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关东》第181/222页


在摇红的手记里,显然是认为:那一次,是她最后一次和邀红见面,但却不是和公孙扬眉――因为她认为温柔缠绵的那一夜之后,公孙扬眉就已经失踪了,不存在了,甚至她在翌日见到的那个,并不是真的公孙扬眉。

那一次,她肯定他没扬过眉,是一直垂着头。

她仍给软禁,两次试图要闯出去,都给人截了回去。

她第一次溜走,给袭邪截回,无论她怎么出手,袭邪都能轻易化解。

他没有伤害她,可是他却比直接伤害她更令她心头发毛。

一,他对她任何武功,招式,都很熟悉,不管“神枪会”的枪法,还是“安乐堂”的秘诀针法,或是“一言堂”,看家本领“飞烟神枪”,乃至公孙扬眉独创的剑法,他都似了如指掌,举手而破。出手破解的时候,还双目发亮,面上带了半个诡笑――就像在“游戏”一样。

二,他看她的时候,神情独特:像看一盘放到他面前的美食,但他又并不急着要吃,可是,只要他想吃、要吃,就一定吃得到似的。

他截住了她,让她知道,只要他不许,她是决走不出去的。

她很愤怒,问他:“你凭什么拦住我?这是我的家。”

袭邪的回答是:“堂主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她怒道:“你叫爹亲自过来给我个说法。”

袭邪只道,“他要来时自然会来,叫也没用。”

摇红忿忿地道:“你又说我娘会来看我的!”

袭邪的一双像在阴间才见得到的眼睛,完全没有一点善意,他似对他答允过而不能履行的话,视作天经地义:“她会的。说来的时候她便会来,你急也无用。”

然后他告诉她一句“奇怪”的话:“你其实应该感谢我才是。在世间,只要你运气没了,本来不够,依靠谁都没有用。你爹很有本领,你娘很疼你,但他们一旦出了事,又能依赖谁?今后,你若赶紧依靠我,还聪明一些。”

尽管这话使摇红不寒而悸,她还是怒斥:“你以为你是谁!敢对本小姐说这种话!?”

那邪气青年居然回答跟上次回答她一模一样的话,“我是袭邪。”

“想我靠你?”摇红索性豁出去了,大声尖叫,“你去死吧!你给我滚!”

袭邪一点也不激动,只告诫她:“我死不了。但你心爱的人只怕都得死得很惨。还有,我要是真的走了,不再在这儿守护你,你恐怕才是真的不幸哩。”

他说的竟是真的。

到了第二次,摇红想偷偷溜走的时候,遇上了三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

她一见到这样子的“人”,心已慌了一大半,他们一只有咀没有鼻子,一只有鼻子没有咀巴,还有一只,全身都是鼻子或咀,不,都是洞,全是窟窿。

摇红跟它们也简直“不能打”。

因为招式、武功用在“它们”的身上,都没有用。

全不管用。

摇红的确已刺了“它们”七八刀,但它们依然如狼似虎、像魅类妖,一下子,就按住了她,张开血盆大口,和那些洞,就要咬她、噬她、吞食她,并发出眯咪鸣鸣的怪鸣。

“他们”的体味很臭。

臭得像烂了肠肚的干屎撅。

摇红真吓坏了:她实在没法想像自己家里。院子里怎么会来了那么多“只”怪兽。

她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最近每到深夜,都会听到今人毛管竖起的惨嚎与哀号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怪兽手上,更断断不曾想过居然会死在家里的怪兽爪牙中!

她给揪往之际,就算没给吞噬,也快吓死了,“幸好”,那时,那邪气青年“又”出现了。

他一挥手,发出古怪的撮啸,那些“野兽”就“退”了下去。

尽管在走的时候,一面撒手一面捶胸,一面怪嘶一面目露凶光,但还是一只一只的退下去了。

“我说的对不对?”袭邪在深夜的花丛里,语调平静得像在评点一幅陈年山水画,“你遇上我,是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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