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第1/11页


简介 ・ ・ ・ ・ ・ ・ 
  这是一个一位奇才怪杰谋杀了二十六个少女的故事。其每一次谋杀都是一个目的:只是因为迷上她们特有的味道。对格雷诺耶来说,每一次都是一场恋爱,但是他爱的不是人,而是她们身上的香味;谋杀她们只是为了要永远占有,并且拥有他所爱的那种没有感觉,没有生命的“香味”……
  本书不是一部通俗的惊险小说;它是一部构思奇特,充满幻想,寓意深刻的严肃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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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 ・ ・ ・ ・ ・ 
  帕特里克.聚斯金德于一九四九年出生在联邦德国巴伐利亚州施塔恩贝格湖畔的阿姆巴赫,早年在慕尼黑和法国的埃克斯昂普罗旺斯攻读与研究中世纪史和近代史,后一度靠写电影分镜头剧本维持生活。他发表的处女作是剧本《低音提琴》。该剧于一九八一年九月在慕尼黑首次演出,后来许多剧院纷纷上演,其间被译成英语、法语。芬兰语、瑞典语、希伯来语、荷兰语和意大利语,为聚斯金德在文坛上赢得了声誉。一九八四年,聚斯金德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香水》,出版后轰动了德语文坛。继《香水》之后,聚斯金德用古典主义的笔调创作了中篇小说《鸽子》。小说描写巴黎某家银行一个看门人单调枯燥的生活,一九八七年初第一版销量即高达十万册。据《明镜》周刊统计,《鸽子》与《香水》一道,自一九八七年四月起同属联邦德国严肃文学十本最佳畅销书之列,聚斯金德以此轰动了德语文坛。





帕特里克・聚斯金德[德国]
  
十五年前,时任《世界文学》编辑的蔡鸿君先生慧眼识金,在八十年代相当活跃的德国文坛上注意到一颗崭露头角的新星――帕特里克・聚斯金德,并首次将其作品引入中国。然而,中译本《鸽子》当时并未像小说中的鸽子对主人公产生心灵震撼那样,在中国读者中引起轰动。直到数年后,聚斯金德的誉满全球之作《香水》才使他的知名度在中国陡然上升,其“香气”甚至流芳至今。

  聚斯金德1949年出生在德国南部巴伐利亚州的施塔恩贝格湖畔,早年学过钢琴,后又攻读历史,曾作过西门子公司的文秘,在酒吧舞厅里打过工,甚至还当过乒乓球陪练。广博的历史知识和不同的生活经历使他思维活跃,想象力极其丰富。在大学念书时,聚斯金德就尝试撰写短篇散文和长篇的影视剧本,但都未能发表或被采用。此后,他一度靠给电视台写剧本为生。1980年聚斯金德创作出第一部个人作品――独幕单人话剧《低音提琴》,次年该剧首演便获好评,随即成为欧洲话剧舞台上长盛不衰的经典剧目。四年之后,他的第一部小说《香水》问世,该书一经推出便迷倒了众多读者,先后被译成近四十种语言,各种版本在全世界的总发行量高达1200万册。在随后的几年里,聚斯金德又陆续出版了《鸽子》和《夏先生的故事》两部小说,均得到了读者和评论界的交口称赞,从而奠定了他在当代德语文坛引人注目的地位。

  与同时代的德国作家相比,聚斯金德文学创作的产量并不高,作品的篇幅亦不大,但其丰富、奇特的想象力,深邃的思想含义,耐人寻味的故事情节,隽永的寓意和精湛的文笔,却给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香水》像一部充满神秘色彩的传奇,聚斯金德运用现实主义的叙事手法,惟妙惟肖地刻画出十八世纪法国巴黎一个怪才格雷诺耶“寻香杀女人”的离奇一生。而在《鸽子》一书中,聚斯金德又充分发挥了自己细腻入微的心理描写技巧,把巴黎一家银行门卫诺埃尔的意识流动和内心独白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人们眼前。忠于职守、老实巴交的诺埃尔,三十年如一日地蜗居在自己的小屋里,过着平淡孤寂、与世无争的生活。然而一天早晨,一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鸽子却让他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于是,往日的平静全被打破,包括衣、食、住、行和本职工作在内的所有的生活细节均受到干扰,主人公的精神世界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一切莫名其妙的混乱,直到那只带来不祥之兆的鸽子悄然离去时才随之平息,一切又复归原样。《低音提琴》中主人公愤世嫉俗而又无可奈何的大段自我解嘲,极为贴切地反映了失意者的矛盾心态。而《夏先生的故事》则通过孩童之口,以诙谐幽默且不乏讽刺意味的生动、形象的叙述,道出了作者对人间事物的真实看法。从这些题材和体裁不尽相同的作品上,可以看出聚斯金德编织故事的杰出才华和驾驭德语的深厚功底。

  迄今为止,聚斯金德的文学创作几乎都远离鸿篇巨制和重大题材,而总是把视点放在那些没有社会地位的小人物身上,对他们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给予了深切的同情。无论是人生不得志的低音提琴手,还是孤家寡人的银行门卫,或者“一意孤行”的夏先生,甚至那个残忍的“香水杀手”,都属于与时尚格格不入并为上流社会所不屑一顾的“圈外人”(Aussenseiter)。聚斯金德借助对这些人物命运的描写,展示了后工业社会中人们普遍存在的困惑、恐惧、沮丧、不安、无奈,及其悲观的内心世界和荒诞反常、难以理喻的怪异行为,从而成为德国后现代主义的代表作家之一。

  聚斯金德生性腼腆,不爱张扬,平日深居简出,行迹难觅。和一般知名作家不同的是,他的一部作品问世后,自己便远离媒体的喧嚣,下一本书总要等上好几年才会露脸,而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加上作品内容亦真亦幻,故事情节似有似无,使这位天才作家在德语文坛上显得若隐若现,飘忽不定。人们已习惯了他在瞬间闪光发亮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他又一部脍炙人口的佳作幽然冒出。

  聚斯金德作品系列,包括新译的《低音提琴》和《夏先生的故事》,以及新版《香水》、《鸽子》,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4月版。




第一章(1)第一章(2)
第一章(3)第一章(4)
第一章(5)第二章(1)
第二章(2)第三章(1)
第三章(2)第三章(3)
第 四 章
□ 作者:[德]聚斯金德  李清华 译
第一章(1)
  十八世纪,在法国曾出现过一个人。那时代人才辈出,也不乏天才和残暴的人物。此人便是最有天才和最残暴的人物之一。这儿要讲的就是这个人的故事。他名叫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与其他天才怪杰,例如德・萨德、圣鞠斯特、富歇、波拿巴的名字相反,他的名字今天已被人遗忘,这肯定不是因为格雷诺耶在自高自大、蔑视人类和残忍方面,简而言之,在不信神方面化这些更有名气的阴险人物略逊一筹,而是因为他的天才和他的野心仅仅局限在历史上没有留下痕迹的领域:气味的短暂的王国。
  在我们所说的那个时代,各个城市里始终弥漫着我们现代人难以想象的臭气。街道散发出粪便的臭气,屋子后院散发着尿臭,楼梯间散发出腐朽的木材和老鼠的臭气,厨房弥漫着烂菜和羊油的臭味;不通风的房间散发着霉臭的尘土气味,卧室发出沾满油脂的床单、潮湿的羽绒被的臭味和夜壶的刺鼻的甜滋滋的似香非臭的气味。壁炉里散发出硫磺的臭气,制革厂里散发出苛性碱的气味,屠宰场里飘出血腥臭味。人散发出汗酸臭气和未洗的衣服的臭味,他们的嘴里呵出腐臭的牙齿的气味,他们的胃里嗝出洋葱汁的臭味;倘若这些人已不年轻,那么他们的身上就散发出陈年干酪、酸牛奶和肿瘤病的臭味。河水、广场和教堂臭气熏天,桥下和宫殿里臭不可闻。农民臭味像教土,手工作坊伙计臭味像师傅的老婆,整个贵族阶级都臭,甚至国王也散发出臭气,他臭得像猛兽,而王后具得像一只老母山羊,夏天和冬天都是如此。因为在十八世纪,细菌的破坏性活动尚未受到限制,人的任何活动,无论是破坏性的还是建设性的,生命的萌生和衰亡的表现,没有哪一样是不同臭味联系在一起的。
  当然,巴黎最臭,因为巴黎是法国最大的城市。而在巴黎市内,又有一个地方,即在弗尔大街和铸铁厂大街之间,也就是圣婴公墓,那里其臭无比,简直像地狱一样臭。八百年间,人们把主官医院和附近各教区的死者往这里送;八百年间,每天都有数十具尸体装在手推车上运来,倒在长长的坑里;八百年间,在墓穴和尸骨存放所里,尸骨堆积得一层又一层。直至后来,在法国革命前夕,几个理尸坑危险地塌陷以后,从公墓里溢出的臭气不仅引起附近居民的抗议,而且导致他们真正起来暴动,这时这地方才被封锁起来,被废弃了,千百万块尸骨和头盖骨才被铲出,运到蒙马将夺牌地下基地.,人们在这地方建起了一个食品.交易市场。
  在这儿,就在这整个王国最臭的地方,一七三八年七月十七日,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那一天是这一年最热的旧子之一。炎热像铅块一样压在公墓上激动城外压到邻近甜街巷全,蒸气散发去烂厥果和烧焦的兽角混合在一道的气味。格雷诺耶的母亲在临产阵痛开始时,正站立在弗尔大街的一个鱼摊旁,为早些时候掏去内脏的鲤鱼刮鱼鳞。这些鱼据说是早晨才从塞纳河拖来的,可是此时已经散发出阵阵恶臭,它们的臭味已经把尸体的臭味淹没了。格雷诺耶的母亲既没有注意到鱼的臭味,也没有注意到尸体的臭味,因为她的鼻子已经迟钝到麻木的程度,何况她的身子正疼,而疼痛使她的感官接受外界刺激的能力完全丧失了。她一心一意指望疼痛能够停止,指望令人讨厌的分娩能尽快结束。这是她生的第五胎。五次她都是在这儿鱼摊旁完成的,五次生的都是死胎或半死胎,因为在这儿生下来的血淋淋的肉,同撂在那里的鱼肛肠没有多大区别,而且也没活多久,到了晚上,不管是鱼肛肠,还是生下来的肉,或是其他的东西,都被统统铲走,装在手推车上运往公墓或是倒进河里。今天这一次看来又是如此。格雷诺耶的母亲还是个青年妇女,二十五岁,还相当漂亮,嘴里牙齿差不多都在,头上还有些头发,除了痛风、梅毒和轻度肺结核外,没有患什么严重的疾病,她希望能够长寿,或许再活上五年或十年,或许甚至能够结一次婚。作个手工业者的受人尊敬的填房,或是…格雷诺耶的母亲希望一切很快过去。当分娩阵痛开始时,她蹲到宰鱼台下,在那儿像前五次那样生产,用宰鱼刀割去刚生下来的东西的脐带。但是随后因为炎热和臭气--她并没有闻到臭气的臭,而是闻到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麻醉人的气味;她觉得,就像一块田里的百合花,或是像一间狭小的房间养了太多的水仙花产生的气味--她晕了过去,向一边跌倒,从宰鱼台下跌到路中央,并在那里躺着,手里握着宰鱼刀。
  人们呼喊着,奔跑着,围观的人站成圈子,有人把警察叫来了。格雷诺耶的母亲依然躺在路上,手里握着那把刀。后来她慢慢地苏醒过来。
  "你出了什么事?"
  "没事。"
  "你拿刀干什么?"
  "不干什么。"
  "你裙子上的血哪儿来的?"
  "宰鱼沾上的。"
  她站起来,把刀子扔掉,走开去洗身子。就在这时,宰鱼台下那才生下来的东西出乎意料地哭了起来。大家朝台子下看去,发现新生儿就在鱼肚肠和砍下的鱼头中间,上面停了一堆苍蝇,于是便把他拖了出来。人们照章办事,把婴儿托付给一个乳母,而母亲则被捕了。由于她供认不讳,而且是毫无顾虑地承认,她确实是想像前五次那样做法,把生下来的东西撂在宰鱼台下任其死去,于是人们就对她起诉,她因为多次杀婴罪而被判处死刑。几星期后,她在沙滩广场上被斩首。
  这婴儿在这期间已经换了三个乳母。没有哪个愿意长期收养他。据说这是因为他吃得太多,一人吸吮两个人的奶水,把供其他婴儿的奶都吸光,因而就剥夺了乳母维持生活的手段,因为乳母光是喂养一个婴儿无利可图。主管的警官,一个叫拉富斯的男子,对这事情感到厌烦,打算让人把这小孩送到圣安托万大街的弃婴和孤儿收容所;从那儿出发,每天都有一批小孩转送到鲁昂的国立大育婴堂。但是当时运送都是靠脚夫使用韧皮编的背篓进行的,为了提高效率,每只背篓一次装进多达四个婴儿;因此在运送途中死亡率特别高。由于这个缘故,背篓的搬运者被通知只能运送受过洗礼的婴儿,而且这些婴儿必须有在鲁昂盖章的正规运送证。由于格雷诺耶这婴儿既未受洗礼,又没有二个名字可以正正规规地填在运送证上;再说,警察局不允许把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孩弃置于收容所的门口--若是这么做,就会使完成其他手续都变得多余了,也就是说,由于运送小孩可能产生的一系列行政技术方面的困难,同时也由于时间紧迫,警官拉富斯只好放弃了他原来的打算,把这男婴交给一个教会机构,换取了一张收条,这样,人家可以在那里为这小孩洗礼,并对他以后的命运做出安排。于是人家把他交给圣马丁大街的圣梅里修道院。他在那儿受洗礼,被取名让一巴蒂斯特。因为修道院院长这一天情绪特佳,而且他的慈善基金尚未用完,所以这小孩就没有送到鲁昂,而是由修道院出钱请人喂养。于是他被交给住在圣德尼大街的一个名叫让娜・比西埃的乳母,为此她每周获得三个法郎的报酬。
  几星期后,乳母让娜・比西埃手里提了个篮子站在圣梅里修道院的门口,对给她开门的长老泰里埃--一个约莫五十岁、身上有点醋味的秃头僧侣--说了声"瞧这个!",然后便把篮子放在了门槛上。
  "这是什么?"泰里埃问道,把身子弯向篮子上方,用鼻子嗅嗅,因为他猜想这是可以吃的东西。
  "弗尔大街杀婴女人的私生子!"
  长老把手指伸进篮子里掏捣,使正在睡觉的婴儿的脸露出来。
  "他的脸色真好看。红润润的,养得好极了!"
  "因为他把我的奶水全吸光了。因为他像个抽水机把我抽干了,只留下一把骨头。但是现在可以结束了。你们自己继续喂养吧,用山羊奶,用粥,用萝卜汁。这杂种什么都吃。"
  泰里埃长老是个和气的人。他负责管理修道院的慈善基金,负责把钱分发给穷人和急需的人。他期望着人家向他道谢,在别的方面不来打搅他。他对技术上的细小事情非常反感,因为小事就意味着困难,而困难就意味着扰乱他的平静心情,这一点他绝对不能忍受。他就连自己开门也感到恼火。他希望来人把篮子拿回家去,别再用这婴儿事情打搅他。他慢腾腾地站直身子,一口气把这乳母散发出来的奶味和像乳酪一样白的羊毛气味吸入。这是人们喜欢闻的一种香味。
  "我不明白你要什么。我不明白你的目的何在。我只能想到,若是这婴儿继续吃你的奶,再吃一段时间,这对婴儿是绝对无害的。"
  "对他当然没有什么,"乳母嘎嘎地回话说,"但是对我却有害。我已经瘦了十磅,而我却吃了三个人吃的东西。为了什么?就为每周拿三个法郎吗?"
  "原来如此,我懂了,"泰里埃几乎轻松地说道,"我全明白了:这又是钱的缘故。"
  "不是,"乳母说。
  "是的!这总是钱的问题。如果有人敲这扇门,总是和钱有关。我曾经希望,我开了门,站在那里的人是为别的什么事来的。例如有人为送点小礼物而来。比方说送些水果或硬壳果。现在正是秋天,可以送的东西不是很多嘛!也许是送花。也许有个人跑来,友好地说:'上帝保佑,泰里埃长老,我祝您日子过得好!'可是我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来者若不是乞丐,就是个小商贩;如果不是小商贩,那么就是个手工业者。如果他不要求施舍,那么他就是来要求付款的。如今我根本不能上街。若是我上街,才走三步就会被要钱的人包围起来!"
  "包围您的人当中不会有我,"乳母说。
  "但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不是这个教区里唯一的乳母。这儿有数百个第一流的乳母或保姆,她们为了每周能拿到三个法郎,正争先恐后地要用自己的奶水来喂养这个讨人喜欢的婴儿,或者是用粥、果汁或其他营养品来喂他……"
  "那就把他交给她们当中的一个去吧!"
  "……另一方面,把小孩转来转去也不好。谁知道他吃别人的奶会不会像吃你的奶一样长得这么好、你得知道。他已经习惯了你的乳香味和你的心脏的搏动。"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个乳母散发出来的热烘烘的气味。随后,他发现他的话对她毫无影响,就说:
  "现在你把这小孩抱回家去!这件事我再跟修道院院长商量一下。我将向他提个建议,以后每星期给你四个法郎。"
  "不,"乳母说。
  "那么一言为定:五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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