能减轻些许山.东的徭役赋税,那我死……也瞑目了……”
苏湛听得心中微动,但仍是叹了口气,说道:“我尽力而为。只是……迟大夫,你是明事理的人,你难道不知道白莲教这蛊惑人心的邪术,其实不过是为自己谋私利的幌子,他们想让天下乱,趁机获得的利益,你觉得,当真能均摊到每个穷苦百姓的身上吗?到头来。还不是当权者坐在白骨累累上吃香的喝辣的,而那地下因此死去的百姓,又能得到什么?这人的贪婪本性,你以为只是当今这些官员身上的劣根吗?你难道不知,不论换了谁当权,都是一个道理?”
迟友水听了苏湛说这话。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早知道你是个善心人,却没想到你已经看得如此跳脱。说实话,要说我参加白莲军,没有私心那是假的。所以我到了如今的这下场,我谁也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