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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南衙来说,北门就是他们的“危机感”。
司马妧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今天很顺利?”顾乐飞问她。
司马妧点了点头:“很顺利,还和韦尚德的孙子比了一场,他的骑射都很不错呢!”
韦恺?那小子好像还没成亲吧?似乎也只比大长公主小三岁?他爷爷还是楼重的故交?顾乐飞脑子里飞快搜索出有关韦恺的各种私人信息,不动声色地问:“哦?怎么比的,是你赢了?”
“自然是我赢了,他的经验太少了些,但若好好打磨,日后也是一员良将,”司马妧走近顾乐飞两步,然后往前一扑,瞬间扑倒软乎乎肉松松的人肉大团子上,舒服地长叹一声,“不过若是一辈子待在镐京,也就是那样了。”
又来了。
顾乐飞十分无奈。
司马妧不在家的时候吧,他还有点儿想她,觉得少个人寂寞。可她一回来,他又觉得痛苦,因为这意味着他的人肉抱枕、人肉垫子、人肉团子时光又开始了。
不过今天,比起这个,他倒是更在意司马妧对韦恺的评价。
“殿下有心培养他?”他继续不动声色地问,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明日出门重点应该打听的消息。

☆、第37章

晚上,韦尚德见孙子回来的时候闷闷不乐,便偷偷找今天一块去的人问了缘由。得知是比试输给了大长公主,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觉得自己这一贯傲气的孙子总算遇上对手了。
唉,要不是大长公主身份敏感,韦尚德还真的想过求皇帝赐婚尚主,找个她这样的厉害媳妇治治他这宝贝孙子。
白天他和楼重聊天的时候,还笑言“女大三抱金砖”,若不是皇帝已经赐婚,大长公主和他家韦恺也是很配的。
结果楼重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我外孙女未必看得上你家孙子。”
于是韦尚德郁闷了:“我家韦恺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人又孝顺,除了性子傲点,哪里不好了?”
楼重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不是韦恺不出色,而是我外孙女的品位比较奇怪。”
品位奇怪?
韦尚德想了半天,至今没弄明白,大长公主的什么品位奇怪,哪里奇怪了?
也是这个晚上。深夜,顾乐飞莫名其妙地醒来,瞪着顶上的纱帐愣了许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突然醒了?
好奇怪。
怎么感觉身上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哦,大长公主的手和脚去哪了,怎么不在自己身上?
顾乐飞意识到自己醒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司马妧没抱住他的时候。先是长舒了口气,觉得总算解脱了,紧接着突然发现这不对啊,司马妧不把他当抱枕,自己不是应该睡得更舒服更沉吗?怎么还自己醒来了?
说出去似乎有点丢脸呢。
顾乐飞侧头看了一眼床的另一侧,发现是空的,没人。
而室内还亮着一盏油灯。
司马妧披衣坐在灯下,执笔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神情专注而严肃,几缕发丝垂下,她也无暇顾及。没来由的,顾乐飞竟觉得她的姿态有几分动人。
“殿下在写什么?”
他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司马妧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他,半晌回神,才道:“我吵醒你了么?”
顾乐飞没好意思说出原因,只道:“不,我自己醒了而已。”
“哦,那便好,”司马妧笑了笑,“我在写南衙十六卫的训练计划,今日十六卫的将领向我汇报了各自卫队的不同情况,我须得根据不同的情况制定不同的计划。本来只是躺在床上想了一会,谁知越想越兴奋,索性睡不着,干脆起来把它们记下。”她摊开墨迹未干的纸吹了吹,问他:“你要不要看看?”
顾乐飞没动,他深深望了一眼干劲十足的司马妧,觉得必须提醒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殿下,你知道皇帝准你训导他们,目的不是要十六卫强大起来,而是要你成为京中权贵的众矢之的。”
即使这样,你还要为司马诚效力吗?你还要为南衙十六卫呕心沥血吗?
训练得不好,你有错,若是训练好了,你就可以卸任了。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啊,你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换了顾乐飞自己,绝不会干没有获利的事情。
司马妧却自有一套逻辑:“若是知道天子禁军都如此散漫,天下各个军府的士兵又会如何呢?跟着学?或是不服气?”
“四海太平,不过一时。东部的藩镇,西北的游牧,西南的雅隆部和南诏……大靖面临的威胁,从来不少。”
这些潜在的威胁,短期内是不会爆发的,很可能司马诚在任期间都相安无事,但只要是隐疾,就会有发病的那天。她三百年后的战乱记忆始终提醒着她,居安思危。
因为穿越前的经历,司马妧的危机意识比任何人都要强。
她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司马诚或许不明白,但是我明白。”
司马妧对大靖十道的府兵情况了解不多,却很明白一个道理,作为天下表率的天子禁军,一定要很强,要比所有府兵都强悍才行。
注视着这个女子在灯下异常执着坚定的面容,顾乐飞的心猛地狠狠跳动几下,这一刻在她面前,他竟觉得十分惭愧。
她之所为,不为皇帝一人,而为天下太平,不能说心胸不辽阔,只是偏偏生为女子、作为臣下,不容于上,着实可叹。
“殿下决定要做的事情,似乎无人可以改变吧?”顾乐飞平静地望着她:“那便照你想做的去做吧。”
他无法阻止,也万万不能看着她身处危险而袖手旁观。
那只有……
唉,自从嫁……哦不,娶了司马妧,顾乐飞觉得安逸舒适的生活,似乎是要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好命苦。
*
第二日清晨,司马妧又早早出门去了南衙的校场,顾乐飞在床上躺了半天,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身洗漱,早早出门。
这个时间点,开的只有一些早餐铺,他随意找了一个相熟的摊子点了豆花和馕饼,给钱的时候给了双份。
店主惊喜:“哟,驸马爷今天有好事?”
“不是今天,是昨天,”顾乐飞眯着眼睛笑呵呵道,“昨天韦大将军的长孙韦恺韦骑尉挑战我家大长公主,结果输得很惨啊。”
周围吃早点的也都是常客,知道这位驸马爷关内侯的性情其实不错,故而大着胆子好奇追问:“是怎么一回事呢?”
顾乐飞继续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将昨天的骑射比试形象生动、眉飞色舞地讲了一遍。
不到一天时间,韦恺就从手下人那里听到了夸大其词的故事版本,把他形容得十分没用,司马妧则是惊为天人。
韦恺的脸色阴得厉害:“早晚一天,韦某必将再向她挑战!”
顾乐飞才不管他日后挑不挑战。
通常男人不喜欢比自己强的女人,韦恺这种傲到骨子里的尤其是,而现在全镐京都知道他不如司马妧……
嘿嘿嘿。
希望韦骑尉每次看到他家公主,都能记起“失败”两个字。
韦恺和司马妧比试输掉的事情也很快传到了司马诚耳朵里,彼时他正在陪高娴君喝药。高娴君宫寒一直无子,如今年纪已经不小,很是着急,请了很多大夫调理,期待有效。
虽然司马诚答应她若三十无子,便过继一个给她,但是过继的毕竟不如亲生的好。
而且如果有了儿子,她就更有筹码晋升皇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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