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末世录全集.net》第47/103页
比起银色双枪,匕首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面对剩下的四五只怪物,修哲无能无力,纵使奋力抵抗,却还是渐渐无力,随着视线越发的模糊,起初清醒的意识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不过一会儿,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修哲再也支持不住,他最后的记忆,是那只怪物的血盆大口向自己疯狂的扑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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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轻风轻轻拂过修哲布满血迹的脸庞,像是一种呼唤,地上的男人缓缓张开眼睛……
活着吗?
这个问题,修哲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可每一次,苏醒过来的他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身处死后的天堂,还是生者的地狱。
呆呆愣愣的看着灰暗的夜空,那一轮弯弯的月牙被乌云遮蔽,原本就黑暗的夜晚,此刻更是显得无比幽暗。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努力的攀爬起来,这个男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应该啃食自己的镜尸,居然四分五裂,死无全尸。
场面血腥而恐怖,灰黑的内脏混合着腐败的血肉,冰冷的空气中飘荡着死亡的味道,在那片灰暗的大地,恶心的残肢随处可见。
“……?”看着遍体的残肢,修哲眉头微皱,疑惑不解。他不知道,自己晕死过去的那段时间,在这个落寞的村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动了动身子,看起来还不错,虽然遍体鳞伤,却因为虫力开始了最初的愈合,伤口虽然密集,但也恢复的七七八八。当然,一些类似左腿那般吓人的伤口,虫力的愈合能力也不是太过明显,也只是勉强止住了伤口的流血。
刚站起来,修哲就感觉一阵反胃的恶心,随即,一堆还未消化干净的食物顺势呕吐出来。
“……?!”修哲的脸色相当不对,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现在更是一脸惊恐的煞白,他不会相信,从自己的胃里居然吐出人类的残肢,人类的内脏。
的确,这个几乎自己被自己吓到的男人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那些搅拌在一起,还未完全消失的东西,绝对是人类的残肢,人类的内脏。
看到这样的一幕,一脸震惊的修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赶忙转过视线,有意的注意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果然,正如他担心和害怕的那样,那些怪物残缺的肢体,消失的内脏,正是自己眼下刚刚呕吐出来的这些食物。
怎么会?!
修哲无法理解,他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就像一只该死的镜尸,他居然啃食了那些怪物。
震惊,忐忑,惶恐,恐惧。
看着自己还留有刺眼血迹的双手……
第一次,这个男人开始害怕自己,就像恐惧一只吃人的怪物。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歇斯揭底,他真的不愿相信,自己居然成了自己所憎恨的那种怪物。这实在太过讽刺,修哲真的无法接受。
然后,像一个疯子,这个男人哭着却又笑着,仰天怒吼的宣泄,沉默不语的苦痛,在这些疯狂的情感过后,这个男人傻傻愣愣,呆呆的坐在地上,像一个死人,安安静静,死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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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修哲一直呆呆愣愣的坐在地上,那双涣散而又空洞的眼睛静静看着这个模糊的世界,笑不出来,哭不出来。
然后斗转星移,东边天际,第一道阳光还是像往常那样打破夜的黑暗,血红的光芒轻易渲染了朝霞,看上去,那片天空如血的惨红。温柔的阳光普照大地,一点点的照亮修哲带血的面容,像是一种安慰,温暖的阳光轻轻安抚这个男人几乎崩溃的灵魂。
“所以呢?”又是那个既熟悉又同样讨厌的声音:“你就这样自怨自艾,自我可怜,自暴自弃?”
修哲抬起头,那双从未如此空洞的眼眸静静望着记忆中的那个男人。
在清晨的阳光下,那个男人的面容修哲看不太清,但这个男人抢眼的白发却是被血红的朝阳渲染如血,乍一看,仿佛眼前这个男人拥有就是一头诡异的血红长发。
与上次不一样,这一次,这个修哲记忆中的男人,他显得很温柔,那双银色的眼眸,带着满满的溺爱。
在有些刺眼的朝阳下,那个熟悉的男人微微躬下身子,静静的伸出那只浑厚有力的右手:“摔倒了的确很痛,但站起来真的有那么难吗?”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嘴角渐渐展露那个迷人的微笑:“……为什么不去承认,然后再去改变,只要你愿意,即使是吃人的地狱,一样可以是幸福的天堂。”
哼。
修哲笑了,凄惨的冷笑。
这些话,他曾经听他讲过,曾经他对此坚信不疑……
就像他一直相信,这个男人描述的那个美好未来,真的会在某一天得到实现。
可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一个好骗的傻瓜。
修哲受够了这个家伙的教导,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曾经教过他的一切。
所以,他冷冷的笑着,带着来自灵魂的厌恶,悲切的憎恨,还有最后那一丝难以磨灭的不甘。
那些不甘和憎恨,明明看的一清二楚,这个男人却是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屑一顾。
“记得吗?”继续为修哲伸出右手,嘴角慢慢带出暖暖的温柔,男人轻轻的说着:“那一天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怪物,你会怎么办。”
“……?!”像是狠狠扇了自己一记耳光,那被男人唤起的记忆,修哲甚至不敢相信。
男人露出了笑脸,他依然为修哲伸出自己坚强的右手:“……所以,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
。
。
就算是怪物,你也不是吃人的怪物。
我才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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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能遗忘关于他的一切,就像他同样不能忘记,这个男人到底是如何践踏了自己的梦想。所以,面对记忆中的这个男人,修哲总是这样的矛盾,带着憎恨,却又带着渴望,真的希望,在那一天,这个男人没有丢弃自己,没有丢弃他给过的那些希望……
所以,即使千百次的告诉自己不该为这个男人再次流泪,可修哲却没有自己想要的那种坚强,此时此刻,几乎绝望的他,还是不争气的流下那行泪水,不管不顾。
然后,也许真的想要一个简单的依靠,面对那只似乎一直在为自己等待的右手,就像从前那样,哭着鼻子,这个有时候还是会脆弱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可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在左手几乎要触碰到右手的那一刻,像是一种风化,因为那一阵不起眼的轻风,记忆中的那个男人迅速消散,快速凋零,不过一会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修哲伸出的左手没有接触到任何物体,伴随他的,只有冷冷的空气,如血的晨光。
呆呆的看着没有人拉自己一把的左手,还留有泪痕的修哲无声轻笑,入骨的笑声从开始的轻微不明,变成了现在的仰天大笑,那样的笑声,因为绝望而疯狂。
然后,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他收回曾经期待的左手,捡起旁边那根木棍,用自己的双手,吃力的站起来,空洞的目光有了那一丝坚定,寂寞的眼眸多了那一丝坚强……
他现在应该明白,不管为了自己还是证明给那个男人看,他都应该活的好好的,因为他真的不想成为他所怨恨的那个男人,不想像那个男人一样,死的像一个懦夫。
正是这一份真实的不甘,眼下这个男人才会迎着渐渐明亮的晨光,脚步颠簸却无比坚定的……
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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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不少的时间,走走停停,虚弱的身体终于支撑到村口,在这里,修哲有些吃力的视线已经可以看见百米之外,那辆属于自己的黑色摩托。那辆摩托停靠在微微隆起的山坡上,原本这没有什么难度,可对现在的修哲来说,几乎难于登天,事实上,这个男人走到山坡下就已经筋疲力尽,途中更是因为过度虚脱,差点晕死过去。
然后,也算无奈,修哲只好坐在那块光滑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因为过度的消耗体力,原本就惨白的面色现在更是面无血色,原本应该红润的嘴唇,此时却是微微泛紫,身体上的伤口,有些更是再次开裂,流淌出来的鲜血又一次侵红了修哲的衣物。