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流光》第268/2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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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骗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陌月觉得自己哭不出来，她只是一味地冷漠，用冷漠来掩藏真实的感情。

湿润的细雨洒在他们的身上、头上，两鬓的发丝粘在耳际，慕容凌宣伸手想为她整理一下散乱的发，却在她僵硬地目光中退缩了。

他长叹一声。终于开口道：“五年前我被人从江里救了上来，身受重伤，而功力也大半被废……救我的，正是鸾凤轩的一个小头目，你也见过，就是当初珍宝阁的总管连青石。她救了我。为我疗伤。对我照顾十分周到，然而，等我伤好了之后，她却不许我离开……她把我囚禁在珍宝阁最偏僻的一处院子里，不许我踏出院子半步，我在那住了多久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只知道当我打通了珍宝阁通向洞仙酒楼的地道时，我已经完全取得了她。甚至鸾凤轩很多人的信任！”

“她……爱上你了？”

“呵……谁知道呢。鸾凤轩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疯子，谁知道她们会不会真的爱上一个人。不过不管如何。我总算是自由了！我自由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听你后来地情形。”他顿了顿，语气渐渐沉重，“我得知你生活在七闲山庄，似乎生活得很平静，原本不想再去打扰你的生活，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去看了一眼。结果……我发现，七闲山庄里的人竟然不是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差错，只是开始不知所措，我疯了一样打听你的行踪可是却全无线索。终于有一天，我彻底绝望了……我开始恨他们所有人，冒充你的人，默许她冒充你地那些人，把那个假货当做你地人！！所有的人！我恨，所以我要报复！我利用鸾凤轩那些女人的野心，开始策划一系列的报复行动，最终付诸行动！如果你已经不在，那我便让那些人都为你陪葬！而那个冒充你的人，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最初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制造事端，令七闲山庄的那个女人恐惧，而后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然而就在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的时候，我突然在天锦城地四仙阁中发现了一个人。”

那就是你……

他无法形容那时地欣喜与绝望交织的感情，因为在他找到他以为已经失去地宝物同时，他也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魔鬼。

“所以……听雪才会如此恨我，直到那一刻她还要诅咒我……可终究她在七闲山庄时，却还是用另一种方式救我！”

慕容垂下头，低哑地问道：“你恨我？”

陌月浑身颤抖地大喊道：“你让我如何不恨你！”

“我爱你。”他笑了一声道。

陌月整个人怔住，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如此直白的表达爱意，虽然如此简洁，但是那浓烈的爱意却让她感到无论躲到何处都放不下忘不了，那份爱意已经沁入骨髓，用刀也挖不掉。

我爱你。

我爱你……

一刹那。她发现她以前经历过种种感情都是那么幼稚可笑，对五师兄的那份爱恋，七年前冲动所发下的誓言，还有不久前地……

突然间，她泪如雨下。

她想告诉他，她也爱他，从很久以前，从那漫野的绿桑下，从她一边喊着师傅一边粘着他不愿离开的时候。从她在竹溪哭喊着追出去却怎么也追到的时候，从他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爱的究竟是谁。

慕容温柔地摸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突然转身向对面走去。

站在死死盯住他的秦殊面前，他对她道：“我离开之前已经解除了对皇上的控制，此刻地他大概正发疯一样地寻找你吧！只要你回去，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秦殊充满恨意的双目渐渐转为错愕。

又见他对秦斐然道：“虽然一直看不惯你们，不过直到今日，你们都是我此生唯一的兄弟。”微微转身凝视依旧木然而立的陌月，他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定会给她最好的。”

秦斐然错愕不已，只片刻，他还是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突然间，就在众人依然为他方才所言震惊万分的时候，他忽然身形一动，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站在悬崖边。

只听他大笑一阵，道：“你们说的不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切罪过都是我一人所为，只要我一死，一切都将在我这里结束。”

众人大骇。秦斐然跨出两步，却像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一般，停下了脚步。

陌月尖叫一声：“不要！你若敢死，我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恨你，你死一次，我会要你以后生生世世都死在我手里！”

“我等着……”身若云端漂浮一般。跨出去。

他解脱了。从生到死短短三十余载，他终于解脱了。

比他早一步解脱的同伴，以及和他容貌一模一样的主人，还有那无数死在他手中，希望他死、不希望他死地人。

他是用他的行动来告诉世人，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依然轻闲地笑着，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掉下去。几乎让人以为他其实是在悠闲散步。

陌月最后一刻冲了过去。却只抓了一个空。

谁来告诉她，动心与爱是不同的。为什么要让她至今才明白，谁来告诉她，她其实可以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却不能原谅他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