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到底是什么全集.com》第55/362页
难道她真的修炼成仙,化成青烟而去?
本来温度很高的房间,我忽然感到一阵冷意,心中生出阴森的念头,她不会还在这间房间里吧?
显然他们几个也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个喉头发紧,大家不由自主互相靠靠。
李扬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说道:“看样子,答案只能从这些手稿里找了。”
他把写字台上的纸张规整规整,大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各种现成的剪报、书籍、不知从哪抄来的片言碎语;另一部分是罗凤手写的笔记,这女人字写得很漂亮,颇有毛笔字的风骨,清晰娟秀,看着就舒服,必然是书香门第出身。
第一部分的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各种文献、资料上关于‘尸解仙’的相关内容。比如有一则写着,清朝光绪年间,沧州有一个姓王的老头,死因不明,死状惨不忍睹。整个人膨胀腐烂,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整个一个“巨人观”。有人说,此尸埋而不祥,必须火焚。但不知什么原因,家里人一直没处理,尸体就停在家里。有一天下大雨,突然天空一阵炸雷,只见老王头的尸体“腹炸如鼓”,砰一声巨响就跟个破西瓜一样碎了,骨肉糜烂如泥,一身的寿衣全部烧成灰烬,从这老头炸碎的肚子里,钻出n条金蛇,都是一尺来长,见缝就钻,满地都是,密密麻麻,吓得家里人不敢踏进宅子一步。
在这条内容的下面,有罗凤的批注“蛇蜕蝉飞,尸解而未仙”后面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表示她对这老头尸体的分解破裂,到底是不是成仙的过程,而表示怀疑。
下面还有一段她的分析,很多字迹已经很模糊了,读完之后,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阴冷。
我这段分析简单归纳一下,用通俗的语言写出来。说是东晋有位老神仙叫葛洪,他写过一本道书名为《抱朴子》,其中有一段很重要的章节名为《论仙》,有如此一段说明:“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今少君必尸解者也。”大概什么意思呢?经过我们几个人的讨论,可以这么解释。羽化成仙的过程,功力深厚的人呢,可以白日飞升,叫做天仙。中等程度的人,游名山吸收自然精华,逐渐成仙,叫做地仙。而最下等资质的人,必须要经历和常人一样的死亡,先死了才能发生蜕变的过程,这叫做尸解仙。
这里有个非常吊诡,而且解释不通的地方,既然尸解是比较低等的成仙方式,那么在古往今来成仙的比重上应该要占大多数,留下的记载,应该比较多才对。可偏偏在道家古籍的记述里,关于尸解成仙的过程和方法,却寥寥可数。
罗凤散乱的笔记里,有一些是她关于修仙的机缘和感悟,而有一些……居然写的是罗凤在这间密室里修炼尸解的过程。
正待细看,忽然铁门外来脚步声,王晨的声音传来:“外面……”
他跌跌撞撞走进房间,长舒一口气:“你们都在啊,那就太好了。我在外面喊了半天,你们一句回应都没有。我一琢磨,还是进来吧,大家至少是个伴儿。”
“你刚才喊外面……”铜锁道。
“哦,我说的是外面乌七麻黑,我呆得害怕,所以,所以就钻进来了。”他手里还捧着我们几个人的外衣。
李扬道:“行吧,进来大家都互相有个照应。”
“你们在干什么呢?”王晨好奇。
我说:“我们在这里发现有人住过的密室……”然后择起简要,把事情说了一遍。
饶是如此,也把王晨唬得够呛,咋舌道:“没想到这里还有那么多套头呢。”
“你以为呢。”我哼哼:“这里的水很深,不单单有现代阴间的线索,更牵扯到十几年前一桩很隐秘的成仙往事,你以为光是凶宅探险啊,这里学问大了。”
我们这边说着,李扬和秦丹两个一直在整理桌子上的文字资料,他俩看得又快又仔细,不时低声交流,神色都很凝重。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拿起一张他们看过的笔记本碎片看。上面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用不同字体写了同一个字“仙”。有隶书、楷书、草书、篆书,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字体,林林总总能有十几种。笔划飘逸,结构娟秀,写得还真有几分仙味。
不过此时看来,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王晨在旁边道:“这娘们估计想成仙都想魔症了,一个人关在这鬼地方精神分裂了。”
我不置可否,看着桌子上他们整理出来的纸片,却没有看的**。如果是在书房里或是咖啡店里,拿着这些资料,到是消磨时间的好读物。而现在,却是在这么一间阴森的密室,四周没有灯光,黑漆漆一团,我实在没有雅兴去读什么,心里莫名焦躁。
不得不佩服李扬和秦丹,他们真实不怕麻烦,没有因为环境影响到思绪,看得十分认真。
“怎么说的?”我问。
李扬揉揉眉头:“大概理出一个思路,只是……”
“只是什么?”铜锁着急。
“只是这些文字资料不全。其他的倒还罢了,最为关键的罗凤在这里进行尸解成仙的过程却只提了个头,后面明显撕掉,我们目前整理出来的资料里没有。”
铜锁大叫:“最重要的丢了。”
秦丹道:“你先别叫,让李扬先把关于罗凤的资料说说。”
李扬点点头,说道我简单说一下。
写字台上散乱的文字资料里,有一份很特别的笔记,李扬管它叫成仙笔记。里面是罗凤关在这间密室时写的自传,算是活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遗言。
笔记写得很散乱,无日期无标注,而且人称指代不明,想到哪就写到哪,甚至时间线都是混乱的。李扬看得也是匆忙,只能大概整理出一个大概。
罗凤出生年代不详,但肯定不是她看起来的年龄。简单推算一下,大概九十年代初的照片里,看摸样她应该二三十岁,照此推算应该是六十年代后期生人。而她笔记里描述的,却不是这样,她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大很多。
尽管没有时间标杆来衡量,笔记里却记述了一个神秘人物,这个人物完全可以成为她年龄的参考对象。
这个人,罗凤管他叫“大师兄”。大师兄的出生年代也不可考,不过笔记里有个很重要的记述,说是大师兄在日本入侵期间,曾捐助过很多资产给当时政府抗日,也算个爱国人士。加上其他一些零碎的线索,细推一下,他大概是清末民初生人,而罗凤和他年龄相差不大,因为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这位大师兄,乃书香门第,出生在台湾一个大家族。这个家族的历任族长也是道家某个宗门的接班人。
这个宗门大概有近千年的发展历史,人丁稀少,传宗隐秘,他们修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成仙。漫长的岁月里,宗门的成员大江南北搜罗整理各种法术和诡秘典籍,寻找成仙的办法,慢慢竟然发展成一个很成体系的修行传承。宗门也曾风光,特别是到了元明,步入到发展巅峰期。宗门内代代都有人选入朝中侍奉皇上,成为国师,尊称“老神仙”。尤其到了明朝嘉靖年间,嘉靖帝一心向道,好谈玄清修,把国库银子都折腾出来,在皇宫盖道观,看见修行的真人便迈不动步,老伙计就是想长生不老,永远享福。拜当时宗门里一位长老叫蓝道行的为“蓝神仙”,风光无两,只可惜最后卷入政治斗争,落个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自此之后,宗门便不参与朝中事,开始避世修行。
笔记里没有说这个宗门到底有多少人成功地修成了神仙,但想来不少,毕竟还是经得起漫长岁月考验的。传到“大师兄”这一代,正赶上“中华五千年未有之变局”,一切都在革新,一切都在变化。这种老式诡秘的宗门就更人丁稀落,只有“大师兄”和“小师妹”两个人。
这个“小师妹”便是罗凤。
笔记中,罗凤对自己经历并没有过多描述,笔墨都在详细记录宗门一些背景历史。她提到他们这个宗门成仙的方法,简单来说是八个字:阴地修行,尸解成仙。所谓阴地修行,这个机缘非常难遇,几乎是宗门成仙最大的一道门槛。阴地的概念,含糊不清,连罗凤自己都说不明白,勉强理解就是阴阳两界相交的地方。
阴阳两界,就是阳间和阴间呗,它俩相交之地那就是生死一线的鬼门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门关这么个地方吗?笔记里记载,有!在地球上某些地方,存在的一些特殊的地域,它们是连接阴阳的入口。我不知道这么理解算不算对:要到阴间,除了死以外,还可以通过这些特殊的地域以某种方式进入!
至于通过这种方式进到阴间,你的存在形式是否和死去的灵魂一样,那就根本没有答案,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假想,因为全然超出认知之外。
笔记里提到的阴地修行,便是要在连接阴阳两界的“鬼门关”附近以秘术进行修行,这个秘术是什么,过程是什么样,具体怎么修行,笔记没有任何记载。只知道修行的成果,便是最终尸解了,成仙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罗凤已经找到了阴地,也就是“鬼门关”――我们所在的这栋大厦。虽然不知道她如何费了种种心机建立楼中观和密室,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要在这里修行成仙。
千头万绪的线索逐渐汇聚,寻找马丹龙的李大民、谢师父身边的小男孩,恐怕都和此有关联。迷雾依旧重重,不堪深想啊。
说到尸解成仙,这里还有一个非常诡异的过程,那就是必须经过死亡成尸后,才能仙化而去。如果罗凤想成仙,必须先自杀,把自己整死才行。
“也就是说。”说到这里,李扬阴冷地看着我们:“不管罗凤成没成仙,这间屋子某个地方一定藏着她的尸体。”
第五十五章 照镜子
这个推论让我们害怕。如果不知道,还能在屋子里泰然处之,可一旦意识到房间某个角落藏着一具尸体,马上就不安定了,跟吃了活苍蝇,后脖子都冒凉风。
李扬拿起笔记本给我们看,果然在后半部分,明显被撕掉,撕扯的不规则痕迹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应该是罗凤在情急匆忙之下,草草一撕了之。我有一种预感,她撕掉后面成仙修炼的经过,并不是为了隐藏什么,而是逼不得已所做。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们又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写字台,铜锁拉动木头抽屉。这些抽屉腐烂得不成样子,稍微一碰,便落下许多木屑,拉出之后,里面散发出很难闻的霉变味道。他捂着鼻子,把抽屉全部扔在地上,用脚踢来踢去,手电的光亮不停照着。抽屉里除了垫着的几张霉烂发黄的报纸外什么也没有。报纸上滴满了水渍痕迹,勉强能看出是发行在1992年的当地新闻报。
李扬不顾埋汰,钻进写字台底下,很仔细检查每一块区域。
“嗯?这是什么?”他缩回头,手里多出一沓近乎霉烂的牛皮纸张。这些纸片散乱地扔在靠近下面墙根一条通气管道附近。那条管道常年滴水,周边潮湿,墙上都晕出一大片水汽污后的黄褐色。这些纸的质地幸亏是老年间的牛皮材料,换成现在的纸张,估计早就成一堆烂泥了。
他小心翼翼展平这些纸片,把它们对在撕坏的笔记本后部,岔口完全对齐,可以肯定,这些纸上所记述的内容,便是罗凤在密室里修炼尸解仙的过程。
我们几个头碰头凑过去看,几道光柱同时射在纸上,产生很严重的交叉反光,字迹更加模糊。李扬让我们把手电都关了,只用他的手电照明。他半蹲在地上,我们四个人站在他身后一起看。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写字台前那一抹孤灯。光亮中看到模糊的纸上,除了很少的文字外,更多的是一幅幅简单线条勾勒的白描画。
这些白描都是用圆珠笔画的,构图虽然简单,缺少细节,却极为传神,一望便知是什么。
画上是人在临死前不同的状态。
最上面一幅是一个人盘膝打坐在燃烧着的大火上面,火苗熊熊,一直烧到他的胸口。画里的人没有五官,脸部就是用线条简单圈出一个椭圆形,可不知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是恬静,虽然大火焚身,却有一种超脱的满足。
画旁空白处标注着两个字“火解”。
下面又是一张图,这张图的构图就有些复杂了,人物众多,背景发生在一处战场。两军交汇,绞肉机一般厮杀在一起,虽然士兵们都是一些简单的线条,可兵戈血腥之气却跃然纸上,让人一凛。旁边的空白处又写着两个字“武解”。
前面几张纸,画的都是类似这样的图,每张图都表现出人的一种死法,或是剖腹,或是水溺,或是上吊。最匪夷所思的,是一张自己割脑袋的图,画中人用一把尖刀自己给自己抹脖子,脑袋掉了半拉,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而从他的脖项中半探半伸又露出一个小脑袋,那小脑袋只出来一双眼睛,看上去笑眯眯的。整幅图诡异到让人屏住呼吸。
李扬把这几张纸归拢归拢,轻轻咳嗽:“诸位,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