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剑》第98/191页


不知为什么,他们知道这少年即将灾难临头,却突然生出了一股怜悯之心。看着这么一个俊雅风流的美少年血溅当场,毕竟有些不忍。

人人都在憋着最后一口气,连那卖艺的少女和老爷爷也不禁呆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想必也感到了这里气氛的沉重。

解风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少年面前,他站得越久,全身抖得越厉害,说明他怒气也大,只不知这股怒气会在什么时候爆发,而一旦爆发,想必也是惊天扯地,无与伦比的了。

那少年却还是笔直地坐着,眼神斜着瞟向远方,好象在观望着远处的美景,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看,竟似没有察觉到他面前站了一个人,更没想到这个人可能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解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只因他身经百战,遭遇了不少事,却从未受过如此冷遇,而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他只感到被人奚落了一般,但对方既然并没有任何表示,自己一帮帮主身份,也不能骤然痛下杀手,这样既胜之不武,还会被江湖同道朋友耻笑。

他开始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冲动了。

一个以功夫和脾气成了名的人,却突然对自己的性子感到厌恶了,想必非同小可。

他只恨自己为何那么忍不住,竟这般爱管闲事,以致弄得现在这般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他知道现在正有几十只眼睛看着他,看他怎么个做法,怎么显出一帮帮主的威风和身份。

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但对方这样不理不睬的,他也实在没有办法。

他自恃他的身份,天下没有他干不了的事,即使上刀山下油锅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但现在他真正感到难堪了。

他的脸色本已够苍白,若是在阴暗的灯光下,就好似幽灵一般,不禁会让人不寒而栗,但他现在的表情却更是阴森可怖,让人在一瞥之下,似乎觉得很好笑,但又实在笑不出,你只想吐,吐得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即使在这样和煦的春风里,他脸上的表情也顿使空气变得沉重,使在酒楼上的每一个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不敢喘出一声长气。

解风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纵横半生,这些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都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今天却会载在这小子身上。

他知道他不能再跟那少年僵持下去了,这样僵持得越久,情形对他越不利。

他一直这样保持着剑拔弩张的状态,但对方却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无聊地看着窗外,好象世上再没有比这更悠闲、更自然的事了。

若是高手之间过招,对方这样以逸待劳,直到你气势有所衰弱,精力有些不济时趁虚而入,那你想必危险已极,是没有多少胜算了。他突然想到这一点时,额上的冷汗不禁涔涔落下,感到好象是掉入了别人的陷阱里。

要知道一个人的内力即使再高再强,也总有用完的时候,而要保持这种戒备的状态,又是最伤元气的。

只见窗外西湖边的一棵垂柳树下,坐着一个垂钓的老者,突然鱼漂一阵猛烈抖动,那老者赶紧收拢钓丝,一只大鱼已被钓上钩来。

第二五章 转机(1)

 他们这种僵持的状态在别人看来也没什么,就好象是在看着小丑一般。那少年看来弱不禁风,一副花花公子的形象,他这么随随便便地坐着,随随便便的动作,却能使解风冷汗直流,而不敢对他有任何举动。

理应是他给那少年好看,却不想那少年反使他难堪。在旁人看来,这种事不仅可笑已极,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就是他们想破了头脑,也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惟一的解释就是解风在故做深沉。只是在这种后生小子面前玩花招,也实在太不高明。但他们慑于解风的威力,都只有静静地看下去。

但又有谁能真正理解解风这时的处境。

他只感到自己已是危机四伏,只要稍有松懈,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一丝也不能放松戒备。

他身为一帮帮主,一向自视甚高,他这次被逼入这种处境,不禁深感悔恨,只因他一开始便小瞧了对方,所以毫无顾虑,却不想深入险境时,已是来不及了。

他既能成一方霸主,就因为他平日的谨慎,所以他虽然感到自己逼于困境,仍然丝毫不乱,头脑异常清晰。

那少年这时突然转过了头,但并不是瞧向了他,而是又盯住他手上的酒杯,好象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心事,脸上露出了一丝明媚的笑容。

在他这张冰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便更是说不出的好看,纵是少女的笑也没有他这般自然优雅。

他这一笑,即使再丑恶的人也会顿时充满了魅力,而他本已是个太完美的人。

若在平时,解风看到这张小白脸上的笑容,会觉得说不出的讨厌,但现在,他感到这分明是智者的笑。这张小白脸本已经够完美的,他的笑更使这种完美顿时变得无懈可击,解风觉得这世上真没有比这更有魅力的笑了。

但他方才沉浸在他的笑容里,顿时便清醒过来,不禁全身出了一阵冷汗。对了,他为什么笑?定是知道我已入了他的陷阱,我只要稍有松懈,他便能一击得中,成为他的掌中之物,那时,就只有任由他宰割了。

这一切太过微妙,一般人并不容易察觉,只是越看越觉得稀奇,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花样,有的已实在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气氛,鼓起勇气轻轻地咳了咳。但他的声音实在太小,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解风不愧是解风,他这一世英名并不是靠侥幸和运气得来的,一个人的临敌经验越多,便越是会变得冷静。

他此时心念电转,但仍能将一切的厉害关系看得很清楚。这样被动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只有采取主动。

他宽大的袖袍本已因真气催动而膨胀起来,他的一只手从袖袍里缓缓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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