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14/351页


第二十五章 【好吃不过豆腐脑儿 上】

  苦酒笑得更美了,好在不再是傻笑,而是开心地笑,眼睛也不再有一搭没一搭地偷瞥白栋,而是看着卖力推磨的公子少官,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这位秦国叔公子(行三为叔)真有趣,每当她快速放入豆子,他就加快推动磨盘的速度,她放慢了,他也会随之减慢。有时苦酒调皮地飞快倒出豆子,公子少官就会跑得踉踉跄跄,然后抬头对她憨憨地笑,也不会埋怨一句。
  特大号的圆石磨发出咔滋咔滋的响声,乳白色的豆液沿着水口流入木桶。现在苦酒对豆汁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迷恋的感情,从无法入口到可以接受,再到今天的挚爱,她感觉自己距离白先生更近了一步。
  公子少官其实比二哥嬴渠梁更加郁闷,与车英的摩擦争吵终于在一次酩酊大醉后升级了,武力值爆表的二货公子直接撂翻了号称智将的车英,殴打主官外加饮酒触犯军规,赢连就算再疼这个小儿子也无法袒护了;领了五十军鞭,撤去了前军副将的职务,下次如果再犯,恐怕连公子身份都无法保全,会被废为庶人回老家种田去。若不是白栋把他按在司伤营里,这二货的人生说不定就此毁了。
  体健如牛的公子少官在倡导科学健康理念的司伤营内痊愈的很快,虽然还是会像公牛一样渴望战斗,经常会眼望前线无限神往,却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犯下了军中大忌。要回前军,除非是车英被老爹撤职,否则他的回归将会打击车英的威信,带兵大将一旦失去威信,倒霉的是十几万秦军和老秦国,他虽然是个二货,却也分得出轻重。
  苦酒并不是公子少官喜欢的类型,如果让他挑选,腰粗臀大好生养的关中婆姨才是首选,像苦酒这种瘦瘦高高眼睛大大一笑两个酒窝的女人就不是他的菜。苦酒爱上了喝豆汁,他就认真地帮着拉磨,这不是缘于爱,而是为了填补人生空白,寻找他从不曾真正拥有的存在感。
  白栋是第一个让他拥有快乐的人,快乐地推磨,快乐地看着浓浓香香的豆汁慢慢榨出来,就会无比的满足。这是多好的食物啊?为什么居然有人会喝不习惯?太不懂得欣赏了!
  苦酒的名字会让他心酸,回想自己十七年的人生,难道不是一碗苦酒麽?你持豆来我推磨,让烦恼在劳动中变成最大的欢乐吧。上帝是公平的,傻子都有超越常人的一面,也要允许公子少官这种二货偶尔发发感慨,做一回哲人。
  自小被父亲**溺、二哥怜悯、大哥时不时耳提面命、军中将领当成二货捣蛋鬼的公子少官其实也是有专长的,说到养马育马,尤其是为马配~种,在秦军中不做第二人想。很多人以为堂堂一位公子整天跑去撮合公马母马实在有**份,其实这是他寻找成就感的最佳途径,玉成存在的生命从而产生崭新的生命,这种巨大的成就感让他乐此不疲。
  苦酒的人生在某种程度上与他产生了交集,所以公子少官很能看懂苦酒的心思,也为白家哥哥感到由衷的高兴;白栋对感情的不作为只会让他更加兴奋,只要母马含情脉脉,还怕公马不附身低就麽?这方面他可是个专家。
  苦酒因为白栋迷上了豆汁儿,迷上了听取豆液汩汩流入桶内的美妙声音;白栋说要试做一种新的食品,需要大量的豆汁,她就立即自告奋勇地要来推磨,营兵帮忙都不许,公子少官是得到特许的,因为他是白先生的兄弟。苦酒在爱乌及屋,公子少官则在试图寻找他的成就感,他认为苦酒笑得越美,就越容易引起公马白家哥哥的兴趣,为了苦酒这个可怜人的幸福、为了自家兄长的圆满姻缘,他在努力扮演着一个小丑,让苦酒不断发出动人的笑声。
  白栋看不下去了,早就想接手,可苦酒偏偏不许,现在看她做得越多,自己就越像个罪人,看看地上已经有十几大桶的豆汁,忙阻止了苦酒和公子少官,再这样下去磨盘都要被磨穿了。
  “我去煮豆汁。”苦酒丝毫不觉辛苦,望着地上的十几桶豆汁,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
  “不用,这些豆汁都是用来做新食物的,你们辛苦了,今天必须要犒劳一下。”
  白栋招招手,早就准备好的营兵立即支起个黄泥炉子,放上一个超大号的陶釜,这应该是军中陶工特别烧成的物件,釜口张开的幅度更大,不像普通陶釜更接近陶罐的样子。
  这是要做什么?公子少官匆匆抹把脸就跑过来看新鲜,现在白栋发明的各种新食品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寄托,每天不见样新鲜的都睡不踏实。别说他,嬴渠梁都大感兴趣,也凑过来看。
  取过一块洗净的细麻布张开,白栋示意公子少官抱起木桶,将豆汁倒在上面,经过简单过滤后进入釜中,点燃釜中干柴,不一会儿,热气便逼出了豆香味,嬴渠梁掩着鼻子退到一旁,还是有些闻不惯;公子少官深情地呼吸了两口,看看釜中渐沸的豆汁,大为不解地问道:“栋哥,这不还是煮豆汁麽?我今天喝了很多,不想再喝了。”
  “没人让你再喝,一天喝七八碗,别说你,我也受不了。”
  白栋笑了笑,用瓢轻轻撇去浮在上面的泡沫,如此重复几次后,锅中就只剩一锅奶样的豆汁,连半点豆沫都不见了,再等到温凉,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秦地老醋根倒进锅中。
  点豆腐应该是用盐卤,这样味道最正,现代用石膏,颜色最白,可惜这两样东西手边都没有。好在秦国不缺醋,老醋根儿就是用了经年的醋坛底部形成的半凝固物体,用醋点豆腐是最古老的方法,只是会带些酸酸的味道,好在老秦人还能吃得惯。
  随着白栋慢慢搅动,豆汁渐渐凝固,白花花的还分着瓣儿,好看极了,苦酒兴奋地拍着手掌:“好看,像花儿一样......”
  “就叫豆花,也叫豆脑。”
  “豆花,豆脑?真是好名字,果然像盛开的花朵一般悦目。”
  嬴渠梁笑着点点头,他是个文化人,所用的比喻都很美好。公子少官则端详了半天,重重点头道:“真像!我上次劈开一个魏人的脑袋,流出的脑浆好像这个。”本来很开心的苦酒立刻跑到一旁狂吐起来,真是太恶心了。
  “滚蛋!这是吃的东西,你这是什么比方?”
  对这二货白栋也是无奈。
  ps: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今天数据很好啊,很多朋友是看到单章推荐来的,如何留住你们,是光暗下一步要研究的课题:)先握个手,求收藏推荐啊......
  感谢‘黑暗骑师’‘望断繁花’‘孤独方’‘书友140328082547124’‘a―king’‘轮回羽翼’‘劳拉乌克鲁泽’等书友的打赏支持:)



第二十六章 【好吃不过豆腐脑儿 下】

  雪白的豆腐脑盛上一老碗,洒一把碾碎的小葱叶,点几滴珍贵无比的‘醢’,这东西是最古老的酱油,不过是用肉做的,珍贵无比,司伤营里也没储存多少,只有贵族或者将主们在战场上受伤了,才有机会享受,却被白栋拿来中饱私囊了。
  豆腐脑里缺了酱油还能吃麽?比起为秦国所做的贡献,这一点酱油又算得了什么,白栋用的心安理得。
  没有辣椒,就把姜片碾成细丝放进去,用木调羹轻轻搅动一下,白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全有;猛然想起公子少官的话,迅速把这碗豆腐脑塞进嬴渠梁手里,还是先吐一会吧,太恶心了。嬴渠梁看看白栋,又看看公子少官,面部肌肉也在迅速抽动。
  白栋发誓,今后这东西就叫豆花,谁敢提豆腐脑这三个字,他跟谁急。自我催眠很成功,吐完后勉强可以正视豆腐脑了,嗅几口熟悉的味道,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两千年后的燕京街头。
  “好吃!”
  眼睛都不眨地干下去两大碗,公子少官忽然放下大老碗,眼睛瞪得溜圆。白栋等人正感疑惑,这货忽然捧着肚子大叫起来:“烫,烫死我了!”
  刚出锅的豆花,白栋他们都要轻轻吹凉了才敢入口,这货却当成凉水一样的喝,不烫才怪呢。白栋看看嬴渠梁,再看看公子少官,暗暗摇头,就说是同父异母吧,这基因构成也差距太大了些。
  公子少官抱着肚子跑了一圈回来继续吃,这会学乖了,知道先吹温了再入口,味道真好啊,软软的滑滑的,轻轻一吸就入口,难得是做成豆花后,连最怕闻豆腥味的二哥都吃起来没完。苦酒恶心了一阵,终于还是经受不住美食的**,先壮着胆子试吃了两口,然后就越吃越快,公子少官左右看看,感觉自己再不是异类了,白家哥哥做出的美食可以将任何聪明人拉低到他的水平,这个兄长算是认对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以没有我?”
  李敌是个走到哪里都有阴风随身的人,估计是因为身上积蓄的杀气太重,白崇和他并肩走来,人们的视线却只会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这是个已经养成‘庶人之剑’的高手,却不是个善于藏踪匿形的刺客,否则白栋早就离他远远的了。这个时代什么人都可以招惹,就是不能招惹刺客,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恐~怖分子,杀诸侯国君不会眨一下眼睛、杀老婆孩子不会心疼、甚至杀自己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说话的是白崇,动手最快的却是李敌,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豆花,所有作料全放了双份,三两口就吞入肚中,公子少官瞪大眼睛,围着他转了两圈:“你不烫麽?”
  李敌面部抽搐几下,微微冷哼:“奇技淫巧,不过如此。两位公子,君上要用兵了。”
  “用兵!”
  公子少官当场就蹦起来,兴奋的如同一只大马猴,嬴渠梁却是微微皱眉:“少梁粮草未绝,这时用兵怕是一场苦战。公父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没有听闻?”
  “庞涓回兵了!君上也是临时决定,命令已经下发到各位将主,公子没有领兵,自然不会知晓。君上要国庶长将军驻守大营,公子只为副手,我想不用多久,国庶长将军的命令就会到来......”
  “公父这样安排,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嬴渠梁微微点头。
  “那我呢?本公子能征惯战,应该到前线杀敌,为何公父也不叫我?”公子少官早急得抓耳挠腮,听到有仗可打,他比李敌这种杀人狂更为兴奋。
  “少官,你是负罪之身。君上有命,这次你和我同时充入司伤营,听候栋兄弟调遣!”
  白崇苦笑道:“栋兄弟,老哥哥知道你不愿上战场,本来嘛,士子**,做这个小小的营官已经是委屈了你,何况是尸山血海的疆场?不过司伤营有战场救伤之责,你现在是司伤营首官,又是君上亲封的四等爵大夫,恐怕是躲不开了。”
  “这是什么道理,司伤营就该在后军大营救死扶伤,跑到战场上去做什么?”白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战国啊?难道这个时代就有担架队了?就是有担架队,也没听说过要野战医院的院长同志亲自上战场啊!这还要不要组织纪律了?
  不能上战场啊!冷兵器时代更可怕,自己这个小小的四等爵大夫可没有亲卫队保护,弓箭又不长眼睛,再说敌人是谁?那可是战国初期号称天下第一精锐的魏武卒!赢老头儿自身尚且难保,这是要拉上自己做垫背麽?
  白栋越想越是气愤,大声道:“家师曾经说过......”
  “君上说,白栋这小子什么都好,高人弟子,尽多奇技淫巧,且能壮我国力,其功甚著。可偏偏不似我老秦子弟,既无男儿血气,更少名士气节。李敌,他如果肯听命令,你就做他的护卫,就是上了战场,也要保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如果不肯听命令,你的剑也不怕多杀一个抗命不从的逆臣。”
  李敌笑眯眯地望着白栋:“君上知我啊......李敌手中这柄剑,有多少年未曾饱饮过人血了?”说着拔出佩剑,轻轻抚摸着剑身,一脸的情深。
  “君上知我!”
  白栋背着手,围着众人转了几圈,忽然抬头望天,悠然长叹:“家师曾经说过,白某出山后当亲君子而远小人,近明君而远桀纣,我听说像桀纣这样的昏君对待臣子全凭喜好,又怎会像君上这样体察入微,知我性情?李大哥,你可知道君上为何要说出这些话麽?”
  “呃,为什么?”
  白栋的反应大出李敌意料,随口应了一句,就连嬴渠梁等人都大感好奇。
  “爱之深,所以责之切!”
  长安君,对不起啊,你的典故哥们儿先用一用。白栋长叹一声,眼中泪水莹然:“君上的这些话,让白某想起了故去的父亲;父亲在世时也曾这样教导白某,君上知臣如此,臣敢不效死力?李敌,君上说过要你保护我,是不是说如果敌人冲上来,除非是踩过你的尸体才能杀了我?”
  “嗯......”李敌皱了皱眉,这话怎么听都别扭,不过确是近卫当负之责,白栋没说错。
  “那还等什么!这就整顿营兵,准备为国杀敌!堂堂男儿不能战场流血,那与女子何异!”
  白栋挺了挺脖子,昂然高呼,雄姿英发,意似国之壮士,苦酒越看越是痴迷,白先生就是俊!
  ps:看到有读者朋友提及豆汁和豆浆一事了,是这样的啊,光暗的家乡是徐州,这里豆汁和豆浆不分的,我说的豆汁,就是豆浆,这种食品在很多地区,不加糖或者盐,有些地区的人还是喝不惯的......
  不算什么大问题,还是谢谢大家的踊跃发言,不过我听说发言的朋友都喜欢投票收藏,是这样吧?肯定是这样的。

当前:第14/35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