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19/351页


  “这才对嘛,对了,你说我救的那个女子是越女?她究竟偷了什么东西,让秦国如此重视?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了......”
  “先生肯告诉景监那位梦中授艺的高人是谁,景监就说。”特~务头子就是特务头子,这要是换了公子少官,早就急吼吼地告诉自己了;换了嬴渠梁最多思索一阵,就会抓着自己的手语重深长,平安郎,此事虽然关系重的,却不可瞒了你;就他特别多事,还要有交换条件。
  “你问我师傅是谁?”白栋嘿嘿一笑:“似乎还不到时候,这事连君上都不知道呢,景公真的要先知道麽?”
  “不想!白先生就不要说了......景监告辞。”
  景监快步走下土丘,看惯了战事烽火的他即使面对千万大军搏杀的场面,也能保持心情平静,因为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就算投身战场,难道就能左右战争结果、令老秦人不用战死沙场麽?可刚才他却看到君上的旗帜在后退!
  老秦人不会轻易喊出夺帅的口号,一旦夺帅,就是死战!上将军在,则上将军身先士卒,国君在,则国君亲冒矢石;从决战开始,赢连就顶金甲、跨战车,在三百亲卫死士的环护下冲在了最前方,老秦人面对号称天下无敌的魏武卒方阵,能够死战不退,就是因为国君在前,军魂在此!君上居然退了,这只有两种可能,或者战死、或者重伤!老秦国危矣!他这个特务头子也要去疆场搏命了!
  白栋也看到了赢连大旗后撤、秦军阵型混乱的场景,不觉微微一叹。历史上的赢连就是在这一战身负箭伤引发旧疮高烧不退,后来虽然硬生生挺了过去,身体却虚弱下来,支撑了不到半年即告不治,嬴渠梁这才真正登上历史舞台,秦国开始了波澜壮阔的强国之路,积蓄数世,直到秦王嬴政一统**,才结束了长达六百多年的春秋战国。
  每一个新时代的开始,总有人将要无奈地谢幕。赢连也算是一世英雄,虽然白栋对此早有算计,也难免要为之叹息,希望自己研发的土制抗生素会起到作用吧,尽量延长赢连的生命,这样才有时间积累更多声望,在卫鞅入秦前做好充足准备。
  “苦酒的陶罐据说也是老军的战利品,是胎质细腻的上品,闭气性几乎可以比拟后世的瓷器,似乎可以埋得更深一些?密闭越好,其中霉菌转化为霉素的速度就会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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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夺帅! 下】第三更

  夺帅?再等等!
  公父的旗帜在后退,中军有混乱迹象,魏人气势大震,庞涓的到来让战争天平很快就倾向了魏军一方。
  身后是最精锐的‘轻锐营’,个个都是长在马背上的勇士,体着轻服,剑术百里挑一,他们可以用有力的双腿夹住马腹,一手执马缰、一手握剑,借助马匹奔跑起来的冲力,破盾催阵,无往不利;像这样的高明骑士,倾老秦之力,也只得一千三百余人,夺帅之夜,君父将这只轻锐营再次交还到自己手中,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嬴渠梁,忘记你公子的身份,夺帅之战起,你就是秦国勇士,与这些慷慨赴死的轻锐将士一般!记住公父的话,就算大军崩溃、公父战死,你也不得回援中军,夺帅!公父要的是公叔痤,他才是魏军名义上的主帅,主帅被夺,就算是庞涓也无法挽回军心,我军便不至惨败!记住,公父伤死与你无关,你只夺帅!”
  嬴渠梁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右手按住膝盖,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弹动,白栋如果看到,一定会认为他是个钢琴天才,他排遣紧张的方法很特别,每到紧张的时候,就会表现为这个样子。
  看到大军已经出现了完全溃败的迹象,就连最精锐的轻锐营将士也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刚刚‘升任’轻锐营副营主的白崇已经在他眼前溜达过几圈,终于忍不住询问:“叔公子,还不出击麽?”
  轻锐营就隐藏在距离主战场不过一里的酸枣林里,每名锐士都配备了最好的义渠快马,只要嬴渠梁一声令下,就可在瞬间冲至公叔痤的中军附近,庞涓的精锐此刻正与右军缠斗,应该无力来援,这样就可从容掩护赢连中军后退,只要中军不失,老秦国就不算输。
  白崇算是个能隐忍的,只看他对白栋的手段就知道,可此刻这个阳谋家也有些忍耐不住了,眼皮在剧烈跳动,脸红得发紫,今天的阳光其实不算炽热,天气很凉爽,他却满头都是大汗,沿着下巴一滴滴掉落在嬴渠梁的手背上。
  “公叔痤的中军未动,这个时候出击,如何夺帅?”
  “可君上......”
  白崇狠狠跺了下脚,秦军已经是在崩溃边缘,右军在庞涓的攻击下损失惨重,撑不了多久了,左军见到君上旗帜后退,也已军心大乱,现在最多起到略微牵制魏军的作用,公叔痤这个老贵族惜身爱命,比老田鼠还要谨慎,指望他会派出中军追击?叔公子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君父说过,就算将星坠、中军溃,只要机会不到,轻锐营也不许贸然出击,如今时机还未到。”
  嬴渠梁目无表情地看着战场,左军已经完全混乱了,在魏人的掩杀下死伤无数,不过还是吸引了近半魏军,中军虽然在缓缓后退,阵型却还能勉强保持整齐。景监的情报上说,最近魏国内部政争激烈,公叔痤领导的贵族集团已是摇摇欲坠,他需要更大的胜利来稳定自己在魏国的地位,他会赌!一定不会错的!
  嬴渠梁也要赌,在秦国三公子中,他本来就是赌性最重的一个。
  庞涓真的很了不起,硬是凭借手中两万精锐子弟兵,将秦国右阵捅出了一个大窟窿,右军立刻崩溃了,战车倾覆、阵型离乱,军阵一乱,再多士兵也只是鱼肉。嬴渠梁看得双眼一亮,猛地站起,挽住爱马‘黑风’的缰绳,压低了声音道:“备战!”
  备战!备战!
  一个个低沉的声音像是接力般穿递了出去,战士们轻轻跃上马背,抽出佩剑,目视战场方向,双目中射出伤兽才有的凶狠光芒;如今君上和十几万袍泽转为诱饵,他们就要做好垂钓人。
  公叔痤这条大鱼,就乖乖到秦国的餐案上来吧!秦国食客已经摆开了砧板。
  黑风猛地跃出,就像一只利箭,嬴渠梁的耳中顿时灌满了风声,战场在他眼中急速缩小,目光掠过交战的双方士兵、倾破的战车,最后锁定在那辆缀满了金珠宝玉的战车上,车上那个一身银甲的老家伙不就是公叔痤?
  这个老贵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要追求更大的胜利。庞涓的人在追秦军,他当然也不肯落后,公父在他眼中应该也是一条大鱼吧?
  以七万人击破秦军十七万,任何人面对这样辉煌的胜利都会放松警惕的,公叔痤不是圣人;何况就算是孔圣人也未必不会犯错,他对己对人也会有两套标准,也会被弟子问得答不出话,何况一个蝇营政坛数十年的老贵族?魏军两万中军,已经被他全数派出追杀秦军了,身边只剩下五百名魏武精卒护卫。
  “敌袭!回军护帅!”
  公叔痤的贴身卫官主发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魏军的中军帅旗疯一样狂舞,可惜追杀正酣的魏武卒们却无一人回头。人人都要做国之猛士、个个争先恐后斩杀秦人,若是能斩下赢连的头颅,这是多大的功劳?司伤营的那帮家伙都被抛在身后了,他们来不及救什么敌国贵族!
  回头发现鸣金鼓距离卫队足有两百米,卫官主更是欲哭无泪,大军杀出,主帅的贴身卫队自然不会稀罕这玩意儿,谁会想着拣过来等着鸣金收兵?负责击鼓的传令兵居然也跟随大队追杀去了!这就是大魏精兵?都是一群见到战利品就眼红的混蛋啊!
  “列阵!死战!护帅!”
  卫官长嘶哑着嗓子,像疯子一样发出命令,眼望秦军铁骑如黑云般压至,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绝望。按照魏**令,主帅有失,他们都要斩首!
  “砰砰砰!”
  连番的撞击声响起,第一批秦军锐骑到了,面对执盾立戈的魏武卒,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上百匹战马带来的巨大冲撞力硬生生破开了坚固的盾牌,秦军锐士被长戈高高挑起、斩断了脖颈,却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还能狞笑着刺穿对方的胸膛。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公叔痤的卫队门户大开,嬴渠梁已经可以看到老家伙鼻子上有几颗白色雀斑了。
  “中!”
  几剑砍翻两名冲过来的魏武卒,嬴渠梁取下套马索,在空中抡成一个大大的圆,奋力向老公叔投去。
  “夺帅!魏军主帅已夺!老秦人必胜!”
  上千名秦军锐骑看到老公叔像只大笨熊一般被嬴渠梁拖在了马后,立刻发出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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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你需唱罢我登场】一更

  白栋快疯了,一日夜间,秦军三次开拔,三次扎营,最苦的就是司伤营了,有多少轻重伤兵要转移?脑袋上是到处乱飞的箭矢啊,有魏人的,也有自己人的,若是被自家伤了,那得有多冤?兵者凶器也,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他会远离军营,就算这里有天大的富贵也是一样。
  魏军主帅被夺,最可怕的还不是对魏军士气的打击,可怕的是老秦人疯了;阵型明明都乱了,就该痛快的输掉才对啊?可他们却转过身子,如同一只只受伤的野兽般狂吼着撞进魏武卒方阵,武器丢掉了、损坏了,那就用牙齿咬,甚至抱着魏军就往石头上撞,哪块石头够大够锋利就找哪块。
  这已经不是在战斗,这是在以命换命!庞涓很不容易才稳定下的军心眼看又要崩溃,只得命两万精锐庞军在后掩护,全军开始缓缓撤退。庞涓可不傻,让他用精锐的魏武卒换取秦军那些老弱少幼?这笔账怎么算都是魏国吃亏。
  在魏军开始后撤时候,接到飞马传报的子岸果断放弃了庞繁,回师少梁城下,与临危受命的车英合军一处,占据了少梁城,而力求保存实力的庞涓则退师庞繁,双方等于是来了一个大换防,一方是国君受伤生死不明、一方是被夺去了主帅,河西之土,各取半数,算是个两分之局,难言输赢。
  伯公子赢虔临时接掌帅印,命令车英子岸据守少梁,主力大军则缓缓向栎阳退回。老秦国的本钱毕竟有限,不能都在河西拼光了,何况公父重伤,军心不稳,秦国现在需要的是停战和谈,修养生息。
  庞涓其实也不想决战,韩赵那两头恶狼还在盯着魏国呢。不过当魏国大军源源来到后,军力完全占优的他便开始了对秦军不停的骚扰,魏国也有可以双腿夹住马腹,百步穿木的精锐弓骑,正面决战或许不行,用来骚扰秦军却是足够了,少梁城的子岸和车英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外就有十万魏武卒虎视眈眈呢。
  对庞涓这种世之名将,无论如何小心都是不为过的,秦军只能徐图后撤,一日夜三落三拔,可憋坏了多少将主,也愁坏了高人子弟白大夫,无数人踊跃请战,却被赢虔一力压制。说到在军中的威信,这位伯公子确实超越了嬴渠梁,也难怪赢连会举棋不定,至今也无法确定继承人;他是怕秦国再次内乱,老秦国**病况两百年,如今才算略有起色,可是经不住折腾了。
  好容易安顿了下来,手下营兵升起篝火,热了一老碗酒浆递给白栋,一口喝下去,酒气微微有些上冲,自从换了这副身体,太容易醉酒了,带着些微的醉意,白栋骂了句:“庞涓,你大爷的!”
  被人骚扰的滋味很不好受,可这还不是最让白栋恼火的;苦酒的陶罐已经密封好了,必须要埋进土中,越深越好,那些粗手粗脚的营兵挖个坑还可以,每次掩埋都要他亲自动手,每次挖出来更要他小心翼翼地下锄头,一日夜间就被折腾三次,脾气再好也要骂~娘了,孙膑在哪里!白栋现在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庞涓现在就被万箭穿心。
  “白兄弟,这个罐子很紧要麽?比君上还重要?”
  白崇就坐在篝火旁,手里也端了碗秦国烈酒,却没喝,很是幽怨地看着白栋。这小子不仗义,说好了一起结拜的,却偷偷摸摸跟公子少官融了血做了兄弟,却把自己这个老大哥扔在了一旁,这叫不义!君上中箭昏迷,如今箭是取出来了,创口却鼓起老高,军中医官说是热毒发了,这小子身为司伤营的头头儿,只是去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退了出来,叔公子找了他几回,总是推脱说没办法,这是不忠。可这不忠不义的小子偏偏让他生不出气,这找谁说理去?
  这小子会没办法?军中早就传遍了,景监已经探明了他的底细,有一位可以梦中传艺的神秘师傅,那种神奇的壮面手段,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这小子分明就是顾虑太多,生怕治得不好,被君上怪责罢了,难得君上宽宏大量,亲自交代不许逼迫白大夫,如此深恩,他就不会感动,难道是一副铁打的心肠?
  李敌又转回来了,他已经围着司伤营绕了五圈儿,一面走一面安慰自己,忍耐、忍耐,再忍耐!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他是怨恨君上封爵太小。他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知司伤营职责所在,君上有什么好歹,他也脱不了干系?
  忍住.....不行了,老子忍不住!那个小罐子是苦酒留下的老子知道,你要睹物思人也没人反对,却总是反反复复埋进土里做什么?还有那笼小田鼠,也不知道养来做什么,肉能吃麽?真是个疯子!
  李敌要是能忍,太阳就真会从西面升起了,捏在剑柄的手骨已经发青,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仓啷’一声拔出长剑,指住了白栋的鼻子:“小子,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救君上?别想瞒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这时代的人就没有不迷~信的,知道白栋有个能入梦的老师,谁都以为他能偷天,而且这是景监探听来的消息,错不了。
  “秦国第一国医卫无害不是已经赶来了?听说他的医术高明,自认远超秦越人,还说什么扁鹊这样的称号,应该给他才对,秦越人欺世盗名,当年治活虢国太子不过是串通弄假?有这样的高手国医在,像我这种无名之辈就该知道进退,老老实实躲在一旁才对。叔公子毕竟年轻,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难道李大哥你也不明白?”
  受过现代教育的孩子总是对扁鹊、华佗这样救死扶伤的古时神医有种莫名的好感,白栋还知道当代扁鹊秦越人是如何死的,这位神医就是被秦国医官生生害死!他对秦国这些所谓的国医能有好感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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