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传全集》第124/225页


韦小宝心里道:“我妈妈有了钱,到底也会做些生意啦。”

韦小宝轻摇折扇,一步三摇,踱了进去。曹雪芹不知道这是甚么地方,也不知道来这里做甚么,紧紧地跟着韦小宝,寸步不离。

见来了客人,立时便有一帮子浓妆艳抹的女子围了上来。及至看到韦小宝一介穷儒的模样,又一个个地散了去。

韦小宝心里大骂:“辣块妈妈不开花,婊子的眼最为势利不过!真正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老子换了行头,连婊子也不理了。”

韦小宝自己找了桌子坐下,让曹雪芹侍立在身边,操着京腔,慢腾腾道:“丽春院的姑娘好大的架子啊,怎么来了客人,也不招呼?”

众妓女你看我,我看你,嘻嘻笑着不动。半天,才有一个半老徐娘走了近来。

韦小宝心里着恼:“欺负老子没钱么?他奶奶的有限不识泰山,有眼不识嵩山,有眼不识五台山!老子若不是看在丽春院的老鸨是我妈妈的份儿上,先砸了这鸟院子,再让扬州知府叫甚么慕天颜、慕地颜的,带了兵马,绑了老婊子、小婊子去衙门,先他奶奶地扒了裤子打屁股,再在衙门前枷号示众!”

中年女子道:“老爷,甚么事啊?”

韦小宝笑道:“本老爷到了院子里,你说该是甚么事啊?你给我找几个清倌人,先打打茶围,侍候得本老爷高兴了,晚上再摆三桌花酒。”

中年妓女慢慢道:“启禀老爷,丽春院的规矩,是要开门利市的,老爷要见姑娘,那也不难,不过要先给赏钱才是。”

韦小宝心里道:“丽春院甚么时候兴起这等规矩了?

哼哼,当老子是没嫖过院子的雏儿么?”

当下,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朝桌子上一拍,道:“你当本老爷不知道行情么?告诉你,这调调儿,咱们可是行家!打茶围是一个姑娘五钱银子,做花头是三两银子,‘大茶壶’和娘姨,都是五钱,本老爷今日兴致好,一律成双加倍的给。”

一连串“行话”说了出来,再加上那一百两银票,那妓女真正刮目相看了,忙将脸上堆满了逢迎的笑,一迭连声道:“原来老爷是行家里手,真正失敬得紧。老爷,我这就招呼姑娘侍候。”

说着,便站起身。

韦小宝拦住她,道:“本老爷忽然又没兴致了。你只将妈妈请出来罢。”

他口中的“妈妈”,其实是一语双关:院子里将老鸨称为“妈妈”,而丽春院的老鸨韦春芳,却又是韦小宝货真价实的妈妈。

中年妓女面露难色,道:“老爷,妈妈她老人家极忙,只怕……”

韦小宝心中倒是欣慰:“妈妈做了一辈子婊子,客人也没有几个,如今做了老鸨,倒是忙碌起来了。丽春院的生意,看来不错。”

韦小宝手中又握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道:“这等价钱,妈妈该是不忙了罢?”

果然,那中年妓女立即笑道:“妈妈便是再忙,老爷来了,也得亲来侍候才是啊。老爷稍待片刻,我就去请,就去请。”

不一会儿,韦春芳装扮得妖妖娆娆,自楼上下来,边走边笑道:“哪位老爷啊,让我亲来侍候?”

一开口,面上的脂粉,籁籁下落。

韦小宝心道:“妈妈也真的老了,可是有了这许多钱,也改不了见钱眼开的婊子脾性。”又一想:“我也不是有了许多的钱,还是爱钱如命么?这便是有甚么母,必有甚么子了。”

哑然失笑,又怕母亲认出了自己,忙将折扇遮住大半个面孔。

韦小宝正欲说话,忽听楼上传来了哀婉清丽的歌声:“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曹雪芹忽然叫道:“好!”

韦小宝是粗俗之极的人,只知道《相思五更调》、《十八摸》之类的小曲儿,哪里懂得楼上歌声里是真正的女儿情思?

听得曹雪芹叫好,韦小宝好笑,心道:“曹小花脸连是哭是唱都分辨不出,胡乱叫好,真正是有假包换的雏儿了。”

又想:“楼上的小婊子看来是妈妈刚买的,不懂得院子里的规矩。大爷们花钱来院子里是嫖姑娘,寻乐子的,你唱的曲儿大爷们全不懂得,哭咧咧地败了大爷们的兴头,当真是该扒了裤子打屁股。妈妈怎么也不好生管教管教?大约她老人家这个老鸨也与老子这个鹿鼎公一样,做得也是一塌糊涂。”

韦小宝胡思乱想,曹雪芹却是孩童心性,又不知道这里是个甚么地方,向楼上跑去。

韦春芳忙喝止道:“站住!”

韦小宝一扬手中的银票,道:“怎么着,怕老爷们没钱么?”

韦春芳陪笑道:“客官说笑话了,我是看那小王八……那小孩是个书童……”

韦小宝立眉竖眼道:“书童怎么了?本老爷就是带他来嫖院子的,他爱怎么嫖便怎么嫖。银子么,本老爷替他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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