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新传全集.com》第553/604页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将人唤了进来。高升进门见礼之后,便立刻双手呈上了一封信:“相爷,信是西北军前刘仲武刘帅送来的,另外还有一封私信,上面有一个童字。”

童贯!

高俅闻言眼睛大亮,马上从高升手中取过了信。他先是拆了刘仲武的信,一目十行看完之后便微笑了起来。刘仲武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此人算是颇有名的武将,当初西宁州一役时就因为沉稳而力保城池不失,其后更是得到大用。而在他的印象中,刘仲武那个儿子刘琦更有名。但是,真的要说和这个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却没有。

这是一封几乎全都是公事口吻的书信,似乎,刘仲武还不知道他已经递上了辞呈这个事实,其中既表示自己会以凉州甘州作为大本营,然后徐徐进兵的意图,也婉转说明,童贯将进京述职这一事实。而对于高俅来说,在羌族四分五裂,而西夏几乎灭国的情况下,西凉四州落入大宋之手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所以,反而是后者更加重要。

历史早就变了,应该权倾一时赫赫有名的媪相梁师成早就死了,而应该和蔡京勾搭成奸的童贯也根本没有多少露脸的机会,而他这个高俅如今正在和蔡京死掐当中。这个时候,童贯回来是不是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

想到殿前司如今的状况,再想想暂时空缺出来的殿帅之职,高俅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童贯是阉宦,出任殿帅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天子官家一句话,让他经管一点实事,兴许不会有多大问题,至于殿帅,由郭成出任再好不过了。

当下他又看了童贯的信,果然,这一位的言辞就要卑躬屈膝得多,几乎字里行间都是谄媚之词,最后才表示自己希望回京效力。看完两封信之后,他随手把它们搁在一边,拿过纸笔便奋笔疾书了起来,须臾,便书就了满满几张信笺。

等待墨迹晾干的功夫,他便抬头对高升道:“如今我既然在此养病,你便把应该管的事都管起来。庄子上人员繁杂,你替我梳理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至于拜会的人,你忖度着情形办,似郑达夫这样不可拒绝的人便领进来,其他人便用借口回绝了。”

高升答应了一声,继而又问道:“相爷,那圣上送来的赏赐……”

高俅这才想起还有这段关节,不由感到一阵头痛。赵佶的意思很清楚——我不想罢免你,你赶紧出山给我干活!可是,这种节骨眼上,他除了装作不明白,还能干什么?赵佶不可能轻易罢免蔡京,毕竟,蔡京如今从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错误。

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蔡京的过错都暴露出来,而且是越多越好,这样的话,他就需要对方先出手,需要沉不住气的蔡攸先出手,唯有这样,他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他很怀疑,赵佶是否会在如今这个时候再玩一场微服私访的好戏——大宋的君王里面,从来没有哪一位像赵佶这样喜欢玩微服把戏,而且还有事没事往大臣府邸乱窜。好在他已经出城,赵佶应该不会跟来了吧?

“那些赏赐让夫人先好好收着,然后抽个空入宫去谢一声,你到时候回去报说一声,不必把东西往城外搬了,免得人家以为我存心炫耀。”

正如高俅预料到的那样,赵佶原本是想带人出城到高俅的庄子上逛逛,最后还是被郭成和曲风死活劝住了。东京城中这位天子官家随便乱窜还不要紧,可是,一出东京城,谁知道会不会有劫道的盗匪,以及那些不长眼睛的人作祟?

而这个时候,郑居中和大理寺负责的案子也到了紧要关头。一夕之间众多人证和嫌犯的翻供让整件事平添变数,然而,郑居中死扣物证,终于成功在公审的时候让一位嫌犯脱口而出道了一声蔡字。至此,高俅期待已久的大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当公堂上,那嫌犯吃打不住,说出马行的东家姓蔡的时候,上至主位上的大理寺卿、少卿一应官员,下至正在用刑的差役,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至极。大理寺官员是因为牵扯出蔡家而惶恐万分,而差役则是因为收了人家的钱,却还没有管住那张该死的嘴而心中恼怒。只有郑居中得意万分,脸上却不带任何表情。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蔡家才会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第二十六章 闻谏言夜审心腹

这一日,蔡京因为一早起来身体不适,因此命人进宫报了信便在唤了大夫来家里看病,谁知黄昏时分,何执中便亲自找上了门来。

“元长!”

蔡京正在喝着苦透苦透的药汤,此时闻声抬头,见何执中满脸的气急败坏,不由心中奇怪:“伯通,出了什么大事?”

何执中虽然心头恼火,但是看见旁边还有几个下人,立刻皱起了眉头。而蔡京亦觉得事情非比寻常,淡淡一挥手便将人都遣退了下去,随后方才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郑居中今日和大理寺卿在那里审案子,结果在公堂之上,一个嫌犯吃打不住,吐露出德生马行背后的东家姓蔡,结果,整个大理寺都轰动了。我一得到消息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匆匆赶了过来。”何执中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沉重的忧色,“空穴来风必有因,不是有人在背后陷害,就是此事真的有什么名堂。”

一瞬间的惊愕过后,蔡京却有些不以为然:“天底下姓蔡的人多了,大理寺总不能因为有人说那马行的东家姓蔡,就把事情硬扣在我的头上。怎么,难道郑居中就敢栽赃嫁祸?”

何执中见蔡京如此做派,原本想过一段时间再向蔡京说明蔡絛提到的那件事,如今却不得不说。斟酌了一下语句,他便在蔡京身旁坐下,然后不无凝重地道:“元长,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声。这几天,我在外面听到了一些不好的风声,似乎居安在外面用你的名头做了不少事情,其中引人非议的不在少数。我知道居安向来秉承你的作风,很有做一番大事业的志向,但是,凡事不可过头,你需得劝他谨慎。”

“嗯?”蔡京闻言坐直了身体,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他虽说养了四个儿子都不争气,但是,若是外人指斥他的儿子不学无术,他绝对不会高兴。可是,何执中和他的关系却不同,能够在多年前便同舟共济到现在的,除了何执中还没有第二个人,所以,此番这番劝告,他怎么也不可能晒然一笑淡然置之。

“伯通,你究竟都听到了什么?”

何执中本想把蔡絛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却想到这是蔡府的家事,自己没来由掺和不好,当下只得含含糊糊地道:“元长,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插手。若是你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居安,或是问问其他几位贤侄。总而言之,事关重大,你自己万万不可轻忽。”

何执中这么说,蔡京哪里还会等闲视之,等到人一走,他就立刻命人把蔡絛找了过来。他很清楚,家里四个儿子全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当日蔡攸管家的时候,另外三个小的被整治得敢怒不敢言,何执中既然说让他去问几个小的,那么,问老三蔡絛总是没有错的。

蔡絛起先还不知道父亲找自己有什么大事,乐呵呵地进了书房方才发觉老爹脸上神情不对。等到蔡京铁青着脸问他为何刺探大哥蔡攸的行止时,他的脑际中立刻闪过了东窗事发四个字——难道,何执中把自己去见过他的事对蔡京挑明了?

这个念头顿时让他魂飞魄散,老爹蔡京对别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他绝对不想让这种教训落到自己头上。为了担心蔡京误会,他慌忙将自己当初看到的情景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末了才心中忐忑地道:“我只不过是怀疑,所以并不敢向爹爹禀明。再者,爹爹往日就偏爱大哥,我也怕说出来没来由作恶人,所以就去对何伯父说了此事,想让他来劝劝爹爹……”

蔡京越听越觉得脑袋发胀,心中那个恼火劲就别提了。都是自己的儿子,居然还要拐弯抹角去告诉外人,再让外人来转告自己,这都是哪门子的规矩?倘若蔡絛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蔡攸和蔡平中间绝对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倘若蔡絛实在胡编乱造,自己家这几个儿子就真的翻天了!有朝一日他两脚一蹬升了天,他们还指不定怎么斗呢!

“够了!”

他终于一口打断了蔡絛的话,厉声问道:“我问你,你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到时可敢和攸儿对质?”

“孩儿当然敢!”蔡絛挺起胸膛,一副夷然不惧的模样。事实当然不会如他说的这么简单,蔡平和蔡攸关系密切,这根本不是他无意中发现的,而是多日以来细心观察的结果。更重要的是,蔡平雇的两个小丫头全都收了他的钱,所以,蔡平夫妇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他的眼中。而那块玉佩,也根本不是蔡平婆娘暗中卖弄,而是其中一个小丫头偷偷拿来给他看,他因此方才认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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