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孤独全集》第46/201页


“嗯,这才乖嘛。”冷峻吁了口气。

其实他并不想写字,但这样总比绞尽脑汁编故事要强得多,他能编的都编了,该讲的都讲了,仍满足不了她爱听新故事的需求。

冷爽认真地趴在书桌上画着她的小鸟和苹果。冷峻哭笑不得地写着“哭笑不得。”冷不丁,冷爽忽然将小脑袋凑了过来。

“怎么不听话了?”冷峻板着脸说。

冷爽却没那么乖顺了,她用藕节般白嫩的小手拍拍冷峻的脸撒娇说:“我要看哥哥写字,我现在不想画画嘛!”

小孩的拿手好戏就是撒娇,而且这招很灵。

“为什么不画了?”

冷爽答得倒挺干脆:“我现在不想画了,就不想画了。”

冷峻只能苦笑,他最怕的就是小孩儿的撒娇和女孩子的刁蛮。他只有续继写他的字。冷爽就卧在旁边津津有味儿地观摩。也不知怎的,冷峻现在写起来却总觉得别扭,总是看不顺眼。那“哭笑不得”愈像哭笑不得,可能有种要给妹妹做榜样的心态使他怕当不好模范而紧张吧。看来,榜样的确累人。

他叹息一声搁住笔,瞅着一旁聚精会神观摩着的冷爽说:“爽爽,瞧你眼睛一眨不眨的,你在看什么呀?”

冷爽一指那个哭字说:“这小朋友在哭。”

冷峻一怔,又指着笑字问:“那这个小朋友呢?”

“他在笑。”她毫不犹豫地说。

冷峻有些惊诧,爽爽才三岁呀,怎么会认识“哭笑”二字呀,他瞪着小爽爽不语。

冷爽用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有些不安地说:“哥哥,你怎么了?”

冷峻甩甩头说:“哦,没什么。”

她搓着手,望着哥哥,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知道这是哭,这是笑呢?”

冷爽说:“你看,这是眼睛。”她指着哭字的两口说。“这是鼻子,这是嘴,这是眼泪。”她指着犬字逐个说明。

冷峻愕然。想不到小孩儿们竟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莫非这两个字就是根据小孩子涂画的形象造成的?这么说来,小孩子儿们岂不都算得上是真正的艺术天才?

一件毫不起眼,大人们觉得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东西,为什么他们却能兴趣十足?若他不觉得有趣,会玩得起劲么?

如果,人类可以达到将小孩子的视听感想全都能描绘表达出来,那这个世界该会多么奇妙?孩子就如宇宙般奥秘无穷,他童年时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认为小孩儿平凡,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儿,已经不知当年我们有过什么奇妙的思想。

冷峻有种似彻悟般抑制不住的喜悦。他一把将爽爽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仿佛抱着一个绝世珍奇的珍宝。

第十九章 春思萌动(一)

 又是黄昏,夕阳西沉,空余恨。渔火燃起,宿鸟哀啼,悲凉诉不尽。看碎波蜜语,思缠绵情人,难理愁绪。欲一跃,溶与湖,却恐冥冥之中,仍独处。前思后虑,河岸――,仍旧徘徊那个身影……

哪个又在“斯人独憔悴”地无病呻吟?

冷峻转首回顾。有风无物。

情字怎么惹得这么多人为此黯然愁怅?

古人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而为情能否称“强”呢?

发自肺腑?未免这肺腑也太柔情了吧。

他苦苦一笑,自己喜欢听悲伤老情歌,是否也可算多情?这首诗词,自己怎么会有种同病相怜的感应?我亦可算是多情人?

爱在黄昏下漫步调情,爱在夕阳中多愁善感。

夕阳、黄昏总是那样凄美。

是否仅为寻找一份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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