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全集.com》第74/865页


“鱼符在这儿,他便是活鱼符。”李愔一指尉迟洪道笑道,“他是左金吾卫尉迟将军的公子,本来是要向将军要鱼符,不过将军一时不便,便让公子当个活鱼符带我等去办事儿。”

“活鱼符?”八字胡狐疑地往尉迟洪道脸上看了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活鱼符?可有口令!”

“口令?要什么口令!本公子便是鱼符和口令。”尉迟洪道见八字胡不认识自己,想来是刚刚到长安城来番上的卫士,因而还没见到过,不由头痛,但已在李愔面前说了大话,不甘就此退回,当下蛮横地说道。

“即无鱼符,又不知口令!你当本街使是三岁童子么?拿下!”八字胡一声吆喝,手一挥,他手下足足有三十个卫士立刻将三人团团围住。

见对方不卖账,尉迟洪道脸上有点挂不住,刚才已向李愔吹过自己是“活鱼符”,没走几步便被截主,不由大怒。向围到自己近前的卫士当胸便是一拳。众卫士围住三人,原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尉迟洪道真会出手。那卫士促不及防,竟被尉迟洪道一拳击中,一个趔趄歪倒在地上,竟然爬不起来。

如若是一般卫士见到这小子如此横,又自称是左金吾卫将军的儿子,没准会多思量一番问个仔细。八字胡偏偏也是个愣头青,他本是第一次参加番上,刚刚从陇右道的折冲府来,第一天第一次值守巡街,还没有从第一次到长安城这样的花花世界的兴奋中清醒过来,便被人来个下马威。好歹他也是个旅帅,平日手下也管着百十来人,那里受过这等窝囊气,见尉迟洪道居然出手,气得哇哇大叫:“反了,反了,抓反贼。”

听到“反贼”二字,呼啦一下,众卫士立刻将手中长矛指向三人,冲了上去。

尉迟洪道见到有架可打,哈哈大笑:“本公子近日未打架正自痒痒,正好拿你等练练。”二话不说,大拳抡出,叮叮当当已有几个人又被他打翻在地。

李愔见了知道这场架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只好苦笑一声,挥拳出去。拳脚功夫本来便是皇子们必修的功课,大内有的是名师,李愔身高力大,身边卫士立时也被他打倒一片。

杨豫之虽然不善长打架,但善长“硬拼”,与李愔有拳脚路数不同,也与尉迟洪道的拳大力足不同,杨豫之一声大喝,抱住冲向自己的卫士,又踢又抓,一幅拼命三郎的架势,将几日来心中的郁闷发出,竟然也有不小的超长发挥,有不少卫士被他打伤。

三个人三种打法,尉迟洪道力大无穷,见卫士冲上,不避不让,等到抢尖至身,才微微侧过,双拳挥走,一拳一个,应声而落。李愔有章有法,神情潇洒,已从卫士手中夺过一杆长矛来,舞动长矛,众卫士一时不能近身,还不时被李愔避过枪尖以矛柄击倒。杨豫之则近身肉搏,最为惨裂。

被李愔、尉迟洪道打倒的卫士还好,不见有什么伤痕,只是坐在地上起不来,被杨豫之打倒的卫士却有点惨,不是被抓破了脸便是被咬破手臂,一个卫士还抱着手指痛得大叫,似是被杨豫之咬断了手指。杨豫之也好不到哪去,脸上、身上多外是伤,一只眼睛已经乌青。想比而言,李愔与尉迟洪道要好得多,身上没有一点伤,三人兀自打得性起,手起脚落已将三十个卫士打得落花流水,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一片。

八字胡原本站在一旁指挥,见手下纷纷被打倒在地,最后能够再站起来的不过七八个人,八字胡怒喝一声,挺矛便上。八字胡到底是个旅帅,不比一般卫士,有几下真功夫。一技长矛上下翻飞,直取杨豫之。这小子打架到是很聪明,看出三人之中杨豫之最弱,便先向他攻去,意图先打倒一个是一个。

杨豫之正与一个卫士抱在一起,双手相互掐住对方耳朵,见到抢尖直冲过来,吓得脖子一缩,差一点便被击中。他躲了过去,被他抱住的卫士反而差点被八字胡刺伤,幸亏八字胡枪法了得,及时收回。顺势长矛柄拍向杨豫之,杨豫之吃痛,大叫一声,放开缠斗在一起的卫士,跌坐地上,一时挣不起来。

八字胡的枪花一挽,又攻了上来,直奔杨豫之胸膛。杨豫之躲避不及,正自惊骇,斜刺里伸过一杆长矛将八字胡的矛枪架住,断然喝道:“大胆,你敢伤他!快让你手下住手,否则伤了这里任何一人,只怕你吃不了兜着走。”原来是李愔知道杨豫之一向不会打架,将他救了下来。

八字胡一怔,便在此时街角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骑卒奔了过来。心中一喜,叫道:“爷爷怕你!”

注1:南衙是相对于宫城大内而言,皇城里的中央官署在宫城之南被称作“南衙”。

第四十二章 不翼而飞(下)

尉迟洪道听了大怒,回骂道:“你敢向你祖宗充爷,找死么!”已抡起大拳砸了过去。他的拳头象只大铁锤一般,当头抡下,八字胡骇然想要避过却已晚了。

李愔此时已冷静了许多,见那队骑卒有十来个人,虽然不是劲敌,但自己的目的并非街头惹事儿,更况夜间与巡警卫士打斗,只怕明日不被冶罪也会被父皇责骂。又听到街角警鼓大作,吃了一惊,怕是再斗一会儿还有更多的巡卫前来,到时更加不妙。忙喝止住尉迟洪道,拉起杨豫之掉头便往回跑。

尉迟洪道不解,边跑边喊:“怕他作什,区区几个骑兵,怎是你我对手。”

李愔只是摇头,示意他回府再说。

尉迟洪道终是不服,待见骑卒追到。猛然回转身来,反向众骑卒迎面而上。

骑卒与步卫不同,无论装备还是作战能力,步卫与之不可同日而语。除了骑马这个优势,骑卒使用的兵器也与步卫不同。步卫用长矛,而骑卒用的却是马槊。虽然马槊也是一种长矛,但此长矛非彼长矛,乃是矛中之矛。区别主要在这槊杆上。一般长矛用木杆制成,马槊虽然看上去也是木杆一支,却是取上等韧木,剥成粗细均匀的蔑条;再用油反复浸泡,泡至不变形不开裂;一年之后,将蔑条取出放置荫凉处晾干;待完全干透,用上等胶漆胶合成刚好一把粗细,截成一丈八尺长,外层再缠绕上细麻绳;待麻绳干透,涂上生漆,裹以葛布,干一层裹一层,直到用刀砍上去发出金属之声,不断不裂,再掐头去尾,前面装上精钢槊首,后面安装红铜槊把。如此制造如来的合格马槊,不仅轻柔结实,而且坚硬有韧性。一把好槊往往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制成。这样制造出来的马槊自然价格不菲,一把上好马槊可价值百十匹缣,顶得上一个将士郎一年的俸禄。

众骑卒见他反面迎上,分列两班哒哒飞奔直冲上来,举槊齐刺。尉迟洪道也发足急奔,向两列骑卒撞上去……两班骑卒从尉迟洪道左右两旁穿过,十支马槊齐举,足足可将尉迟洪道两肋刺穿成刺猬。见尉迟洪道如此托大,胆小的早已惊呼一声,掩面不敢再看,只怕一个血人立刻新鲜出炉……惊呼声刚落,立时一阵惊呼又起,这一阵列惊呼却是从众骑卒口中发出,十人齐发,异口同声,骇人听闻。众骑卒穿过尉迟洪道皆呆立当场,怔怔的望向尉迟洪道,如见鬼魅,脸上惊骇之色却比恐惧还甚。呆呆地看着空空的双手,马槊不知怎么会事儿早已脱手。再看尉迟洪道手中却多了十支马槊……

李愔在一旁却看得清楚,击掌赞道:“洪道果然不坠尉迟家的威风!”

杨豫之一呲牙,顾不上嘴角裂开的口子也高声叫好。

尉迟敬德善用马槊,当年齐王李元吉也一向善于使马槊,以为天下第一,心中不服,曾找尉迟敬德比斗,不料被尉迟敬德在片刻之间三夺其槊。尉迟洪道家学渊渊,这空手夺槊的功夫果然了得。

尉迟洪道心中得意,傲然大笑,将手中马槊抛掷于地,昂首大喝一声道:“不服的再取槊来!”

众骑卒不由倒退几步,哪里还敢上前?更有那个不长眼的会不服?骑卒中已有人认出尉迟洪道,叫道:“大家误会了,他是尉迟将军的公子,不是贼人!”

李愔见说忙道:“我等不过是吃酒归来晚了,正要回去,大家都散了吧。”说完冲尉迟洪道打个手势,忙往永宁坊去。三人出永宁坊并未多远,三步并作两步已折回西巷的尉迟将军府。

待到警鼓召来的卫士赶到,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八字胡本来一直在喝“追反贼,抓贼人”,听到骑卒说尉迟洪道是尉迟将军的儿子,也不由愣住,想起刚才三人中一个说是个“活鱼符”,如此看来果然不虚,心中不由暗叫不好。他到也不是个一味的愣头青,当下忙向众卫士说了只是“误会”,让手下先回武候铺里包扎伤口,待众人散去,自己往南衙亲自“报告”情况。

经过一阵打斗,李愔已冷静了不少。自从得知长安公子便是杨悦,是个女子,他一直沉浸在半梦半醒之中,不及细想。此时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立时清醒过来。

尉迟洪道兀自嚷嚷道:“咱们冲了过去,谁又拦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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