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全集》第225/400页


王稼祥喜道 我马上去告诉秦邦宪 叫他发个通知 大家都来熬硝盐

王稼祥把这个事对秦邦宪一说 秦邦宪也很高兴 就叫王稼祥具体负责此事

王稼祥乘机说道 毛主席还是很有一套的 眼下军事形势越来越严峻 我看还是请毛主席出来负责吧

秦邦宪眼一瞪 说 会熬盐不等于会打仗 军事上的事自有人指挥 与他何干 我马上要去广昌亲自督战 你少和毛泽东来往

王稼祥愤然了 郁积在心里一年多的火气一齐喷发出来 气呼呼吼道 战争进行了这么久 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处处设防 处处难防 从前线回来的同志都说 短促突击纯粹是送死 除偶尔获得一两个小胜利外 几乎每战必败 我们几天几夜不睡觉做了一个碉堡 人家一炮就掀翻了 而人家的碉堡呢 我们没有飞机 没有大炮 只能用牙齿去咬 不少同志反映 打阵地仗 手脚象被捆住一样 干挨打 你仔细想想 让守备部队与碉堡共存亡 这种不怕死的精神确实需要 可真正实行起来还得以保存实力为上策呀 我们中央根据地到底有好多人哦

秦邦宪自打认识王稼祥 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愤激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发怵 脸色一时紫一时红涨 语气也很冲地说 我们的工事是永久的 是任何敌人也攻不破的 是任何武器也摧毁不了的 谁反对短促突击战术 谁就是反革命 谁就将受到严惩

大帽子一罩 王稼祥还能说什么呢 五内俱焚地回了家

当夜即有人告诉王稼祥 说秦总书记上广昌前线亲自指挥战斗去了 王稼祥闷闷不乐地想道 让他们去试试也好 或许战局又能好转呢

秦邦宪意气风发地上前线去了 可是战局不特不见好转 反而变本加厉 变得更加严重起来 秦邦宪不断地催令后方补充兵力 可四处吃紧 根据地已没有多少兵员可补充了 十万火急之时 江西省军区司令员陈毅和红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 只得亲自带着警卫部队赶往火线增援

看着一队队生龙活虎的战士开上去 又一队队伤兵抬下来 毛主席的心里一阵阵地绞得痛 反反复复在心里自问自 秦邦宪老往独立房子里跑 那里面到底住着个什么人呢 到底是谁在指挥红军作战呢

忽报会昌吃紧 原来陈济棠得知红军在广昌损失惨重 觉得有机可乘 便违反协议 集中主力猛攻会昌 此时会昌仅有一个红二十二师担任守备 无力阻挡粤军的强大攻势 被迫退守筠门岭 项英苦于懂军事指挥的人不是去了广昌就是忙得脱不开身 正无计可施 突然想起毛主席 盘算了好一会 还是咬紧牙关请毛主席火速赶往会昌指挥 毛主席虽然身体一直不适 但感到责任重大 没有多说 抱病去了

几天后 秦邦宪黯然魂销地从广昌前线退了回来 模样狼狈不堪 听项英说毛主席只身去了会昌 不由得勃然大怒道 是谁叫毛泽东去前线的 咹

项英苦笑着说 你们都去了广昌 首都只有毛泽东多多少少还懂一点军事 他不去谁去呢 他还是带着病体去的

他去准没好事 秦邦宪怒气冲冲说 我们集中三个军团六万红军都保不住广昌 他毛泽东仅凭一个师几千人就想守住会昌 那是天方夜谭 是白日做梦

项英忙检讨不迭

秦邦宪突然一笑 说 让毛泽东去试试也好 他总讲我们的方针不行 一些人也总是讲我们不如毛泽东 这次我倒要看看毛泽东到底有多狠 我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就不信他真有奇谋异术和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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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

筠门岭

碉堡林立的阵地上硝烟弥漫 枪声炮声撕杀声震天动地 红粤两军正在作殊死拼搏

粤军凭借优势兵力火力已经向前推进了好几千米 还在向死守阵地的红军发起猛攻

红军在付出重大伤亡之后 已经退守第三道防线 后面就是会昌城 再退就只有放弃这张南大门了 红二十二师全体指战员深知后果的严重 不惜一切代价以血肉之躯顶着粤军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 死守着最后一道防线 最显眼的一座山头上顶天立地地屹立着一位年轻的掌旗兵 他擎着用鲜血染红的战旗 用自己的身躯为战友们树起心中的标志 他的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让他隐蔽的东西 他也没有采取任何保护自己的防护措施 众目睽睽下显得特别的醒目 在战斗最激烈的一个小山头上 一位连级指挥员昂首挺胸坚定地屹立在阵地上指挥战斗 枪弹击来 炮弹炸来 他全然不顾 嘶哑着喉咙向自己的部队发出射击命令 突然 他的大腿中弹 猛然倒下了 硝烟还未散尽 立即又有另一名指挥员站了起来以同样的姿势接替他的指挥 不幸这位指挥员又是腿部中弹 也倒了下去 但马上又有一位指挥员勇敢地挺立在阵地上接着指挥

尽管如此 红军仍然是连战连北 在粤军炮火的猛烈轰击下 红军一座座碉堡连同里面的守备战士一齐飞上天空 再又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地面上到处是断腿残臂肉末末

粤军突进到了距红军阵地仅三四十米的地方 红军一位营级指挥员勇敢地站起来 发出冲锋的命令 随着冲锋号音的响起 他自己率先冲向粤军 指战员们都争先恐后地跟着他向前冲 他们对地面上可以利用的地形地物均视而不见 对迎面射来的子弹炮弹也全不躲避 甚至连腰也不弯一下 每一个人都挺直身子不停顿地向前冲击 前面的倒下了 后面的连眼都不眨一下 吼叫着继续向前冲 这奋不顾身气吞山河的气势吓到了眼前的敌人 粤军火速后撤 随即是一顿猛烈的炮击砸向红军 冲锋的红军均挺直身子倒退着向后撤 他们不愿伤在背上 以免背上逃跑的罪名 后撤速度如同虫子在蠕动 以致安全撤回己方阵地的人少得可怜 绝大多数人都惨死在粤军枪弹炮火之下 粤军趁势反扑 红军已无力再战 只得又放弃几个山头 粤军没有再前进 而是停下来修筑新的碉堡 为下一轮攻击作准备

落日含山了 硝烟弥漫了一天的阵地也沉寂下来 红军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仍丢失了几处阵地 指挥员们的心都伤透了 一个个哀叹不已

突然有人喊声毛主席来啦 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 含着眼泪迎向毛主席

随同毛主席一道来前线视察的还有粤赣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何长工 红二十二师政治委员方强 代理师长魏协安 师政治部主任刘道生

毛主席与在场的干部战士一一握手 亲切地鼓励他们说 你们打得很好 你们是新组建的部队 粤军有那么多 打了那么久 火力又是那么的强 才前进了那么一点点 这就是你们的胜利

方强苦笑说 主席呀 你就不要喂我们小儿安了 过去几次反围攻打得真痛快 动不动就吃掉敌人一个师 如今呢 真是窝囊透了 每一次大的战斗下来 一百多号人的连队竟只剩下短短的一行 再这么下去 人都会要死绝

毛主席慈祥地看着大家 笑道 有些话平时大家不好说 今天就敞开喉咙讲好吧

这一下可打开了话匣子 干部们纷纷诉起苦来

有人愤怒地吼道 上面一些人也不晓得打没打过仗 硬是在瞎指挥

有人气愤不已说 讲起来真是气死人 敌人每前进半里多一点 就开始修乌龟壳 他们欺负我们没有飞机大炮 随便把几口砖堆码一下就行 他们有炮火掩护 我们又无法阻止他们修 修好以后 上面的人就让我们搞什么短促突击 与粤军寸土必争 双方碉堡之间这么一点点距离对我们红军来说本算不得什么 然而粤军有碉堡依托 火力又猛 我们的掩护部队弹药匮乏 根本无法对射 等我们冲锋部队冲到双方中间地带时 粤军的大炮便实施急火射击 炮火又猛又准 我们的部队一次又一次地被炮火打压回来 除了增加一批又一批伤亡以外 一无所获 而粤军呢 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 经常冲到了我们的阵地前沿 经常包围了我们的师团级指挥所 每一次部署战斗 瑞京总是一竿子插到底 对远在几千里以外的部队 连哪条战壕里放几个什么兵 迫击炮应当放在哪条等高线上 都作了硬性规定 战斗时 上面的人要求指挥员不准隐蔽 一律采用不怕死的立姿 结果干部腿伤的特别多 冲锋时 上面规定必须直着身子向前冲 不许弯腰 不许隐蔽 不许停顿 不许利用地形地物避开迎面射来的子弹和呼啸而下的炮弹 谁要是找个地形隐蔽一下 就说他怕死 就说他不革命 就要枪毙 还要连累到家人 你看那掌旗兵护着红旗站在最高处 不许弯腰 更不许蹲下 完全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主席你说说这仗该怎么打呀

何长工见指挥员情绪激动 说话没遮没拦 怕传到秦总书记的耳朵里影响不好 赶紧站出来说 明天又将是一番苦战 大家还是讨论明天的战斗吧

立即有人说 再不能这么打下去了 再这么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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