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宠全集Zei8.net》第580/585页


“母,母亲,您说什么?什么孽种?是,是……父亲在外边的……”穆长风和穆长绪都满面悲愤和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子僵立在当场的穆元城。
穆元城却只是回首过来,冷冽的开口问长乐长公主,“谁告诉你的?”话语中满是警惕、戒备和愤怒。
“这京都还能有什么事儿,是超出我掌控的?呵,夺位之争我输给了这天下至主,我认。可你穆元城是什么东西?你们安国公府有本事借我长乐的势兴起,就该安安稳稳做我身边的狗,起了异心的,都该死。”
“你,你杀了他们?”穆元城目眦欲裂,长乐长公主却只是不紧不慢的饮着茶,“好歹是你的种,总归要给你留几分颜面不是?”
穆元城太熟悉他的枕边妻了,这女人恶毒而心狠手辣,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他是她的驸马,其实还不如她身边的一条狗。
想他未尚主前,本是朝中无人不知的新秀,即便当初的几位阁老、将军,提起他也要说上一句“竖子可畏”,他要振兴安国公府,本只是时间问题,可又有谁知,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接下来迎接他的,不是安国公的职位,不是加官进爵,却是被赐了驸马出身,终身只能领着闲职远避朝堂,再不得接近那权力中心半步。
他毕生心愿毁于一旦,他如何会不厌恨长乐?偏此女嫁与他时就非完璧,让他备受折辱,嫁给他后又有为数半百的入幕之宾,夜夜笙箫。
他能容忍长乐那几年,全都是因为宫里贤妃位置不稳,他要借助长乐的势,为妹妹保驾护航,而等妹妹顺利诞下五皇子,这女人对他来说,一半是掣肘,一半却也是助益了……
不过,她素来歹毒如蛇蝎,既已知道他在外边有了子女,又岂会轻易放过?
穆元城双目猩红,长乐长公主也有接着说,“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取他们小命,不过是将他们净了身,送进宫里服侍贵人罢了。”
穆元城如同一阵风一样窜过来,面色狰狞的掐着长乐长公主的脖子,“毒妇,我掐死你。”
“呵,呵,你,你当初屡次、次三番撺掇我,我助五皇、皇子夺位,便是将我往火、火坑里推,不,不然……我们都输,输了……”
发生在长乐长公主府的闹剧无人能知,看守宅院的御林军,心跳如故的听着内院的哀嚎声,直觉有什么不对,可到底不敢进去查看,众人对视一眼,齐齐当做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坚守长乐长公主府。
然而,半柱香后,一句,“长公主和驸马薨了!”的消息,哪怕在如此纷乱的光景下,依旧让京都的天都震动了。
驸马和长公主在同一日身死,哪怕普通人都能想到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耽与情爱的小姑娘或许会双眼泛红的觉得,这对模范夫妻肯定是因为家族大义不愿苟且偷生,只愿与安国公府共存亡,实在是难得的仁孝之辈,且据说他们是同时喝下鸠酒慨然赴死的,这和殉情无疑。
小姑娘们因为自己脑补出来的情节,激动的芳心乱颤,而得知实情的池玲珑,却只觉得,世间怕是再没有比之更让人啼笑皆非,让人忍不住嗟叹唏嘘的事情了。
长乐长公主的驸马穆元城,竟是在与长乐长公主的撕扯争执中,被没了生志,有些魔怔的次子穆长绪,将诺大一个落地花瓶砸中后脑勺,当场毙命而亡;至于长乐长公主,她是被他的夫君亲手掐死的。
池玲珑听到这个说辞后,先是感觉脑后生凉,而后又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脖子,觉得身边好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要来索她的命。
她惊骇至极,不由拉着正在看公文的秦承嗣的衣襟,语无伦次的说,“能亲手掐死自己的发妻,这两人的仇恨该有多深啊。”
“恩?”秦承嗣随便应一句,看她惊魂甫定的模样,大眼睛因为受惊而瞪的圆滚滚的,却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怀里钻……秦承嗣眸光放柔,让人喊了阿壬过来,于是,接下来一个时辰的时间,秦承嗣仍旧专心办公,池玲珑却看着说书先生――阿壬亢奋的样子,认真听他说着长乐长公主和驸马穆元城之间的恩怨情仇,只感觉,好大一盆狗血泼过来。
做怨侣做到恨不能对方去死的地步,却还能在人前做出模范夫妻的样子来,池玲珑想说,其实长乐长公主和驸马都是蛮拼的。
京里因为长乐长公主的死,闹起轻微的动荡,却又因为大家都没有看到上边的示下,也都不敢多议论什么。
这件事情传进宫里的时候,弘远帝正一边轻咳,一边看着手里有关七皇子叛军的奏折,猛一闻听同胞长姐的死讯,弘远帝的手顿在半空,他良久没出声,而后声音漠然的吩咐,“按长公主殡葬规格,安葬了吧。”
“奴婢遵旨。”徐安公公战战兢兢的退下,本来还保养甚好的身子骨,这时候也露出颓色来。
皇帝时日无多,他也活不长久了。
长乐长公主被陛下厚赐,按长公主规格殡葬,死后入皇陵,这消息让京都的诸多勋贵看出了些苗头――弘远帝还是很念旧的,也是颇重伦理纲常的,长乐长公主为扶持五皇子的主力,在五皇子事败后被鸠酒赐死,或是贬为庶民都不为过,而这时候还能落个善终,足可见弘远帝一颗仁善之心。
可惜,即便弘远帝再怎么仁善,此时也没有人敢逢迎讨好,在帝王面前说些是非了,盖因为当长乐长公主的死讯传出京城后,七皇子的三十万叛军也发出了诸多不利弘远帝的谣言,叛军们喊的最响亮的一句口号,无外乎是弘远帝容不得同胞长姐、暗地里以鸠酒杀之,明面上却做出痛心惋惜的模样来,实乃虚伪狡诈之辈。
七皇子“伐无道”的大旗一打出来,别说弘远帝震怒的躺在龙榻上起不了身,就连京都所有官员都震惊的瞠目结舌。
父子反目成仇,瞬间拔刀相向,这怕是天下最可悲的悲剧了。
弘远帝病重在床,唯有十二皇子殷勤侍奉在龙榻前,弘远帝看着愈发肖似自己的儿子,心里略略安慰,任凭他膝下几个孽障如何叛上作乱,让他操碎了心、失望透顶,总归,还是有一个好的,而这个儿子,又恰恰是他最中意的下一任帝王。
只要扫清那孽障的叛军,十二登基指日可待,他临死前再带上几家勋贵作陪,这大魏的江山暂时安矣,而留给儿子一个无勋贵掣肘的江山,他毕生愿望已成。
“父皇,该吃药了。”十二皇子亲自侍候弘远帝用药,手却在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着,他宽大的袖袍遮盖住抖个不停的双手,看着汤碗中黑褐色的汤药,心中一阵阵发苦,然想到已经上了贼船,再没有下来的机会,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小太监们搀扶弘远帝起来,在他背后放了大迎枕,十二皇子强压下心中的焦灼和惶恐,给弘远帝喂药,开始时惊骇欲绝,甚至不敢看父皇慈爱的眼神,可当药已经被喂了一半后,十二皇子的心已经镇定了。
剩余一些药,弘远帝看着反胃,就挥手不吃了,十二皇子松了口气,正准备退下,这时徐安公公小步进来汇报,“陛下,皇后娘娘过来看您了。”
弘远帝暴怒,“她个毒妇,朕身体康泰,如何需要她探望?打出去,给朕打出去!不是让她闭门思过,是那个畜生将皇后放出来的,推出午门斩首!!!!”
“呵,原本只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儿上,要来送你最后一程,看来是我枉做小人了。”皇后在绿鄂姑姑的搀扶下,缓缓进了乾清宫,她走路很吃力,身上穿着一身常衣,那衣服尺寸很小,穿在皇后身上,却依旧宽大的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皇后已经瘦的只剩一把干枯的骨头架子了。
“送朕最后一程,你个毒妇,即便是你做了古,朕还活的好好的,朕是圣明之君,是真龙天子,朕,朕……咳、咳……”
皇后不理龙榻上那个可怜可恨的男人,看着欲要趁乱出去的十二皇子,闻言问道:“十二这是要去哪里?本宫听宫人说,陛下今儿的药是你亲手煎的,咳,咳,过来过来,让本宫看看汤药的成色如何。”

☆、480 大结局(二)

弘远帝如何也没有想到,一辈子都以温良恭俭、贤淑德懿示人的皇后,那个对所有妃嫔所出的皇子和公主,全都公平相待,几十年来兢兢业业,丝毫不损母仪天下的风度的皇后,何以会在今天对小十二突然发难。
是的,发难,即便皇后和十二说话的口气依旧温雅舒缓,可是,弘远帝还是从那句简简单单的言辞中,听出了浓浓的质问和讽刺。
质问?她一个欺君犯上的毒妇,有什么资格质问他的儿子?
讽刺?不过是一个死期将近的女人而已,如何讽刺得了未来的天下至主?
弘远帝面色涨红,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指,气的面红脖子粗的指着皇后“你”“你”个不停。
“陛下想说什么?……臣妾这边有桩要紧事儿要办,现在怕是没有时间听您的训斥,陛下稍等片刻如何?咳,咳咳……十二皇子身娇肉贵,哪能做这些侍候人的活儿,你们还不快些,把十二皇子手中的汤碗接过去?”
皇后发令,哪怕是乾清宫的太监,都不能真不给皇后脸面,小太监们战战兢兢的去接十二皇子手中的碗,却见浑身战栗的十二皇子,手指一抖,那碗没拿稳,竟直线般快速落地,摔的粉碎。
“啪”一声脆响,汤药和碎瓷在地上四溅开来,弘远帝有些鄂然,皇后却不紧不慢的看着面如土色的十二皇子,淡淡吩咐说,“十二皇子受惊了,让十二皇子落座吧。”
皇后话落,就有几个皇后宫中的宫娥,从队伍中出列,愣是顶着弘远帝杀人的目光,将十二皇子监押到凳子上落座。
“你,你,放肆!!!”弘远帝怒火攻心,喉间又弥漫上血腥味儿,却又被他强制压了下去,他如何也想不到,皇后竟敢在他宫中公然绑了十二,当然,弘远帝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一直看好的继承人,竟会在刚才他服下的汤药中,下了慢性毒.药。
三个御医得到传唤,战战兢兢的从外边走进来,捻着地上的药渍,放在鼻尖嗅过味道,并用舌尖轻轻舔舐,而后面色一点点惨白凝重,如遭雷劈,他们在帝王的威压下说出那慢性毒.药的名称后,弘远帝只觉一道强雷当头劈下,“轰隆”一声炸响,弘远帝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回过神来,却是恨不能当场捏死这逆子!!!
逆子!孽障!当真是出生就肮脏的小畜生!怪道他一颗为父为君的仁心全落在他身上,还想推他上位,让他成为这江山至主,却又有谁,他这个表面恭敬敏孝的儿子,到头来会在他的汤药里下毒.药,他刚才竟还一脸虔诚的喂他服下半碗汤药!!!
“为何?为,为……朕不曾薄待你,为何?!!!”
弘远帝大发雷霆,面上布满潮红细汗,身体都因为震怒,颤抖的开始痉挛,而在下毒一事被揭穿后,已经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的十二皇子,早就被吓得**,他面目怔忪,眸光空洞,简直被吓得三魂出窍了,那里还有神智去回弘远帝的话?
到是皇后,看着龙榻上那个嘴角渗出血红的男人,面上露出平和的几近诡异的笑,“为何?你会不知道为何?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派人将丽妃推入湖中,真当这事可以瞒天过海?呵,你这辈子杀的人为数不少,不管是你的兄弟,还是臣子,亦或是后宫妃子的命,你也都可以眼都不眨的要他们的命,既如此,他人为何不能对你用毒用刀?”
又缓缓道:“不过,这一切也多亏了你。十二原是不会被七皇子拉拢,只你自作聪明,将丽妃处死,呵,十二听令七皇子吩咐给你下毒,何尝不是要为他母妃报仇雪恨?你啊,枉称仁君,其实心思最是歹毒不过,虚伪狡诈、性小多疑,终要为世人所弃,也无怪乎你屡屡被至亲、儿子背叛,当真是天作孽,犹可言,自作孽、不可活。”
宫里在午时左右传出十二皇子被处以极刑,凌迟处死的消息,随后,整个京都的勋贵都震惊了。
他们惶恐惊骇的看着诺大一座紫禁城,瞳孔因恐惧放到最大,好似已经看见了里边那头已经魔障发疯的老凶兽一般。
十二皇子啊,那不是弘远帝最为看中,甚至亲手培养了几年的储君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弘远帝竟连多年的心血、连自己的骨肉都要铲除,他是已经疯了么?
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十皇子,以及排名在十二皇子以后的诸位皇子,都已经不在人世,陛下膝下现在仅存太子、七皇子和十二皇子三人。
可太子身世不明,皇后罪犯欺君,只要皇后一倒,太子必定被废;七皇子则已经打出了“伐无道”的旗帜,率领三十万大军步步向京都进发,彻底的和大魏朝廷站在了对立面,再无继位的可能;唯余一位十二皇子,原本就是最无奈的选择,可如今,连这点选择都被弘远帝亲手毁灭了。
朝臣们惊骇欲绝,此时每人心理的感受,也已不同于之前听闻长乐长公主去世时简简单单的震惊,现在的他们更加惶恐惊骇,担忧惧怕侵占了他们所有的思想,他们惧怕着宫里那个手掌大权的皇帝,担心他会突然打开他的铡刀,将他们的头颅砍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弘远帝已经疯了!
朝臣们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瑟缩着身子连门都不敢出,他们面色骇然惨白,战战兢兢的等着头顶那把随时可能落下的铡刀。
而同样听到这个消息的池玲珑,神情丝毫不比那些朝臣们好多少,哪怕她是听得完整版,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此时她心中的惊惧,才比那些朝臣勋贵们只多不少。
身边再无亲近之人,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池玲珑可以想象到,那种被身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狠心抛弃和背叛的感觉,那恐怕是这世上最大悲剧,普通人尚且承受不住,更何况是高高在上、手掌天下生杀大权的君?
他怕是已经化身血腥狂魔,恨不能用这世间所有人的献血,来洗刷他的耻辱!
“太可怕了,弘远帝他……太可怕了。他会不会,会不会……”池玲珑满面惊惧的喃喃自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旁边的秦承嗣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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