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剑》第170/191页


现在已是三更时分。

更鼓刚敲响了三声。

他伏在一张桌子上,烂醉如泥,但他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小店里已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他人早已回家,逗着自己的孩子,与自己的爱人亲热。

但他有的只是痛苦。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痛苦,他唯一的知己也已经没有了,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喝闷酒。

一个人喝醉了样子似乎很潇洒,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是一种多么深邃的痛苦,没人能理解的痛苦。

无论哪儿的酒店都是这样的,即使客人再少,但他仍然要陪到最后,知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酒店,她们才可以打烊休息。

这是生意人的规矩,一个生意人理应又这样的道德规范的。

所以无论到什么地方,这些小酒店都是最亲切的。

是浪人的家乡,是旅人的驿所。

只有真正无家可归的人才知道这些地方的好处。

店小二似乎也很困了。

他缩在柜台上,时而看看皇甫少安,时而看看漆黑的大门外,实在支撑不住了,也靠在柜台上小睡一会儿。

无论怎么说,他们虽然也是满腹抱怨,但他们仍然同情醉酒的人。

每个人都知道,酒虽然是豪迈者的饮料,但一个人喝闷酒那酒一定表示他有什么伤心事。

而伤得越深,通常他也罪得越厉害。

一个人无论是多么地引人注目,多么地风光潇洒,当他烂醉如泥的时候,也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所以店小二看着他,看着他吐着满嘴的臭气,不禁也有了种厌恶的感觉。

但这时,他的眼睛突然睁得滚圆,好像要凸出来的样子。

只因为他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醉鬼竟然能有此艳福。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皇甫少安的头上。

手是玉手,是毫无瑕疵的美玉。

每个人看到这么一只手都会不忍回头的。

这只手很美,很温柔。

轻轻地抚摸着皇甫少安的头发。

轻轻地,温柔极了,就像一位慈母抚摸着自己的爱子。

无论任何人有着这么一只手的抚摸都会禁不住快乐得要死的。

但皇甫少安却好像变得异常麻木,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她就这样轻轻地抚摸着,她不着急,她温柔地看着他。

皇甫少安终于抬起了头,又将一壶酒灌在了嘴里。

他甚至看也没有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这个可以迷倒众生的美人儿。

他喝完最后一口酒,冷冷道:“你不应该来的。”

那女子道:“但我已经来了。”她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在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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