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雷电》第134/354页


杨守义沉吟半晌,说道:“对,咱们但求问心无愧,不能有失忠厚。换了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心烦,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时。待我慢慢给你想个法子,总有一天,我能叫双雄双煞明白。”

杨守义是一片忠厚长者的好心,白坚武听了,却是心中惴惴不安了,“大哥或许是说说的吧,他有什么法子能够当真查得水落石出?”

本来他们是要作长夜之谈的,但因白坚武恶斗了这一场,加上这件尴尬的事情,大家都已兴趣索然,杨守义道:“二弟应该早点歇息,大家都睡吧。野兔留待明天再烤。”

白坚武虽然自己安慰自己,但因育愧于心,这一晚却是翻来复去睡不觉。

耿电也是心事如潮,睡不着觉,暗自想道:“君子不夺人之所好,我已经知道浩威和杨姑娘有情,指腹为媒之事,唉,还是不说也罢。”

正自胡思乱想,忽听得“叟”的一声,飞进一颗石子。

耿电和白坚武是醒着的,登时跳了起来,白坚武喝道:“是谁,哎哟,哟……”他只当是双雄、双煞又来寻仇,刚叫得出两个字,就给一枚石子打着,正打着他的关节要害,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耿电飞身追出,只见一条黑影,疾似流星,耿电吃了一惊,心道:“这人轻功如此高明,难道、难道――”随即想道:“不对,若然是她,她焉能用暗器打白二哥?”原来他和罗浩威一样,猜疑刚才偷窥那人和现在这个人是同一个人,是杨雁声的女儿杨浣青。

耿电心里想道:“杨姑娘是罗三哥的好朋友,她怎会用暗器打白二哥?当然不是她了。”黑夜幽林,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耿电见他跑得飞快,起了好胜之心,“好,我就和你先行比赛比赛轻功!”当下施展八步赶蝉的轻身功夫,风驰电掣般的疾追下去。

转眼追入密林深处,那人哑声不响的只是逃跑。耿电隐隐听得杨守义在叫他道:“耿公子,回来!”原来杨守义自知轻功迫赶他们不上,却怕耿公子孤身冒险着了敌人暗算,是以叫他回来。

耿电那里肯听,提一口气,加快脚步。前面黑压压出现一片危崖,峥嵘突兀,那人拣择凹凸不平的地方着足,轻登危石,巧着攀援,升到七八丈处,回头望下。

耿电瞿然一省,暗自思量:“他在上面,我在下面、我攀登危崖,他只须在上面把一块石头推下来,我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正自踌躇不决,那人回头望下,冷冷说道:“没胆量上来吗?”声音尖锐急速,听得出是捏着嗓子说话。

耿电给他一激,喝道:“你能上我也能上,你当我怕你不成!”硬着头皮,攀登那座危崖。出乎他的意外,那人并没仗着地利,偷施暗算。站在上面淡淡说道:“不错,是有点儿胆量。”

耿电站稳脚步,定睛一瞧,淡淡的月光下,只见是一个身裁瘦削的人,戴着一顶毡帽,帽沿压着眉梢,脸上蒙有面罩,只是露出一对眼睛。

耿电惊疑不定,喝道:“你是什么人?”

话犹未了,眼前银光一闪,那人手里突然多了一条银丝软鞭,唰的就向耿电横扫过去,冷冷说道:“听说你的外号叫闪电手,我要见识见识你的功夫!”

耿电冷不及防,几乎给他打着,百忙中一个回身绕步,绕到那人侧面,只听得“嗤”的一声响,饶是他闪避得快,衣裳己是给软鞭撕了一小片。

耿电避招进招,身手亦是矫捷之极,说时迟,那时快,那入一招“回风扫柳”,银丝鞭盘打过来,耿电早已把折扇拿在手中,一招“覆雨翻云”,把他的软鞭拨开。

两人各使独门兵器,斗将起来。耿电的折扇张开来可当五行剑使,合上了则当判宫笔用,刚中有柔,柔中有刚,迅捷时似闪电奔雷,招招指向对方要害穴道。沉稳处似渊停岳峙,小小一把折扇把全身遮掩得风雨不透。但那人的鞭法也是极其轻灵翔动。他的鞭长,耿电的折扇短,在兵器上先占了耿电的便宜。两人攻守互易,瞬息百变,耿电只能和他堪堪打个平手。

激斗中耿电使出“大衍八式”的上乘内功掌法,扇中央掌,突然一抓,抓着了那人的鞭梢。折扇一合,沿着鞭身削将上去。

这一招奇诡突兀,那人想不到他竟敢如此冒险进招,急切间软鞭抽不回来,百忙中只好一个“大弯腰,斜插柳”。腰向后弯,几乎平贴地面,避他折扇削喉之灾。

耿电手法何等快捷,这一招本来可以伤他的,但转念一想:“他刚才没有暗算我,我岂能伤他?”当下喝道:“撤鞭!”折扇如刀,削他手指。

高手拼斗,只争毫黍,这一招耿电若是俯身削下,径,点咽喉,纵然未必伤得对方性命,至少也可将他制服。如今一转念头,手法略缓,可就给了对方反击的机会了。

只听得对方冷冷说道:“不见得!”陡然间只觉掌心火辣辣作痛,那条银丝鞭已是从耿电的指缝抽了出来。那人一个盘旋,长身而起,唰的一鞭,从耿电脚底抽过!

耿电应变也快,一个“黄鹄冲霄”身法,脚尖点地,身形已是平地拔起。但对方的软鞭却比他更快,鞭梢伊似毒蛇吐信,隆的跟着上来,耿电的脚踝,仍是给他打着。

但说也奇怪,耿电着了这一鞭,并没感得疼痛,敌人只是好以戏耍似的,鞭梢轻轻队他脚踝拖过,说道:“现在谁也不欠准的了,再来打过!”

耿电见他身法如此奇快,心里已是暗暗佩服,想道:“刚才我纵下杀手,只怕他也能避开。他这一鞭,却是未曾打断我的脚骨。这样看来,他似乎对我并无恶意?”

心念未已,那人的软鞭已是疾风暴雨般的猛打过来,耿电说道:“阁下鞭法不凡,在下甘拜下风。你是何人,能否见告?”

说话分神,那人唰的一鞭,又打着耿电的背心,喝道:“不要你让,今日非和你见个输赢不可!你欠我一鞭,下次我可不留清了!”耿电着这一鞭,仍是虚招,并没感到疼痛。

耿电怒从心起,想道:“你以为我就当真不如你么?”当下使出浑身本领,说道:“好,你既然走要苦苦相迫,在下只好奉陪!”

那人占了先手,耿电竟然摆脱不开,辗转攻守,斗了数十招,耿电见他每在紧要关头好似故意错过机会,心里想道:“他口里说是手下决不留情,却何以又好像怕真的伤了我呢?”

那人也是暗自想道:“他的内力胜我不止一筹,何以在紧要关头,他没有用大衍八式来硬拼我呢?他未必知道我是谁,看来他是因为我刚才没有伤他,是以他也就舍弃狠辣的杀手不用了。唔,这人倒是颇为忠厚,大有他父亲的大侠家风呢!”

两人各自佩服对方,耿电好奇心起:“为什么他不敢露出本来面目?”突然得了一个主意,欺身逼近,冒险进招。折扇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闪电般的一口气攻了十几招,招招凌厉。那人喝道:“好呀,你当真要拼命么?”

话犹未了,只听得“唰”的一声,“嗤”的一响,耿电又给他打了一鞭,这一鞭他还当真用上几分真力,打得耿电手臂起了一道鞭痕。但他戴的毡帽,却已给耿电出扇头挑落,他这折扇,边缘嵌有刀片,顺势拖下来,把他的面罩也划开了。原来耿电是拼着受他一鞭,这才能够欺到他的身前以奇快的手法一击成功的。耿电这一招使得恰到好处,割破“他”的面罩,丝毫没有伤着“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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