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校对版作者荆柯守》第19/2001页


  想到此处,叶青不再迟疑,持着地契出了门。
  芊芊默默倚在门口,眸子转动,明显有些心情低落,就算说的再好,对她来说,失去这田地也是大事。
  叶青一进门,就见几个人在一间厢房中喝酒,个个喝得脸红耳赤。
  “原来是青公子――”其中一个人看了一眼,打着酒嗝说:“是来借贷钱米?抱歉,秋粮未收,青公子您的名下,已亏空了五十两,不可再透支月例,别让着小人为难――”
  叶青神色不动,转过身,跨进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清雅的房间,墙壁裱了桑皮纸,里面有一叠书架,看上去很是文雅,但书架上放的不是书籍,而是一册册的帐本。
  一个老者正和一个少年下着棋,看见叶青进来头也不抬。
  叶青微施了礼,也不打搅。
  这族里掌管田产的是一位族老,叶晖,与叶青父亲一个辈,年纪大上一轮,掌管着族中的田产,有些地位。
  直到一局棋下完,叶晖才缓缓出言:“你不好好在家里研习经义,了却你父的心愿,跑来我这里作甚?”
  叶晖口上不客气说着,手上撤了棋盘,让少年出去,又敲了敲凳子,让叶青坐下来说话:“是不是钱米花费的差不多,又到我这里来要借贷?这本是小事,可现在不同了。”
  “我说你啊,作事太冲动,你去考试还罢了,怎么杀了吴铁子?就算是主仆,这也太过份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事有多大风波,现在家里的家生子(下人),哪个不视你为仇寇,处处为难你?”
  “虽大权在我们叶族手中,可秋收、运货、膳食,库存等等,哪个不是家生子来干,要是他们联合为难你,族里也很难说话啊!”
  唠叨了一大段,虽有呵斥,但里面就透出了一阵关怀。
  叶青心里一阵温暖,沉默良久,说着:“五叔,很久没有人看你,是侄儿失礼了,不过您瞧上去气色还好,身子骨比先前还要结实些。”
  “可我这次来,还真不是为了这事,侄儿昨日科考完,今日回到家中,发觉银钱不多,连七日都不够生计,族里也不肯借贷。”
  说到这里,叶青双手按膝端坐,先顿了顿,叶晖看着叶青,有点不明白,这不就是喊贫,要族里救济,怎么就不是这事了?
  正想着,就听着眼前少年平平淡淡地说着:“族里有规矩,有困难,我岂能不明白,这次前来,却是想将自己名下亩百亩田,先且变卖,想必也有千两银子,花费十年都不成问题了。待得中了功名,手里攒了银钱,再买回来。”
  “什么?”叶晖千想万想,却想不到听得这句,顿时惊骇站了起来,连着手中的杯子,都打跌在桌上,泼了半桌茶水!


第0018章 愤怒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叶子凡此时正接见着一个中年人,却是叶学书:“这是三处松木场和炭窑,本年的情况。”
  叶子凡眯着眼,接过文书慢慢看着,这世界,对生意并无太多歧视,不少家族除传统的田宅,都控制一定生意。
  松木场和炭窑虽不是大财源,积累起来也不少,一面看,一面听着叶学书的汇报,等说完后,叶学书略带忐忑瞟了眼叶子凡,见并无特别的表情,略放了心。
  这几个生意是由叶学书掌管,一年下来赚了七千四百两银子,在经营这些生意时,自有所油水,谈不上摇钱树,却也不能小看。
  叶子凡看完,不紧不慢问着:“刘季和孟平联手了?”
  “是,刘季的炭窑和孟平驴马行联手了,对县里的炭价有一定影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子凡打断:“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学书诧异望了叶子凡一眼,在印象中,叶子凡也算得上经营有道,这样打断很少见,怀着忐忑,叶学书回答:“刘家虽不及我们叶家,也算是有些影响,很难用别的手段来拔除,或者是可以商议下,联合控制下炭价。”
  叶子凡摆了摆手:“那你就自己处理,事后给我汇报下就是了。”
  说着在叶学书诧异的眼神中,让他退出了出去,叶子凡见其离去,就起身离开,去了小厅。
  时近中午,叶古氏在忙碌着,见丈夫进来,忙吩咐厨房立刻准备。
  只是片刻,就上了菜肴,叶古氏见叶子凡有点心神不宁,拿着调羹匙给叶子凡舀汤,又拿了酒壶斟酒。
  “夫君,胜儿的情况怎么样?”
  听了夫人的问话,叶子凡同样心一沉,放下筷子,沉吟良久,才说着:“胜儿一回来,我就令他将卷子重新默写,给我看了――情况不是很妙啊!”
  这话一落,叶古氏就心里一格,眼巴巴的看着丈夫。
  “胜儿是我的儿子,我知之甚深,说实际,胜儿的文章,不能说是差,也不能说是佳,总在能过的线上徘徊,运气好些,就能中,运气不好,就要落榜。”
  “再说,就算能过,为了平衡,一族内一次很难一次取二个,说实际,这次报上名的有四个,但能中的只有一个,这件事上,我是存了私意,可能不能成,实在难说啊!”
  听了这话,叶古氏仰着脸,哽咽起来:“胜儿年纪也不小了,这次要是不中,以后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只能学敏儿一样,购些田产,又管些生意。”
  见着叶古氏听了落泪,又安慰地说着:“不管怎么样,景儿已中了童生,我们总算还有些指望。”
  叶子凡有三子,大儿子景中了童生,二儿子敏读书不成,早就断绝希望,三儿子就看这次了。
  虽听着丈夫劝慰,但叶古氏还是把持不住,不由自主落泪,说着:“夫君,这是胜儿一辈子的事,要是不能中了童生,以后他这一房,就要贬了下去了。”
  “族规是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哪能事事如意!”叶子凡不知怎的,心里叹息一声,也觉得这次有些悬,不过却不能这样对妻子说,正惆怅时,就听着叶古氏哽咽:“不是我嫉妒小气,青侄子才十五岁,你不是说他才高,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一定要抢我胜儿的机缘?”
  叶子凡听了无语,放下筷子,起身到了厅前,看天色时,不知何时阴了,大块大块的云移过,又有着细雨打下,叶子凡站在台阶前,只是出神。
  就在这时,一个人带着一阵风过来,见着叶子凡出神,就低声说着:“老爷,老爷!”
  “唔,唔!”叶子凡身子一颤,才醒悟过来,问着:“什么事?”
  “晖老爷和事商量,就在侧厅呢?”
  “哦,怎么不早说,这就去。”叶子凡听了,立刻匆匆赶过去,到了侧厅,却见了叶晖,叶子凡笑着:“五哥,怎么你来了?”
  “有个事,我做不了主,想请你看看。”虽是同辈,又年长些,但分支不一样,这五哥是客气话,叶晖当然不能就这样充大,连忙起身一揖。
  “什么事要五哥这时赶来?”叶子凡笑地说着。
  “是叶青的事。”
  这时一阵风掠过,把窗纸鼓得胀起又凹下,秋雨沙沙而落,响成一片,说实际,叶子凡听得这句,顿时心里有些腻味,他定了定神,咽了下口水,无可奈何一笑:“杀人的事族里给他掩盖了,童子试也考了,现在不等着开榜消息,又有什么事?”
  叶晖何等老成,顿时就知道叶子凡再大度,经过这几件事,也忍不住对叶青有了厌憎的情绪,心里暗叹:虽眉目间依稀是那个人,却终不是了,人活着人情就在,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罢,这次就算还了叶青父亲的情面。
  当下平心静气,却还是相当公允的把情况一一说了:“青儿年轻气盛,作事是出格了些,但那些家生子也太过份了些,家里都没有七日米了,都还在为难,难怪青儿要说卖地这气话呢!”
  叶子凡听了不语,这时外面的雨下得大了些,沙沙打在瓦檐上,表情木然,不知过了多久,叶子凡吐了一口气,说道:“青儿,实在太鲁莽了……这田是他的名下,但也是和族里的联系,他卖了地,想怎么样?脱离家族?”
  说到这里,声音里就隐含着一丝丝愤怒:“大家都学他,受了点委屈,就要破罐子摔破,那我们叶族怎么办?都散伙了?”
  说到这里,就有些激愤,走了几步,叶子凡看着叶晖:“五哥,我也要说你,青儿年轻不懂事,你怎么也参合?”
  说到这里,叶子凡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也不是我参合,事情总要解决吧?”叶晖也有些苦笑。
  叶子凡停了脚步,想了片刻,取出一张纸,唰唰就写了些字,又说着:“这是胡闹,我要呵斥他,售卖田产不可,不过的确有困难,这样吧,就以十亩田产抵押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一百五十两,再加上月例,足够他安心读书了,余下的九十亩他现在还没有处置权,真要卖,等他冠礼了再说。”
  “还有,不管这次中不中,让他安心读书,好自为之,这是我作为叔父最后的忠告了。”
  说到这里,叶子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凛然,显是失去了耐心。
  叶晖听了苦笑,也觉得叶青有些过分,不过没有多说话,就接了条子,告辞了出去。
  叶晖就去了帐房,也不坐下,说着:“这是批条,你入下帐,你也不要推辞了,我现在就拿银子。”
  帐房看了,说着:“晖老爷亲来,我怎么敢推辞?自是照办!”
  说着,就吩咐着小厮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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