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关东》第164/222页


摇红吃了一惊:“你当街拔剑!?”

“没有,当时绿巾弄是个市集,有许多儿妇孺老少皆有,一旦公然动手拔刀舞剑,下定会惊动途人,难免会惊惶失措,相互践踏,引泼乱子――那是我和铁手神捕都诚不愿见的事。”公孙扬眉道:“我以笔代剑,点向他。他面向我,背向大家;郭九爷则在他身后挡着。

我们出手都快,不着意看,还不知道我们在交手。我说,‘点到为止,三招定胜负’他说:

‘我沾上墨印,便算输了。’我们很快的互攻三招。”

摇红忍不住问:“他的兵器呢?”

公孙扬眉答:“他空手。”然后又悠悠的加了一句:“他一向都空手,从来都是空着一双手的。”

摇红却改变了另一种看法,“那好,你以笔墨代剑,他不用兵器,至少可以不用伤对方。”

“那也不然。”公孙扬眉这次不同意摇红的说法,“我用笔为剑,力蕴笔杆,气聚笔尖,那是一只横扫千军的笔,杀伤力尤甚于剑。他则是一双铁手,万刃莫摧,千锋为断。我们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闹市中、人群里、挂起、裱干核着的字画空隙间交手过招,其实要比前两次更凶险、更费力。”

摇红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敢吐出,好像这样吁出了一口气,就会影响了战情、分了扬眉的战志似的,

“第一招我先攻他,他后发攻我,但若不收招,则两败,故两人同时收招。第二招是我和他同时出手,二招互击相碰,相互抵消!”公孙扬眉仿佛完全沉浸在那京城一战里。

“重要的是第三招。”

可是光是这样听,摇红已惊出一身冷汗。

“这决不是如公孙扬眉所说一般的轻松平常。这两招是在电光火石中交手,是两人半生功力。一生精华之所聚,半分失不得,半点轻忽不得,两人两招战个平手,个中变化,其中凶险,当不足与外人道。

第三招又如何?

就是这第三招,才定了局。”公孙扬眉叹了一声,脸容似笑非笑,似傲非傲,“这一招之后,我才知道,我才明白,我才顿悟了一件事、一句话。”

“什么事?什么话?”

摇红追问。

意切。

情也切。

“事和话都一句!”公孙扬眉一字一句地道:“才气,不是一切。”

七、既在乎天长地久

摇红皱了皱眉,不明白。

“我以前也不明白。”公孙扬眉接道:“第三招,我用了一招刚创的剑法,叫‘书剑江山’,这一招是我六十七路‘扬眉剑法’精华所聚,且刺出这一剑的刹那,我有所悟,已加强了其优点,也补正了那一丁点儿的破绽,而在出招的电光火石间,又加入了三个新的变化。这一招我刺的志得意满,坦白说,现在我也使不出如此淋漓完满的剑招来――要不是有铁手这样的敌手,还真迫不出这一招的威力来呢!”

摇红关心的是:“铁手避得过吗?”

公孙扬眉道:“我原刺的是他的胸口、心房,笔尖只戳在他的左臂膀上。”

摇红喜道:“着了?!”

公孙扬眉道:“是着了。我在他衣上。留了一点墨痕。只不过,在同一时间,他已一出手,剪断了我的笔尖。”

“剪断?”摇红觉得有蹊跷:“他手上不是没有利器的吗’他用什么兵器剪断了你的笔头?”

“他只用手。”公孙扬眉用手比了比,“他还是没有武器。”

摇红奇道,“手怎能‘剪’断笔尖?”

公孙扬眉这次伸出中、食二指,对夹了一夹:“就这样,他用两只手指,一挟,就断了。”

“他的手指!?”摇红差愕莫己:“竟比剪刀还利?!”

公孙扬眉进一步道:“要我用的是剑,只怕也得给他一夹而断。”

“那也不一定,”摇红质疑:“毕竟,剑比毛笔坚硬太多……”

“但笔毛是软的。”公孙扬眉却道,“能夹断软笔,要比挟断钢剑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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