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燕双飞全集》第30/72页


江浪轻声道:“不行,这么一来,岂不打草惊蛇!我先看看去,你注意我的手势,见机行事!”
说完不等着裘方回活,已飞身纵出。
他身法轻快,只消几个起落,已扑到竹楼附近。
竹楼是隐在百十竿修竹丛中,那些竹子在风中彼此倾轧着,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江浪因为事先设想那个“辽东一怪”索云彤是住在这幢楼房之内,所以一上来可就存了几分仔细。
江浪提吸着一口真力,足尖轻点,已把身子向着竹楼偎近。
两扇窗户紧紧地关闭着,灯光正是由这窗户内传出来的。
江浪把身子向前欺近。
窗户上是糊得很结实的桑皮纸,江浪伸出手指轻轻扎了一个小洞,然后略候片刻,才把眼睛贴近,向里面窥看。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使得他心里大吃了一惊!
屋子里的情形,绝非是自己所想的那般模样,只摆设着桌椅板凳。
事实上,屋子里没有刀枪剑戟之类斗械。
空中吊着一盏灯,灯光昏暗得很。
一个赤着上身、露出叠叠排骨的瘦高老人,运用一双瘦长的手爪,正在地上刨着!
尽管对方侧面向着窗户,室内灯光又暗,江浪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正是自己初夜在鼓楼所见的那个骑着马、穿月白衣服的老人。
直到现在,江浪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猜想这个人就是索云彤。
这么冷的寒冬夜里,这个老头儿竟然只穿着一条单裤子,整个上身赤裸着!
他大概是在练习一门独特的功夫。
只见他运展着一双瘦手,就像农夫挥出的锄头一样,两只手来回抡动着刨向地面,随着他的两手翻处,一块块泥士挖起来,堆向一边……
于是,在屋角一边堆起了大片的泥土,堆得高高的,像座小山。
江浪注视了一会儿,已发觉早先自己认定他是练鹰爪功的判断可能错了。
由他的动作上看来,江浪断定对方所练的功力,是一种失传于武林甚久的“鹤嘴功”。
显然,这门功力较诸鹰爪功是很不一样的。
鹰爪功的功力全在十指上,这种“鹤嘴功”的功力却见之于整个指掌。
昔日,他曾留心听师父焦先生谈论过这门功夫,故而知道。
这门功力厉害的地方是,一旦功夫练成之后,可以以掌代替兵刃,无论抓砍拿切,俱见功力!
正如所见,眼前这个瘦老人那般自如地挥舞着一双手掌,手掌下处,看来真比锄头还要锋利,所挖出的泥土切缝处像刀刻得那般平齐!
好像已经练习很久了,只见对方黄瘦的躯体之上,沁出了一层汗珠,再加上泥沙的污染,看上去鬼般狰狞!
江浪内心立刻冲动了起来。

第七章壮士洒热血将军抛头颅

如果这个时候江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身法陡然掠身而进,猝然向习“鹤嘴功”的人施展杀手,当然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可是,要是一击不中,或是不能很快地制对方于死命,那么后果可就堪虑!
结果必然会惊动整个将军府,良弼亦很可能迅疾预防,或是藏了起来。那么一来,他与裘方的一番苦心可就白费了。
这么一想,他顿时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却见那个于瘦的老头儿,由所挖的地洞里跃身而出,从地上拿起一块干布中,拭着身上的泥污,不时地喘息着。
此刻,江浪才注意到老头儿的双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泥土结得有如石头那样坚硬结实,可以想象出对方这般挖掘,两只手上该是何等的一种力量,岂不骇人?
一旁放着一个瓷盆。
盆子里盛着半盆紫红色的液体。
瘦老人把一双血手浸到了盆子里,只见他咬牙切齿,现出一种极为痛苦的模样,嘴里哧哧哈哈地出着气,就像一般患有湿气的人把脚泡在热水里那样。
江浪本来不该再逗留下去,可是他必须确定一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情况。
所以,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再等下去。
所幸时间不太长。
老人遂由盆子里拿出手来,用干布擦净了。
他的一双手,已成为深紫色。
江浪立刻想到先时所见老人骑马时十指关节所现的青紫淤血,原来是这样形成的!
瘦老人好像还没有休息的意思,他喘了几口气,即又开始动作了起来。
这一次,他虽然仍旧是用双手去挖土,方式却是略有改变。
他不再在原来地上挖土,而是换了一个方向,把原先挖出来的土,也就是堆集在壁角的那一堆散土,予以还原。
这一番工作,虽然远比方才轻松,却也要耗费很多时间,而且使稀松的土质还原如初,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江浪忖思着,觉得他还要忙上一阵子;这段时间,正好用来对付熟睡中的良弼,却是再恰当不过了!
于是,他不再迟疑,悄悄向后退身。
裘方果然很听话,还在等着他。
江浪一现身,他立刻偎了过来,小声道:“怎么样?”
“老家伙果然是个夜猫子,正在练功夫。”
他顿了一下才轻声道:“不过不要紧,还有些时间干点别的事!”
裘方点点头,笑着道:“真是天助你我!”
“怎么?”江浪道:“你有什么发现?”
“那个狗官就在楼上第一间。”
裘方用手指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已经踩好了盘子,错不了!”
江浪冷笑道:“好!你记着,你在外面守着,我下手!”
裘方摇头道:“不!我进去,你把风!”
江浪点点头道:“好吧!只是你要注意,先把狗东西逼出来才能下手!”
“当然,这点事交给我了,你只留神那个姓索的老兔崽子就行了!”
话声一顿,他不再迟疑,身子急忙向着那角石楼纵了过去!
刚才,他已大致地察看过房内一切,算计着良弼是居住在正面第一间。
这一间房子前面有一个小套房,此刻还亮着灯。
一个身穿大红缎子袄裤的小丫环还在那里坐更,孤零零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支着个头,打着盹儿,面前是一盏青纱罩子灯。
裘方盘算了一下,以手指轻轻在窗户上弹了一下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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