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悬疑_无名_恐怖》第127/138页


  顾大头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回了一趟闽南老家,费尽心思向一个风水先生求了一个养鬼的法子。教花子依法施为,竟然真的把婴孩的鬼魂招了出来。
  鬼神之说本属飘渺,阿芳开始并不相信有什么养鬼术,只是看在顾大头对花子一厢情深,辛苦忙碌一番,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并没有阻挠他们去做。
  “……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过去看花子,竟然发现她怀里真的抱了一个婴儿。那个婴儿看着我冷冷地笑,就这么笑着笑着就消失了。”阿芳打了个寒战:“花子说这就是顾大哥教她找回来的孩子,她再也不想那个坏男人了,整天抱着那个鬼婴又疼又爱,还取了个名字叫乖乖。”
  “花子每天都要喂乖乖,不是用奶,是用血。顾大哥说养小鬼一定要用至亲的精血,花子就每天割破手指来喂他。开始我还只是偶尔能看到乖乖一眼,象个半真半虚的影子。渐渐的,他的脸,他的身子越来越清晰。花子一天天瘦弱下去,顾大哥买了很多补品给她吃也没用。”
  阿芳的脸色还很镇静,眼神中却有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我知道这样下去花子肯定会死的。于是就偷偷找机会劝她停手,可是……我原本以为顾大哥这样帮她,她应该已经清醒过来。可是她竟然跟我说我是在骗她,想抢走她的乖乖和顾大哥。我分辩了几句,她就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抓我,咬我。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
  “我又去找顾大哥,他叹口气对我说,阿芳,花子只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宁愿守着她,看她在自已的梦里快快乐乐的,也不想她清醒过来,愁眉苦脸地一天天憔悴下去。我没办法看着花子痛不欲生的样子,你知道吗,每次看到她为那个坏男人伤心的时候,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把烟头摁在手上也不知道疼。”
  看得出来,阿芳对“顾大哥”是很有好感的。只是也许我有了个先入为主的念头,不管她怎么说,总是让我觉得这个“顾大哥”有问题,但是具体有什么问题,却又想不清楚。
  阿芳继续说道:“顾大哥卷起衣袖给我看,他的左手小臂上密密麻麻全是烟头烫出的伤疤。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照顾花子一辈子了,我很感动,就搬了出来,把房子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住。我也没什么可帮他们的,就利用工作的便利,给花子安排了一个长春藤的侍女工作,你知道的,只是应付应付老板的那种,她一个月只要清醒的时候能来一两次,就能拿到工资。”
  
  我合上记事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两个似乎没有关联的故事终于在长春藤连接起来。
  虽然一些旁枝末节还存在疑问,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呈现出来。
  问题既然已经清楚,该是想办法解决它的时候了。
  花子、坏男人――应该就是我梦里的谭医生、顾大头的三个人间的爱恨交织,除了他们自已,没有人可以帮他们解决。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谭医生已经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给花子做完引产手术后不久就死了。
  至于杀死谭医生的凶手,自然有警察去将其侦缉归案,按照法律来处理。还有那几个食婴的“恶人”,已经在复仇中死去的,自然不用我来操心,剩下的,张晓军应该也不会放过他们,深牢大狱在等着他们。
  唯一令人头疼的就是那个怨灵――阿芳口中的“乖乖”。
  也许晓慧会有办法,可是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她呢?也不知道行云那个“假道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超渡他。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阿芳,你为什么会这样相信我,把这些事情都讲给我听?”
  阿芳把眼睛转开,看着外面那棵青青芒果树:“因为……因为你长得很象那个……坏男人,我知道,虽然他忘恩负义,薄情寡性,可是……花子真正深爱的男人,只有这一个,也许一辈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第二十二节
  “总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在办……不不,跟调查没关系,是私事,我请再请一天年假,明天一定去上班……你看这样行不?”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谦卑一些,以免惹火到处找我的总监。
  诺基亚8210里传来总监明显带着愠怒的声音:“……我不管你什么事,你听好了,这次调查是全公司,不,包括总公司都非常重视的年度大事。这个时候你身为部门经理还动不动就请年假,怎么以身作则?好了,我不说多了,你自已看着办吧!”
  “总监,我……”我还想再解释几句,总监丝毫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手机嘟嘟响了两声就断掉。
  我一个头变做两个大,毕竟不在生活在小说里不受世俗干扰的世界,总监对我的看法直接关联到月底的薪水数目,说他是我的衣食父母实在一点都不为过。虽然颜昕是公司的财务主管,我总不能请上半个月假,然后叫她偷偷给我工资单后面加个零吧?
  阿芳投过来心领神会的眼神,我唯有报以无奈的苦笑。和她约好傍晚带我去见花子,我就匆匆忙忙穿过两条街,赶往宜发大厦继续我的打工生活。
  
  前面有提到过我们公司在宜发大厦五楼,这栋大厦在福州颇有“名气”,原因有二:一是大厦莅临福州最繁华的商业街五四路,大门却不朝大路开,而是朝着左侧一条叫做玉泉路的小路,正对着有名的臭水沟晋安河;另一个原因则是大厦的租金比街对面的环球广场便宜了一半,单位使用率却也不到对面的一半。
  我们总公司是一家财力雄厚的美国上市公司,福州分公司运营着一家网络媒体,在某个发展迅猛的特种行业是当之无愧的强势媒体,而我刚好就是这家强势媒体的记者头头。
  象我们这样的职业打工仔大多都有一种特殊技能,脑子里象是安了个多相开关,工作时啪地打到这边,马上就进行工作状态;一出公司的门啪的一下又打到另一边,再也不去想工作的事情。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和部门的同事开了个会,讨论了下年度调查的开展,把计划拟好,再拿到总监办公室。等到总监把各个细节敲定,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
  “走啊,一起腐败去!”电梯间里,风贼和澎澎一帮人招呼我一起去吃饭。如果是平时,我们这些朋友总是会在下班后聚餐,AA制,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很是开心。
  只是这次,我和颜昕、阿磊势必有段时间不能和他们一起了。
  “不了,我约了个美女吃饭谈心,下次再一起吧。玩得开心点!”我笑着伸手到头上做了个切换开关的手势,嘴里模拟出啪的声音。
  澎澎笑骂着要掐我手臂时,我已快步溜向楼梯间。
  暂时和他们保持距离吧!
  可爱的朋友们,我不希望把你们也卷进到漩涡里来,在明媚的阳光下自由自在地欢笑吧,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阿芳已经换好了衣服等我。她穿着一套鹅黄色的时尚套装,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变了个样,明丽动人,看得我眼睛都快直了。
  金泉小区离长春藤不远,是温泉路上一处老式的住宅小区。小区内全是那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风格的方块式楼房,年代远久,又缺乏修缮,整个小区都是一派破落的样子。
  外面华灯初上,小区里面却连个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让我觉得有些寒意。阿芳似乎也有所感觉,靠我越来越近。
  花子住在174栋,听到这个数字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中国人很在意这种谐意的数字,尤其是广东香港一带,168代表“一路发”,998就是“久久发”。我在广东工作过几年,对这些也很敏感,174在我听来与“一起死”没什么分别。
  当然,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新世纪青年,我是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穿说了,这不过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暗示,一旦你接受了这个暗示,很自然就会把许多事情的来由落到这方面。
  174栋在小区最里面的地方,再过去是堵围墙,围墙再过去……夜色中我看不到对面,心中大致估测了一下地理位置,发现如果没有算错的话,应该直接连着长春藤!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阿芳说些茶水话。她明显有些紧张,竟然对174栋视而不见地继续往前走,还好我拉住了她。
  我有些担心她,就尽捡一些女孩子比较会感兴趣的话题来说,什么服饰、手机、美食,结果聊了半天,才发现她的爱好竟然是军事。一说起苏27,T90,台海局势就两眼放光,滔滔不绝。
  虽然我也很喜欢军事,只是这时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和她争论。
  这栋楼果然很古怪。一进楼道就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楼道里挂着灯光昏暗,那只老式的白炽灯泡显然而上个世纪的产物,灯光微弱得比支蜡烛强不了多少,照得楼道里影影绰绰,象是有数不清的怪兽在择人待噬。
  我感觉很是压抑,楼道里明明堆满了杂物,隐约还能听得见紧闭的铁门后传来的电视的声音,却让我感觉象是半夜走在空寂无人的坟场,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我们。
  “啊!”走在我前面的阿芳突然打了个寒颤,猛地转过身扑进我怀里,紧紧抓住我胳膊。
  软玉温香在抱,很久没消受过的艳福了。我一阵茫然,马上又醒悟过来,扶着她臂膀,轻轻拍了几下,柔声安慰。
  阿芳把头埋在我怀里,断断续续地说:“……我听见有人在咳嗽……好象就在我们身后……象是个阿婆的声音……你看看,你快看看!”
  我刚才根本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禁哑然失笑。女孩子就是这样敏感,一点风吹草动也会吓成这样。
  我正想开开玩笑,逗她一下。突然听到背后有人低低咳嗽了一下,很轻,但是我听得很清楚,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饶是我自以为胆子天大的人,也不禁头皮发炸,硬着脖子一点一点转过头去。没人,一个人也没有。我和阿芳站在二楼半,往后刚好看到二楼楼道。其中一间有些奇怪,老式的铁门后面是绿漆的木门,门中黑糊了一大块,象是被火烧过。
  我强作镇静地哄着阿芳,她渐渐安静下来,过了一小会,她举起手来理理头发,动作幅度不大,却恰到好处地脱开了我的怀抱。从她低垂的脸上,我隐约看到有一抹晕红。
  气氛又是温馨又是诡异。
  就在这个时候,二楼的那扇铁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和阿芳心中一跳,门开启处一团黑影慢慢挪了出来,等看清楚是个穿着黑衣黑裤的阿婆,才放下心来。
  那个阿婆提着个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显是装满了垃圾,她把楼道处的垃圾盖口拉开,陈年生锈铁片盖发出令人牙痒的古怪声音,就象一片铁皮刮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发出来的。
  阿婆扬手把垃圾袋扔了下去,才抬起往我和阿芳这边看了看。灯光下她脸色苍白,满是皱纹,看起来很是可怖。阿芳转过脸去不敢看她,我勉强朝她笑了笑。
  也没看到阿婆有什么反应,颤颤巍巍走进门去,铁门又吱地一声关上。
  总算看到个活人,不管怎么样,到底冲淡了之前那种令人压抑的气氛。
  花子住在五楼,我和阿芳继续往上走。走了几步,突然想了两件事,呼吸顿时仿佛中止了,憋得我一阵难受。
  阿芳关切地看着我,我摇摇头示意没事。算了,还是不告诉她,免得她又害怕。
  那才那个阿婆朝我看过来时,她的眼里竟然只有眼白,没有一点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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