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全集》第108/188页
10.回忆返回
说到此处,李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让自己尽力冷静下来一般。雪禅素以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却不敢催他继续说下去。
就在此时,那车夫的声音自外传来:“主人,天色已暗,前边有片密林,是否在那里歇息?”李狼道:“这林中有片湖水,车若能进入林中,咱们便到湖畔过夜吧。”车夫应了一声,驾车直入林中,半晌后果然来到一座大湖前。
雪禅素掀起窗帘,讶道:“果真有湖呢!狼王,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狼微笑不语,只用手指了指耳朵,起身下车。
待车夫升起篝火,天色已然大暗。雪禅素陪着李狼坐在湖畔,望着沉没于黑暗中的大湖,默然无语。
许久后,李狼问道:“姑娘在想什么?”雪禅素手托香腮,自语般道:“师父说妖界到处是毒虫恶兽,妖怪个个凶残无比,可你的故事里,妖界却与人间一般,既有冰封的酷寒之地,又有宛如仙境的世外桃源。而且,妖怪亦非个个凶恶,那些唱着美妙歌曲的花妖、树精,追逐嬉闹的兔妖们,一定既可爱又温顺;那冰谷中的狼族,为了生存而奋斗不息,夜隐这狼王更是大英雄,身为一族之首,却肯为了普通黎民亲自涉险寻找乐土,这在人间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试问人间有哪个君王会为百姓而牺牲自己呢?狼王,到底是师父错了,还是你的故事本就是编出来的呢?”
李狼长叹一声,道:“你看这大湖,在白日里何等美丽?然而夜色一至,能望到的不过数丈湖面,深处暗影迷蒙,风吹草响,湖水轻荡,反令人倍感心悸。人之所知,不过是口耳相传的妖界罢了,就如这夜色中的大湖一般。妖有着仅次于神的力量,所以既受到各界的羡嫉,也令各界心悸。神界一直以来都对妖界倍加约束,稍有异况,便出手阻止,因此众妖均不知世上有它界存在。偶有小妖落入贯通人界的通道,也往往被人界所谓的正道之士诛除。他们骤到人界,既惊且惧,人又不给他们弄清一切的机会,一见便打,他们自然要奋力相抗。试想当你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境界,那里的生灵皆见你便杀,你又会如何?人若见过狼吃人,便会怕尽天下所有的狼,只要一见到狼,便会以为它定会吃自己,便能逃则逃,逃不了则先发制人,却不理那狼是否真的要吃他。落入人间的小妖何尝不是如此?于是人们便愈加相信妖怪个个凶残,也愈加害怕妖,把妖说成食人肉饮人血的邪物,把妖界说成了地狱般的境界。”
雪禅素疑惑地问道:“妖是否长相与人不同?”李狼道:“自然不同,妖介于人与兽之间,一眼便可分辨出来。”雪禅素又问道:“那狼王为何会……”话到一半,停口不言,显是觉得难以问出口。
李狼笑笑,道:“力量愈强的妖,便愈具人相,力量愈弱的妖,便愈具兽相。所以人间的飞禽走兽与妖界的弱小妖怪们,却多有相似,甚至本就是一类。”见雪禅素又要发问,便道:“姑娘莫要问我为何会如此,只有自天地初始时便已诞生之人才会知这种天地玄机。在下却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雪禅素点头道:“原来如此,因为夜隐长得和人完全一样,所以才会被人搭救对不对?”李狼道:“妖与人毕竟不同,再具人相的妖,也有与人绝不相同之处,就像在下这样……”说着,李狼缓缓将脸转向雪禅素,轻轻抬起双手,微微张口。
只见他的双眼闪动着碧绿的光芒,眼瞳变得与猛兽全无二样,口中洁白的牙齿骤然变成锋利无比的狼牙,十指则化成了利爪。
雪禅素讶然而视,却并不害怕,只是轻声道:“这是你原本的样子么?”李狼轻轻摇了摇头,样貌恢复如常,道:“到底哪个才是我原本的模样,我亦分不清楚。不论是妖形还是人形,都是我自己,只不过变成妖形后,我的功力会增强而已。姑娘不害怕在下这副模样么?”雪禅素摇头道:“不,我倒是觉得这种模样很亲切。那么夜隐也能像你这样化成人形吗?”
李狼凝视雪禅素,摇头道:“不然,在下身具两形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虽然世上有将妖完全化成人形的方法,但那时的夜隐,却并不懂得。他只不过是遇上了一个不怕妖的女子。”
雪禅素讶道:“不怕妖的女子?”李狼深吸一口气,无限感伤地道:“是的……一个不怕妖的女子……”语毕半晌无语,只凝视着陷入黑暗中的远方,似是进入了回忆之中。
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一声,道:“从前在江湖上有过一个被称为‘魔门’的门派,因恶行累累而被正道人士合力铲除,其门人皆遭厄运,唯有掌门人十二岁的小女儿因私自外出游玩而幸免于难。这女孩发誓要为父报仇,一个人躲进山中苦修本门秘功十载,正当她功成出山之际,夜隐从天而降,摔落在她面前。那‘魔门’专修各种邪术,于妖一道知之甚多,但那女子却从未见过夜隐这般的妖中高手,骤见夜隐,不由惊骇不已。她见夜隐自天上摔落却未受重伤,知他自非平凡之辈,便异想天开地起了个荒唐的念头――让夜隐成为自己的剑,为她报当年的深仇!
“夜隐昏睡了一日便即醒来,道谢后便问起神隐山谷、忘忧灵地来,那女子自然知道那是妖界之地,却假作不知,哄得夜隐与她一同出山,去对付她的那些仇人。夜隐从未见过人间景象,只以为是到了什么奇境之中,这女子又救了他,他自然唯其命是从。十数日的相处,他竟然爱上了那女子……
“不过,夜隐初入人界,虽一时间不明所以,但他身为一族之王,智慧自远高于那女子,不多久,便察觉出那女子在哄骗自己。他既失望伤心,又愤怒不已。他离开了那女子,独自去寻找回忘忧灵地的路。
“然而他身在人间,又哪找得到什么忘忧灵地?他所见到的,都是陌生的景色和陌生的人,人们一见他,不是夺路而逃,便是不由分说出手攻来。他不明白身边的一切为何全变了样,更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人对自己出手。他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也不知身在何地,更不知他还能不能再见到族人。他只能逃出城镇,躲进深山,望着天上的明月,一遍遍地仰天长啸,发泄着重压在心头的痛苦。
“就在这时,那女子出现了。她一直紧紧地跟随着夜隐,因为那十数日短短的相处,也已让她爱上了这个妖界的狼王。见到他如此痛苦,她的心也碎了。那一刻里,她忘记了复仇,决心要帮夜隐寻找那永不会被找到的忘忧灵地。两颗相爱的心,便在那一刻里贴在了一起……”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后,李狼又接道:“那女子将七界之秘告之夜隐,令夜隐震惊不已,也令夜隐倍感重返妖界之艰难。被风雪折磨着的族人和被虎族践踏着的忘忧灵地,成了令他一想起就会忧心如焚的过去回忆。那女子对七界之事所知并不算多,更不知如何才能从人界进入妖界,帮不上夜隐半点忙。她以为其他门派的高手或许会知晓,便与夜隐一道四处寻访打听。然而事情却并非像她想象中那般简单,莫说天下无人知晓进入妖界的方法,就是有,又怎会轻易告之于他人?二人一番寻访非但寸功未建,还引起了无数人的猜疑,更有数次被逼得出手自救,终被人认出了那女子的魔门武功,结果引得昔日参与铲除魔门的门派再度联手而出。
“其实当时单论其中任何一派之力,便足以让那女子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是众派联手而攻。无路可逃下,夜隐终于被迫出手了……
“为了那女子,夜隐不得不露出长久以来藏在长袍下的利爪,以自己那不让鬼神的力量,为那女子打开一条生路。但他并无伤人之心,是以那一战虽伤者无数,却无一人丧命。”长叹一声,道:“其实夜隐若将那些人都杀了,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一个强大的妖,远比一个魔门余孽更令江湖人惊惧。然而他们自知无力与之对抗,不敢亲自招惹夜隐,便请出了一个更大、更具实力的门派来对付夜隐。
“妖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夜隐这样的妖王,又岂是易与之辈?那个门派虽号称天下第一大派,却也不能将夜隐如何,反被夜隐杀得连连大败。正在这时,那女子却怀上了夜隐的骨肉,夜隐怕妻子有失,便暂时隐居山中,二人在山中恩恩爱爱,倒也过了一段神仙眷属的日子。
“一天,夜隐外出打猎,救起了一个溺水的女孩,那女孩千恩万谢,称自己随父流浪四方,在山中遭遇盗贼,父亲被杀,自己则被贼人扔下山崖,落入水路飘流至此。那女孩当时有十多岁年纪,夜隐妻子当年痛失双亲时也是这般年龄,不由同病相怜,便收留下那女孩。
“那女孩十分乖巧,既懂洗衣做饭,又能歌善舞,夜隐与妻子都非常喜欢她,常说若能生出个像她一样的孩子,便是最幸福的事了。有了这女孩,夜隐省了不少力,他再也不用担心外出时妻子无人照料,每隔一个月,便潜入江湖打探妖界通路之事,将妻子交由女孩照料。那女孩也不负夜隐所望,夜隐不在期间从未出过任何事,这让夜隐更加信任她了。”
李狼讲到此处,见雪禅素打了个寒战,便问道:“姑娘怎么了?”雪禅素道:“不知怎地,我听到此处,便觉全身发冷,好像……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一样。”
李狼半晌无语,许久后喟然道:“不错,是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当夜隐第七次外出归来后,等待着他的已再不是脸上写满笑意的女孩和眼中饱含温情的妻子,而是满山遍野的敌人!”
雪禅素全身一颤,失声道:“那女孩和他的妻子难道已经……”李狼苦笑一声,道:“那女孩毫发无损,只是脸上已没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阴沉,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而且,她的手中握起了一把利剑,而剑锋,就顶在夜隐妻子的肚子上……
“原来这女孩正是那天下第一大派的门人。当日他们找到了夜隐藏身之处,却不敢动手,便想出一计,让那女孩混入夜隐身边,再伺机行事。而到此刻,他们的目的终于达成了……”
雪禅素皱了皱眉,道:“好卑鄙的手段!可他们为何要等这么久才下手呢?平时应该有很多机会才对啊。”
李狼叹道:“夜隐的妻子亦非易与之辈,加之熟悉山中地形,若有人趁夜隐不在时攻来,她纵然不敌,也可轻易逃走。况且若要调大批人马来攻,必须趁夜隐出山之际方可,而夜隐何时出山、出山几日,却不易知晓。所以那女孩便一直等,等夜隐之妻行动不便,而自己亦已掌握夜隐出行规律的那一天。”
听到此处,雪禅素禁不住又问道:“他们为何不将夜隐的妻子抓走,再设下陷井,引夜隐来投,却非要大费周折,来这个不占地利的地方等夜隐回来呢?”
李狼道:“夜隐虽是妖王,却从未杀过一人,且此计又如姑娘所言太过卑鄙,故此他们宁愿劳师远征,也不愿被外人知晓这一战的真相而折损名声。他们蓄谋已久,志在诛除夜隐,是故这一战倾巢而出,加之有夜隐的妻子在手,几乎已可算是胜劵在握。”
雪禅素心头一紧,问道:“难道……难道夜隐就这样被他们害了么?”
李狼不答反问:“姑娘不希望夜隐死么?”
雪禅素点头道:“自然不愿了。那冰谷中的狼族和倍受摧残的忘忧灵地怎能没有他?似他这样的大英雄,若被这样害死,岂不是太令人痛心了吗?可他的妻子在那些人手中,他又能怎样呢,我真不敢想了……”
李狼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道:“他们机关算尽,却没算到夜隐那天神般的力量,没算到狼王历代世袭的无双绝技‘气屏之术’,所以那一战对他们来说,简直可算是地狱。”
11.诛鬼返回
雪禅素奇道:“‘气屏之术’?那是什么功夫?”
李狼道:“那是一种将气运用到极至的功夫,可将气化成看不见的圆盘,大可铺天盖地,小可细如蚁足;利可切金断玉,固可防刀避剑,其功用之奇,言语亦无法形容。夜隐对那女孩信任有加,却被骗得如此之惨,自是怒不可遏,加之爱妻身陷险境,逼得他不得不用出此术。他以极小的气屏盖满妻子全身,那女孩的剑便再伤她不得。眼见事败在即,那女孩却突然要和夜隐立一个约。”
雪禅素不解道:“立约?以她的处境,还有什么本事和夜隐立约?”李狼苦笑一声,道:“若说出这个约定,只怕姑娘更会诧异。那女孩张口便说,若夜隐愿以肉身受她六剑,她便饶夜隐之妻一命。”雪禅素闻言失声道:“什么?她疯了不成?她根本就伤不了夜隐的妻子,夜隐怎会理她!”
李狼摇头道:“不,她没有疯,而且,夜隐也答应了她。”
雪禅素愈加不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狼叹道:“这天下第一大派有一种奇术,叫做‘空心诀’,可将人心中的某一部分记忆掏空或改变。若是将其用至极至,则可令人变成无心的行尸走肉。当时,他们便在夜隐妻子身上施用了‘空心诀’,若他们不解开此术,夜隐的妻子虽还活着,却也等于死了。所以,夜隐只能答应受她六剑。”
雪禅素震惊无比,自语道:“多可怕的功夫、多可怕的女孩!再厉害的人,也无法用肉身挺过六剑啊!”
李狼道:“他挺过了。五剑过后,夜隐仍挺立在原地,若没有那一身一地的鲜血,任谁看不出他受了伤。那女孩亦不由骇然,但随即狠下心来,一剑向夜隐眉心刺去。”
雪禅素忍不住“啊”地一声惊叫,李狼冲她忧郁地一笑,道:“那一剑并未刺中夜隐,因为在那一刹那,夜隐看到了一双闪动着泪光的眼。他的妻子眼见心爱之人血如泉涌后,竟自行冲破了‘空心诀’。她哭着、叫着奔向夜隐,但满山的敌人怎会坐视不理?就在他们或追赶,或要抛出暗器之时,夜隐终于出手。霎时间,山中血流如河,再没有一片草还保留着原有的绿色,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的浓重色彩。在一片惊叫声中,夜隐带着他的妻子,在这些人面前永远的消失了……”
雪禅素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与兴奋,身子轻轻颤抖着,问道:“夜隐带着妻子逃走了吗?他没事了对吗?”
李狼眼中隐约闪出一丝泪光,缓缓道:“夜隐将妻子带到一处安全之地后,便在妻子怀中离去了……”雪禅素全身剧震,泪水潸然而下,喃喃道:“他死了?他竟死了?”
李狼咬了咬牙,道:“是的,他死了,带着对妻子的眷恋,对族人的思念和对忘忧灵地的担忧,死了!不过,他死前却还来得及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自己的力量留给他的儿子!那就是――我!”
雪禅素呆望着李狼,半晌后才说得出话来:“你就是……你就是……”李狼双目紧闭,沉声道:“不错,我就是夜隐的儿子……在我八岁那年,娘对我讲了一切。她告诉我――你是狼王的孩子,你身上背负了你父亲的仇和愿,你是天生的王者,你必须学会坚强地独活下去,完成你当完成的一切!说完,娘便走了,娘是带着微笑走的,我想,她一定是见到爹了……”
雪禅素的心灵受着一波强似一波的震撼,呆望着李狼,喃喃道:“她……她为什么会……”
李狼缓缓张开又眼,一丝寒光一闪即没,道:“娘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坚强,也为了让我了无牵挂,好能放手而为,才自尽的……而我亦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不但靠自己的力量活到今天,还练就了狼王应有的本领。我要做的,就是完成父亲未了的心愿,回妖界,救忘忧灵地、救狼族!”
“那你的仇人呢?那个天下第一大派,你难道不要报仇吗?”雪禅素颤声问道:“你能放过他们吗?就算能,他们又会放过你吗?”
李狼长身而起,道:“如今我与他们的恩怨,已经变得很复杂了……至于说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侧头看了看雪禅素,苦涩地一笑,道:“这就要问当年的那个女孩――闵禹莲了。”
此刻就算有个炸雷在身边炸响,也不会比这句话更令雪禅素震惊。她整个人完全呆住了,怔怔地看着李狼,嘴里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在她的心中,早隐约有所察觉,只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不去想。她无法将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师父与那个害死夜隐的恶毒女孩联系起来,更无法接受圣宫竟曾以如此卑鄙的手段伤害一个神话的英雄的事实。刹那间,她忽然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李狼,不知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师父,如何面对圣宫中的每个人。
李狼转过头去,轻叹一声,道:“夜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径自走向篝火旁,留下不知所措的雪禅素一人独坐湖边。
这一坐,竟就是一夜。
此后一连几日,无论赶路或休息,雪禅素始终一言不发。她实在不知该对李狼说些什么,而李狼亦未向她说什么。这沉默一再继续,时间越长,就越难打破。
这一日车行出一座市镇,来到山路之上,车夫突然将车停住,沉声道:“主上,有人拦路。”雪禅素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前边道上站定三人,左首那人枯瘦如柴,面色苍白,但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显不是易与之辈;中间那人一袭红衣,面如美玉,刚毅中略带柔美之姿,年龄约在廿卅之间;右首那人一头寸许短发,却正是曾与雷破渊一道的司刑君。
李狼轻叹一声,道:“始终还是避不开……”那车夫道:“不如让属下……”李狼掀开车帘,跃到车外,道:“你不是他们对手,我尽量克制吧。”
那边司刑君冷哼一声,道:“恶贼,今日我等定要为雷兄弟报仇!”李狼沉声道:“我劝你们还是快快离开为妙……”说话间手捂额头,似是头痛不已。
左首那瘦柴般的人狠声道:“好大的口气!我家兄弟如何得罪了你,竟下这般毒手?今日定要你死在我单易平手下!”中间那红衣人亦道:“在下季灵,今日亦要让阁下命丧于此!”
李狼手捂额头,身子渐渐向下弯,十分吃力地道:“我已想方设法避开,你们为何非要送上门来……他最见不得你们这些……”不等他说完,那单易平已吼道:“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言罢双足跺地,人凌空而起,带起一道阴气,枪般向李狼扎来。
李狼却仿如不见,全身一阵阵颤抖,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眼见单易平这支“枪”便要刺中李狼,雪禅素不由惊呼一声:“狼王小心!”
就在此时,李狼忽然长身站定,双眼中射出慑人的怒火,左手一伸,只凭肉掌便挡住了单易平的阴气,再屈指一抓,将单易平的头抓了个结实。
单易平这招化身为枪,头前脚后直刺敌人,本是以人带起阴气,再由阴气化作枪尖杀敌的绝技,不想被李狼轻易破去阴气,倒成了自动送上头颅的招式。他只觉头似被夹在万斤巨石中一般,动不得分毫,不由骇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