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倾城全集Zei8.net》第125/134页


  *
  顾晚词和齐熠在这边儿女情长,镐京皇宫中却是一片剑拔弩张。
  直到中午,南衙十六卫和她带来的军队才终于接掌了皇宫防卫,其间和北门起了不少冲突。还有内廷中一干后妃的不依不饶、无理取闹,很是让人头疼,对此,司马妧十分干脆地命梅江暂代殿前总管一职,全领皇宫内务。
  除她之外,任何人的命令,梅江皆可不听。
  哦,她还顺便命人将皇宫中高高挂起的无数缟素全部拆除。
  被锁了整整一夜的韦尚德等人从殿中被放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寺人们取下殿前殿后的白绢的场景。
  韦尚德微微有些茫然:“这是……干什么呢?”
  “回大将军,陛下自尽身亡,贵妃命皇宫挂丧。可是大长公主不让,说陛下得位不正,按帝王级厚葬已是恩遇,不该让全天下为陛下服丧。”
  司马诚……死了?
  五十余名大臣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预感果然成真。
  是谁杀了司马诚?
  一时间竟没有人敢问这个问题。
  即便是最敢说话的赵源,也只是皱着眉头问道:“通告天下的讣告发了么?”
  “奴才听说陈大人正在拟。”
  “陈大人?哪位陈大人。”
  “是陈庭陈大人。”
  陈庭?
  赵源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他想,哦,对,应该是他。
  司马妧掌权,他应该会是下任尚书令吧?
  没想到笑到最后的,竟然是大长公主啊。
  屋外的阳光灿烂而刺眼,包括大行台尚书令万谷、左屯卫大将军韦尚德在内的五十余位朝堂重臣,被关了一夜半天之后放出来,猛然得知皇帝身死、大长公主摄政的消息,不由得一片茫然不安。
  只是一夜,却发现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一样的,一切都变了似的。
  他们有些无措,有些不习惯,还有些忐忑和焦虑。
  司马诚的死是他们早就料到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高娴君掌握了皇宫。皇帝自尽之言,并没有多少人相信,但是他们也无心追问,现在更让人好奇的是司马妧会如何善后。
  她会如她所承诺的那样,仅仅是摄政吗?
  当韦尚德等人拖着因为折腾一夜而变得褶皱的官服,匆匆赶到金銮大殿时,殿中已有百余名官员在等候。静鼓在他们的身后敲响,天启朝最后一次朝会、也是没有皇帝的唯一一次朝会就此开启。
  大行台尚书令万谷一眼便看见往日皇座左下首位,那个往常属于宰相之首,尚书令高延的位置,如今站的是一位黑衣丽人。
  大长公主司马妧。
  她的长发高高束起,穿着黑色的军服,铠甲脱去,只留数处软甲,踏着长靴,背脊笔直,琥珀色的眼珠在殿内扫视一圈,散发着冷锐而肃杀的光芒。
  万谷发现,金銮殿内所有的士兵都是黑衣甲士,不是皇城禁军的服饰,这也就代表着,他们全部都是司马妧的人。
  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一声令下,杀了殿中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所有人。
  高延真是失策啊。万谷偷偷擦了擦头上的汗,悄悄瞄了一眼站在司马妧身后的高延,发现高延居然笑着和司马妧说着什么,一脸讨好。
  想必是在拿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和大长公主做筹码吧,毕竟他根基深厚,司马妧想要执政,少不得要依靠他。
  万谷扫了一眼殿中数十名高党臣子,见他们个个脸色复杂,便清楚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该听谁的。
  好在自己没有站过任何一边。万谷如此想着,庆幸地舒了口气。
  比起万谷的忐忑,和陈庭关系不错的御史大夫赵源则更为镇定自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不会反对司马妧摄政,也没有和高延有所勾搭,根本不必怕什么。
  而韦尚德的感情则更为复杂一些,他不知道自己的孙子有没有参与这场政变,也不知道楼重会不会看在老友交情的份上,让司马妧不难为韦家。
  “太子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随着宦官尖利的叫声,贵气逼人、气势不凡的一队仪仗入殿来。
  韦尚德一抬头,便看见在一队宫女的簇拥下,一袭凤服的高娴君抱着襁褓中的皇太子,以高贵典雅的姿态缓缓走上天子宝座。
  妖妃!
  韦尚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朝站在台阶左下的司马妧看去,便见连铠甲还未来得及脱的大长公主,一身戎装,从容淡定地站在那儿,似乎对高娴君的趾高气扬和隐隐挑衅不以为意。
  好在司马妧没有让文武百官朝高娴君下跪,她只是挥了挥手,命令站在一边的宦官宣读旨意。
  “皇五子司马诚得位不正,现已身死,人死为大,对其过往概不追究。念,天下不可一日无君,为保证先皇的正统血脉,不宜从旁室挑选。故,当由司马诚长子司马睿即位,又因其年幼不知事,特以司马妧为摄政大长公主,代天子执掌朝政,处理国事。”
  高娴君听着宦官一字一句宣读这份重要的诏书,新君即位、摄政监国,哪一样不是大事?可是司马妧却偏偏不以司马诚的名义发布,反倒要否定司马诚的合法地位,这诏书虽然没有提及是谁发布的命令,可是听这口吻、这立场,一听便知道这诏书的发布者就是司马妧自己。
  这不是让天下人都知道了,她名义上是摄政,实际上却是女皇,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只是她的傀儡而已!
  “臣以为万万不可!”有人大着胆子跳出来,仔细一看,竟是楼宁外放之前的朋友黄密,如今他已是四品文官,站出来说话的气势不一般:“大长公主一介女流,因新皇年幼把持朝政,独揽朝纲,牝鸡司晨,于大靖国运不利!”
  高娴君的眼微微一眯,暗道一声好,高家真是没养这条狗。
  黄密站了出来,很快有七八个文官也站出来提了反对意见。司马妧居然耐心得很,一一等他们说完,并不阻止,反而让身边的小宦官记着什么。
  待众臣说完,高娴君方才悠悠开口:“哀家以为的确如此。”
  她偏头看向司马妧,微微眯了眯眼,凤眸冷光四溢:“既是我皇儿登基,他又年幼,本宫自然该护着他,理应同大长公主一同摄政,方得平衡之道。如此一来,也好待我皇儿成年之时,还政于天子。”
  司马妧扬了扬眉,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意外。高娴君将她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暗笑她竟然还是这么幼稚,永远将表情摆在脸上,这样如何在权力的巅峰混。
  可是司马妧的下一句却将她燃起的斗志和小得意悉数消灭。
  “赵源大夫,烦你告诉太后,为何她不能摄政。”
  本来心事重重的赵源听见大长公主点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激灵,猛地精神过来。
  大长公主这是……叫他打头阵呢?
  打还是不打?
  不打,那妖妃就能放过自己?
  赵源头脑清楚,他抬头一望宝座上坐着的高娴君,想起这个妖妃如何行事不着边际,自己被她害得多惨,顿时燃起熊熊斗志。
  打嘴仗,是赵家的优良传统,是赵源的强项。几乎不用打腹稿,他上前一步,开始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从秦宣太后讲到前朝女皇,从牝鸡司晨讲到后宫外戚干政之害,骂人不带脏字,而且没玩没了,高娴君竟然想插嘴都插不上。
  更令高娴君气愤的是,从头至尾,高延就没开过一句口!连为她争取一下都没有做过!
  高延真是下了一步臭棋,挽回不了的臭棋!她恶狠狠瞪了一眼缩在殿中一角根本不说话的高延,高延却像没看见一样,他急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降得完全透明,让司马妧根本发现不了他。
  懦夫!窝囊!
  高娴君在心中暗骂。
  她恨自己的父亲不顶事,竟然抗不住司马妧一夜的围城,轻易答应了打开城门.
  她居于宫中,对于十五万大军攻城是怎样一副恐怖的情景没有任何概念,更不知道那从天而降、指哪打哪的火球是何等利器,故而当文武百官诚惶诚恐下跪听令,山呼新帝万岁,大长公主千岁的时候,她胆敢以冷冷的、恶毒甚至敌视的目光盯着司马妧。
  她曾经羡慕过司马妧,嫉妒过司马妧,而现在,司马妧是她的仇人,她的对手。
  眼见看着高娴君被赵源说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司马妧做了个手势,示意这位本朝第一谏臣适可而止。
  “赵源大夫已经将理由说得很清楚了,希望诸位以诏书为准,不要再有任何反对之心。”
  司马妧说完这句,又淡淡看了一眼黄密:“本公主记得黄大人无甚功绩,资历又浅,当不得四品官职,还是回翰林院再踏踏实实干几年吧。”

当前:第125/13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