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全集》第185/187页


“你真是天魁?”四海狂生盯着他。

“天魁星宇文长虹。”文斌探手入怀,取出天魁头罩戴上:“今后,天网弟兄将以另一面目行道江湖。天魁星不再是我宇文长虹,而天网行道的宗旨永不改变。”“老弟台,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这是前辈今晚前来的目的?”

“是的。”四海狂生叹了一口气:“贾庄主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以身家性命作用注一掷。”“老前辈,你比我懂得多。”文斌庄严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在江湖闯荡的人,不管你所抱的态度为何,不管你的目标是什么,邪魔外道同样有认为正当的理由。十个江湖人中,至少有七八个必须与天理国法为敌。你一旦决定投入,就必须冒身家性命玉碎的凶险,你得设法自全,不然就不要投入。贾庄主的所为,江湖道任何一个正邪组合,都不会原谅这种罪行,出卖与背叛,任何组合皆列为天诛地灭的大忌。我选择决斗,这已经是绝无仅有的空前宽大手段了。”“这……”

“我可以放手,让其他弟兄处理。老前辈,你希望我放手吗?”

“罢了,人力已不可回天。”四海狂生深深叹息:“柏老弟,咱们走吧!”

如果文斌放手不管,交由其他天网弟兄处理,结果将肯定会血流成河,江天庄将成为血海屠场。那些反应最激烈的弟兄,早就磨拳擦掌等候杀入江天庄的机会。三人心情沉重告辞,他们实在没有请文斌放手的理由。

半夜,天候骤变,风起云涌,还在县城内的客店内,也可以听到隐隐传来的江上风涛声。

山上的气温更低,从北面刮来的秋风一阵紧似一阵,满山落叶飞舞,松涛声有如千军万马在沙场奔腾。天宇中乌云怒涌,却无下雨的象迹。已牌正,文斌与姑娘出现在登山的游山小径中。秋风掠过山林,草木摇摇风涛声震撼大地,扰乱视觉听觉,对埋伏的人有利。刀剑已挪至趁手处,随时皆可以闪电似的出鞘。

在强敌的势力范围孤军深入,真需要超人的勇气。

他必须走这这路,因为这条路有埋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并非表示他年轻气盛自命不凡,而是必须肃清这条路的埋伏,以免在江滨的决斗中,这条路埋伏的人突然从山上向山下涌到,情势难以控制,胜负难以逆料。天网的弟兄,已在江天庄附近待命,无法派出人手,先肃清这条路的埋伏。派人满山搜索,非常费时费力,很可能消减了埋伏的人,自己也付出重大的伤亡代价,不能做这种愚蠢的事。如果非牺牲不可,他宁可天网的弟兄,在大目标中牺牲,在江天庄奋力一战,牺牲也值得。其实这是他计划行动中的一部份策略,彻底消灭扫清潜在的威胁,把可能构成威胁的人引出来,先除爪拔牙便可增加胜算。他曾经光临瞰江亭,观察江天庄的形势,因此对方料定他必定走这条路,也必定在这条路上设伏等他。埋伏的人是何来路,他心中有数。万松山也刚九曲岭,可知山势颇为复杂。过了瞰江亭北面接近万松山,便没有游山路径了,仅有一条穿越岭侧的幽径,供山中的居民行走。他俩的脚下突然加快,用的是赶长途的急赶脚程,上身尽量放松,双脚避免伸直。在高低起伏崎岖的幽径中奔驰,所耗的体能比平地多一两倍,但重心平稳,失足的可能性大为减低,山势北沉,两人愈走愈快。由姑娘领先,文斌跟在后面随时留意四周的动静,提高警觉准备应变。

真有如星跳丸掷。幽径鬼形俱无,秋风撼动草木,真不易提前发现埋伏,埋伏的人也不易掌握他俩的动向。速度太快,埋伏的人不可能守株待兔潜伏,除非迎面快速拦截,不然稍一迟疑,便错过攻击的好机。幽径弯弯曲曲,林深草茂视界有限。他俩快速奔驰的防险方法,完全出乎埋伏者意料之外。没有人敢在山径中,用这种极耗体力的方法赶路。短期间或可办得到、赶五六里那是不可能的事。伏路哨发出信号,他们已远出半里外了。

不能躲在路旁等候目标走近,必须早一步拦截,稍一迟疑,目标便脱出埋伏区啦!

这一招果然奏效,把埋伏的人逼出来了。埋伏截击的人,作梦也没料到,他俩敢在前往决斗的途中,敢快速赶路浪费大量精力奔驰。半途耗损一半精力,决斗时哪有精力自保?

越过坡顶,两人离开幽径,穿越路右的树叶,分枝拨草远出半里余,突然回到幽径。前面是稍平缓的降坡,半里下就是鞍底。速度增加一倍,猛然向坡下飞掠。

身后突然传出啸声和呐喊声,从幽径两侧跃出的八个人,来不及阻拦攻击,失去埋伏的优势,像一群疯狂的猛兽,全力在后面衔尾狂追。啸声和呐喊声,表示埋伏失败,急怒中招呼在前面埋伏的人协助。两人不加理会,飞快地降至山鞍底部。

八个狂追的人是用轻功追逐的,几乎追了个首尾相连。追得最快的两人,迫不及待各掷出两把飞刀,猛袭文斌的背心。相距仅丈余,飞刀绝对比奔跑的人快。飞刀连续掷出立刻拔刀,冲势更快更急,几乎紧随在飞刀后,距离拉近了四五尺,手中刀举起了。文斌一声冷叱,右闪急旋,狭锋刀在闪动时已经出鞘,左掌也在旋转时挥出,刀光如惊雷。强烈的无俦掌风,将已经落空的飞刀群,侧送出三丈外,狭锋刀无情地分裂两个近身大汉的身躯,猛虎似的扑进后面六名大汉丛中,刀光狂舞,风雷骤发。他前面的杨琼瑶鱼龙反跃,反飞两丈余,一声娇叱从天而降,翻正身躯飘落,剑下射有如天雷下击,恰好配合前面之斌的攻击,截断了大汉们的退路。满天雷电,恶斗倏然结束。

“是那些漏网的军户。”文斌拉了姑娘掠出:“主脑在前面。”

八名大汉尸体撒了一地,惨不忍睹。

前面不远处的山鞍,连续从草丛中抢出六个人。

一声怒啸,文斌掠下挥刀直上。

“大胆暴民……”有两个人挥刀厉叫。

闪电似的接触,兵刃不可能不接触;人丛中决死,一切巧招妙招皆无用武之地。决胜的机契,决定于力量与速度;气势与信心,决定生死存亡。雷霆霹雳似的快速强攻,一照面生死相决,没有打交道听发话的机会,暴民两字余音在耳,刀光已经临头,威吓性的话毫无作用了。剑光旋出,姑娘猛然侧攻分张。

“铮铮铮!”金鸣震耳,切入人丛中心。挨了刀的身躯,连续冲出、摔倒。

十余名男女,出现在山径向北走,脚下从容不迫,像是游山客,领先的人是飞虎鲁飞、唐仲夫妇,其他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高手名宿,这些人都是来看风色的江湖名人,不怕卷入血腥漩涡的英雄好汉,不怎么严守中立稍有偏袒天网的所谓正道人士。十余名男女鱼贯而行,听到前面传来求救的叫声,草木挡住视线看不到人,却可嗅到迎风吹来的血腥味,求救声可知并非发自一个人口中。众人脚下一紧,首先发现一个在小径中爬动的人。

“救……救……”爬动的人也看到他们了,失去爬动的意志,嗄声求救匍伏在原地候救。

另一个断了右手的人,也倚在树下叫喊。

飞虎与另三位同伴,热心地上前施救。每个人的百宝囊中,皆携有各种急救药物,金创药更是人人必备,撕腰带替伤者上药裹伤。流血过多,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能见死不救,救了便知恐怕是徒劳无功。

“你们这些野心太大的军户,利用军方的特权,介入江湖争霸结帮组会,可知道这是犯忌的事吗?”飞虎鲁飞一面替右胸裂了缝的血人裹伤,一面苦笑着说:“昨晚你们隐藏在县衙的人被歼灭,人已先后损失三分之二,依然不肯罢手,难道要死光了才肯甘心吗?”

“我……我们有……有进无退……”这人说话已经难以分辨字句:“卫所的余……余丁太……太多,已……已经没……没有田地可……可分,外……外出自谋……生路,没有特权人士支……持,哪……能有……有何成就?”“鲁老哥,不要浪费口舌了。”一位中年同伴不耐地说:“咱们把他们背到江天庄,交给驻留在庄中的巡捕处理。再耽误下去,便赶不上看龙争虎斗了。”把死尸与断肢收集在一起,背了伤者立即动身。

江滨生长着白了头的芦苇,然后是一段江滩。秋汛已近尾声,露出五六十步江滩。江上风涛汹涌,帆影片片,往来的各型船只速度大不相同。天空中只有南飞的鸟群,已看不到水禽猎食了。两人依偎在一株大树下歇息,面对伸向江滨的杂草丛生江岸山麓荒地,野草一片枯黄,在秋风中颤抖。后面万松山传来阵阵松涛声,与江涛声组成混声大共鸣。唯一的绕江岸小径鬼影俱无,两端视界可及里外。里面三里左右,江天庄已被草木所挡住,看不到形影。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世间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实在没有什么需要去争取,这里不应该有血腥杀伐,想到名利都会产生罪恶感。姑娘偎坐在他怀中,以他的肩窝作枕,脸上流露出平静安详的满足笑容,纤手抚弄着他插在腰带上的刀把吞口。那是一个雕工简朴的吞口,不加饰吹风,用特殊的织带缠把,握牢时不会松滑。刀长两尺八,与军刀有八分相似,比一般的单刀长四分之一。刚才在岭上埋伏向他们攻击的人,使用的就是制式的军刀。

南镇抚司的军官,所使用的叫绣春刀,长度自两尺六寸至三尺二寸,按军阶高低决定长短。吞口的圆形与刀把的装饰图案,也代表军阶高低。格斗时,单刀看的是手。尤其是斗短刀和匕首,左手的功能更为重要显著。所俗称的单刀,长度很少超过两尺四寸的,易于近身格斗,单手使用十分灵活,所以左手可以助攻发挥作用。军刀的长度与单刀不同。绣春刀百户以上军阶的刀,自两尺六至三尺。千户以上,甚至长至三尺二寸。冲锋陷阵搏杀,在千军万马中拼命,单手用刀有如自杀。所以军刀的把,长度可以双手使用挥砍自如。民间使用的宽锋单刀,舞弄起来的确够看,令人眼花缭乱,刀光霍霍十分热闹。军刀却是不宜于舞的,刀光流泻不易看清,缺乏视觉上的美感,叫好不叫座。“他会来吗?”姑娘抬起头平静地问。

“他会来的。”文斌说:“他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

“他的武功修为,你知道多少?”

当前:第185/18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