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全集》第124/140页


月光洒在人身上有些发冷,路旁高大树木的叶片还未落光,倏倏作响。

前面引路的仆从手中的灯笼内烛火摇曳,豆大的一点飘忽着,夏绥远皱眉,打量了一下四周,并不怎么害怕。

来到前方的凉亭内,撩袍坐下,执起面前的白玉酒壶,自斟了一杯。

“好酒啊,想不到南疆也有这么烈的酒。”他只喝了一口,就忍不住赞叹出声,原以为南疆米酒居多,大多较甜。”不过喝着倒是有几分熟悉,我若是喝过,怕是也有个年头了。”

楚廉臣笑笑,“这酒是我差人从皖宁带来的,殿下说的不错,这酒存了也有四十年了。”

“这么说今天本王让定北侯破费了,这可得好好品品。”他垂目,有点懒散的靠后在椅背上:“原来萧氏宫中的贡酒是这个味道。”

楚廉臣这次却未开口,沉默了许久方才低声问:“陛下可是还好?”

“一切安好。”他探手入怀掏出薄薄的一层白纸递过:“托我给您带封信。”

楚廉臣顺手接过,抖开两指一捻,于烛火上一烤,那原本干干净净的白纸上瞬间显出整齐的褐色字体,他读完了就将那纸条置于火上烧尽:“呵呵,小时候我还抱过她,一晃都这么大了。”

“定北侯要是不嫌弃,我也叫你一声叔叔吧。”夏绥远拱手,眼前这人从辈分到资历都当得起他如此客气,伏小绝对不冤。

“不用。”楚廉臣摆手,半开玩笑:“当不起,况且万一真把缘君嫁给你了,这辈分还要好好排排。”

夏绥远瞬间黑线了一下,干笑着:“您别当真的啊,我什么都没做。”

“我可是当真了。”楚廉臣脸上笑意更深,“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她刚出生父母就不在了,一直是我夫人养大的,性格难免偏激了些。磨一磨会是个好姑娘。”

“为什么不自己照顾她?”夏绥远反问。

楚廉臣稍微偏了一下头,并没有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她应该出去走走,见一见我们没见过的世面。”

“好,既然您信得过我,那就幸不辱命。”夏绥远答应的也算爽快,不过就是多了一口吃饭的,他个人而言完全无所谓。

“多谢。”

“您客气。”夏绥远微微一笑,又斟了一杯酒,两口饮尽。

两个人这会儿倒是有闲心思在亭子内对饮,说话间夏绥远就看出楚廉臣这人有意思的地方,他什么话都是点到为止,却不完全说尽,留着三分余地给你去猜,语调沉稳,整个人都如同这藏了许久的酒,醇但是不涩。

相比之下,他自己倒是显得有点浮躁,和人家有点没法比较。

喝了点酒以后,就都不太拘谨了,两个人索性敞了坏,你一杯我一杯的对灌。除了朝堂和布军的那点破事儿,家长里短也唠了不少。

“侯爷,夫人叫奴婢来问,家里来了外人,她不舒坦,您今晚要不别回去了。”一个小婢自远处走了过来,也不避人,一点没犹豫的开了口。

夏绥远噙了一口酒,心道这位楚夫人看样子倒也是个有趣的人,能将楚廉臣收拾服帖了,二十年不纳妾不说,手下的侍婢瞧着样子大度,看样子也是个能治家的主。

况且这话说得,家里来了他这么一位讨嫌招人厌的,还得特意派个人过来说一句。

“你去回她,我马上回去。”楚廉臣这会儿酒气也上头,面色微有些发红,转身对着夏绥远抱歉道:“如此到让你见笑了。”

“没,不过侯爷这亭子不错,我也睡不着,这壶酒就送了我如何?”

“殿下请自便。”楚廉臣施礼,权当是作别,留下几个仆从候着他。

酒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醉了就能忘了很多事儿,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一觉醒来记不清楚了,就都成了不重要的。

就他一个人喝着也没什么意思,壶里的酒有些冷了,夏绥远拎起酒壶晃了晃,甩了杯子直接往嘴里倒。

他向后瘫着靠在椅子上,仰头去瞧已经有些晦涩的月亮。

大块的乌云染过来,遮蔽了不太多的光线,他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听着空气中衣袂擦过的细微声响,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叫你走正门吗?”

王贲从亭子上窜下来,很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小爷您知足吧,属下已经把事情都办妥了,后天大军就能全到。”

不过这地方确实不好闯,他基本可以确定要是没人故意放他,基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跑进来。

“这么快的话,又跑死了几匹马?别说我扣你工资,大家的饷银都不多,要以身作则。”夏绥远将手里的酒壶扔给他,“这玩意儿不错,喝两口。”

“不能乱喝东西吧?”王贲低头闻了一下,嗅到那酒的香气也忍不住赞叹:“好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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