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跃鹰飞》第57/113页


情势继续演变,终于两般兵刃渐渐地分了开来。
无为庵主两处太阳穴上的青筋益加显著。
南岭一鹤尚万近的脸上,现出了汗珠。
第一阵力的较量,像是不分胜负。
当然,他们绝不会善罢干休。
无为庵主的铁拂尘向空中一抖,“波”地炸开了一天银丝,遂向尚万近打了一个稽首:
“阿弥陀佛,尚施主,贫尼这厢有礼了!”
嘴里虽然说着客气话,可是那张冷酷的面颊上却不见丝毫笑容。
南岭一鹤尚万近“嘿嘿”冷笑了两声,那一双深陷在眶子里的瞳子频频在老尼姑脸上转着。
甚久,他才冷冷地道:“左胖子是自取其咎,我不伤他,他也饶不过我,庵主你为什么插上一脚,与我尚某人过不去?”
无为庵主一声冷笑,再次高宣道:“无量佛,善哉,善哉。尚施主,贫尼不过是在提醒施主一声,这场盛会是以武会友,方才五柳先生也曾表明,点到为止,施主你显然太过分认真了!”
尚万近小眼一翻,冷哂道:“什么点到为止?各位难道没有看见,左胖子要是不先掣出家伙,姓尚的也不会红这个脸。既是兵刃对搏,披红见彩也就是平常事,庵主你何必大惊小怪?”
无为庵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大为不悦地道:“尚施主这么说,也无不可,贫尼这就向你讨教几手高招,请施主手下留情!”
南岭一鹤尚万近神色一变,愤声道:“尚某人不识抬举,候教了!”
最后三字一出口,就见他瘦长的躯体,猝然向下一矮,掌上的一口铁剑由头顶上抢了一周,端自前胸,把那截锋利的剑尖指向老尼姑。
一缕剑气,像是冬日里的一袭寒风,猝然直袭无为庵主。
无为庵主冷笑道:“承教!”
铁拂尘向外一翻,万千尘须,风吹马尾般地,忽然散开来。
一股劲道,由散开的拂尘须尾猝然退出。两股劲道会合之下,无迹而终!只见双方身上所穿的长衣飘动了一下。这一手内力的较量,看来仍是不分轩轾!
南岭一鹤尚万近鼠眉一挑,面现凶光,一压长剑正待欺身而上,不知怎么忽然制止了冲动!微微一哂,神色现出了一片缓和。
“且慢!”尚万近慢吞吞地道,“如果尚某人所见不差,这祝融之会,曾经定有规矩?”
“什么规矩!”
“哼!”尚万近瘦脸上挂着笑容,“庵主你岂能不知,这个规矩是每人最多只出手三阵,是也不是?”
无为庵主冷漠地点了一下头:“这又怎么样?”
“嘻嘻……不怎么样。”尚万近有意把语音拉长,轻咳一声道,“尚某无非是告诉庵主你,尚某人现在与庵主交手,是第三阵,换句话说,如果在下侥幸赢了庵主你……
那么……”
无为庵主先是愕了一下,那张素脸上继而现出了一片忿意。
“哼!”她微微顿了一下,冷冷接着道,“只是,我看施主你想赢这一阵,并不轻松!”

第十二章突来不速客局势现迷离

南岭一鹤尚万近说笑道:“这个,老尼姑就不必为尚某人担心了,咱们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功夫吧!”话声一落,那口半吐的长剑缓缓收了回来。
随着他收回的剑势,瘦长的身子缓缓地半蹲了下去,把一口剑高高举了起来。
一时间,那口剑上的光华变得异常刺目!
在场各人,都知道尚万近剑上已经凝聚了本身真力,一经出手,必然非比寻常。由于他们一时还摸不清楚无为庵主将以何种手法应敌,所以都情不自禁地为她捏着一把冷汗。
无为庵主似乎已觉察到对方的厉害,内心并未大意。
只见她掌上的铁拂尘,风车般地缓缓在头顶上转动着,两眼眨也不眨地逼视着对方,一阵阵袭人的劲道,恰似三伏天滚过沙面的那种热气团,沾在皮肤上十分难受。
南岭一鹤尚万近的长剑紧贴前胸,细小的眸子眯成了一道缝。
他忽然足下移动,快速地向前踏进了几步。
无为庵主的铁拂尘转动得更快,银白色的尘须旋转出一大团白色奇光,由此而流动的气流,更似涨潮的海水,激荡出层层波浪!四周人身上的衣衫,都被掀得飘扬起来。
老尼姑尽管一只右手舞动得那般疾烈,下半身却是直直地挺立着,纹丝不动。
南岭一鹤尚万近被迫立在旋风圈外,他脸上带着阴沉沉的笑,不知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空气蓦地沉静了下来!
忽然,南岭一鹤尚万近发出了一声尖啸,瘦长的躯体陡地直起当空。
这一式“一鹤冲天”轻功绝技好不惊人,看上去简直是没云之矢,足足拔起来七八丈高。
就在每个人惊心动魄、莫测其高深的一刹那,南岭一鹤尚万近高蹿顶空的身子,又倏地坠了下来。
一起一落,其快无比!
等到多数人发觉他落下的身势正当无为庵主头顶正中时,两个人的兵刃已经交接成一团了。
眼看着双方的身子猝然遭遇的一刹那,接连翻了七八个滚儿。
陡地,双方“兔滚鹰飞”般地分了开来。
就在他们将分手的那一刹间,尚万近的长剑扎进了老尼姑的肩窝,老尼姑的拂尘也拂在了尚万近的右颊。
不过是极短的一刹那,如非是明眼人万难看清。
一股血箭,直由老尼姑左面肩窝怒穿出来,老尼姑立刻用手掌按住。她足下打了个踉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南岭一鹤尚万近也没有讨得什么好,像是伤得更重了。
无为庵主铁拂尘一拂之力,该是何等劲道?
随着她铁拂尘拂过之处,尚万近右颊之上登时留下了千百道血丝;先是不显,等到各人看清是怎么回事时,那副样子简直像个鬼!
比武过招,落得眼前如此下场,自然是始料非及,大大出乎各人意外!
现场人目睹及此,都由不住兴起了一阵惊悚!
无为庵主一手按肩,尚能自恃,比较起来,南岭一鹤尚万近的伤势严重多了。
鲜红的血,反复不断地在尚万近脸上涌现着。忽然,他腾身掠起直向乱石崩云的巉崖峭壁间落去,一路狂纵疾驰。
现场的每个人的表情都阴沉极了。
比武过招,讲的是“印证”武功;发展到眼前境界是前所未料的,致使几个心怀仁慈的正道之士,内心大感沉痛!
他们彼此默默地对看着,谁也不说一句话。
无为庵主这时已用特殊的止血手法,将伤处附近的穴道封住。虽说是伤势不重,但对一个修练内家功力的人来说,这种损失不能谓之不重了!莫怪乎老尼姑脸上不见一丝笑容。
抖了一下手里的铁拂尘,老尼姑缓缓地走到东道主五柳先生身前。
老尼姑打了一个稽首,长吁道:“阿弥陀佛,先生见笑了。贫尼只是气不过尚施主……”
她微微一顿,又叹息道:“贫尼无能,也无颜再参与眼前盛会,有辱先生雅意,这里谢过,贫尼就告辞!”
她说着,深深向着五柳先生揖了一揖,转过身来,又向着附近众人揖了一揖。
无为庵主正要离去,却见终南剑客夏平江上前一步,含笑道:“庵主有道之人,何以看不清今日之会?若是伤势不重,尚请暂留一刻,以便用佛法化解未来之一场凶难……”
无为庵主听后,不禁微微一愕,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请恕贫尼愚顽,悟不透夏施主话里禅机,请开宗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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