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72/351页


  白栋一时无语,老秦从军年龄其实是十五岁,这货没加冠就能从军,可在军营里混了近三年,居然还不知道男男女女那回事儿?是该夸奖老秦军营的纯洁还是嘲笑贵族教育的按部就班,难道一定要等到成婚前才有教授‘周公之礼’的官员来为这些公子们普及那件事?看来栎阳关市的女闾馆很不专业,莫非真像后世传说的那样,这个时代的女闾馆比后来的青~楼更高尚更干净。一般只限于听曲儿和谈心?
  有些话当哥哥的是没法儿说的。只能用最暧~昧的语言含糊过去。告诉公子少官只需要耐心等待,到时自明,然后快速将话题转到了嬴渠梁身上,听公子少官的说法,嬴渠梁似乎抗争的极为激烈,不但不肯接受老赢连夫妻的安排,还被单独留在了栎阳殿。这可不像未来秦孝公的性格啊,日后的老秦雄主怎会如此不知轻重?难道不知身为秦国公子却没有妻室。是无法被立为储君的麽?这种事情还不好直接去问,在现代都属于个人**,何况是脸面大过天的先秦时代。
  骊姜的好消息是归还了那一千亩良田。不过说实话,白家庄如今真的不稀罕,如今老辈们有先前那千亩地就够种了,粮食若是不够吃,庄里还会按人头补贴,白家庄不缺钱!年轻些的则多半化身为了‘工人阶级’,现在墨还算勉强能供应的上,印刷却是极费人工的。第一批三千本的《幼学丛林》要印制编收,人手才是刚刚够用。弄得白栋都想从杜挚那边调些人手过来了,可老杜那边人手也紧张,熟练工人可不好找,公输家紧着培训都来不及!
  这上千亩地可是带庄稼的,没人养护怎么行?白龙爷心疼啊!费尽心思才算凑了些人手,就这分到田的人还不情不愿的,还是白栋找到他们亲自做了思想教育工作,这才勉强肯上田。
  白家缺人啊......已经让白迟带了人去四处宣扬了,白家庄欢迎本族人加入。老秦连年战乱,有不少离了宗族的单门独户,但凡是能挂上白家族谱的,都可请求认祖归宗,一旦被族中认可,这辈子就算吃上了,不但旱涝保收,还有极好的福利。像这样扩充人口,对得到封地的关内侯而言都是大忌,可白栋这是寻回失落的族人,任何人都挑不出理儿来;而且等于是狠狠打了雍都白家一记耳光,老赢连夫妻不但不会阻止,还会喜闻乐见,孟西白三家横行无忌,有时连国君都不放在眼中,是该受到些教训了。
  白栋在为这个世界努力,所以苦酒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第二天回到文华超市的时候,苦酒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哼起歌儿来,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啊......秦国第一批‘营业员’们都听傻了,看异性的目光开始变得越来越火辣辣,不用怀疑,当这首歌曲被慢慢传诵出去,再经过那些女闾大方的改良传唱,栎阳的媒人们将会迎来本年度最火爆的生意。
  第一批印刷版的《幼学丛林》已经被送进了文华超市。如果说绫纸的出现只是引起了一场轻微地震,印刷版的《幼学丛林》就等于是火山爆发,第一个看到这本书的老甘龙据说绕着书案狂转了三圈儿,口中大叫:“好你个白柱国,瞒的老夫好苦!”这事不知道是哪个大胆家人传出来的,上大夫可真是糊涂了,身为赐字的长辈,哪里有称呼小辈字的?
  老甘龙最激动的还不是此书大量印刷带来的启蒙之利,那帮自称圣人学生的儒家传人要得到这个消息还需要一些时间;他最激动的是自己潜心二十年所做的《书经标注》终于有机会大量面世了:“上天待老夫何厚,平安郎,做得好!升儿,套车,现在就去白家庄!不要被菌改那家伙抢先了,他也在标注书经呢,哼哼,就凭他的学问?”
  “放心吧父亲,左庶长昨日才从雍都赶回,他的消息还能有咱家灵通?白兄弟又是您赐的字,他抢不过咱们的。”
  “万万不可大意!”
  老甘龙霍然转身,狠狠盯着儿子,就像是在盯着菌改那个老冤家:“那个老东西手段惊人,脸皮更厚!他那本《书经旁义》算个什么东西,简直就是满篇荒唐言!哼,昨日他才刚到栎阳,就首先去了文华超市,说是要买五车绫纸,你以为他要做什么?”
  “莫非他是要用凌纸抄写《书经旁义》?父亲,在纸上抄写可比简书上刻划快得多了,虽然比不上白兄弟的这种印......刷书,如果人手足够,也是可以大量出产的!”
  “总算你还没有蠢到家。还好苦酒姑娘拒绝了他的要求,超市里的绫纸虽多,一次给他五车也要断了后续;可以那菌改的性子,如何会不继续关注文华超市?快走快走,要用健马套车,迟恐不及!”
  今天就是墨家巨子与杨朱辩论的日子,而且白栋也会参加,可满朝文武却有一半多没去栎阳殿,反是驾起车马来到了白家庄前。白迟脸都吓白了,这是什么情况,主人前脚刚走,这些贵族大臣就巴巴地赶到庄子,聚集在‘白家印刷厂’前指指点点,忽而附耳攀谈,忽而相互争论攻击?
  眼看着两辆双马并辔的马车停在庄前,一众文武纷纷上去拜见,跳下马的有一位是认识的,正是加冠礼上为主人赐字的上大夫;另一位却没见过,是个青袍高冠相貌威严的老者,看年纪可不比上大夫小多少,举动却灵活如青年,也不管那些大臣,下得马来就对庄门大叫:“白栋那小子在哪里,快让他出来见我!”
  白迟一溜小跑来到众臣面前,正要依次拜见,却被甘龙阻止了:“不需这些繁礼,平安郎在哪里?老夫有要事找他!”
  “老家伙,你着什么急!区区一本《书经标注》而已,满篇荒唐言,凭你也配出书?你就是管家吧,那个小子呢?这许多大臣在,他也不出门迎接,难道还要我等自行进去。”青袍高冠的老者挡在甘龙面前,言语极是嚣张无礼。
  白迟是谁都不敢得罪的,忙恭恭敬敬地道:“各位官主,主人一早就去了栎阳殿啊,难道各位不知?老夫人正在整装,还请各位稍做等候,才不会失了礼数......”
  “对啊!五大夫今天要登殿论战那杨朱,这么大的事情怎麽就给忘记了?都怪那本《幼学丛林》。快走快走,等论战一毕,就先拦住了他,我这里有一本《周易新说》那可是倾注了十年的心血,若不能印刷出版,可是天下学子的损失......”
  “你的还是算了吧,我这本《春秋详解》才是根本的学问!”
  “呸!天下之学,皆出礼书,我这本《礼书集华》方才是根本中的根本呢!”
  大臣们一面争论着,一面慌张跳上马车向栎阳赶回。甘龙和那名青袍老者对望一眼,鼻中齐齐发出嗤声,彼此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也匆匆跳上了车子,看那身法之灵动,哪里像是两个年届古稀的老头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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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兼爱尚同】

  栎阳殿的气氛很诡异,老赢连夫妻还没来,殿中稀稀落落来了一些臣子,分别落坐在围成圆形的案几后面,正呆呆望着那个坐在殿中据案大嚼的人。
  这个人居然就是当代墨家巨子,禽滑西。
  这是个活得非常真实的人,一身破旧的麻衣,脚上穿着几乎要露出大脚趾的草鞋,头发却梳理的非常整洁,顶一只泛着红木色的木冠,身形高大,相貌威严,肋下佩剑,雄风勃发。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像是三天没吃过东西一样,正面对一只肥羊发力。墨家不容易啊,哪怕是身为巨子,也要居茅屋、食无肉、披桑麻、着草履,以为天下表率;可墨家不是和尚,并不严格禁止吃肉,在首阳山的时候巨子要为墨门表率,到了秦国就不用客气了,禽滑西来到殿上都没搭理杨朱,直接就要了肥羊美酒,准备先吃饱了再说,杨朱瞪眼看着这位当代有名的学问大家、和平使者、恐~怖组织头子,以他的滔滔雄辩,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栋看得哭笑不得,虽然早就知道墨门中人多在江湖,甚至本身就是游侠刺客,行事不拘小节,好歹您也是当代巨子吧,起码的风度都不要了?正要找个位置坐下再说,禽滑西忽然放下手中羊腿,一把抓过杨朱的袍襟,用力擦干净了,洪声笑道:“白子,禽滑西在此,何不前来一见?”
  “呵呵,巨子好风采。”
  白栋笑着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杨朱,险些没当场乐出声来:“白栋谢过巨子救命之恩。”
  “白子妙手频出。兴天下文事。正乃我墨家先贤毕生追求之事。该是墨门谢过白子才是啊。可惜白子拒绝了墨家的非攻令,跳蚤是唯一能破此僵局之人,墨门只好对不起她了,好在白家庄酒美肉肥,该是她的好去处......”
  “哦,巨子好算计啊?”白栋微微一愣,禽滑西看去放荡不羁,像个江湖人却不似学者。原来是面憨心细,让跳蚤恢复女儿身,又不许她回山,分明就是要把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推到自己这里;如此步步算计,跳蚤固然在他的算计之中,自己却也成了棋子一枚,只是不知道跳蚤何以让他如此煞费心机?
  “白子勿要多想,小跳蚤丽质天生,身世可怜,还望你能善待于她。有她在白家庄一日。墨门便与白家是友非敌......”
  听到司殿官高唱君上抵殿的话声,禽滑西忽然附身在白栋耳边。一字一句、却又清晰无比地道:“白子,一定要善待跳蚤,这是你的机会、墨门的机会,或许......也是天下人的机会!赢连来了,白子请回吧,看我墨家如何舌战天下第一自私自利之徒!”后半句故意提高了声音,却是说给杨朱听的。
  “天下人的机会?”
  白栋暗暗摇头,先秦诸子什么都好,就是每发议论之时,总爱无比夸张。跳蚤就是一个可怜的双失少女,功夫是不错,可也没到百人敌的程度,如何就能关系到天下人了?看来墨家巨子也不过如此。
  老赢连夫妻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票急吼吼的贵族大臣。
  白栋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名鼎鼎的菌改,据说当年公子连还乡复位,就是靠了这位左庶长的大力协助;此人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军伍出身却通文墨,大权在握却舍得放权,在赢连登位后,立即交出军权、拒绝了赢连要为他加官晋爵的好意,只说要从此去做学问,世人都以为他不过养晦自保而已,谁想到却真被他搞出了一本《书经旁义》来,与研究书经半生的老甘龙就是对老冤家,见面必发争辩,不喷死对方不算完。
  菌改半生军伍,不只是性格粗豪,样貌也很威武,豹头环眼,狮鼻阔口,都是年届古稀的老头子了,胡须还是根根戟立,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望着白栋,似乎很想一把抓他过来,让他先答应了帮自己出书再说;就算不能第一个出,也断然不能让甘龙那厮抢了先,无奈正想动手的时候,禽滑西与杨朱的论辩已经开始了,白栋算是逃过一劫。
  墨家尚简,老秦为了表示对墨家的尊敬,雅乐就免了,直接进入论辩环节,论题是‘民生之要’。换了后世的话说,就是如何才能保证人民的生存权利,让人民群众快乐的生活;这个论题已经被争论了两千多年,历代学者虽有共识,却也有很多分歧,更不用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就连白栋都有些好奇,想要听听两人该如何论辩。
  禽滑西是挑战者,就由他首先破题——民生之要,首在人人之爱,论辩一开,墨家的私货再次抛出,自然还是众人耳熟能详的兼爱理论。殿中群臣很想打哈欠,墨家还真是无趣啊,这些不过是从墨子时代就坚持的论调,又要拿出来说一遍?
  禽滑西扫视一眼殿中群臣,只是目光掠过白栋时,才微微一顿,稍后笑着开论:“天下若治,则民生安矣,我墨家治法,为古今第一良方,精妙之处,便在‘兼爱’二字,此之兼爱,却与儒家虚伪的‘仁爱’不同......”
  杨朱呵呵一笑:“大善!儒家虚伪,天下皆知。巨子可能详解儒家仁爱欺世之处麽?”白栋听得微微一愣,杨朱厉害啊?先顺应对手话意,等到对方全面展开论说,然后才给予致命一击,这是后世辩手常用的手段,他居然也有心得?
  “儒家之爱,起自亲亲,名为‘亲亲之爱’。所以孔腐才说,人生而被父母亲爱,而后亲爱父母,此别于禽兽耳;是以人皆有仁爱之心,君对臣子国民,自也有仁爱之心,仁者爱人,则天下治,万民安,却不知这是最大的谬误、且是根本之错!试想,若爱自‘亲亲’出,那对疏者又如何?亲疏自古有别,爱也幻生万千,所以此种之爱,乃有分别之爱,不公正之爱,正是取乱祸民之根源!我墨家首见于此,乃提出‘兼爱天下’,别亲亲、无近疏,心无国界、只怀天下!是以宋弱而楚强,我便怜宋,卫弱而赵强,我便怜卫,以天下非攻,见世间兼爱。人人爱人,则无不公事,天下公平,则国家自强,国强,则民安!这便是我墨家强国民生之策,试问谁人可破?”
  洋洋洒洒说了数百言,看似攻击儒家,其实还是为了自家立论,禽滑西轻轻扫了白栋一眼,很关心这位清溪高徒的看法;鬼谷子学兼数家,其实等于无家,若是能让这位手段百出的清溪高徒从此接受了墨家的主张,可比赢了杨朱更为重要。
  白栋却在暗暗摇头,兼爱的理论还停留在‘原始共~产主义阶段’,听着让人无限激动,甚至想投身革~命洪流,可惜终究不过是乌托邦啊,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空中楼阁。
  杨朱击掌大笑:“好高妙、好精彩、好无趣、好虚伪!若果然能应巨子所说,天下之人相互兼爱,正是我辈乐见,比起孔腐仁爱邪~说,高明何止百倍?可我问巨子,天下之人有千万,若有人偏偏不肯兼爱他人,只是要爱自己一个,何解?”
  白栋也望向了禽滑西,是啊,你该怎么解决?比起墨家兼爱,其实儒家的仁爱还是比较容易被人接受的,至少人家还有‘亲亲之爱’作为基础,你墨家有什么?革~命理想麽?靠不住的......
  禽滑西微微一笑:“先师早有解决之法,天下人既然认知不同,那便首先‘尚同’。”
  白栋听得笑了,从‘原始共~产主义’迈向‘原始社~会主义’了?这勉强算是一个进步,可是,尚同真如墨子认为的那样有效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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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一毛不拔可利天下】

  墨子的尚同思想在很多人看来是可笑的,甚至在白栋看来,也是非常可笑。
  墨子认为,自人类诞生之初,就存在两个致命的问题,第一是没有相爱之心,没有相爱之心,就会相互争斗;第二是没有国家政治,无政长,因此但凡遇到事情,十个人就有十个主意,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主意,最后就引发了更多的争斗。
  所以墨子认为,人类必须有政长,而且是德行高绝的政长,比如天子、国君。当人类发生不相爱、自相攻击时,就由这个政长来统一认识,让大家学会相互爱护,爱亲人也爱朋友,爱邻居甚至是去爱一个陌生的路人,总之......让人间充满爱吧,这样就没有了争斗,天下就得到大治了。
  白栋只能摇头苦笑,正如后世课堂上学到的一样,这就是墨家尚同兼爱的过程了。无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人~治,无非儒家推崇的是‘亲亲之爱’,墨家推崇的则是无差别的兼爱而已;儒家的仁爱或许还能得到一些人的支持,毕竟他有着现实基础,墨家的兼爱就太过空中楼阁了,这是让从天子到庶民每个人都能够大公无私地去爱别人,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啊......伟大是很伟大,初听让人眼前一亮,可是现实吗?能够实现吗?不能!一万年也不能!
  看着禽滑西一本正经地宣扬墨家‘兼爱尚同’的伟大理想,真不知该如何评价他。这是一个活在理想中的布尔什维~克战士。真的很让人尊敬,可他为什么看不到墨家理论的最大问题?这个问题不等白栋来提出,杨朱已经毫不留情的指出来了。
  “如今有天子、诸侯,莫非巨子以为都是无德之人麽?老夫看是这样的,否则你这兼爱的墨家又为何会常常做出刺杀国君的事情呢?”墨家不仅刺杀国君,还会刺杀权臣,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容不得墨家狡辩。
  “天子若无德,则天下无爱;君主若无德,则举国无爱。墨家为了救助天下人。唯有如此。”禽滑西面色平静地回答。在他看来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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