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悬疑_无名_恐怖》第13/138页


  渐渐地,芳芳发现花子越来越注意自已的容貌打扮了。她开始喜欢上买一些廉价的漂亮服装,一件,两件,还有那些从来没用过的化妆品,护肤品,也开始出现在小屋里。芳芳开始并没有在意。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其实她也很喜欢这些,只是舍不得买而已。
  有一天,花子打扮得特别时尚漂亮,还特意去做了个电视上女明星的发型,象在期待着什么,连脸蛋都兴奋得红了。
  傍晚。一辆宝马停在了小屋前,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年青男孩捧着一大捧鲜花把花子接走。临走时,花子握着芳芳的手说:“姐姐,我要去过幸福生活了,你不要问,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我会过得很开心,很幸福的。”
  花子的手很凉,微微颤抖。
  芳芳知道,花子爱上了那个英俊潇洒,开着宝车的年轻男孩,走了,离开她,也离开了顾大头,离开了在这个城市最底层的生活。她又是为她高兴,又是难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大头那老实男人。
  顾大头出乎意料地坚强,只是抱着头蹲在小屋的角落里发呆,很久,很久才离开,脚步呆滞得完全不象一个特种兵出身的男子汉。芳芳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又有些心痛。
  花子没有回来,顾大头也没有回来。芳芳一个人看着日出日落,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活着。
  过了大半年,花子突然坐着宝马车回来了,戴着墨境,穿着露肩的白裙,已经完全象一个城里女人了。宝马车的司机是个不认识的彪形大汉,远远地靠在车上,看着花子和芳芳抱在一起,哭成个泪人。
  再漂亮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容形的憔悴,花子含着泪,不顾羞耻地拉开裙子,给芳芳看那个坏男人喝醉时在她身上留下的条条伤痕。
  当初来接她的那个英俊潇洒,年少多金的年青男孩,其实是一个心理变态的双性恋者。他又爱她,又爱着另一个“他”,还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动辄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鬼混,彻夜不归。
  两个人矛盾越来越深,经常吵架。有一次坏男人竟然带着“小姐”回家,那女人还厚颜无耻地嘲笑花子,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酒吧买醉。在酒吧,竟然又遇到了顾大头和一班下属为他庆祝升职。
  原来花子出走后,顾大头受刺激沉闷了一个月,终于发奋拼搏努力。白天打两份工,晚上还自学自学成材考试课程。由于工作表现出色,终受到上司赏识,被提拔为保安部的副经理,前途无量。
  想起顾大头以前对她的好,花子一肚子酸楚忍不住都对他倾吐出来。保安部的那班同事识趣地早早离开,两个人终于在酩酊大醉中发生了关系。
  第二天醒来,花子还是回到了坏男人给她买的房子,一夜的风流,让她对坏男人的厌恨减少了许多。毕竟在一起这么久,她还是希望能继续下去,和他结婚,生孩子。当晚,两个人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没多久,她发现自已怀孕了。她算了一下日子,发现竟然是在她和顾大头一夜缠绵的时候!
  坏男人打她,骂她,甚至还踢她,她都忍了下来,坚持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坏男人终于相信了,又对她温柔起来。无微不致地照顾着她,还有她怀中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坏男人从家里回来,说他们的事被他父母知道了,他们坚决不肯要这个孩子,也不会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妇。坏男人声泪俱下,诉说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
  她信了,答应她去医院把孩子引产掉。
  坏男人动的手术。他是那家私立医院的医生。
  孩子引产掉后,坏男人再没来看过她,她一个人躺在冷冷清清的医院里,只有漠然的护士无声地照顾着她。
  第二天,她突然觉得自已心很痛,很痛,一下子晕了过去。她看见五个人坐在一家饭馆的小包厢里,笑着说着,分食着面前蒸得烂透的婴儿,那婴儿的手脚已经被撕下,在几个面目狰狞的人嘴中嚼得吱吱得响。
  每嚼一个,她心就会揪痛一下,她知道,这个婴儿,就是她被引产的可怜孩儿!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芳芳的没有看着我,自顾自地说着,眼睛盯着玻璃窗外的某处,声音冷得象从天外传过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街对面的芒果树下,阴影里站着个面目森冷的年青男人,冷冷地望着我们,眼眶里只有白色,白得象高山上永恒不化的冰雪。
  一阵寒意突然涌上心头。这个男人的相貌,竟然和我有几分相似!


  第二十节
  每年烟花节的中洲岛上,总是挤满了欢乐的人群。
  一朵朵烟花摇曳着升上夜空,在万众注目下怦然绽放成火树银花,梦一般的美丽迷人。孩子们兴奋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情侣在漫天花火下相依相偎,疯狂的醉鬼用力把空啤酒罐弃向空中。
  冰凉的风穿过此起彼伏的尖叫,耀眼的光芒划破茫茫黑暗,驱不走铁桥上少女心底无尽的阴霾。
  被花火照亮的双眸满是空洞的茫然,憔悴的面容写着疲惫的辛酸。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恍若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五彩缤纷,一个世界是黑白两色。
  也许繁华过后就是寂寥,深情过后就是淡泊,苦痛总是在欢乐后面接踵而来,泪水流尽了就只剩下麻木。
  也许,这吞噬了数条生命的滔天怨念,就是从那一刻起吧。
  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丈夫背叛妻子,父亲杀死儿子。而要同时背负着这两桩苦痛顽强生活着的女子,心里总会有些什么在支持着她。
  难道,会是复仇的信念?
  
  在阿芳讲述那个故事的末尾,我的职业病又犯了。望着玻璃窗外的行人,浮想连翩,差一点没听到阿芳在叫我。
  等我把幻想的场景描述给阿芳听时,我看到她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声音中都充满了惊恐:“你……你……你说,花子是什么样子?”
  我抬起头,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眯起眼睛,努力去使脑海中那个形象更清晰:“……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额上有个小小的半月形伤疤,一抹淡黄短发刚好将它掩盖,余下的黑发都束在脑后。下身穿着长长的牛仔裤,裤脚拖在地上,臀部绣着一朵艳红的花……阿芳,你怎么了?”
  看到对面的阿芳一副骇然欲绝的表情,我也知道我说对了。
  难道瞎猫也会撞上死老鼠?我猛然醒悟过来,往街对面的芒果树下望去。
  绿油油的芒果叶在微风下轻轻摆动,我似乎听到叶片在沙沙作响,一个人影也没有。一阵阴恻恻的气息仿佛在光天化日之下弥漫开来,让我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叮铃铃!”我的破诺基亚8210适时响起,打破了我和阿芳间那种尴尬的局面。
  
  电话是颜昕打来的,她和张磊在警察局翻查资料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桩两年前的旧案。
  这件案子在当时牵涉甚广。起因是2002年5月鼓楼区警察局实行突然性袭击检查,在另一家娱乐集团该亚方舟下辖的金偶像迪吧发现迪吧工作人员公开兜售摇头丸,警察当场欲将迪吧查封,遭到被人暗中煽动的人群袭击,冲动中造成现役民警死亡一人,重伤两人,直到防暴警察迅速开到才平息下去。
  由于出现了伤亡,这件事才从普通的民事案件转变成了刑事案件。当时的刑警大队长还不是张晓军,而是一个叫白冰的壮年警官,三十岁出头,气血方刚,办事精明麻利,行动多于思考,与张晓军是两个截然不类型。
  他接手案件后便马上展开调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案件的内幕也被逐步揭开。白冰和他的同僚突然发现,自已好象掉进了一个黑洞,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个案件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个小小的刑事案件,只需要抓到肇事者便可一了百了。然而白冰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却发现所有的矛头隐隐指向天上人间娱乐集团的老总刘华天,更指向刘华天背后的一位省厅级领导!
  结果可想而知。白冰被调到闽北的一个小山城担任刑警队长,而这个案件仅以处理几名当时被捕的肇事者而告终。
  关于这个案件的卷宗中有个有趣的发现,就是在整个案件中,有五个人过往密切:耗子、阿健、刘华天、丧保和那位省厅级领导,我们暂且用古厅长来称呼他。
  更为意外的是,在2002年5月28日那天,在天外天酒店,也就是现在的长春藤前身,这五个人有过一次神秘的聚会,地点是天外天的VIP包厢,内容无从得知。
  而那天,还有另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那的人,也出现在那里,他就是顾大头!
  
  关掉手机,心中原本清晰的思路又变成一团乱麻。
  抛开最后出现的顾大头,颜昕她们发现的线索与阿芳讲述的故事一一吻合,整个故事的大概已经清晰可见。
  一个在影视作品中屡见不鲜的题材:爱慕虚荣的美貌少女、年少多金的纨绔青年、贪恋口腹之欢的豪富,交织成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我们身边发生的寻常故事。
  故事的结局,青年医生亲手为爱人引产,早产的婴儿窒息而死,被做成美食供五名贪婪之徒享用,年轻母亲悲愤欲绝,用神秘方法培养婴灵,成长后对当初的五人一一施以报复,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那么这个故事也可以以“行云大施神威降伏怨灵,刑警大队长再破奇食婴奇案”告终了。
  然而顾大头的突然出现,有如一滴掉进我眼中的牛眼泪,让我眼睛又酸又痛,酸痛过后,突然发现看见了一些新东西!
  也许作为天上人间集团的保安部副经理,顾大头有充分的理由出现在那里。当时调查的警察就把他当作刘华天的贴身保镖而忽略过去。然而一想到他与花子、谭晖的特殊关系,我的直觉便告诉我这件事绝不简单。
  还有一件事更为扑朔迷离。那就是,谭晖到底是死是活,托梦给我,芒果树下的神秘男子到底是不是他,如果他已经死了,又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呢?
  也许,这一次,我应该尝试尝试笔管抄了。
 

  第二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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