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髓知味全集Zei8.com》第22/135页


“好姑娘,哼,我就看你好,结果你还躲着我。”江东生气,筷子一下子插到一块水晶糕上,觉得不解恨,反复的扎,直到水晶糕千疮百孔,再没有扎的价值。

岑豆瞧着江东小家子气的样子,不禁噗嗤笑了出来:“我说你至于么,那么大岁数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呢。我一无才无貌的半老徐娘,哪里还配得上你江大老板。我猜您是刚回本市,一时间被往事迷了心智,看见我才会觉得这么……嗯,亲切。过段时间这种乡情淡了,就会发现我不过是你人生中无数女人中的一个,没啥大不了的。”

岑豆这番话是说给江东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人总是要向前看,不论年少时活得多热烈,终究抵不过时间的冲刷,人跟着时间走,没走一段都会被磨掉一些棱角,冲淡一些爱恨嗔痴,最后发现谁没了谁不能活,没必要把某个人某件事某段回忆,太当回事。

江东歇斯底里:“无数女人中的一个,你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老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么,就差掏心掏肺了。”

江东的话到此已经无法往下说下去,再说,他就要告诉岑豆,这么多年他有多悔恨自己当初的不懂珍惜。悔不同于恨,恨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把所有的痛苦都强压到那个人身上,你可以骂他咒他甚至打他杀了他。可是悔呢,一切的难过哀怨都得往自己身上压,稍微把持不住就会把自己逼疯,根本与自虐无异。这样的人生潦倒落魄,为了自己的尊严,江东根本不敢告诉岑豆。

“你怎么对我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用我举例吧。”岑豆不信江东会这么折磨自己,这些大家大户出来的人,一向懂得保养。“不过我不能自私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也怪我不懂事儿,非要和你们这样的人搀和。”

“算了吧,江东,别难为自己。我都看开了,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又为什么要钻这个牛角尖?”岑豆朝他微笑,那种由时间的沉淀累积出的气度,洒脱而又决绝。

“你当我不想算了么,我比谁都想忘了你。”江东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怀表大小的银质盒子,老银打造,边缘处特意做旧,越发显得敦厚。唯独上面喜鹊迎春的吉祥纹路清晰又不落俗套,喜鹊羽毛栩栩如生,大巧若拙的手艺,岑豆记得满城只有城南一家叫老凤祥的作坊才做得出。百年传承,名不虚传。

“我知道你最喜欢老凤祥的手工,说老东西厚重有质感。说实话,但现在我都没看出来这块银疙瘩哪里比卡地亚里面卖的外国货漂亮。但是前天路过他们家,恰巧看见橱窗里摆着的这玩意儿。话说眼缘这事也真邪乎,我当时第一眼看见这玩意儿就想起你了。他们都说这叫缘分,我就买下了。”江东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越说目光越深远,岑豆看着江东,却越来越觉得头皮发麻。

江东侧目瞧着岑豆,把盒子递到岑豆鼻尖底下,口气虽然很客气,话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独断:“不打开看看么?”

岑豆下意识地接过,江东似乎对她的温驯很满意,微笑着一语不发。

岑豆慢慢打开盒子,是的,从脚丫子踏进这间饭店,或者说从第一眼见到江东开始,无论岑豆的思维还是动作都可以说是“慢慢的”,而令人引以为傲的聪明灵动已经不知道躲到世界哪个角落,什么时候江东走了,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岑豆扔在江东家的戒指。和江东分手,别的东西她都扔得决绝,唯独这枚戒指,她思前想后犹豫很久,才愤愤地掷到墙上。

岑豆望着戒指入神的功夫,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手臂,缓缓环住她,往另一个方向拉扯。岑豆缓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支起身板往后退。这么明显的拒绝,但凡江东还有点风度就该松开。但是岑豆忘了,风度什么的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眼下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要那东西作甚?

“混蛋,你放开我!”岑豆见久久挣扎不下,急了。

被称作混蛋的江东皱了一下眉,估摸着是嫌弃她的声音太刺耳了,不过皱着的眉梢瞬间攀上几抹得瑟,江东趁势把岑豆死死按到椅子上,大手飞快的扳过岑豆的脑袋,嘴唇立马跟着按了上去。

江东还想加深这个吻,刚才KTV里的浅尝辄止根本无法缓解他的渴望,反而因为那一吻,勾引出更深层次的欲望。

岑豆哪里是肯乖乖让人占便宜的,即便浑身哆嗦着,上半身被制住,好歹还有脚丫子,岑豆屈起膝盖,瞄准了混蛋的二蛋就要踹下去,怎料混蛋也不是色欲熏心到忘乎所以的,岑豆的脚才伸了一半,半空中便被他空出一只手扣住。

这种姿势,简直是送上门去让人家占便宜。

岑豆的身体微微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老凤祥是实在想不出名字才放上去的,在那儿买过东西的同学不要揍我。名字不好想啊。

☆、绑架

江东摸着岑豆的腿,脸上一阵恍惚,他记得从前岑豆特别怕他碰她的腿,一碰就会条件反射似的哈哈大笑,最后连眼泪都能笑出来。如今,他碰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此,江东忽然没有了做下去的兴致。

江东捻起筷子为岑豆夹了一块骨头,他是想直接喂给岑豆的,可想来岑豆未必会接受,只好放在她面前的碗里。

“尝尝这些菜,我记得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吃完了我领你回家看看。”

“……我刚吃过,现在吃不下。”

江东不以为意,径自说着:“你以前总说家里缺人味儿,这次回来我特意重新装修了一下,把那些冷冰冰的铁艺家具全都扔了,换成实木的,还有白色的地砖也换成地板了,喝水的那套银杯子我送给我爸了,现在是一套挺普通的陶瓷杯子——别说,按你的意思捯饬出来,比以前热闹多了。”

可是再热闹,他一个人住依然觉得冷清。

尤其是每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曲终人散,浮华过尽,那份冷清就显得愈发直接。刚才还自己周围还一群人围着,现在除了座椅板凳连个喘气的没有,江东对着空旷的家,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为了摆脱这种心慌的感觉,江东养成了在屋里背着手转圈的习惯。每走过一处,看到东西乱摆着,或者看到地上有一块污迹,江东就觉得不舒服。

他还记得以前他也喜欢领着一堆兄弟到家里玩,那帮人玩起来不管不顾,常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等他们都走了,她就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她有那么一点强迫症,还有点洁癖,他们玩过的牌她一定要一张一张装进盒里,而且必须牌面冲下。桌子椅子要各归各位,等全摆齐了,她就到洗手间去打一桶水,沾湿了拖把开始拖地。

她做事很有条理,也很有效率,这边拖地,那边厨房灶上还会煮着粥,等她全都收拾好了,就过来连哄带骗的把他从床上拽起来吃饭。那时候他玩兴大,不到精疲力尽根本停不下来。而一停下来就恨不得睡个昏天暗地。开始的时候她来叫他,他还能压制住火气起来吃饭。后来新鲜感过去了,他越发觉得厌烦,常常不耐烦地让她别管他,说她有福不会享,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如此过了两三次,她再没给他收拾过屋子,也再没叫他起来吃饭。

当时自己好像还庆幸来着,庆幸她终于不再跟个老妈子似的啰嗦他。如今想要找个人叫他起来吃饭,可是除了花钱雇保姆以外,还有哪个女人愿意管他。

“我现在特想吃你做的饭,炒土豆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你凉拌的黄瓜,那几年在南方混的时候,一到吃饭的点儿,我就想起你做的那些家常菜。有时候半夜做梦都能梦到。”

“你那个‘真爱’呢?你不是说她做的东西最对你胃口么?”岑豆的口吻,带着压抑的讥讽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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