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180/351页


  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用细纱做成的绢布擦去他头上的汗水,白栋拉住杜挚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自你我相识以来,我可曾坑过你麽?”
  “没有......”
  杜挚脑袋摇动的像拨浪鼓,自从与白栋合作,他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简直太愉快了。就是这次出钱资助凤鸣书院,那也是他主动要求的,可不是人家逼迫;再说白栋肯接受他的资助都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别人想出钱白栋还未必给这个面子呢。
  “这次我也不是坑你!而是给你一个天大的机会。这也是我与君上的秘密,如今老秦知道这件事的人可没有几个。我告诉你,新~疆是个好地方,天山南北皆牧场,戈壁沙滩也能变良田......”
  杜挚眨眨眼:“你说什么?”
  “我是说老秦缺人,就算在全国推行晚育法令,要见到成效也需要二十年时间,你我等得起,君上也等不起。孟家人被流放新~疆,这是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他们自然会挣扎求存,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与西域诸戎接触、交流,可能有很多人就此埋骨新~疆,但也肯定会有很多人活下来,他们就是老秦的种子,老秦就是要借助这些种子,让西域诸戎深刻了解我们,了解华夏文明......”
  就像所有善于鼓动人心的演说家一般,说到这里时白栋略微停顿了下,用一种坚定、不可质疑的目光紧紧盯着杜挚:“人类的本质就像是山羊。他们总是会向更高处攀登。所以落后的文明就必然要被先进文明征服。相比西域。老秦可以提供更安定的生活和更多的机会,到时我们只需要稍加推动,就不难让西域戎人心甘情愿地来到老秦落地生根。他们会成为新秦人,会得到老秦的认可,会融入赳赳老秦的血脉中......到那个时候,老秦还需要担心人力不足麽?”
  民族大融合是要讲究时机的,而且必须具备合适的条件。秦国本来就是一个融合了部分戎狄血统的国家,虽然立国数百年。还是被山东诸国视为‘戎狄’,所以能够真正接纳西域诸戎的,也唯有老秦。
  现在白栋越来越感觉到这是一个关键的历史节点,如果错过这个民族融合的机会,等到这些游牧民族强大起来,等到董仲舒排斥百家独尊儒术、华夏文明开始自高自大的时候,那就再也没有融合的可能,只剩下武力征服。可惜除了汉唐时华夏尚能震慑外族,自宋时起,华夏就成了游牧民族的后花园和自动取款机;蒙古人走了。辽人来,辽人走了。金人来,华夏民族经历了多少磨难?其根源就是放过了整合外族的最好时机!
  他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老秦既有天时地利人和,那就应该从融合西戎开始。在这个大建设新~疆的过程中,可能会有无数人为之流血牺牲,他也需要付出巨大的心思和精力,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此举功在千秋万代!
  “白兄弟,我怎么感觉你是异想天开?这怎么可能!你忘记了犬戎是如何攻下镐京的?别把这件事都推到那个女人的身上,镐京会被攻陷,固然是周王室衰败所致,也可见戎狄的虎狼本性,他们崇拜的可是狼!”
  “狼吃羊,人却可以吃狼,狼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你有机会住在温暖的房屋中,还会坚持继续住帐篷麽?如果你可以过上稳定的生活,还会愿意呆在一个争斗不休的危险环境中?如果你有机会得到名师教导,会甘心放弃这个机会,每天还是对着牛羊自言自语麽?相信我......西域诸戎也是人,而且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要他们还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只要他们还有企图心,他们就迟早会像孩子一样,被我们引导来到老秦,因为我知道他们爱吃什么口味的糖果......”
  白栋加重了语气道:“这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伟大的机会!我都已经看到未来五年后、十年后的盛况了。只要做成了这件事,你就是开疆拓土的大功臣,史官都会为你重重记上一笔,君上都会降阶亲迎,到那时还有谁敢在背后议论我们的大英雄?还有谁会追究你过去的错误?”
  虽然是在引诱杜挚,但这却并非是欺骗;有了改善生活环境的机会,就算是这些游牧民族也会渐渐接受华夏文明的熏陶、果断抛弃他们已经习惯的营帐和草原。事实上在公元11世纪左右,西方世界对华夏的认识就是大辽!因为那时的辽国不仅更为强大,而且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与华夏没有任何的区别,早就不是呼叱来去,动不动就在冬天跑到中原抢劫的游牧民族了。后世的金朝、清朝都是如此,只不过他们是因为主动侵略华夏而被同化,白栋现在却是要主动同化他们以防日后的侵略。(辽金是个例子,光暗不是说此时的新疆是日后的辽金,这个请不要误解)
  “伟大的时刻......我会成为老秦开疆拓土的大功臣?”
  杜挚被忽悠的有点晕,如果此刻站起来走两步,说不定还会发现自己其实是一只腿长一只腿短。
  “人要有梦想!万一要是实现了呢?这是属于我们的梦想,只要你足够努力、足够投入,就会成功!我们都会成为老秦开疆拓土的功臣,你会去新~疆、白崇也会去,我也会去!当然我们不是现在就动身,孟家人是被流放过去的,在他们站稳脚跟之前,老秦朝堂的任何举动都会令西域诸戎生出疑虑,你要做的只是在前期暗中支持孟家族人。这一次君上不会出钱,所需要的经费都是你我两家负担,我七你三,总该放心了麽?”
  “你会这么大方?”
  杜挚双眼乱转:“不成,我要一人一半!我太了解你了,这次开发新~疆虽是为了壮大老秦,多半也有赚钱的机会罢?虽然还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方法赚钱,我还是应该多投资一些才不会吃亏。”
  “你又开始贪心了,你眼下的麻烦都是因为贪心所致,难道还要一错再错?”白栋微微摇头道:“我六你三,还要给白崇留一成,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兄长。而且我这六成中还要拿出两成赠予君上。老秦可以穷,君上却是万万穷不得的,否则你我迟早都会有麻烦......”
  “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要我走,我会立即出发,不过我走了以后,造纸社那边该怎么办?”
  “交给狗剩子吧,他虽然是白家人,也算你半个弟子,你总该放心。另外你在造纸社的份额加到三成......不用感谢我,君上和太夫人占有的份额也会加到三成,我会在三到五年内将造纸技术献给老秦,到时你我的份额都会归零,你应该不会有意见罢?”
  “白子就是白子,我哪里会有意见,简直就是心服口服。”
  杜挚微微叹息。白栋的手段他是最清楚的,造纸术、印刷术、瓷器、笔墨纸砚......似乎只要需要,他就能随手拿出最新的技术出来,送出去一个造纸术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这半年来白栋出得风头太大,如此年轻就被君上视为手足一般的信任、偏偏又富可敌国,现在朝堂中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质疑的声音,认为白栋宠信太重,迟早不利老秦,此时主动放弃一些利益,才是为臣立身之道。
  至于些许利益的损失根本就不算什么,杜挚现在算是看清楚了,只要跟着这位‘白兄弟’走就不怕赚不到钱。白兄弟说得没错,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那时他就是老秦开疆拓土的大功臣,这份荣耀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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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六章【陶朱公】

  在见过白栋后,杜挚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密折送入栎阳宫中,嬴渠梁果然很满意,在月中朝会上,不但没有提及杜挚私通叛贼之事,还在群臣面前大力夸奖了他。
  因为实在没得夸,就说他在任职左司空期间,不但为老秦尽心尽力,更为白家造纸坊的创建人之一,推动老秦商贸交流,功在后世云云......听得群臣无不用十分古怪的目光打量杜挚,什么时候干私活也变成为老秦做贡献了?这多半又是白左更暗中相助,杜挚这个眼中只有利益的奸滑小人竟然能交上白左更这样的朋友,也真是运气好到了极点。
  不过白栋也因为这次替朋友出头,被君上小小惩罚了一次,君上果然要他全面负责孟家流放之事。
  孟家人虽是流放西域,其中也有许多安排,例如行动路线如何规划、要有多少军队随行监察、基本物资如何发放,都要有个说法,毕竟这是流放不是杀戮,既然君上要体现出宽厚仁慈之心,孟家人至少在正式进入西域时是不能死太多的,否则天下诸侯都会指责老秦心口不一,徒惹天下人耻笑。
  而且万人入西域,就算只给他们最基本的生活资料,也是一笔很大的耗费开支,有些臣子已经在怀疑嬴渠梁的做法是否正确了,为了一些本就该诛灭九族的叛贼而耗费老秦钱粮,怎么看都是个亏本的买卖。
  当看到白栋和杜挚主动要求承担流放孟家的所有耗费,群臣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君上会放过杜挚了,原来是君臣之间早有了秘密协议。君上特赦孟家族人。白栋这个老秦大富豪和杜挚这个曾与孟家夹缠不清的人则主动出资。如此一来,既不需老秦耗费钱粮,君上又得了一个宽仁慈厚的好名声......这主意也不知是谁出的,当真是极妙,让登基不足一年的君上无法拒绝。
  卫鞅盯着白栋的后背,面上神色变幻,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那日被嬴渠梁的特赦令当众打脸,他左思右想也难平胸中之气。最后一赌气去了栎阳宫,足足赖到两更天才得到嬴渠梁亲自接见,所以除了白栋和杜挚外,他是第一个知悉‘建设新~疆’大计的老秦臣子。此刻他心中又是气馁、又是不忿,多半还是缘于自己不能参与其中,以他对白栋的了解,自然猜得出此事多半会成功,开疆拓土的大功凭空就被杜挚这个小人拣了去,凭什么?
  “鞅啊......还对刑场之事念念不忘麽?老夫知道你心中不服,也知那孟家依法该被诛灭九族。不过法令如人,也当应时而变;君上新起。孟家又是百年累世大族,如果连孟家吃奶的孩儿都要被斩首,你让老秦群臣如何做想?那些贵族世家又该如何?所以这次白栋没有做错,君上也没有错,若换了是老夫决断,也当如此。怎么,你还以为孟家人到了西域就能活命?那里有凶猛的羌人,更有城邦诸戎彼此攻伐,光是势力强大的部落就不下二三十个!孟家人到了西域,那就是一群羔羊被扔进了狼群,你难道还以为君上会武装他孟家的战士不成?”
  散朝后甘龙没有抓住白栋说话,倒是来安慰自己曾经反对过的卫鞅。
  他会如此对待卫鞅完全是缘于白栋的蝴蝶效应,因为白栋的压制,新法变得更为柔和可行,也让这位老臣看到了新法对老秦的作用;他与卫鞅从来都没有私人仇恨,争执就在于新法过于狠厉酷毒,如今新法被白栋影响改变,没了根本层面的冲突,自然就要关心这位老秦的变法大臣了。
  “哎......上大夫是中正宽厚之人,又如何会知道白左更的手段。他怎么可能会让孟家的人都死在西域,这其中......”
  “其中如何?”老甘龙微微一愣,显是起了好奇之心。
  “这其中的奥妙,鞅不敢说,也不能说,总之日后上大夫就会知道的......”想起嬴渠梁对自己的叮嘱,卫鞅哪里敢多说半句?如今他虽然还是那个胸怀理想的法家名士,却因为白栋的出现,已经不是历史那个叱咤风云、一日间斩杀千万人的权臣卫鞅了。
  “你不说,老夫便不问。因为老夫向来就不是个好奇的人......”老甘龙微微一笑,果然转身离开,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卫鞅望着老甘龙离去时的背影,心中只觉万分佩服,看到这位老人的行事作为,似乎他胸中的不平气都消除了许多。
  ***
  罗帐中人影交叠,足足纠缠了一个多时辰,苦酒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仿佛一滩烂泥般萎顿在白栋胸前;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就这么趴伏在白栋身上赖着不肯起来,半个玉脸贴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的雄浑有力的心跳,一只小手在他的胸口处划来划去,似乎是期待某人再来上这么一回,却又有些担心自己承受不住,心里还在犹豫着。
  “夫君是越来越威猛了,让人家险些就要承受不住。看来这次雍郿之行那个小妖精还算守规矩,没有吸干了你的骨髓......”
  一想到白栋住在军营外的那晚是由跳蚤仗剑守护,苦酒心里就会发酸。倒不是她爱拈酸吃醋,只是这种仗剑护卫夫君的场面想想就让人无限向往,看来这剑法还得练,不跟那个小妖精学,也要聂诸传她几手才行,否则还不被那个小妖精占尽了上风?
  嘴里撒着娇,苦酒其实还是很乖的,在白栋胸口划了个满意的圆圈后,就跳下床去拿事前炖好的当归鸡汤。因为房间内没有外人,她干脆连衣服都没穿,一双修长美腿和挺翘的香臀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她在憧憬着。夫君看到自己这般迷人的背影会不会再次‘激动’起来呢?
  不想等到她转过了身。却发现白栋还是一副双眉微锁神游天外的样子,苦酒顿时来了气,刚才缠绵的时候就看出他心神不属了,说不定还在想着那个会舞剑的小妖精!越想越气,‘砰’一声将汤碗摔在桌上,声音里就带上了埋怨:“还在想着她麽?难道真像杨先生说的一样,男人都是个喜新厌旧的毛病?起初我还不信,看来先生没说错......”
  “呃......你怎么跳到床下去了?刚才还在我胸口划圈圈。划得人好舒服......你说哪个杨先生,是杨朱?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又在胡言乱语?我昨天刚回书院,就听说他与颜老先生起了争执,居然还在你面前嚼过舌根?不成,回头我一定要问清楚,他究竟是个男人还是个婆姨,就没见过这种人......”
  白栋笑嘻嘻地拍着胸口:“别多想了,你家夫君最公平,在你身边时就不会想着她......”
  忽然感觉这句话很不对,连忙闭口。苦酒却早已一脸幽怨地坐在他身上继续画圈圈:“也就是在她身边时就会忘记我了?是不是?”这个时代没有野蛮女友,她也不会用手钳子拧肉的功夫。不过画圈圈的时候故意用力一些还是可以做到的,尖尖的指甲戳在胸前软肉上,那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栋咧了下嘴,把她抱到身旁,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孟家一万多人都要被流放西域,君上命我主持此事;若都是精壮男子也就罢了,这其中还有老人女子、正在吃奶的孩子,你说我能不多为他们做些考虑麽?”
  “君上也是,就算要流放孟家,也不用与那些老弱妇孺过不去啊?夫君不用担心,你若是无法说服君上,我就去找卜姐姐,说什么也要帮帮那些可怜的女人和孩子......”
  “帮?君上比你更想帮她们。可凡事可一不可再,孟家是叛国大罪,改为全族流放西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再有宽待,老秦的法令还要不要了?君上的威严何存?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减少他们进入西域后的危险,让他们尽快站稳脚跟,这才是正经事情。”
  “那你想出办法了没有?夫君是老秦最聪明的人,一定会有法子的是不是?”
  苦酒现在想孩子都快想疯了,若不是白栋坚持要她年满二十岁才能考虑生育,现在她已经是个母亲了。一想到孟家吃奶的孩子都要被送到西域去,她就心疼的不行,好像那就是她的孩儿受了委屈。
  “办法是有一些,应该会帮助孟家人减少危险,可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白栋微微叹息,为了救下这万余条性命,为了建设新~疆的大计,是他亲手将孟家人送进了危险的西域。
  在孟家进入西域的初期,惨重的伤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尤其是那些老弱妇孺,他们很可能会最先死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可不好过。
  “办法......等等!”
  苦酒忽然双眼一亮:“白日间有人送信到文华超市,说是要见你,还说能够帮你解决最大的难题。我家夫君什么时候要人帮忙解决难题了?所以我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你提醒,险些就将此事忘记了,难道这个人有办法帮到孟家?”
  “怎么可能......这人叫什么名字,如此大言欺人,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
  白栋微微摇头,开辟新疆现在还是个秘密,外人又怎会知道自己关心被流放的孟家?何况这件事连自己都想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
  “对方的署名很怪,叫陶朱公......这个人可真是大胆,竟敢自称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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