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实体版作者雾满拦江崔金生》第1/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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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
作者:雾满拦江(崔金生)

  从踏进丈夫何明的家门那天起,林红就似乎进入了一场噩梦之中:家里总是有着奇奇怪怪的响动、保姆养了一只怪异吓人的乌龟、而她和丈夫也是毫无缘由地萎靡不振。
  林红请来以前的男友调查,却陷入了更可怕的境地:她发现,自己过去的一个好友变成了乞丐,他的脑浆竟被吸食得一干二净;接着,她也成了一只神秘怪物的猎物,在自己熟悉的城市里,渡过了一个可怕的逃亡之夜。


第1章:恐怖来袭
  在那幢低矮的木栅栏上爬满了粉红色喇叭形小花的宅子前下了车,抬头仰望那座三层的滨河建筑,林红突然感到了一种心神不定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怪,似乎置身于寒冬的冷风之中,一股阴寒无可抵御的漫入心中。她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动,全身的关节僵硬而麻木,肌肉组织脱离思维的控制而激烈的颤抖着。
  她有些诧异的摇摇头,心里暗笑自己过于神经质,不过是见一见男朋友的父母罢了,每个女孩子都要过这一关,而她,应该更从容一些才合乎道理。
  “到家了。”何明下车之后,站在那幢三层的小楼前仰面看了看楼上:“总算把这个倔脾气的姑奶奶给带来了,这一回我终于可以给我爸我妈他们交差了。你不知道啊,红红,就为了你这个未来的何家少奶奶,让他们唠叨得我都不敢回这个家了。”
  他的身材不是太高,刚刚一米七五左右,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越感和志得意满的淡然。说这话的时候,斑驳的树影投射到他的脸上,把他那张白净秀气的脸切割得支离破碎,就连他那最具亲和力的微笑也被这阴影抹上了一种诡异的色彩。
  林红惊心不定的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他的身体。
  说不清为什么,越是走近这幢宅子,林红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情绪就越强烈,当她和何明手牵着手,通过玄关走进一楼的客厅之后,这种情绪已经变成了一种心惊胆战,魂飞魄散的感觉,恐惧得她直想掉头拼命逃走,可奇怪的是,这种感觉完全是毫无来由没有依据的,因为她清醒的知道自己以前从未见来到过这里,应该没有任何理由感到恐惧。


第2章:一副不该存在的画
  听到开门声,一个身穿工布装手里提着喷壶的老年男人走了过来,何明嬉皮笑脸的叫声“爸,又浇你那破花?”老年男人回答了一句:“废话,不浇水还能干什么去?”当他看到和何明站在一起的林红之后,眼角的鱼尾纹立即堆出满脸的笑容,用征询的表情看着何明。
  何明立即将身边的林红向前推了推:“爸,这就是红红。”
  “好,好,太好了,”老年男人眉开眼笑,赶紧把他们迎了进来,“坐坐,你们坐,”他满脸慈祥的望着林红,而后他仰头向楼上喊了句:“下来吧,磨蹭什么你,人家这都来了。”便提着水壶向后面的花园走去。
  这个老年男人,就是何明的父亲,何正刚,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政治老人。
  一个身上扎着围裙的老女人慌里慌张的扶着楼梯扶手从楼上下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胖墩墩的乡下姑娘,两个人急忙替下何正刚手里的活,给林红把茶水沏上。
  有些不开心的看着一家人手忙脚乱,何明好像是非常不情愿的替林红介绍了一下:“我妈,这是小猪。”
  林红局促的答应了一声,她想让自己自然一些,坦然的坐下。可是,心里那种莫名的惊竦感觉却挥之不散,而且越来越强烈,让她心神不定六神无主。
  这种荒谬的感觉使林红在何明的父母面前紧张万分,举止失措,失去了往常她那种淡定娴静的心态。直到对方一连三次热情的招呼她坐下,把茶水端到她面前,她的情绪这才稍有缓和。
  何明看出林红似乎有些紧张,于是便提议带她到楼上看看,他拖着她沿着那道欧式风格的旋转楼梯上楼。
  楼梯上铺着意大利进口的地毯,色彩高贵而黯淡,望上去给人一种庄重的感觉。林红皱了皱眉,这种风格的地毯似乎不适宜铺在居室里,它太严肃,太理性,太华贵,与家居生活的温馨形成过于强烈的冲突。
  楼梯的扶手是最常见松木,喷上了古色古香的花纹,与左岸风情的金属勾栏浑然一体,勾栏上镶嵌着喷雕玻璃,这恰恰又不是林红喜欢的风格。相对来说,喷雕玻璃的色彩亮丽,给人以美的遐思,美的享受,能渲染出美妙绝伦的艺术气氛。但这种建筑材料更适合应用于室内的屏风隔断装饰,而不是以琐碎的凌乱来破坏建筑物的整体美学效果。
  看到她一再皱起眉头,何明知道她在想什么,把那张湿软的嘴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别用你那种家居艺术设计师的目光来评判这里,你知不知道,当年建筑这幢房子的时候,我们能找到的水平最高的设计师也只不过是在中央民艺进修过两年的美专老师,哪能比得了你唉。”
  说这句话的时候,何明咻咻喘息着,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此刻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子里的一切,感受着身后男人的呼吸,她的心里也泛起一种异样的温情,慵懒的目光飘离了那张华贵的地毯,二楼墙壁上的一幅油画突兀跃至她的眼前。
  那幅画来得是如此凶猛,恍如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摇曳着强烈的热力迅速进入了她的视野,夺走了她内心世界的安静与静谧,在她的心中引发了一阵毁灭般的轰鸣与震撼!
  她猛的一把推开何明,恐惧的目光呆呆的望着墙壁上的油画,这幅画……这幅画在她的生命中占据着异常重要的地位,甚至一度主宰了她的生命历程!可是,世界上不应该有着这么一幅油画的存在,不应该,因为早在十年前她就把这幅画深藏在了自己的心里。
  她一生也忘不了这幅画,尽管在此之前她从未见到过这幅画。


第3章:恐怖的脸
  画面上,是滨河风景的一座小型别墅,河面上荡着木叶般寂静的乌篷船,几株似絮非絮似荻非荻的银白色植物从画面表层剥离开来,随风摇曳着,河滨对岸,是那座铭刻在她记忆最深处的那幢别墅,欧式的锥塔与巴罗克风格的圆廊,装饰与实用兼具,一点也不显得做作。
  别墅的颜色是青灰色的,偏近于暗冷的色调,更衬托出了这座建筑物的冷峻风格。
  暗灰色的建筑下是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小径,轿车、凉散坐在凉伞下啜饮啤酒的男人女人,一个背着挎包的女人独自从远方走来,她的身上跟着一条形状不是太清晰的动物,多半是狗,也只能是狗!
  别墅的门敞开着一扇,另一扇似开而非开,门上那兽吻铁环真切得仿佛你伸出手来就能够拉开这扇门。
  二楼上分布着几个星形的窗口,一二三四,左右各两个窗子,都紧紧的关着,三楼只有两个窗子,也都关着,但其中一扇窗子里玻璃上露出一个女人的脸,那个女人目光呆滞,似乎正极力的从一种说不清楚的可怕状态下挣扎出来,正向外疾声呼喊着。
  一看到三楼窗子里的那个女人,林红的胸口就像是被铁锤重重的击了一下,她不由自主的踉跄后退,面色惨白,唇无血色,指着墙壁上的油画的手指激烈的颤抖个不停。
  尽管画面上三楼的那个女人面目模糊不清,但是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那是她!那是她!那是她!
  那是她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知道的今天的她!
  林红出生在距台州二十里之遥的一个小城镇,城镇的名字叫纪家落,应该是当年一个由纪氏族人聚居的村落发展而来。历经几十年的沿革,纪家人都已风吹云散,林红印象中只记得一个苍老得不能再苍老的老人。
  这个老人独自居住在一幢泥土屋中,替一家机械厂做门房守更,他的耳朵聋得厉害,就算是当着他的面拼命打锣他也听不见,但这不妨碍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守更人,因为到了晚上他就不睡觉,拿一只手电筒满厂院里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还大喊一声:“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再不出来就把你逮起来!”这样他一喊就是喊一个晚上,喊得小偷心烦意乱,没办法跟聋子一般见识,就再也不打厂子里那几块废铁的主意了。
  纪老头还有一个毛病,他哆嗦,拼命的哆嗦。
  他全身都在哆嗦,不停的哆嗦,就连睡觉都在哆嗦个不停,总是把自己哆嗦醒了,所以睡眠状态很差,因而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纪老头的哆嗦已经有年头了,所以他练成了一种娴熟的吃饭方法,能够以准确的角度、恰到好处的力度把食物送进嘴里,林红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个样子,看到这个老头用哆嗦个不停的手把食物灵活的送进哆嗦个不停的嘴里,再用哆嗦个不停的口腔协助将食物送下,那副样子说不出来的滑稽。当时林红以为爸爸带她来看变戏法,咯咯的乐个不停,后来她才知道不是。
  爸爸带林红去见纪老头,是因为林红在五岁之前总是做噩梦,她经常被自己梦到的事物惊吓得嚎啕大哭,从梦中哭醒。
  林红的噩梦非常奇怪,总是一成不变的血腥骇人场景,总是先听到一个可怕的脚步声。


第4章: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梦中,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自远而近,挟带着一种恐怖的力量。
  脚步声越来越近,映射着暗淡光线的墙壁上被投射下一个可怕的身影,林红惊恐的挣扎起来,想躲开这带着沉重压力的阴影,但是她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这个可怕的梦境中挣扎出来。
  她清楚自己失陷在一个梦中,却无法唤醒自己。
  在梦里,她看到自己手脚被反绑着,阴暗的房间中墙壁上溅满了碜人的鲜血,鲜血有的已经干涸,有的仍然在缓缓流淌。四周弥漫着阴森的腥冷气息,那种气息令人绝望。
  脚步声已近在咫尺,一个庞大的黑色阴影压迫了过来。
  有一张可怕的脸在凑近她,她大哭,绝望的大声悲嚎,无法看清楚这张脸的面孔,只是在感觉上看到这个身形举着一支白色的蜡烛,面对着缓慢的俯下身来,蜡烛油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烫热的感觉令她魂飞魄散。那张无法看清的面孔发出一声怪笑,笑声阴戾碜人,就像一只邪恶的手,延伸入她的体内,直似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全都掏出来。
  她对梦中的那张脸充满了恐惧,在梦中却无力反抗,只能是绝望的哀号着,那凄楚的哀号是如此的碜人,引发了她生理上的极大不适。
  她清楚听到自己因为恐惧而发出的牙齿颤击之声,那种急促的咯咯之声瞬间放大,充斥了整个世界,激颤的惊惶之中,她小便失禁,汗湿淋漓,从噩梦中嚎啕着醒来。
  她绝望的大声嚎啕着,拼命的想坐起来,可是汗浸床单,浑身无力,直到爸爸妈妈被她绝望的哭叫声所惊惊醒,起床用力摇晃着她的时候,象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拼命的抓住母亲的手,拼命的尖声嚎啕着,不敢睁开眼睛看一下,唯恐看到自己还处身于噩梦之中。
  在林红六岁之前,这个恐怖的噩梦一直纠缠着她,让她夜不能安,一夜连一夜的狂烈抽搐与痉挛,终于使她患上严重的羊羔风,也就是癫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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