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70/351页


  “正确答案其实是分两步,第一步的答案是两人都错了。”白栋微笑道。
  “怎么可能!你可不要信口胡说,道理何在呢?”
  “道理就在先生对‘真’与‘假’的认识程度,先生可分得真假麽?”
  “我怎么分不得真假,你这又算是什么解释?”
  别说是杨朱了。老秦君臣也是无不皱眉。这道复杂无比的难题怎麽就扯上真假了,这算什么解释?
  “呵呵,我说的真假,可不是先生以为的真假。我听说楚国有一个人出售矛与盾,他夸奖自己的矛可以刺破世上任何一面盾。又说他的盾可以挡住世上任何一只矛,先生以为如何?”
  “大謬!若果然如此。用他之矛攻他之盾。那又如何?”
  “先生睿智,所以世间但凡相互矛盾之言,必有一假、只存一真!我们再回头来看莎翁和常生的话,他们是否像这个楚人一般呢?莎翁说无论官家如何判案,常生都应给付半费;常生也说无论官家如何判案,他都不应给付。请问先生,这两人与那位出售矛盾的楚人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好厉害!听到此处众人才恍然大悟,果然如白栋所说。莎翁和常生都要占足正反两面的道理,与那个楚人并无二致。
  杨朱脸一红:“受教了,果然两人都是错的,可是他们错在哪里呢?”
  “错在他们给出的前提条件不够充分......”
  要为这些古人普及《普通逻辑学》实在是太困难了,白栋不觉将逻辑学的术语脱口而出。杨朱和老秦君臣却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杨朱更为脸红:“什么是前提条件......”
  “我们经常会做出种种假设,比如,‘如果明天下雨,我们就应该带蓑衣和斗笠’,这里的‘如果明天下雨’就是所谓的充分前提条件了。下雨对应蓑衣斗笠而言已经是非常充分的理由,哪怕我们还可以躲在家中不出、还可以坐在车中不出去,那也只是有更多的结果,与前提是否充分无关......”
  下雨?蓑衣斗笠?原来如此!
  白栋已经尽可能将假言判断中的充分条件以古人能够理解的方式说出来了,眼前这些名士名臣却还是皱眉苦思了许久,最先反应的除了杨朱,居然还有一个是杜挚。白栋看了杜挚一眼,不愧是研究算术的人,逻辑思维能力超过了常人。
  “原来这就是充分前提条件......这个.....它又有什么用处呢?”
  “它的用处就在排除不正确的假设,比如我给出这样一个假设‘如果杨朱先生每顿能吃三大碗饭,我的肚子就会饱了’先生以为这个假设正确吗?”
  “大謬!我吃饭你的肚子如何会饱?”杨朱大笑,老秦群臣也是放声大笑。这真是太有趣了,杨朱吃饭你会饱,莫非你们是共用的一副肚腹麽?真是笑死人了......杜挚却没笑,号称老秦第一神算的赵峰也没有笑,两人目光闪烁,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呵呵,先生果然聪明。既然你吃饭与我的肚子没有关系,那么官家断案结果又与莎翁常生的约定有什么关系呢?官家既然断出输赢,若与约定发生抵触,就该以断案结果为准,此时约定就会自然失效了。只不过这个约定恰恰是发生争讼的原因,所以先生才会认为无论莎翁或是常生提出它,都是合理的,却不曾想到,这两个人提出的充分条件并不充分,而且自相矛盾,因此才会被迷惑。如果只是将官家断案看成‘你吃饭’,将两人约定看成是‘我的肚子饱’那就不至迷惑了。”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些糊涂,你让我再想想......”
  “先生请自便。”
  白栋暗暗松了口气,别说这些古人会糊涂,就是自己当初上逻辑课的时候也犯过迷糊,最难的是现在没有逻辑学,无法直接列出二难推理的公式,只能靠举例子来说明,否则就简单多了。
  大家不用急,后面还要进一步说明二难推理的错误之处,如果离开逻辑学,用法律来解决这个问题会更简单......哎写这段差点没累死我,光暗如此不容易,给几张月票推荐票吧,谢谢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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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巨子也要参加辩论?】

  两相矛盾,只有一真。
  在这个案例中,无论莎翁还是常生,他们都提出了自相矛盾的观点,当判决对自己有利时,他们就会以判决为前提条件;当判决对自己不利时,他们就会以合约为前提条件。这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其实现的手段,就是给出一个虚假且不充分的前提,只是要从逻辑理论上加以破斥,还要让这些古人能够听明白,就比较困难了。
  “这个案例来自海外之国,是我在梦中所见。或许在老秦很难解决此类案件,可那海外之国的官主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因为他们的法令健全,有着‘上诉’机制,对县令判案不服的,就可向郡守再次提出告诉,这是一种完善的制度,在我老秦或许也有类似的事情,却只是偶然发生,或者十年百年也不会发生......”
  白栋微笑道:“这就是第二步的答案。我们已经知道莎翁和常生都有犯错,可官家总要做出一个判决,所以第一审的官主应该驳回莎翁的告诉;这是因为莎翁与常生的约定虽不可以对抗官家判决,却是提出争讼的事实基础。根据约定,常生应在第一次赢讼后,才应该给付半费,而在莎翁提出争讼时,常生并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争讼,所以莎翁缺乏提出争讼的事实依据。判决驳回他的争讼请求后,官主并不需要对本案事实做出判断,并没有产生实质上的输赢,因此两人不为输赢,自然也就不需要支付半费。此后莎翁可以提出‘上诉’。在上诉时。两人都算是第二次参与争讼了。也就无法做出之前那种诡辩,官主只要依据事实和法令,做出判决即可。一般认为,如果没有新的事实出现,且莎翁不能证明常生在某场争讼中获胜,他将在上诉过程中败诉,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一口气说完,白栋也不觉暗松口气。真是太不容易了,对这些古人普及法律和《普通逻辑学》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以后这类事一定要少做。
  这次实属无奈,杨朱在世人看来或许自私自利,可在他看来,却有着超前的自由思想,在这个时代尤显宝贵;而且此人还是个大学者,如果让他来教导白家子弟,相信草儿她们会变得思维更加活跃、更易建立起科学、立体的三观。当然,杨朱也是一柄双刃剑。在他教导白家子弟之时,自己也要对他做出一些引导。否则白家子弟都变成了‘自私自利’之人,列祖列宗是要跳出来骂自己的。
  要收服杨朱这种人,就必须要真正的震慑他。他巧于舌辩、能诡思,就给他一道后世人都未必能解开的二难推理;他被列子推为道家,体内其实流着法家的血,就讲述一个法律健全的海外之国,让这货惊喜万分。
  这个时代的道家可不是后来的道教。老子也罢、后来的庄子也好,其实提出的都是广义上的天下之道和狭义上的治国之道,就连日后的韩非也是深受道家思想的影响;列子说杨朱是道家,其实是指杨朱‘贵己重生’、‘全小而自然成其大’的思想,可要让天下人都能够‘贵己重生’,最后还是要靠法令来保障,就如同法家的虚君思想一样,无论君为标枝或是骄阳,没有法令保障都是无法实现的。
  白栋的话音落下,祠堂内顿时一片寂静。稍顷,赞叹声响起,击掌声不绝,赢连也在鼓掌,不过他是在夸奖白栋的破题思路,对于海上之国的‘上诉’制度,只是稍做思考便放弃了。
  就算已经有些老糊涂,毕竟也是一代明君,只要稍做思考,就知道海上之国的法令未必适合老秦。别的不说,光是这一个上诉制度,就要大增各级官员的负担,还必须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程序和保障措施,老秦国的官员可不是尸位素餐,个个都很忙碌,要增设官员也不现实,没这么多官爵可封,封了国家也养不起。
  甘龙、公孙贾这些老臣谋国深远,虽然赞叹羡慕白栋口中的这个海上之国,却与赢连一样不会过于向往。法律,永远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先因经济需要而产生,后为政治服务,空中楼阁是不可取的,有识之士一眼就能看破。
  杨朱的手掌都拍红了,赞叹声数他的最大,而后还要哈哈大笑,尽显狂士风范,他转头望着白迟:“有没有酒?听说白家做的饭食老秦第一,酒肯定也是最好的,我要喝酒。”
  白迟撇撇嘴,心说我白家做的饭食可不是老秦第一,那是天下第一!你个土包子懂什么?不过还是为他拿了酒来,当着老秦君臣,白家可不能失礼。
  杨朱接过酒坛便喝,足足五斤老酒被他一饮而尽,抹了下嘴,再次放声大笑:“好小子,本夫子一生论辩,从未被人难住,想不到却输给了你,不扳回这一局如何能够甘心?你不是要与我论辩麽?那就三天后栎阳馆驿见,论题就由你选!若是我输了,立即......”
  “就算先生输了,也不必离开老秦。先生不是说我家的饭食老秦第一麽?若是你输了,白家还缺一位家学先生,想要请先生屈就;若是我输了,白家也免费供应先生饭食美酒,多久都可以。”
  老甘龙听得一皱眉,正想阻止白栋,却见白栋对他眨了眨眼睛,坐在旁边的杜挚也看到了,微笑道:“老师放心,他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老师若是担心杨朱的名声会对他有不利影响,那就真是多虑了;他就是个秦国客卿,只享空爵不爱权实的,又是君上夫人面前的大红人,就是有人私下议论几句,也断然没有去真正为难他的道理。”
  “你倒看得透澈,只是可惜了。”
  老甘龙微微一叹,他心里还是望着白栋能在经国维民上有一番作为,可看这小子懈怠成性,心里只想着小家,怕是要花费些时日才能慢慢导引他归正了。
  “你小子算计的倒好。也罢!本夫子的名声确实不算好,真要离开老秦,还不得被那帮老对手缠死了?就此约定,无论输赢,都要吃定了你!对了,你家有多少学子,开到哪本书了?”
  杨朱此次入秦就是要传播学问,可惜名声太臭,到了老秦还是被人缠住了辩论,公孙贾平日是多麽温实敦厚的人,见到他时连眼睛都红了。身在窘途,似乎做个家学先生也不错,孔子那个愚夫不是说过什么有教无类麽?而且白栋也让他十分好奇,那种崭新的破题思路,还有对海外之国的描述,都让他心动不已。
  白栋正要回话,忽听老赢连道:“寡人接到墨家当代巨子书信,巨子要亲来栎阳与杨子论辩民生之道。既然是巨子亲临,想必杨子是不会拒绝的,这场辩论就在栎阳殿举行,五大夫与杨子的辩论,也一并在栎阳殿罢;到时我老秦学子和一些外国士子都会前来听辩,杨子若能连胜,自不怕学说不为天下人认可。”
  “禽滑西也要来?”
  白栋心中一动,不觉望向了跳蚤。跳蚤姑娘就坐在苦酒身旁,手里拿着面铜镜,正在修整她的鸦头云鬓,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赢连的话、那位墨家巨子也与她毫无任何关系一样。
  “禽滑西?嘿嘿......这个迂腐之徒居然也要来?那是再好也不过了。本夫子正要骂他个痛快!小子,到时你先做旁观,看看本夫子是如何化唇舌为枪剑、以口舌杀人的!”
  “也好,小子就等着欣赏先生的唇枪舌剑了。”
  白栋微微一笑,心里却为杨朱暗呼侥幸,幸亏你是生在这个士人地位极高的争鸣时代,要是在后世,一百个脑袋也砍下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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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请假,明天补回来。

  今天晚上无法更新了,女儿昨天就发烧,吃药压着,现在烧得更厉害了,要带她去打水。
  大家多原谅,明天三更补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是谁在耳边,说...】第一更

  禽滑西要到三天后才来,不知他会不会在首阳山上渡过七夕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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