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的妖孽人生校对版作者烽火戏诸侯》第49/174页


  因为陈二狗一清早就被季静带去钟山高尔夫,穿得都是休闲衣服,他那一身行头也就勉强算是衣服,哪有什么牌子或者品味,进了德基广场,一下子就显得突兀起来,所幸现在时间还早,购物的顾客不多,否则恨不得把陈二狗用麻袋罩住打死的魏夏草肯定撒脚丫子跑路,陈二狗本人很后知后觉地看这看那,不过唯一让魏夏草松口气的是这家伙虽然土鳖到极点,但神色气度还马马虎虎,进了德基广场没獐头鼠目,那神情好像进了LV他也敢让店员拿出最新款来打量打量,可他对她轻声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让魏夏草生出把他乱拳打死的冲动,“穿戴这些,跟一身贴满百元大钞有啥区别?”
  因为这等于说明魏夏草从头到脚就贴满了钞票。
  魏夏草懒得跟这个土包子多说一句话,只想随便挑完几套衣服应付一下就闪人,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她先是随便在Burberry专柜帮他挑了四五件T恤,也不管款式,只要大小差不多就让服务员收起来,没有啥发言权的陈二狗就在那里看完这个价格看那个,摸着下巴不动声色,反正这是花魏夏草她老妈的钱,陈二狗一点不心疼,就算再加一个零他都无所谓,虽然自己掏腰包的话这些衣服的价格再减一个零他都不看一眼直接走人,刷卡打包,魏夏草一股脑把东西塞给惹来两位漂亮店员频频侧目的陈二狗,然后她觉得给他再置办两套西装就差不多可以快速脱离苦海,对德基广场轻车熟路的她直奔BOSS,虽然说她个人觉得阿玛尼的男装会更好一点,但她实在懒得多走几步去另一个商城,她也不愿意多丢一点脸面,进了BOSS也不理会服务员的热脸,稍微转了转,再瞥了一眼陈二狗的身架,便随便挑了两套西装,拒绝了服务员试穿的提议,最后魏夏草选了两条稍微顺眼的领带,到买单刷卡,不过花了六七分钟,看得服务员瞠目结舌。
  这就叫花钱如流水吧?
  陈二狗撇了撇嘴。
  跟着魏夏草走出商场,陈二狗轻声道:“回去的时候可以开慢一点。”
  “我乐意。”魏夏草板着一张脸道,说起来她除了给老爹魏端公买了条领带做生日礼物,甚至都没给男朋友买过衣服,今天却要陪着一个不知品味为何物的家伙逛商场,还要像妻子一样替他买这挑那,这实在不是一件让魏夏草舒心的事情,所以去山水华门和来德基广场她开得都很快,现在陈二狗这么一提议,她就觉得这个被母亲初步接纳的家伙不仅心机重,擅长投机,而且还胆小。
  陈二狗在魏夏草打开车门的时候,提着袋子看似随口说道:“这么快回去,你妈会有意见的。”
  魏夏草一开始还不以为然,等启动车子,才一惊。
  透过后视镜,望着那张被她一路臭脸鄙弃的年轻却略微苍白脸孔,突然感到有点古怪,一时间忘了开车,魏夏草当然不是傻子,陈二狗的意思她很快就会意,这么早回钟山高尔夫,她母亲肯定知道她没有用心办事,挑选衣服是随手胡乱一气的,魏夏草再了解母亲不过,她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传统女人,知道这一点,一定会生气,到时候免不了一顿狠狠教训,想到这里,脸皮薄的魏夏草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发现那个男人已经帮她找了个台阶下,“魏小姐,我早饭还没吃,要不吃点东西再回去?你要是想单独购物,之后我在车里等你就是了。”
  魏夏草愣了半分钟,缓缓开动车子,神色复杂。


第三十一章 不疯魔不成活
  陈二狗搬进了钟山高尔夫,可就如同他花陈圆殊的钱第一次睡希尔顿国际酒店,很清楚知道那种大床不是自己可以随意翻滚的地方,睡起来未必有上海和山水华门那种狗窝舒坦,陈二狗被魏夏草领进别墅二楼的一间房子,这里有单独的洗浴间,单独的阳台,甚至还有一个单独的小书房,在陈二狗眼中宽大而奢华,陈二狗把书一本一本放整齐,再将袋子里的衣服叠好塞进衣柜,最后坐在书桌前看一本宣永光的《放言录》。
  中饭是方婕亲自下厨,一顿饭吃得陈二狗小心翼翼,不敢像寻常那样肆无忌惮,饭桌上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方婕给了陈二狗一张名片,说是让他去找这个人学车考驾照,最后递给陈二狗一张华夏钛金卡,道:“这卡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我现在帮你在公司安了一个职位,最高能透20万,开销你自己看着办,别怕花钱,做了什么也不需要向我汇报。等你考出驾照就去公司报道,我先把话说清楚,暂时肯定不会让你接触财务和管理方面的内容,主要就是做我的私人司机,不过开股东大会或者董事局会议的时候你可以旁听,这之余就还得慢慢试着帮着打理一些端公私底下的场子,包括一家私人会所两家酒吧和其它几个娱乐场所,听起来很麻烦,等你一点一步上手就轻松很多,我个人的意思是如果你的精力能够兼顾到公司经营这一块,等你熟悉了流程和赢得了口碑,我就把全部业务都交给你,我没把你当外人,所以就不跟你藏着掖着,我不想小郭走了后一个能掏心窝说话的心腹都没有。”
  陈二狗拿着名片和华夏钛金卡,没有忙着表态表忠心,方婕显然是一个实用主义者,陈二狗不想嘴上说得很漂亮,他刚从一本经营题材的商业书籍上看到对待苛刻上司下达的任务,必须事先让上司觉得自己能完成十分之八,最终给出百分之一百二的成绩,这样非但不会让上级失望,还会给他一个惊喜,即使万一搞砸了,上级心中一开始就有个较低的预期,自己形象也就自然而然鲜亮起来。
  书上说什么,陈二狗放进脑子吞进肚子一点一滴消化了,就会一步一个脚印去做什么。
  陈二狗觉得这就是笨鸟先飞。
  陈二狗下午就按照名片上的信息找到了那名方婕指定的学车师傅,本来方婕的意思是明天再去也不迟,结果到了黄昏时刻,在一辆破旧教练车里一身汗水的陈二狗打电话去钟山高尔夫,询问能不能接下来这段日子就在练车的地方睡,接电话的是魏夏草,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她巴不得这家伙一年半载都不要回魏家别墅,她只要一想到跟这家伙同居一个屋檐下就浑身不自在,当时方婕正在南京一家茶馆陪一位方家的世交喝茶,听到魏夏草的汇报后也没说什么,现阶段她反正不指望陈二狗立即就能出力,再者她嘴上说没把这个年轻人当外人,但那隐藏了一个很重要的前提,那就是陈二狗必须起码拿出郭割虏一样的实力或者说潜力,否则方婕从没有在一个庸人身上浪费时间和金钱的习惯。
  练车场,深夜11点,一辆大车还在千篇一律做着最基础的动作,驾驶席上的当然是陈二狗,南京学车的人肯定不少,但肯从下午1点一直开到晚上11点的疯子一定不多,而开到现在一连开了10个钟头还能双手稳当没头晕目眩的牲口就更加稀少,要不是陈二狗那双手老茧太多,寻常人老早就起了一手的水泡。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是个中年邋遢大叔,络腮胡子,国字脸,挺正经一张脸庞愣是让人觉得轻浮,叼着根烟,翘着二郎腿,一点不像是能做成事情的爷们,事实上他是这所驾校最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师傅,他手上教出来的学生十有八九考不到驾照,一个月还时不时报废两三辆教练车,这种蹲着茅坑不拉屎还浪费厕纸的家伙没被一脚踹出驾校简直就是个奇迹。
  陈二狗练了十个钟头,他便足足陪了十个钟头,耐心向来很差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贪图陈二狗口袋里60快钱一包的至尊南京,能多抽一根是一根,也许是他想看看这个地道菜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熬着熬着结果就到了现在,好烟就是他妈的不经抽,猥琐大叔恋恋不舍地吸了最后一口烟,丢掉烟头,伸了个懒腰,瞥了眼身旁开个车就一脸如临大敌的年轻人,有点佩服他的毅力,懒散道:“你上手很快,是在用脑子开车,如果碰上个好师傅,20来天就能考出来,碰到我,算你倒霉,没一个月是不行的,跟你说实话,好不容易逮到个能让我抽至尊南京的冤大头,我不舍得放人啊。”
  “学慢点就慢点。”陈二狗咧开嘴笑道,很难想象一个抽惯了廉价香烟甚至青蛤蟆旱烟的男人还有一口差不多能去拍广告的洁白牙齿,抽手又递给师傅一根烟,然后专心致志练车。
  络腮胡男人手里有一根棒棒糖就像极了勾引小美眉去看金鱼的怪叔叔,听到陈二狗这么说就越发没有负罪感,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心安理得地掏出火柴将烟点燃,缓缓吐出一口,似乎这一刻,一个月拿两三块死工资也许还没讨上老婆给他暖被的人生早已经圆满了,到了凌晨一点,他看到陈二狗还是没要歇息的意思,笑了笑,道:“看在一包至尊南京被我抽掉大半包的份上,我请你吃顿夜宵。对了,你晚上睡哪里?”
  “睡车里就行。”陈二狗憨憨笑道。
  一处大排档,也许是临近一家低档夜总会的缘故,有不少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可惜陈二狗和中年大叔长得都不够出彩,两个大男人只能喝着冰啤酒,吃着大排档特色的鸭头鸡爪,偶尔来两根烟,讲几个黄色笑话荤段子,一顿宵夜远比在钟山高尔夫那顿午餐来得酣畅淋漓,大叔喝得红光满面,可越喝到后面,啤酒都喝了差不多一箱,眼睛却愈发明亮。
  ※※※※
  一个月说长不长,南京没再发生暗流涌动的变故,王虎剩和王解放甚至都没回到南京,说短也不短,起码连魏夏草这个最不想记得陈二狗的人都念想起原来魏家别墅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的房间在二楼,原来是一间客房,腾出来后就安排给陈二狗,魏夏草这天回家吃晚饭,吃晚饭发现母亲进了那头牲口的房间,半个多钟头都没出来,在二楼客厅点播电影的魏夏草忍不住也进了陈二狗的房间,不知道是保姆每天打扫的缘故,还是陈二狗根本就没有改变房子一丝一毫的原因,看起来很干净清爽,她母亲在小书房看一本《货币崛起》,除了这本畅销书,手里还有一张白纸,聚精会神。
  魏夏草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她就是学金融的,大致看得懂那是一个布莱克・斯科尔斯期权定价模型公式的推演过程,繁琐到需要大篇幅专业术语构成的语句铺垫,以及偏微分方程等高等函数方程,魏夏草不觉得一个土老帽可能懂得金融学期权和衍生证券以及无套利定价原则和马尔科夫过程这些知识,拆开来说,这些关键词对她这种金融学专业人员不算过于艰深,但要完整地求解期权定价模型这个金融学上的“黑匣子”,无疑是头痛到不行的事情,更何况是对一个怎么看都没上过大学的农民工来说,那不是天书是什么?
  这个陈浮生究竟在做什么?
  魏夏草紧皱眉头。
  “不明白?”方婕瞥了眼素来眼高于顶的女儿,随手从书柜中抽出一本递给她。
  魏夏草接过书,是克里斯・安德森的《长尾理论》,书里面夹有很多张同样一个字一个字写得密密麻麻仿佛恨不得见缝插针的纸张,第一张是类似读后感的东西,很工整的小字体楷书,少说也有两千多字,魏夏草迅速阅览一遍,竟然有点类似大学毕业论文答辩的精华版,随后母亲方婕递给她几本书,每本书无一例外都少则两张多则十来张的解析和感想。
  “我不是学经济的,不太看得懂他在研究什么,但我知道读书就应该像他这么读,你看看这里每本书,几乎每一页都有圈画重点,我相信一本书上他在空白处写出来的东西差不多都有几万字,这叫把一本书读厚,然后再就是那些一页页读后感,那是浓缩,叫做把书读薄了,一本书先读厚再读薄,这本书,才真的是读进去了。”很有知性气息的方婕淡然道,叹了口气,把纸张小心夹回《货币崛起》,放下手中书籍,望着陈二狗到了钟山高尔夫后唯一被改变了的书柜,方婕满是唏嘘感慨,“夏草,你爸年轻的时候也很拼命,但现在看来,似乎这个浮生,还要执着一点。”
  魏夏草嘴上不肯认输,尤其不愿意那个土包子能把心目中的偶像父亲比下去,嘀咕道:“光埋头看书有什么用,都一个月了,还不是没考出驾照,竟然还敢打电话过来问我们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月时间,这种新手上路,到时候我还不敢坐他的车呢。”
  方婕摇了摇头,道:“拭目以待吧,我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不太能让人失望的狠人。”
  魏夏草不以为然地放下书,打算再也不进这房间。
  ※※※※
  说出来也许会让魏夏草大吃一惊,其实陈二狗的驾驶证在学车第14天就考出来了,之后半个月他就没日没夜的在南京城转悠,白天专挑上下班高峰期上路,中年大叔虽然言语轻佻怎么看都是个不靠谱的男人,但那些天从头到尾都坐在副驾驶席上指导陈二狗,每天小事故不断,挂擦什么的接连不断,这不能怪陈二狗的驾驶证水分大,而是中年大叔教给陈二狗开车的路子实在太过狂野,限速60码的地方绝对不开59码,那感觉就是只差没让新手陈二狗捣鼓出甩尾,来,一辆车本就破旧不堪,这么一折腾更加风雨飘摇,但中年大叔叼着烟说了,“这破车你尽管蹂躏,报废了算我的。”
  到了晚上大叔就让陈二狗去城西干道、城东干道、纬七路这些宽阔的南京路道,这些路段时不时就有人玩飙车,但不是那类“太子飙车族”,称不上玩命,大多是马6、奥迪4这类看起来比较稳重的车型,属于碰上对手了才飚,陈二狗被无良大叔怂恿着经常挑战别人,虽然大多是惨败被甩在老远的下场,但愈战愈勇,大叔偶尔手痒了也会给陈二狗示范几次,他教给陈二狗的原则就是闹市区别玩狠,老实本分做人,剩下的到了高速路上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尽情豪放狂野,这让陈二狗想起了陈圆殊,觉得那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到了第二个月,大叔不知道从哪里帮陈二狗弄了辆据说有改装的帕萨特,虽然还算不上高档车,但比原先那辆要好上两个档次,接下来大叔就不局限于让陈二狗跑南京路段,而是直接让他走沪宁高速公路,说什么时候能把300多公里的路程在两个钟头之内开下来就算出师了。
  然后一个月后,天天啃馒头灌矿泉水的陈二狗叼着100块一包的黄南京跑了趟沪宁高速,当时是跟一辆保时捷卡宴飚,那辆车在纬一路就跟陈二狗的帕萨特对上了眼,起先一处红绿灯并排停下,中年大叔就跟吃了春药一样让陈二狗撵那辆卡宴,然后竞赛就开始了,追着跑了十几分钟,卡宴抓住一个红绿灯转换的时机成功甩开帕萨特,让大叔捶胸顿足了一番,说那车里坐了个大美人,那娘们是个尤物,陈二狗倒没觉得什么,只不过到了下一路口,竟然发现那车在靠边等他们,这样的“飚品”让中年大叔大为赞赏,然后两辆车很有默契地开始跑沪宁高速。
  用一句话来形容陈二狗的驾驶,那就是杀红了眼。
  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叔一路上就在鬼哭狼嚎,像一个陷入癫狂的神经病,等陈二狗终于在一个弯道略微僵硬青涩耍出一个正统意义上的甩尾超车后,大叔更是猖狂大笑,恨不得站在车顶脱光裤子给那美女欣赏。
  陈二狗骨子里的野性被淋漓尽致地发挥和绽放出来,真不要命了。
  结果险象环生一口气到了上海,停下车大叔一看表,接过陈二狗抛过来的烟,跳脚道:“妈拉个巴子的,好家伙,1个钟头34分钟,最高时速让你开到了240公里,我估计这车子和我的驾驶证算是彻底遭殃了,不过一个字,值。你自己啥感觉?”
  “爽。”
  陈二狗嘿嘿笑道:“就像那娘们被我压在床上一口气干了一个半钟头。”
  “真是畜生。”
  大叔哇哈哈大笑,“不过我中意!”
  笑到把烟都抖到地上,大叔捡起来继续抽,瞥了眼一个漂亮漂移头对头停在帕萨特对面的保时捷卡宴,再看身旁的年轻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疯魔不成活,这个现在还不起眼家伙早晚有大爆发的一天。


第三十二章 不甘心
  跑完将近一个钟头40分钟,陈二狗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身汗水,他和富贵不是一类人,不会轻易把陈家根骨子里的野性轻易表露出来,富贵打群架也好,进了山跟大畜生玩近身肉搏也罢,都透着股谁敢横刀立马唯我陈家富贵的蛮横,这是练八极拳“走火入魔”的顽症,或者说是炉火纯青后的潜移默化,大个子之所以一直傻笑,彷佛是一座一次爆发后中途安静酝酿下一次喷涌的活火山,陈二狗确定让富贵选车,一定是美系重型跑车,他开车也一定不会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是那种越濒临极限状态越冷静越兴奋的牛人。
  陈二狗擦了擦汗,他的车速是被那辆保时捷卡宴带上去的,论娴熟程度,开卡宴的娘们肯定比他高,一看就是老油条,超车也好,两辆车中央穿插而过也好,都像一条秦淮河中灵动的藏青色鲤鱼,陈二狗第一次知道原来一辆车也可以这般性感,也是第一次觉得车里那个脸庞模糊的女人即使长得丑一点也可以原谅,卡宴的一些硬性数据也不出意外地比他这辆帕萨特领驭1.8T手动高出一截,但最终陈二狗还是靠着在大叔亲自指导下凭借一股蛮横不讲理的姿态率先到达终点,不管赢得如何侥幸,只要再多跑几次,陈二狗就能心安理得地去做魏家的司机,魏夏草就算拿到手四五年驾驶证,行驶路程是他的几十倍,也绝对没办法用94分钟拿下沪宁高速,把这个变态成绩说给魏夏草听,是会吓坏她那种乖孩子的。
  保时捷也好,玛莎拉蒂也罢,都是那种浑身上下叫嚣着一股贵族气焰的主,以前陈二狗不碰车还好,如今学了车,被那辆破教练车蹂躏了一个月,他这种小地方跑出来见世面的家伙每次见到马路上无一例外气势咄咄逼人的它们,心里都恨不得冲上去刮几刀踢几脚,或者干脆来个同归于尽的撞车,所以这次跑沪宁一超过那辆挂浙江牌照的卡宴GTS,陈二狗都会嚷着“来撞我啊有本事你撞我啊”,估计保时捷的车主听到后真有把他给撞成傻B的冲动。
  事实上也差不多,驾驶卡宴的女人一肚子窝火,她是一个在买车改装车和参加各项比赛六七年各种开销累积下来差不多有七百来万的狠人,被一辆怎么看怎么上不了台面的帕萨特尾随最终反超,她觉得说出去都会让杭州保时捷汽车俱乐部那帮损友笑掉大牙,不过她气归气,中途还特地开窗听了帕萨特的轰鸣声,心底也清楚一辆保养完善没毛病的帕萨特1.8T跑200码以上不算难,像这辆百分之两百被改装后的帕萨特领驭能跑到230+,并不是件能够让她觉得惊艳的事情,在某些路段的高速上跑230,那是她那个俱乐部人人都能做到或者干脆说时不时就去做的事情,最让她恼火的是在好几个弯道这辆该死的帕萨特都采用了一种极不光彩的手段强硬甩尾,为了追求效果一点不怕跟它的爱车产生挂擦,硬生生把她挤出去,她最郁闷的是你要是甩尾漂亮也就罢了,偏偏那辆挨千刀的帕萨特甩尾起来还很别扭,谈不上半点行云流水,看得习惯追求完美的她恨不得跳进那辆车指着那个混蛋的鼻子说,同志,甩尾不是这么甩的。
  下了车,她气势汹汹地来到帕萨特跟前,手指敲了敲车盖,示意车里两个男人出来,出乎意料,开车的男人是个怎么瞧都没有公子哥气息的年轻人,虽说他的水平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她一开始就觉得能把帕萨特改到这个境界的家伙就算不是南京一线的二世祖,怎么的也是个二流的富家子弟,毕竟飙车是个烧钱的活,寻常老百姓是折腾不起的,一般来说白领买辆车不难,难的是养车,更何况是飙车带来的养车成本,一旦跑比赛,基本上就是一场比赛换一次轮胎,不是烧钱是什么,她看着那个也在看她的男人,他抽烟的手势有点特别,中食指和拇指夹住香烟,抽起来一点都不像她以往碰到的雄性牲口,一张干净白瘦的脸庞,谈不上杀伤力,差点让她误以为是她老爸公司里某个一天到晚忙于蝇营狗苟的小白领小中产男人。
  至于青年身旁副驾驶席上的中年大叔,她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这个放浪形骸到了一种畸形地步的猥琐男人,一路上没少对她抛媚眼,那情形就像在暗示她说“姑娘我是做鸭的你来包养我啊,不要你钱”,结果等她敲了发烫车盖,出来的竟然不是看似一条发情了公狗的大叔,而是淡定许多的年轻男人。
  “有事?”青年问的问题很慈眉善目,仿佛在询问后辈,一点都没应该惭愧到满脸通红的觉悟,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家伙脸皮真厚,不是一般的厚。
  “有你这么开车的?”她语气不善问道,公路上跑不是正规比赛,她素来觉得应当讲究一个飚品,比如陌路人跑路段如影随形的情况下偶尔占了红绿灯间隙的便宜,下一个红绿灯就应该停下来等对手,这对她来说就是基本常识。
  “我开车难道很猛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啊,我才学车两月不到一点。”陈二狗挠了挠头,一脸无辜,也不知道是假装没听出她的愤懑,还是真发自肺腑觉得她在夸奖他的技术高超,总之是一张挺欠抽的脸。
  要是熟人,裴戎戎真就想一脚踹过去,把他踹一个狗吃屎,可看着那张怎么看都不像过于精明算计的白净脸庞,她还真吃不准他是在装蒜表演还是本色表现,听到他说学车才两个月,裴戎戎暂且压下对他开车方式的没品没素质,怀疑道:“两个月不到,真的假的?”
  “不骗你。”陈二狗笑道,笑得好像要让小猫小狗啊路人甲宋兵乙啊都知道他有一张真诚的脸庞和善良的眼神。
  从小就被老爹绑在董事局会议小椅子上旁听的裴戎戎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是一个天生外加外部熏陶的怀疑论者,都说眼见为实,她是从不相信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只有直到她手里有了证据,一切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她才点头确认,另一个角度来说,她就是一个极端崇尚量性和数据的女人,也许男人在他面前抽一根烟,她都能清楚知道这一根烟抽了几口,弹了几次烟灰,最后还记得他掐灭烟头的动作,她让陈二狗掀开车盖,虽然觉得这个要求过了点,但那个年轻男人还是很干脆利落地照办,这让她觉得不错,心里给他加了几分,也不那么面目可憎,起码从不及格加到了即将及格的边缘。
  “车子谁改的?”裴戎戎弯身观察,一脸震撼,说改这车的人是疯子也不为过,这装备,就算放到顶尖跑车里也是拿得出手的,而且她也不觉得能把一辆破帕萨特武装到牙齿的疯子会买不起越来越平民的保时捷、奔驰、宝马这一类车,当然,这种平民是相对而然,对于裴戎戎这种从小就对钱没什么敏感度的女人来说,保时捷已经很平民,因为她从习惯拿一辆车差不多总能买两辆保时捷的法拉利比较,对于陈二狗这类市井小百姓来说,则总是习惯拿保时捷与自行车或者吉利、奥拓作比较。
  陈二狗指了指车里。
  裴戎戎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敢置信,她虽然是个在硅谷和华尔街都工作过镀金过的高级“海龟”,知道在华尔街、硅谷西装笔挺的都是打工的,旅游鞋休闲打扮的才是boss大老板,但中国毕竟是中国,就算是他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剑走偏锋的老爹,大部分时间也是浑身上位者气势,恨不得一出场就用气势把人压趴下的姿态,裴戎戎觉得今天没白跑沪宁,虽然说过程很不愉快,但结果不错,回了杭州这就是笔不错的谈资,一个家伙学了两个月车就敢飚240码、在弯道能接近120码难看却野蛮甩尾过弯,加上某个怪叔叔堪称变态的改装,说起来,肯定能让那群刚刚迷恋上去舟山海钓的家伙们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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