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全集》第175/188页


天疏黄笑道:“吃亏是福。鬼王日后免不了要为咱们的大计吃些苦头,自然应当多得才是。”君自傲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如此君某就却之不恭了。”
天疏黄笑了笑,道:“何必如此客气。不过为大计着想,还得委屈鬼王几日。请勿见怪。”言罢一挥手,两名武士架着君自傲转过身去。君自傲这才看到背后的景象――在身后那面墙的右边,是一道通向外面的通道,而在墙壁的左边,则是一扇暗紫色的水晶门。
两名武士打开栅门,将君自傲架入屋中,这屋中布置干净整洁,一床、一桌、一椅放在屋中,壁上一面镜子,却比人界的铜镜清晰百倍,君自傲向镜中一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由大感新奇。
两名武士将他放在床上,各自拿出一只银色的圆环,在君自傲身上晃了晃,那圆环发出一阵轻柔的光芒,君自傲立觉身体内那种种难耐的疼痛感觉立时消失,人已能行动如常。两名武士转身退出,天疏黄站在门外,笑道:“此处虽然简陋,却也不缺什么,鬼王先忍上几日,待那五国使臣齐聚我国之时,再请鬼王出来作证。”
君自傲见他始终不放自己自由,自是对自己仍不放心,冷笑一声,道:“大神最好快些。”天疏黄微微一笑,向那几名武士吩咐道:“一定要替本大神照顾好鬼王!”几名武士齐声应命。天疏黄亲眼看着武士们将水晶门关好,才转身离去。
终于得以安静,君自傲不由坐在床上,试着聚集身上的真气,但一试之下才发觉,如今身体之内空空荡荡,就如果初入太虚境时一般,被吸走了全部的力量,而此时身体虽然可以自由行动,却仍然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他不由苦笑一声,心道此次真的是毫无办法,只能干等了。
方才他未经细想,便先答应下来,而此时细思应付之法,却是茫然没有个头绪,最后轻叹一声,暗道:“看来只有趁六国齐聚之时,当场戳穿天疏黄的阴谋了。至于是否顶用,只能到时再说了。”
一待数日,君自傲只觉度日如年,不由想起人间来。龙紫纹一人是否能对抗得了虎王?半途离开的魄狱芒是否能及时赶到,助龙紫纹一臂之力?眼见自己被掳走,天涯又会怎样?越想头越大,越想心越忧,忍不住暗自轻叹起来。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很自私,明明最重要的是人界的安危,明明最重要的是与妖族的大战,可自己想得最多的,却偏偏是天涯。天涯,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幸福;好不容易才结束了悲惨身世给她带来的痛苦;好不容易才从冰冷的邪印尊者变成了今日博爱天下的小女人――幸福的小女人,如今却突然失去了心爱之人,她会如何?她到底会如何?会哭么?君自傲摇摇头,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真的不是爱哭的女人。
女人……坚强的女人……再坚强的女人,在爱人有失之时,也不能保持住她的坚强吧?君自傲又点了点头,她会哭的,但她不会一直在那里哭泣,她会忽然擦干眼泪,然后拼了命也要将他找到。
可她又怎会知道他身在何处呢?君自傲叹了口气,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也许她会以为是虎妖掳走了自己,因此而闯入妖营中寻找吧!那太危险了,现在的天下已经变了,再不是昔日比武大会时的天下,如今天下高手倍出,天涯在这个强手如云的天下之中,已再称不上高手,她若独闯妖营,结果又会如何?
不敢想象!一想到这里,君自傲就会心急如焚。同时他也会暗骂自己――如今人界形势危急,你怎能总想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安危?
骂归骂,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天涯那里想着、惦着、念着、忧着。
这日正在胡思乱想,水晶门忽然被打开,天疏黄一脸严肃走了进来,道:“鬼王,是时候了。此次来的,均是其它五国中地位最高的大神,一会儿说话时千万小心,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来。”君自傲轻轻点了点头,道:“大神放心好了,君某自知该怎样说。”心头却是一沉,暗道终于等到这天了,却不知揭穿天疏黄阴谋后,众神是否会相信自己。
天疏黄一挥手,几个身着暗紫色盔甲的武士走上前来,又用银色的圆环在君自傲身体上晃了晃,君自傲立觉通体发麻,自脖子以下再不受自己控制,软软地倒了下去,两名武士立刻自左右两边将他搀住。天疏黄一笑,道:“还要委屈鬼王片刻。”
君自傲被两名武士架着,跟在天疏黄之后出了这暗紫色的房间,穿过数道走廊,终来到外面。乍见阳光,君自傲只觉双目微有些痛,微微闭了一会儿眼,痛觉便慢慢消失。他睁眼再看,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此时他与一众武士,正站在一座高高的水晶山山顶,在山上纵目四望,只见远处五色山峰连绵不绝,云雾飘渺,笼罩四方,天空中不时有异兽神禽飞过,而脚下不远处,则有一片连绵不尽的楼阁殿宇,虽未能近观,也可感受到其华美绝伦。
眼见众武士随着天疏黄向悬崖边上走去,君自傲不由一怔,随即便见天疏黄及众武士脚下涌起一片云雾,人便在空中缓缓飞行。细一看,天疏黄所踏云雾与众武士又不一般,那颜色十分洁白透亮,而众武士脚下云雾却偏于暗紫色,而且略有些混浊。
一行人自山上飞下,直落到山腰上一片大殿宇之内。自空中俯瞰之时,只见这片建筑中楼台亭阁不计其数,山石湖泊一应俱全,比之人界皇帝的皇城华美百倍,至落到其中,更令人深深感到什么叫做“置身仙境”。
众人落在一座大殿前,殿外早站满了披甲武士,人人负手而立,表情肃穆,颇为威严。天疏黄低声道:“请鬼王打起十二分精神,务要让他们相信才是!”
顺阶走入大殿之内,只见殿内不知被什么东西照着,虽无窗子透光进来,却也一片通明。
围着殿内中央处的一张巨大圆桌,端坐着五位身着各色服装的老者,观其气势,无不威风凛凛,隐有王者之风,想来是久居高位者。天疏黄进来便施礼道:“让各位大神久等了。”
一位身着白色绣云长袍的老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要多说废话!鬼天君带来了?”天疏黄笑道:“仙云大神还是这副急脾气啊,不用急,来……”他移开身子,挥手令武士将君自傲架到圆桌前,将他放在一张大椅中。
几位老者皱眉看了看他,又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位身着青色长袍,面目颇有些慈祥的老者目视天疏黄,问道:“这便是鬼天君?”天疏黄点头道:“不错。他转生人界,此时的相貌自然与从前不同。”
几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红袍老者,颤颤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哑着嗓子,十分费力地说道:“不……不怕,老夫只消……只消用这天眼之镜照……照他一照,就……就能知道了!”说着,又颤颤悠悠地举起镜子,对准君自傲照了过去,看他那股哆嗦劲儿,君自傲不由担心他会一失手,将这什么天眼之镜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旁边靠得近的一位绿袍老者向前凑了凑,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又闭着眼睛琢磨了半天,才像打哆嗦一样晃着脑袋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错不了!是鬼天君。”
天疏黄诡异地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的味道,说道:“自然是鬼天君,难道我国闲得无聊,拿各位逗趣不成?”
几位老者互相对视片刻,几乎同时点了点头,其中一个目视君自傲,问道:“鬼天君,你放着鬼之国中地位显赫的鬼卒之首不当,为何非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用逆世轮回之阵转生到人界去呢?”
天疏黄先长笑一声,道:“各位还是不信么?好,鬼天君,请你将事情仔仔细细地和各位大神说个明白吧――放心,只要你能弃暗投明,我等均不会为难于你。”
君自傲淡淡一笑,道:“锁妖大神放心,君某一定将所有的一切,均说个明白。”看了看在座众人,道:“神界七国征战不休,其中却一人,竟然破坏七国之间的盟约,打算动用本国所辖之力制造混乱,挑拨六国联手剿灭鬼之国,再趁机谋反,夺取本国大权后向诸国下手,这人便是君某身后的这位锁妖大神。”他怕说得多了,天疏黄有机会阻止,便言简意赅地说了个大概,但各大神定能听得明白,再问细节时,天疏黄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大惊失色,齐望向天疏黄,君自傲冷笑一声,道:“锁妖大神,在下说得可有错?”
天疏黄冷笑一声,毫不慌张地缓缓道:“我早知你不是如此易与之辈,所以才特意为你安排了这场会面。各位,你们辛苦了。”
君自傲闻言面色一变,才知这一切原来只是天疏黄安排好用来测试自己的圈套。
15.尊者返回
水晶山山腰云雾缭绕,宛如一条半透明的腰带,若离得远了,根本看不清山腰处的景色,更看不到那一大片华丽巍峨的亭台楼阁。
此时,在这片建筑中的一座大殿之内,一种紧张的气氛正蔓延开来,殿中央圆桌前的一位老者皱着眉头,道:“大神,这家伙好狡猾,竟想借机害你!”另一位老者接道:“是啊,这种东西既然不能为大神所用,留着必是大患,不如将他杀了算了!”
天疏黄冷哼一声,道:“杀他?没那么容易!我先将他交给怀齐,若是他还不乖乖地听话,便让怀齐用他来试试新造的偶人符!”在座诸神闻言身子一颤,显是对这怀齐甚为惧怕。
君自傲脸色苍白,他知自己终未能斗过这野心勃勃的锁妖大神,暗叹一声,冷冷道:“要杀便杀,休想让君某帮你实现野心!”天疏黄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还能硬到几时!”一挥手,武士上前架起君自傲,出了大殿腾云而起,重又飞回山顶。
这次,他们并未将君自傲送回最里面那间小屋,而是自中庭转左,七转八转后,来到一间极宽敞的大屋中。
屋内自天棚之上垂下十数根乌黑的铁链,有的半悬空中,有的垂在地上,垂在地上那些铁链上均装有锋利的钢勾和一些君自傲叫不出名字的利器,上面血迹斑斑,看了便叫人毛骨悚然。屋内四壁之上挂满了各种形状各异的物件,君自傲虽不知其用途,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东西必是行刑逼供之物。
武士将君自傲双手分别用半悬空中的铁链绑紧,又拉了一下挂在墙边的一个圆环,君自傲便被缓缓吊起,悬在半空中。不多时,一个灰袍老者缓步走了进来,看了看君自傲,轻笑道:“好,老夫最爱收拾你这种年轻人了。”
君自傲双目迸射出一道寒光,冷冷道:“我还以为神界比人界高明多少,原来也不过如此,你这些刑具吓不倒君某,只管来吧!”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放心,我自不会心疼你,不过我却得告诉你――你将要吃的这些苦,只是对你的惩罚,就算你立刻答应乖乖听话,我也不会停手!”说着,从墙上轻轻摘下一个短棍般的东西,道:“就先试试这雷击棒的威力吧!”
手轻轻一挥,一道雷光立时自棒中射出,直在君自傲身上,君自傲只觉全身一阵剧痛,身子随着雷电的移动而不住震颤,一股电流直冲脑中,他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闷哼。
那老者一阵大笑,道:“这滋味如何?别急,咱们有得是时间,再试试这个吧……”
白云轻轻柔柔地飘过汉关上方,清风时不时地吹来,将天涯的发丝扬起。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汉关之上,眼睛一直盯着远处那片曾是虎妖大营的土地,仿佛只是在凝视这土地,又仿佛只是无意识地望去,而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什么。
龙紫纹轻轻走到她身后,她却浑然无觉。
轻叹一声,龙紫纹道:“天姑娘,自傲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天涯的眼睛动了动,显示出她仍是一个有生命的人,而非一座石刻的雕像,用一种沙哑而哀伤的声音说道:“他现在会在何处?”龙紫纹缓缓道:“按魄狱芒所说,应该是在神界之中吧……”
那日龙紫纹与苏衡北冲入妖营,几乎将妖营翻了个遍,却寻不到君自傲半点影子。此时虎王与魄狱芒“战”了个平手,各自收兵,二人也只得避过杀回妖营的虎王,回到汉关之内。随后,妖族忽然大举撤军,直退回到南边的近海城中,自此稳守不出。龙紫纹担心君自傲安危,欲率军追击,魄狱芒却道君自傲必是被虎妖背后的妖之国捉走,为其安危考虑,还是先不要向妖族开战为妙。眼见人界大军均疲惫不堪,龙紫纹也只好先按兵不动,一面休养生息,一面想办法寻找君自傲的下落。
龙紫纹曾试着用雾龙心境再次与龙神相联,以求龙神追寻君自傲下落,但次次均以失败告终,最后他也不得不放弃。极道灵使等鬼卒商议一番后,决定让青鬼这在任的鬼卒出面,着其余未被贬落凡间的鬼卒打听君自傲下落,却也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正因如此,极道灵使才更断定魄狱芒所言不错,君自傲定是被神界捉去,否则鬼卒们绝不会寻不到他。
此时天涯轻轻摇了摇头,道:“若他身在神界,岂不是……”忽然,她的目光发生了变化,从温柔如水变成了冰冷如风,忽坚定地说道:“我要到妖城中去打探他的消息!”
龙紫纹身子一震,急道:“万万不可!妖族力量强大,你去与送死无异啊!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若你有个闪失,将来自傲回来,我怎样向他交待?要去的话,便由我去吧!”
天涯的面容,又变回了那冰冷的邪印尊者,她淡淡道:“如今各国大军未至,你能放心将汉关交给魄狱芒来把守么?”
龙紫纹一时无语,轻叹一声,道:“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冒这个险……”天涯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论他身在何处,他的失踪都与妖族有关,从妖族口中,一定能打探出他的消息。”转过头,看着龙紫纹,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是自傲的好兄弟,但是――如果没有了他,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没有他,我绝不愿孤独地在这世上多活一天,这些,你能与我相比么?”
龙紫纹哑然无语。任何活在世上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与自己最亲密的人,不是父母、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而是爱侣。不论是父母、兄弟,还是朋友,当你失去他们时,虽然会因之而悲痛欲绝,但却不会万念俱灰,追随而去。只有爱人、只有这与你相伴一生、用爱来与你相互温暖的爱人,才会让你伤心到心死的地步,才会让你觉得生而无味,才会让你毅然以死相随。
天涯的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微微一笑,道:“龙紫纹,你要小心魄狱芒。虽然他一直在帮我们对抗虎妖,但我却一直有种感觉――他可能会成为我们最可怕的敌人。护世的责任,本就是龙家的,你好好保重吧,若能再见,我希望看到的是担得起天下重任的你,而不是现在这样将自己锁在痛苦中不愿自拔的你――不要让我和自傲失望!”
龙紫纹的心被这坚强的女子深深震撼。曾经,他忘了眼前这人曾是冷静沉着,心思缜密的邪印尊者;曾经,他以为天涯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只知爱情的小女人,但在此刻他才知道,与这个因幸福而变得柔弱了的小女子相比,自己竟然才是最软弱的一个。面对巨大的打击,天涯没有倒下,反而比他这个男子更加坚强;她心系君自傲,却仍能以天下大事为重,甘愿一人独自冒险,也不愿因一己之事而误了天下。与她相比,自己又算什么?逃避,只知逃避!
没错,自己曾深深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更率领着止月国万余魔法士回到大汉,担起重担,与虎妖一战。但是,自己真的尽了全力么?没有!那黄沙无边无际的荒凉心境,已经向君自傲出卖了他的心事。他根本还在为着一己之痛而沉沦着,他根本还未全心担起重担,他根本就是仍在逃避,他只是将自己当成了君自傲的助手、平定人界之乱的助手。
然而,龙家人的责任是什么?是在天下大乱之时,帮助别人平乱么?不,平乱的重任本应担在自己肩上,凭什么却非要君自傲承担自己的责任?
他的心一时乱,一时静,如此反反复复,最后终于猛一咬牙,驱散了心中的漫天黄沙。
再抬头一看,天涯已经走了。
她将沉浸在纷乱思绪中的龙紫纹扔在城头之下,独自回到居处,收拾好行装,轻轻拿起那早被她放在包袱中的冰冷面具,慢慢地戴在了脸上。霎时间,那个冰冷无情,冷静桀骜的邪印尊者,又重回人间。
门轻轻一动,青鬼那泛着淡蓝色光芒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看着天涯,怯怯地问道:“天姑娘,你……你要到哪里去?”
天涯看了看这君自傲忠实的属下,冷冷道:“你与极道灵使他们助龙紫纹守好此城就是了,不要多管闲事,明白吗?”
青鬼低垂下头,嗫嚅道:“我知道你是要到妖族占领的城中,去探查大王的下落……我……我知道我跟去了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只是请你一定要小心,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大王他……”
天涯的心一颤,泪水几乎就要流出来。不能哭!只有冰冷无情的邪印尊者才能潜入妖城与群妖对抗,而多愁善感的天姑娘却绝不能完成这危险的行程!她一咬牙,冷冷道:“不用你多事!”抓起包袱,倏然冲出门去,险些将青鬼撞倒。
目视着她离去的背影,青鬼不由哽咽道:“但愿大王平安,但愿天姑娘平安……”
天涯不愿被别人察觉,一出居所,便施展出八拳中的第一拳,隐没了自己的身形与气息,自城墙最矮的西边跃出城去,顺着几乎贴在城墙上的峭壁与城墙间的缝隙,直向妖军撤走处而去。
本该无人察觉其行迹的天涯,此时的行踪却未能逃过西城头之上的魄狱芒。这鬼界之主负手而立,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凡人,永远只被一己感情缠绕,永远只为一己之私而苦恼,永远只知为自己而努力,靠他们,绝成不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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