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鬼师全集.net》第14/402页
“村里人全是出于自保心理,早忘了李半仙儿对我们的大恩大德,在官府面前说了许多坏话,这是我们的罪!”
李二蛋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乱七八糟说了很多,一直忏悔自己的罪孽,颠三倒四都是重复之前说的话,说到后来,几乎是神经错乱,竟然拿头撞墙,直撞得皮开肉绽满头流血。我跟爷爷吓了一大跳,爷爷急忙让我拖住老头儿,再这么撞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别看这老头儿瘦得皮包骨,仿佛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劲却特别大,我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好青年,竟然拖不住他。我很吃惊,老头儿把我甩了个屁股蹲儿,还没等我爬起来,又以头撞墙,那血流的跟淌水似的,流了一地。
爷爷突然惊道:“不对----”
血不但溅了一墙,还淌了一地。李二蛋家是泥土地面,跟被伊拉克炸过似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李二蛋流的血竟然淌满了好几个小泥坑。整个场面特别的血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浓腥味。李二蛋双眼翻白,表情狰狞的不像正常人。我突然明白过来,如果是正常人,再悔恨也不至于这样自虐。这甚至都不算是自虐,而是最痛苦血腥的自杀。
爷爷说:“人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是鬼?”
爷爷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李二蛋撞的头盖骨碎成一团渣子,人跟橡皮泥似的软在地上。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淌满了浓稠的血液,一半斑驳灰白墙皮溅满了血迹,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血腥的场面,我几乎要吐过去。
我看到爷爷浑身发抖,他仰头四望,仿佛在用目光步骤李半仙儿的鬼魂。正午的阳光穿过半掩的烂木门射进破旧的泥土屋,屋子深处依旧光线暗淡,只能隐约看到破旧的桌椅和通向厨房的木门虚掩,一切事物上都透着一股怪异的黑暗。这间屋子是村里的老屋,少说有百年历史,屋子四壁残破灰白,充满历史的味道,我仿佛在某个角落看到有人黑暗中走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爷爷突然高声叫道:“老李----老李----我来晚了,你出事儿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咱们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总不至于让你死的这么惨,死后还不得安生,让人下了七星连煞,连做鬼都要坐风水牢,你让我于心何忍啊!!!”
我大惊,爷爷还从来没这么激动过,我担心爷爷也像李二蛋似的,忍不住挡在爷爷面前。爷爷冲着屋子里最黑暗的地方大喊大叫,仿佛在跟人说话,我心里一阵发冷,难道这大白天的还能闹鬼不成?
我后来才知道,当时我的这一疑问完全是外行。其实白天最容易见鬼的,就是正午时分,正午正是阳光高照一天阳气最省的时候,所谓物极必反,阳气最盛的时候,恰是阳气走下坡路阴气走上坡路的时候,这个时候阴阳中间会裂开一条缝隙,而阴物会借机溜出来现出原形。当然,这是我后来才明白过来的。
爷爷的叫声凄厉绝望,一直传到很远,惊飞一树野鸟。李二蛋老头儿的尸体招来一群苍蝇,苍蝇在尸体和血泊上停留良久,我很害怕,一方面是李二蛋死的情景太过凄惨惊悚,我对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充满畏惧;另一方面,我更担心老头儿莫名其妙死了,我们怎么交代,跟警察说是鬼上身自杀的,估计警察立刻送我们去精神病院。
爷爷好半天才冷静下来,他在屋子里找到一只蒲扇驱赶苍蝇,不让苍蝇侮辱尸体,又让我用手机打电话报警,我举着手机犹豫不决。人真的不是我们杀的,可我们又没录下当时情景,在警察面前也说不清楚呀。与其自投罗网,不如走为上策,反正打从进村就没人见过我们,我们也好脱身。
爷爷拒绝了我的提议,说:“一切阴邪之事,最忌公开暴露,暴露了,阴邪就不能再称之为阴邪了。咱们如果就这么跑了,不但李半仙儿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李二蛋,也会一直跟着我们,不胜其烦。你先报警,由我来跟警察说明情况。”
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110电话,再大大不过命案,110接警后,接线员无比严肃的让我们呆在原地不要走动,她们会以最快速度过来。
爷爷坐在门槛上,呆望了李二蛋的尸体很久,突然说:“孩子,你信命么?”
11、半个世纪前的卜卦
我呆了呆,以为爷爷遭刺激糊涂了,我为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警察询问的事情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爷爷。
爷爷说,他认识李半仙儿非常蹊跷,当时他还很年轻,李半仙儿举个算命档在济城县城四处为人算卦。李半仙儿在人来人往的菜市场迎面朝我爷爷走来,拦住我爷爷说要给他算一卦。
我爷爷乃杨益公之后,由于家学渊源,对阴阳之士非常礼让,哪怕对方是江湖骗子,他也不戳破。我爷爷将李半仙儿请到茶摊上位他叫了一壶好茶,打算让李半仙儿好好给他算一卦。
李半仙儿瞟了我爷爷眉骨一眼,问爷爷生辰八字。对于懂阴阳术士的人来说,随便不会对外人报出自己生辰,因为生辰八字于一个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遇到麻衣派高人,如果此人心术不正,而你恰是命格奇好之人,麻衣高人会使出奇术在你的生辰八字上做文章,从而达到转换命格的作用。
许多达官贵人,经过高人改过命格之后,往往三五年内就会出事,从位高权重沦为阶下囚,就是着了麻衣高人的道儿。
我爷爷犹豫了一下,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又想,既然答应人家为你算命,必定要报生辰八字给人家。精通阴阳术的人,多半性情高傲,得道的方式有很多,这些高人之中也有许多通过旁门左道悟出大道,这种人往往心眼儿小,你一个眼神就会得罪人家。
得罪了这些人,他们往往会给你下套子,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年才会应验,是件特别麻烦的事儿。我们杨家出身名门,却也怕这些三教九流三天两头的找麻烦。
我爷爷顾忌江湖上的忌讳,只能客气的告诉李半仙儿生辰八字,李半仙儿掐指一算,脸色沉了下来。我爷爷当时虽说年轻,却也对阴阳数术极有研究,见这算命先生掐手诀的方式,正是麻衣道的手法,知道遇到了高人。
李半仙儿说:“这位先生,我李半仙儿走南闯北几十年,阅人无数,只在在济城遇到先生顿觉眼前一亮,便有了结交先生之意,没想到先生这一卦大有文章可做。”
爷爷给李半仙儿上了茶。
李半仙说:“刚才为先生算卦的时候,我还为自己做了一个比对卦,没想到卦象奇特,竟是我生平未见。先生与小道一生数处交叉,且先生子孙宫颇为奇特,暗喻会与小道有一场不小的缘分。”
这算命先生话说到这里,就显得比较下流了,我爷爷在济城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他顿时变了脸色,扭头就走,心里暗骂,还道遇到个高人,原来是个市井无赖,我呸。
李半仙儿打横拦住我爷爷,说:“先生别误会,小道并无亵渎之意,卦象中所指的子孙缘乃祸福之缘。小道愚钝,唯能解到这种程度,先生若不信,我便将这卦象推演之理一一与你道明。”
李半仙儿也是实在人,他将麻衣道推卦之术也不掩饰,对我爷爷说了个清清楚楚。我爷爷乃杨益公传人,对看相算卦虽不精通,但阴阳数术相通,李半仙儿稍一解卦,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这是天意。
彼时李半仙儿在外地学艺归来,我爷爷在济城虽有名气,李半仙儿却不知道,两人就这样一见如故。
让爷爷对李半仙儿刮目相看的是,两人分别的时候,李半仙儿还给我爷爷看过一次面相。李半仙儿先观骨骼,再查五行,对我爷爷说:“杨先生此番回去便可为令尊操办后事,小道看你日月角暗淡低沉,所谓左父右母,而天苍骨虽高却印堂发黑,阴阴有黑气蒸腾而起,三日之后,令尊阳寿必尽!”
爷爷将信将疑的离去,三日之后的黎明,我奶奶敲开爷爷的房门,对睡眼朦胧的爷爷说:“你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