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秦》第91/351页


  这场战争结束了,老秦在论功行赏,庞涓则在灯下彻夜研究嬴渠梁的减灶法,不觉掩卷长叹,此计最难的不在减灶,而在于如何让步卒跑过战马,如何一步步迷惑引导木仲屠,让他步入最后的圈套,这是嬴渠梁的手段?庞涓笑了,那崖壁上的山蚂蚁组字没什么稀奇,只要命士兵缘绳而下,用煮化的饴糖写下这些字,不消一个时辰,山蚂蚁就会聚集其上,不过他也是事后看破,能够预先设计,一举摧垮义渠士气,那就是奇思妙想了,除了那位身在秦国的小师弟更有何人能够想出,就凭嬴渠梁?还是算了吧......小师弟好手段啊,恐怕也早就看破赢连命不长久,日后秦国新君必为仲公子,这一手提前交好新君的手段,正是我清溪门人的手笔,大丈夫要纵横天下,当如是!
  嬴渠梁正在笑着与老岳父打招呼,如今他是越来越像个君主了,面对这个曾经出卖过他的人,仍然是一脸亲切,仿佛这不是外父,简直就是他的家父一般:“外父,别来无恙否?戎异前次还说过,很是想念您呢。”
  “渠梁,我的贤婿,悔不当初啊,我......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戎异我儿。”
  “外父说哪里话来,如今戎异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你我就是一家人,如今义渠又为老秦属国,更是亲上加亲。外父啊......渠梁不日将为我妻正名,大婚之日,外父定要亲临才好。”
  “一定要的,老夫好像见见自己的小孙儿呢!”
  好家伙,这对翁婿太肉麻了,白栋早早就拉着与范强同来的杜挚出了正厅,只留下范强一个,卜戎异的事情已经对范强说了,这是白栋的计较,要过赢连和骊姜这关,只凭一场战功怕还不够,这位范伯早有秦国‘内相’之名,有他帮着说几句好话,比甘龙还管用呢。
  拉着杜挚的手出了门,白栋就想夸他够聪明。杜挚真乃老秦第一聪明人也,没等自己发书给他,就主动跑到赢连面前,说什么要自己掏腰包来陇东犒军!白栋妙手生冰的奇事一传到他耳中,这货立即就嗅到了金钱的味道,比狗鼻子都灵。
  赢连都被他感动坏了,当即就给了个‘抚边大使’的名头,这一趟他可是带了足足五百辆马车来的,什么妙手生冰啊?这就跟造纸一样,定是白兄弟的新发明,白兄弟在老秦为何不弄,可见是缺少材料,到了陇东如今就搞出来了?可见这里定有某种神奇的材料,与夏日生冰相关,这是多大的利益?杜挚还是第一次摸着干瘪的钱袋,想要放声大笑。
  出了门就看见甘升在院子里打转转,他虽然是甘家世子,却没有得封官爵,因此在范强宣读国书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列席旁听的。
  这货已经喝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还是会出汗,可当看到白栋出来,立即飞身冲了过来,身法之快速、步伐之矫健,仿佛是一头肥猪化成了飞天小猪猪,看得杜挚直翻白眼,这货也是个属狗的,自己带了车队刚出发,他也带着甘家商行的马车跟来了,娘的,辞赋文章不见做得有多好,说到赚钱到是把好手,简直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白兄弟,造纸坊你就便宜了这姓杜的,可对不住哥哥我为你翻山越岭远涉蜀越去寻竹子的苦劳啊?我不管,那生冰的材料究竟是什么,在哪里?快告诉我,车队都准备好了,一趟拉不完,咱就拉他十趟,一百趟!”
  菌改和嬴渠梁已经取得共识,白栋凭空送了一场大功来,自然要有所报还,所以军中已下严令,那五百名雍都军断不敢泄露半个字,这个秘密就是属于白栋的,杜挚和甘升就是扔出多少钱也休想探听到消息。
  杜挚瞪了甘升一眼:“白兄弟不用理他,好好一个甘家世子,不说用心文事,倒是钻进了钱眼儿来,也不怕丢了甘家诗书传家的颜面!”
  “呸,你还是左司空呢,为何却比我更加贪财?说什么自己出钱犒赏老秦壮士,真是笑死人了,你杜挚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你会如此大方?骗得了别人,可骗不得甘大爷!”对杜挚就不用客气,这是父亲的学生,却跑来与甘家争利,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两位不要吵了成不成?也让我说句话吧,杜兄,这夏日变冰的用的硝石,我看就让给了甘兄罢......”
  “什么!那可不成!”
  杜挚不由大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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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独吃难肥】

  一枝独放不是春,硝石造冰固然有利,其实就是图个新鲜,夏天一过也就没多大利益了,除非是将火药配方搞出来,那才会带来巨大的利润;老甘龙待己仁厚,把自己看成是子侄一般,这个好处给了甘家,也算是回报老甘龙赐字之恩,甘家会没有任何表示麽?再说了,白家又是文华超市又是造纸印刷的,一本《幼学丛林》据说都传到了战乱频仍的越国,这得让多少人眼红?也该让甘家分些风头去,自己才好放手推广计划中另外几件重要的东西。
  所以白栋没搭理杜挚,将甘升拉到身旁耳语几句,又取出事先备好的帛书给他,上面就有如何用硝石造冰的法门,甘升看了几眼,激动的险些哭出来,拉着白栋就要他签约。
  战国初期各国陆续变法,新兴地主和自由农的出现刺激着商业交往,遇到大宗的买卖,双方在简书上刻划认契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矩。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类似后世的《国际私法》,甚至连罗马帝国时代的《海商法》都不曾出现,一旦遇到纠纷,合约双方若都在同一国还好,若是分属不同国家,合约也就成了在道德层面谴责对方的证据,却没有法律上的实际意义。不过甘家与白家都属老秦,这东西还是有些用的。
  白栋看了看这份写在帛书上的合约,不觉笑了:“甘世兄,以你我两家的交情,似乎不用如此分配利益吧?我不过提供了一个夏日变冰的小手段,告诉你硝石所在而已;甘家却要远涉陇东运输硝石。又要在栎阳落力经营。所化精力可比我大多了。这样我就分去六成利润,实在心中不安啊?”
  “白兄弟,这有什么不安的,换了是我,我给你七成!”
  杜挚愤愤不平地望着甘升。在生意利益面前,他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别说是区区一个甘家不肖子,就是老甘龙在此。他也会先恭敬拜见恩师,然后再以商人身份与甘家谈判;研究算学的人向来都是理性的,不会感情用事,在他看来,白栋就过于感情用事了,讲感情是好的,对他杜挚如此也就是了,大家是合作伙伴嘛,对甘升这个滑头就无需如此,别看这货肥胖如猪。其实比猴儿都精呢。
  “甘家也出七成!”甘升瞪视着杜挚,气得一身肥肉都在哆嗦。这家伙简直就是欺师灭祖,不为人子!
  “好了甘兄,我只要五成利润。另外这夏日生冰还有许多妙用,我自会一一传于甘家,不过有一个条件,日后甘家从陇东运回硝石,无论多少,都要有白家的一半,如何?”
  “理应如此!”
  甘升真想放声大笑,他开口就要给白栋六成利润,就是看中了白栋的后续手段,如今人家才要五成,无非是要些硝石罢了。白兄弟可是说过的,‘乌就乌’山谷中别的东西没有,就是硝石多,拉上十年八年都拉不完,如今义渠成了老秦属国,甘家要买下这个山谷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还怕那老獂王不肯答应麽?
  “聂诸这些天都在叫嚷,说是陇东一战太过轻松了,他的杀人术无用武之地,甘兄临去之时,让他也帮忙押车好了;大战方歇,陇东还有乱象,甘家虽有雇佣的游侠儿保护,多个高手也是好的。”
  这些硝石很重要,是绝不能出意外的;硫璜在这个时代不缺,药店里有的是,既是入药之物,也是那些不怕死的方士们必用的炼丹材料,木炭更是容易弄,如今有了硝石,分分钟就能搞出黑火药来。
  白栋没想过要把黑火药配方献于老秦,至少现在不成。老秦经济底子薄,如今可不是行霸道统一天下的时候,若是赢连或者嬴渠梁沉迷此物,妄想凭火药之力发动战争,对老秦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黑火药虽然厉害,可就算在广泛应用该物的宋朝,也未见就能压制住使用冷兵器的异族,开封该丢还是丢,北宋当亡还是亡,太迷信现代科技就是最大的误区;除非他有能力在老秦搞出工业革~命,弄出现代工厂和军工厂来,但是这可能麽?别说是老秦,就是眼下最强大的魏国也不具备这样的经济和物资条件,就算华夏科学院的老科学家们集体穿越过来,没有个上百年也休想做到。
  不过悄悄地弄些黑火药、炸药包、地雷什么的,用来保护白家庄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将这种技术公布于众,一切都可推给神秘现象。
  记得后世韩非就曾经为列子大吹特吹,说他能够御风飞行、藏形于云雾之间,简直都快能朝游北海、暮宿南山了;可见这个时代的人们是多思浪漫的,就连韩非这种法家学者都不能例外,自己可是清溪门人,鬼谷子未必就比列子差了多少,要说炸药包是掌心雷,谁能反驳?
  一想到便宜师傅,白栋就有无限好奇,鬼谷子定然是个情报专家,否则不会身在清溪鬼谷,却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他多半很闲,否则就不会训练了哼哼送给自己。这老头儿究竟想做什么?明知自己是拉虎皮做大旗,打着他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却没有跑来揭穿自己,老家伙的心思够深啊?居然让自己猜测不到。
  激动万分的甘升狠狠给了白栋一个拥抱,这已经算是违反礼法了,是从义渠人那里学来的坏毛病。拥抱完白栋转身就走,硬是没搭理杜挚,杜挚看看他的背影,眼睛有些像兔子:“白兄弟,硝石有大利,若是在我的手中......”
  “行啦,知道你是学算术的,想到数字就会发狂。你想一想,最先被杀的猪是什么样子的?是最肥的那头!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胡雪岩......”
  杜挚一愣:“胡雪岩是谁?”
  “呃,这个说了你也不认识。你想想吧,若是当日我要吃独食,你会如何想?若是你我两个吃独食,老秦的各个世家又会如何想?赚钱的方法有很多,如果每一个法子你都要占足,还让他人活不?到时就连老天都会罚你的!甘伯伯对我不错,让甘家垄断日后的老秦冰市,又有什么坏处了?明白了麽,明白了就跟我走......”
  “走?去哪里?”
  “让你见识一样东西。有了它,我们的造纸坊就能造出更好的纸来,眼下很多贵族士大夫虽然在便宜时用纸,心里其实还是很不认同发墨能力低下的绫纸,我们要造出一种新的纸来,让他们光是见到这种纸就会疯狂。你要记住啊杜兄,如今天下百家争鸣,天下万事当以文事为先,所以读书士子的钱是最好赚的,他们都是最可爱的客人,个个都不会讲价钱,也没脸讲价钱,这些人的钱不赚,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杜挚先是一愣,跟着哈哈大笑:“白兄弟,原来你比我还要贪财呢。”
  “废话,我回去就要娶媳妇了,拖家带口的,不多赚些难道要让老婆孩子喝西北风?杜兄啊,你是否想过要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给我呢?”
  杜挚听得一呆,好歹您也是左更高爵,比左庶长还要高出两等来,就不会矜持些,开口就讨好处,怎么比我还会算计呢?不过白栋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感到亲切,感觉自己与白兄弟臭味相投,实是天成绝配的合作伙伴。高山流水啊,可惜手上没有琴,否则定要谱上一首‘商人曲’,与白兄弟宫羽相合,岂不快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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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天然碱】

  乐颠颠的杜挚被白栋哄去了陇北,那里有一个湖,湖水都是咸的,与海水一模一样,就算烧开了都无法入口,而且这个湖形成日久,边缘多半干涸,形成了大片的湿地。这里有种造纸需要的珍贵材料,名曰‘碱’,这可是好东西,有多少就要弄回栎阳多少,千万不要告诉甘升,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白栋也是在卜风异的‘王宫’中发现了这种后世被称为天然碱的东西。义渠人不知为何物,见它玲珑簇积,形态奇怪,晶莹剔透,非人力可成,而且那‘阿乌多铎’湖本来就有个美丽的传说,据说是光明天看到他的子民每每被恶魔诱骗,不见真神,就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化成此湖,义渠人只要去到湖中沐浴,就能不受恶魔的诱惑;在这个传说的影响下,驱魔湖阿乌多铎产出的天然碱就成了义渠人眼中最吉祥的东西,他们会取到家里摆放,外族人去取他们也会非常欢迎,而且取得越多,就表示这人与自己一样,都是光明天最忠诚的子民。
  什么光明天啊,义渠人崇拜火,人死后都要火葬,所谓的光明天不就是一团被神话的火麽?杜挚是个数学家,莫说是义渠人尊崇的光明天,就连华夏传说中的盘古女娲他都会嗤之以鼻,什么是神?金钱是才是神呢,这就是他的信仰。
  有没有信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栋说有了这种叫做‘碱’的东西,就能造出一种最高级的‘宣纸’。这种纸可不是用来糊窗户记账的,它会成为最昂贵的书写材料。让那些有钱贵族趋之若鹜。读书人花起钱来是没有理智的。我们会发大财!
  于是数学家就变成了最虔诚的光明信徒,只用两天时间就带着他的车队赶到了这个驱魔湖,他在那里很快就成了义渠人最欢迎的客人;据说卜风异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感动的不行,他从杜挚这里看到了光明天的力量,或许用不了太久,老秦人就会如义渠人一般成为光明天最虔诚的信徒、成为同在光明护佑下的兄弟姐妹......
  ‘善驭者驭人而善事者驭于人’。
  白栋才不做事必躬亲的傻瓜,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若是需要某些材料资源都要靠自家组建商队。那还不得活活累死?像如今这样只需要稍稍出卖一些利益,硝石就有甘家操心,天然碱就有杜挚苦巴巴地去弄,自己则可以一身轻松回老秦,两心相通会佳人......运输原材料这种苦事如何及得上洞房花烛夜搂着苦酒姑娘轻吟低唱?什么千年等一回啊,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啊,还不得感动死她了?当然了,军功章这首需要改一改,必须要贴近当代辞赋风格才好。
  义渠战争结束了,老秦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桀骜不驯的木仲屠已死,老秦与义渠成了政治联姻;魏国也不想再打下去了。震慑目的已经达到,如今魏婴眼中只有他的‘秘密造盐厂’,以盐利提升大魏经济,而后统一天下、让诸侯慑服才是他的最高理想,跟戎狄较个什么劲儿,打服对方就可以了。
  白栋随大军凯旋而归的那日,甘升已经打了三个来回,正不知运了多少硝石回去;杜挚更绝,他算了一笔账,远涉驱魔湖收取碱石的成本太高,而且还无法保证成色,远不如将运输成本省下来,直接向义渠人收购。
  碱石是义渠人家用来避邪趋灾的东西,家家都有许多,而且能被留在家里的,必然品质上乘,信奉光明天的义渠人遇到有外族人索要,不但不会吝惜,还会很开心地送给你,何况杜挚还肯给钱?
  于是他只要在陇东高原和关中平原的交接处设立一个长期收购点,就有无数义渠人为他送货,每百斤才给十个秦国圆钱,价格便宜的让白栋都想冲上去掐死这个剥削劳动人民的资~本家。义渠人却开心的不行,廉价出售了自家的劳动力,回头还要道谢,说老秦人大大的好,有良心,是光明天最忠诚的子民,这上哪儿说理去?
  白栋开始是感觉极不公平的,不过后来也就渐渐明白,在这个时代天然碱就是垃圾,别说义渠人了,就是在文华鼎盛,知识分子云集的齐鲁等国,也没人会要这种东西。驱魔湖出产的天然碱都是按吨计算的,如今不但可以送给秦人、传播光明神的温暖,还可以赚钱,义渠人能不开心麽?想想后世那些白送人《圣~经》还要无比兴奋的传教徒就知道了,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白栋不会有这样的信仰,若说信仰,一是法律,二是家人,前者在这个时代很难实现,后者却是他已经拥有的,并且已经有了保护这份‘信仰’的力量;为老秦做了这许多事情,还不是为了娘亲、草儿,还有那个叫苦酒的女子麽?不知她是否等得着急了?
  一抖缰绳,白栋叫了声驾,卜戎异送他的骏马顿时四蹄生风:“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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